青雁回憶素照兒那幅妖王宮地圖,載著群玉和陸恒,輕而易舉穿越了迷陣。
飛至宮門外時,它猛然加速,宛如鋒利的風刃,一口氣突破結界,掠進了妖宮第一層。
他們身上的紫色顯形粉淡化了不少,許多妖兵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便被一陣大風吹倒在地,華麗的宮殿亦被席卷得七零八落,亂作一團。
幾名法力較高,眼力也好的妖兵鍥而不舍追在青雁身後,青雁牢記妖王宮內部構造,領著他們快速轉進一條窄道,妖怪蜂擁而至,才轉過彎,眼前倏忽綻開一面血紅巨傘,森寒的鬼氣充斥在狹窄通道中,離得近的幾個妖怪立刻被腐蝕了,皮肉糜爛冒煙,慘叫著倒在地上,把路堵得水泄不通。
絳冥傘所過之處,猶如人間煉獄。陸恒回頭看了眼,失笑道:
“我們的手段,瞧著比妖怪還邪異。”
整層妖宮混亂不堪,將領艱難地維持秩序,對於那陣縹緲的“風”,一時也找不到什麼反製方法。
“你們兩個,彆瞎跑了,去西邊守著!”
一名將領呼嗬道。
兩名妖兵點點頭,碩大的頭盔遮住半張面容,匆匆往上級指示的方向跑去。
換上妖兵服飾和甲胄後,陸恒和群玉身上的顯形粉,已經完全沒作用了。
青雁變成一隻麻雀大小的鳥兒,揣在群玉口袋裡,根本沒人注意得到。
身後主殿,傳來不知哪位大將的怒喝,宛如驚雷,內力極強,整層宮殿霎時平靜下來,看起來過不了多久就會恢複秩序。
陸恒:“現在最要緊的事,是阻止妖皇爐開啟。我們需要立刻找到妖皇爐的陣基,我用塵霜劍,應該可以暫時封印它。”
群玉點頭:“他們應該很快就會發現我們偽裝成妖兵,為了防止他們太快追來,最好有人在上面不停攪亂他們的視線。”
“我去。”薑七自告奮勇,眼底閃爍著興奮,“我最喜歡這種場面了,”
群玉也覺得薑七最合適,她能附身,又會穿牆,獨自行動也能保證自身安全。
於是兵分兩路,薑七留在上層,四處作亂,群玉等人嘗試往地下摸索,能改變建築形態的巨陣陣基一般都在地下,且素照兒留下的那張妖皇爐地圖,巨陣中心也指向地下。
妖王宮巨大無比,多虧了地圖,他們順利找到通往地底的道路,在一道厚重的石門後面,石門是開的,不斷有妖兵在通道中上上下下。
群玉和陸恒低著頭,快步走進幽暗的通道。
石梯並不狹窄,但很深,越往下走,空氣越壓抑沉悶。
走了許久,有幾名守衛妖兵從下方迎面上來,邊走邊低語:
“沒想到啊,素照兒竟然是修士,我曾和她同僚兩年,真以為她是蛇妖來著。”
“你和她同僚兩年?我在三層駐守的時候,和她同僚五十年了!”
另一妖兵氣憤道,
“我真是一點也沒看出
來!不過現在想想,她這人冷淡寡言,閒暇時從不與我們狎昵玩樂,確實不像妖。”
“她在宮裡潛藏這麼久,究竟想乾什麼?”
“她是正道修士,除了想除妖,還能做什麼?好在今日滕紫大人發現了她,滕紫大人最擅長折磨囚犯,她的陰謀很快會水落石出……”
說到此處,妖兵抬眸看見群玉二人從上面走下來,冷聲問道,
“地宮重地,你二人奉誰的命下來的?所為何事?”
陸恒眼皮都沒抬,手中長劍寒光一閃,兩名妖兵旋即捂著脖子倒地,一句喊聲也沒發出來,便失去了生息。
也許還會有人從此地經過,群玉積極善後,把二妖屍首丟進戒指中。
萬象乾坤戒自此又多了一項新功能——隨身垃圾袋。
愛護環境,戒戒有責,屍體也不能亂丟哦。
“你聽到他們說話了嗎?”群玉問陸恒,“照兒真的被他們抓起來了!”
陸恒點頭。
群玉又道:“我們要不要去救她?”
陸恒側眸看她,昏暗光線下,他目光透著一絲冷意:“你似乎很信任她,對她有好感?”
“啊……”群玉一怔,微微牽起唇角,“好像是的,因為素照兒長得有點像芝兒。”
陸恒眨了眨眼,回憶在豐安山見過幾面的許芝兒。
兩人的氣質很不一樣,許芝兒柔和樸素,素照兒清冷乾練,但是細思容貌,她們的眼睛確實有幾分像,都是褐瞳,眼型也都是微微上挑的鳳目。
陸恒目光溫柔了些:“你是不是想家了?”
群玉想了想:“還好啦。我離家其實沒多久。”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了,短短兩個月,每一天都過得很緊湊,很驚險,她雖沒有特彆想家,偶爾確實也會懷念從前安逸的生活。
陸恒摸摸她的腦袋:“我們去找素照兒吧。我正好有問題要問她。”
說罷,他讓群玉從那兩個守衛身上搜出地宮腰牌,戴在身上。
地宮比上層宮殿龐大得多,道路蜿蜒曲折。地牢夾在地宮上端一個狹窄角落,陸恒和群玉轉了好一會才找到地牢入口。
即便有腰牌,他們仍被地牢守衛攔下,不允進。
陸恒早有預料,向後緩撤一步,左手推開群玉,右手持劍,周身卷起霜風,一招九霄劍決中的霸劍式,長劍重重向前劈去,眼前的守衛瞬間見了閻王,地牢厚重的結界也被一劍破開,陸恒帶著群玉往裡走去,隻見正對門口的主道掛了一片白霜,所有被劍氣觸及的妖怪,全部喪了命。
群玉瞳孔一震,難以想象,這劍招竟強到如此地步。
為防觸發地牢裡的機關,群玉和陸恒乘著青雁,化成風飄蕩在地牢中,直到飄到地牢最深處,才找到素照兒。
牢房陰暗,滿地血漬,素照兒趴倒在地上,身旁擺放著無數可怖的刑具。
“照兒!”群玉跑到她身旁,小心扶起她,掏出手絹擦拭她臉上遍布的
血跡。
素照兒睜開眼,看到穿著妖兵服飾的他們,神色極為驚詫。
陸恒負手立在一旁,冷聲道:“你是不是很奇怪,我們怎麼不是被滕紫抓進來的?”
“你……在說什麼?”
素照兒渾渾噩噩,嗓音乾啞,“你們是……怎麼……”
陸恒:“我們有神獸,想怎麼進來都可以。”
素照兒閉了閉眼,沉痛道:“我射箭之前,並不知道已經暴露了。如果我知道,絕不會連累你們。”
陸恒不接話,繼續質問她:“聖心穀的援兵呢?你被妖族控製,同門難道完全沒有察覺?這不像大宗辦事的風格。”
素照兒從地上緩緩爬起,扶著牆勉強站直,沉默了許久才回答:
“這件事情,是我說謊了。”
陸恒不言,聽她繼續道:
“我確實是聖心穀的弟子,這是我的內門弟子牌……但我潛伏在妖界,並非宗門計劃,師長同門都不知道,我是為了我個人的仇怨。”
頓了頓,她雙眸泛紅,咬牙切齒:
“妖王殺了我全家,我必要讓他償命。”
……
陸恒和群玉有所預料,並沒有流露太多驚訝。
群玉看向陸恒,以為他對素照兒的戒備放鬆了些。
陸恒不多話,直入主題:
“妖皇爐的陣基,你知道在哪嗎?”
素照兒點頭:“知道。”
陸恒又問:“你有辦法破壞它嗎?”
“……”
素照兒皺了皺眉,似是不可置信,
“你想破壞妖皇爐?太難了,我隻知道用妖王之血祭陣,能令妖皇爐力量大減,可是,這幾乎是不可能辦到的。”
陸恒淡淡看著她,手中劍尖指地,牢裡妖氣太重,劍尖逸散的寒氣在地上凝出白霜,白霜蔓延到素照兒腳下,緩緩停下來,不再前進。
陸恒攥緊劍柄,寒涼的冰霜突然攀上素照兒雙腳,將她下半身凍成冰雕。
“你最好不要再說謊。”
淡漠的話音落下,冰霜散去,素照兒滿目驚恐,雙腿僵硬不能動,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好狠。”青雁用靈識對群玉說,“我差點以為陸恒要殺了她。”
群玉也有些嚇到,小心扶起素照兒,拍了拍她的背,問陸恒:“我們……帶她走嗎?”
“嗯。”和群玉說話時,陸恒聲音顯而易見溫和不少,“讓她帶我們去找陣基。”
青雁從群玉口袋裡飛出來,正欲帶所有人隨風離開,牢房過道上,忽而傳來陰魂不散的腳步聲。
“厲害了。”滕紫乾瘦的身影出現在牢門外,“竟然在妖王宮地牢裡會和?和我想的倒是差不多,真是一群悍不畏死的家夥。”
他抬起手,掌心浮現幽光,堅硬的石地忽然生出無數條藤蔓,快速攀纏而上,不用多久就能把整個地牢封成密實的藤桶。
陸恒雙手持劍,狠
狠插入地面,隻聽一聲錚鳴震耳,凜冽的寒霜疾速漫開,瞬間凍結了所有張狂生長的藤蔓。
滕紫亦被寒霜侵襲,身體狠顫了下,眸中劃過驚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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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強的劍意!
甚至比他見識過的所有仙將,力量都要強!
滕紫身姿淩空,全身筋肉暴起,宛如盤虯的古木,將要再出一招。
群玉冷得不停跺腳,實在不想讓陸恒繼續冰凍地板了。
在滕紫聚集力量時,她莫名其妙說了句:“滕紫大叔,你先彆急,我們有個人有話想和你說。”
同時悄悄抬起手,食指朝前一點,身畔旋即拂過一陣清風。
下一瞬,即將放大招的滕紫突然捂著耳朵跪了下來,七竅崩出血花。
恐怖淒厲至極的囈語與嘶喊鑽進耳道,直刺靈魂,仿佛將他整個人按進萬鬼叢生的沼澤,被一道道尖利的鬼刃淩遲。
群玉見狀,哈哈大笑:“你好像比霧影菜一點,他噴的血可沒你這麼多。”
這招真是百試不爽。
青雁飛升之後,往彆人耳邊貼傳音符的動作隱蔽了百倍,妖族大將也毫無察覺。
群玉心下感念玉骨姐姐萬裡馳援,右手拉著陸恒,左手拉著素照兒,飛身躍到青雁背上,身影瞬間消失,化作一縷清風。
素照兒望著跪倒在地,不斷抓撓耳朵的滕紫,神色震驚,全然不知這是何恐怖招術。
即將飛出地牢時,她靈台中傳來滕紫痛苦嘶啞的聲音——
“妖王下來了……”
“蝕月鼎在熔鑄,成神儀式……定在地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