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四章 哥哥,你彆掏錢!(1 / 1)

趙雲音帶著群玉, 穿過一片茂密竹林,又轉過流水廊橋,離目的地還有幾十丈, 便聽到一陣陣吵嚷喧闐之聲。

終於來到近處,入目是一片寬闊的道場,還有一堵密密匝匝的人牆,圍成一圈,教人完全看不見裡面的光景。

群玉一頭紮進人牆, 硬擠到前方,站定之後, 眼前景象映入眼簾——

陸恒竟然!

真的在和人打架!

圍觀群眾七嘴八舌的討論聲中, 群玉大概搞清楚了來龍去脈。

陸恒被分配的宿舍, 舍友之一是今日和他一同入門的外門子弟,身世極為顯赫,是東邊梁國昌漢州州牧的嫡六子, 名為董胥。

董胥和陸恒被師兄領著進入同一間宿舍時,他便坐不住了。

他告知師兄自己高貴的身份, 門派不給他單獨安排一間雅間也就罷了,怎能讓他和一個在山門外擺路邊攤的不入流的庶民同住一屋!

師兄面無表情地告訴他,修真界隻看實力,不論出身, 他的根骨隻配住四人間的外門弟子宿舍。更何況璧山派崇尚包容平等,既然進了門派,就必須忘卻塵世俗名,修身養性,對門內同僚一視同仁,擺路邊攤的庶民和州牧嫡子並沒有本質區彆。

師兄說完就走了, 徒留董胥在屋裡吹胡子瞪眼,敢怒不敢言。

他一開始並不敢鬨事,隻坐在一旁嫌棄地覷著陸恒收拾房屋。

直到,他看見陸恒從一枚碧玉戒指中變出一桌子五花八門的水果,外加一堆廚房用具,當著他的面旁若無人地在宿舍裡切水果,搗果醬,製備他那冷飲路邊攤的配料,董旭瞠目結舌,徹底瘋狂,騰的一下衝到陸恒面前,一胳膊肘把他桌上那些水果和碗碟工具通通掃到了地上。

“這裡是宗門宿舍!何等清貴之地!”董旭怒不可遏,“不是你捯飭這些窮酸的醃臢玩意兒掙你那破錢的地方!”

群玉聽到這裡,已是火冒三丈,血氣暴漲,恨不得衝進道場之內把那姓董的撕得稀巴爛,告慰陸恒那些摔到地上的冷飲材料的在天之靈。

然而,講述故事的同門還沒說完。

“嘖,多錢公子當真是我見過的心胸最寬廣之人,沒有之一。董胥這般欺侮他,毀壞他的生計,他竟然毫無慍怒,端的是雲淡風輕,雅量高致……”

董胥的暴怒引來不少同門圍觀,風向這時還不算一邊倒,也有幾人站在董胥這邊,指責陸恒不應該在宿舍內切水果,有可能會影響舍友休息雲雲。

於是,陸恒首先聲明:“門規中並未明令禁止弟子在宿舍之內切水果。”

然後,針對其他弟子提出的“影響舍友休息”的問題,陸恒當場掏出一把寒光凜凜的菜刀,另一隻手向半空中連拋三顆新鮮香櫞,隻見刀光閃爍,寒芒飛舞,美輪美奐,三顆香櫞被他片成厚薄完全相同的幾十片,過程中竟然沒有一絲聲響,更沒有一滴汁水飛濺出來,香櫞片乖巧列隊,墜入碗中,陸恒也輕輕放下刀具,圍觀弟子們的目光卻久久不能移開,完全被他那出神入化、帥氣逼人的刀法深深地吸引住了!

多錢公子切水果的行為既不占地方,又是如此地安靜、整潔,若非說他影響了舍友休息,那便是刀法太美,造就視覺盛宴,令人根本無法移開目光去休息!

至此,風向徹底一邊倒,所有人都站到陸恒這邊,指責董胥仗勢欺人,故意為難家境貧苦但熱愛生活、自強不息的多錢公子。

董胥從小錦衣玉食,眾星拱月,何曾受過這般屈辱。

他爹是州牧,執掌軍政,他自小在軍中長大,練得一手好功夫,與他年紀相仿的貴族子弟,沒有一個打得過他。董胥此時氣急敗壞,自負武功高強的他,當場提出要和陸恒比試一番,以拳頭論輸贏,誰輸了誰就主動卷鋪蓋滾出這間宿舍。

“在下本以為,溫和端方如多錢公子,斷不會答應與他在門內互毆的。”

話至此處,他輕歎了口氣,“結果你也看到了。”

群玉點了點頭。

又聽此人話鋒一轉:“幸好多錢公子答應與他比試一場,才能讓我等凡人見到如此飄逸出塵、變幻莫測的絕世武功!”

群玉用力點頭,雙頰浮起一抹激動的紅暈,烏亮的眸中映出陸恒單方面痛毆董胥的颯遝身姿,何等的英俊瀟灑、風華絕代、矯若遊龍、翩若驚鴻,一招一式點到為止,雖然打得董胥完全無法招架,卻始終收著勁道,一點一點折磨他,將比試的時間拖得無限長,儘可能向眾人展現他那超凡脫俗、無與倫比的武藝才華。

群玉從來沒見過陸恒打這麼長時間的架。

猶記得他出招總是狠絕老辣,一招一式直取敵人性命,眸中更是殺意滾滾,殘忍無情,怎會像今日這般……

“天呐,多餅,你哥也太帥了吧!”

趙雲音伏在群玉耳邊,眼中開滿桃花,聲線激動而又緊張,急不可耐問群玉,

“他年方幾歲?是否弱冠?可有妻子?或者是否定親了?”

話音落下,就見群玉緩緩側過頭來。

幽黑瞳眸中,一股陰冷殺意直朝趙雲音逼來,僅是一道視線,幾乎就能刺穿趙雲音脆弱的身軀,令她魂飛魄散。

“啊……我就隨便問問。”趙雲音嚇得臉色煞白,魂不附體,“你那麼凶乾什麼……”

群玉收回眼神,櫻唇輕啟:“他不娶妻。”

趙雲音輕撫兩下胸口,不敢再說話。

好恐怖的兄控。她心內歎道。

總感覺多錢公子要是敢娶妻的話,娶一個他妹就殺一個,娶一個殺一個,絕對不會手軟。

這時,道場中的單方面毆打表演總算落下帷幕。

董胥高壯的身體轟然倒地,雖被打得鼻青臉腫,宛若豬頭,但隻要稍微懂點醫術的,都能看出來他隻受了皮外傷,並未禍及骨骼臟腑。

璧山派之內,雖有明文禁止弟子私下鬥毆,但隻要不傷得太重,或者毀壞了貴重公物,戒律堂根本不管,權當做弟子們私下切磋演武,鍛煉體魄,有益身心發展。

群玉看陸恒終於打完了,臉不紅氣不喘地退到一邊,衣角不染一絲塵埃,她連忙高舉手臂,喊了聲“哥哥”吸引陸恒注意,誰知他的視線很快被一大群男男女女堵住,一場比試下來收獲了眾多狂熱粉絲,圍著他嘰嘰喳喳地討教功夫,群玉想鑽進人群中,連個縫都找不到。

須臾,在此起彼伏的吵嚷恭維聲中,群玉聽見陸恒清越的聲線維持起了秩序,讓大家稍安勿躁,他有重要事情要宣布。

直到這時,群玉對陸恒今日離經叛道的所作所為感到茫然困惑的小腦瓜之中,終於升起了一盞清澈明燈。

她好像知道陸恒要乾嘛了——

“《排雲手》、《靈寶拳》、《移形幻步訣》、《太極神功》……”

陸恒從萬象乾坤戒中變出一大摞武功秘籍,當場兜售道,

“我剛才使用過的招式都出自這些秘籍,按照內容難易度,一本從十兩到五百兩,價格不等,大家排一下隊,按需購買,單人單次消費達五十兩以上的免費贈送一杯鮮果冷飲……”

……

群玉站在隊伍最末,雙手用力抱住了腦袋,真想找個結實的牆面哐哐撞上去,讓自己清醒一點,剛才怎麼能懷疑陸恒的居心,以為他是為了在同門弟子面前耍帥裝酷才故意打那麼久……

耍帥是不可能耍帥的,鬥毆也是不可能鬥毆的,生氣更是一點點都沒生氣,他從頭到尾就是在搞推銷,就是為了賣武功秘籍賺錢!

此人的心機簡直深沉到恐怖,真不愧是她的多錢哥哥!

群玉抱著腦袋狠狠撞了會兒空氣,好不容易平靜一些,準備擠進人群之中幫陸恒收銀找錢,正當此時,眾人頭頂之上,碧藍如洗的青空中,忽然掠過一道淩厲至極的劍意。

眾人紛紛抬頭,隻見半空中一人禦劍而來,他身披璧山派親傳弟子的銀絲青衫,衣擺繡有山巒古樹的紋樣,身姿高挑,鳳目瓊鼻,模樣甚為俊俏,周身散發著澄澈而濃鬱的靈力,修為少說也有化神大成,甚至更高。

地上抬頭仰望的外門子弟中,不少人認得此人,話語中帶著深深豔羨與崇拜:

“這位是掌門長老的親傳弟子,排行第四,璧山派劍修中的佼佼者……”

群玉突然打斷他們的感慨:“親傳弟子來我們這兒乾嘛?”

隻見他越飛越低,越飛越近,然後一縱身越向地面,落地姿勢一看就是練過的,乾脆利落行雲流水還帶點小帥,銀色巨劍化作虛影收入他靈脈,激起身旁一片無知少女的喝彩聲。

剛被群玉打斷的人,這時續上話來:

“四師兄雖是掌門親傳,卻酷愛為戒律堂長老辦事,門規門紀他是爛熟於心,整日踏在劍上四處巡邏,哪兒有人違規違紀哪兒就有他。”

“哦——”群玉拖長音,心說璧山派的親傳弟子可真是閒出屁了,“他這是來抓我哥了?”

果不其然,就見那英姿颯爽的四師兄落地之後,抬抬手揮開一眾堵在陸恒跟前的人,徑直朝陸恒走去。

吃瓜群眾自覺讓開一條大道,讓他二人面面相對。

四師兄很快停在陸恒面前,吊兒郎當地衝他挑了挑眉:

“我剛才在天上都看見了。你不僅毆打同門,還在門內私下販賣功法秘籍?”

陸恒心平氣和地點了點頭。

四師兄忽地笑了下:“聽說,你名叫許多錢啊?”

陸恒:“師兄找我何事,不妨直言。”

四師兄見他淡定自若,竟無一分懼色,更覺得此人好玩:“你的名字很好,我很喜歡,你知道我叫什麼嗎?提示一下,我們倆的名字很般配哦。”

陸恒一臉莫名。

“我叫——花步晚。”

他聲音清脆,帶著一絲放浪的笑意。

群玉耳邊,吃瓜群眾再次嗡嗡地向她科普起了門內的奇聞軼事。

掌門親傳弟子花步晚,乃是門內出了名的劍癡,酷愛收集各種寶劍和劍法秘籍,也愛和人比劍鬥毆,劍氣激蕩之下損毀了宗門內無數公共物品,所以,他一面瘋狂花錢,一面又瘋狂賠錢,漸漸成為了門內最淒慘的窮鬼,窮得驚天地泣鬼神,乞丐路過了都要同情地丟他一個銅板。

花步晚覺得,一定是自己的名字起的不好,才導致自己變得這樣窮。

當時他還不叫花步晚。

他叫花如流——一個注定存不住錢,勢必要變成窮鬼的悲慘名字。

他一怒之下把名字改成了美好的“花步晚”,當然,光有美好的願望還不夠,經過一番夜以繼日的琢磨,他還真想到了一個絕佳的開源路子。

“咳咳。”

花步晚姿態傲慢地走到陸恒跟前,垂眸掃了眼他擺在身旁的各式各樣的武功秘籍,忽然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和拇指,在陸恒眼皮子底下意味不明地搓了搓,

“許師弟,說真的,我有點佩服你,能想出這麼厲害的賺錢路子。可惜你今天運氣不太好,碰到了師兄我,我這個人呢,眼裡揉不得沙子,最受不了有人在門內觸犯門規,但是我這個人同時又很心善,隻要你給我一點那個,就是那個……”

陸恒望著他,作為一個脾氣好到天上的人,他的眉心竟然微微皺了起來,引起周邊一眾圍觀群眾震驚不已。

“花師兄當眾搶新入門的小師弟的錢了!”

“許師弟看起來不想鳥他的樣子。”

“我入門前常聽說花師兄是璧山派第一帥,現在看到他和許師弟站在一塊,完全被比下去了嘛,瞧著像個二流子。”

“你這麼說我也感覺到了,許師弟比花師兄更像師兄,有一種莫名的藐視感。”

……

花步晚自然能聽到身旁師弟師妹談論他的話。

他有點不爽,但也還好,重點是這一單也許能弄到挺多錢。他見暗示陸恒不頂用,正打算直接告訴他,讓他把今日售賣秘籍賺的錢分他一半,他就守口如瓶,不去戒律堂告狀……

等一下。

許師弟背後背的這劍,看起來不錯啊。

花步晚突然變心,不想直接問陸恒要錢了。

“你這劍挺好看的。”他繞到陸恒背後,目不轉睛盯了半天,“看起來一點靈氣也沒有,應該不值什麼錢,但是模樣挺彆致的,劍鞘拋光得很漂亮嘛……你把這劍送給我,我就當今天什麼也沒看見,你覺得如何?”

……

陸恒眉心的褶皺更深了些,淡聲道:“師兄莫開玩笑了,劍和錢我都不會給你,你想做什麼請自便吧。”

說著,陸恒禮貌地報以微笑,低頭收拾起了擺放在身側的武功秘籍。

花步晚愣了愣,完全沒想到自己一個強無敵的親傳弟子,竟然在一個外門弟子這兒踢到了鋼板。

而且,他竟然還敢笑,這不是瞧不起他是什麼?

天邊流雲時卷時舒,地上道場風蕭蕭兮易水寒,“許多錢”和“花不完”靜靜對峙著,兩個截然不同但都執迷於錢財的男人誰也不讓誰,無聲的硝煙彌漫,激烈的火花迸發,隻見修為極高的“花不完”一步堵在正欲離去的“許多錢”身前,一柄銀色巨劍從靈脈中召喚而出,磅礴而澄澈的劍意激蕩開來,裹挾著重達萬鈞的威壓,直直逼迫向面前的“許多錢”,勢必要以武力值的碾壓令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師弟認識到師兄不是好惹的,要想在璧山派裡頭混,就必須聽師兄的話,不然一定會窮得很慘很慘。

陸恒真沒想到璧山派臥虎藏龍,半路會殺出這麼個比他窮還比他不要臉的程咬金。

他今日雖然和董胥打了架,但影響範圍控製在外門弟子中,而且完全沒有使用任何靈力,就算傳出去,旁人也隻會認為他是個功夫不錯的武夫,絲毫不會影響他們調查妖鼎的計劃。

他不想把辛辛苦苦賺的血汗錢交出去,更不能把塵霜劍交給他,那樣會暴露塵霜劍是把認主的靈劍,引起很多不必要的注目……

事到如今,花步晚若執意與他過不去,似乎隻能花錢消災了。

……

“等一下,哥哥,你彆掏錢!”

就在這時,陸恒身後忽然響起一道清冽嬌脆的聲音。

他回過頭,花步晚也回過頭,就見人群中跑出一位布衣少女,眉若遠山,眸似桃花,雙頰含春,嬌豔明媚不可方物,顧盼之間光華流轉,天地萬物仿佛都失去了顏色。

花步晚一臉呆滯地盯著這個突然出現的絕色美人,聽見她管許多錢叫哥,他的神情更茫然了:

“你倆長得,不能說一模一樣,隻能說完全不像……”

“花師兄。”群玉停在花步晚面前,冷聲道,“你就非要我哥的劍不可?”

花步晚恣肆慣了,點點頭:“一把沒有靈力的劍罷了,用來孝敬我,比你們留著用處更大。”

嗬嗬。

群玉面上浮起一絲假笑:“不行啊,那把劍是我們許家代代相傳的傳家寶,不可以轉贈他人的。”

花步晚聞言,眉頭皺起,有些不耐煩道:“傳家寶又如何?大不了我玩兩天再還給你們。”

群玉眸色漸沉,隻覺得這個花步晚,和豐安鎮強搶民女的高齊山簡直是同一類人。

她知道陸恒忌憚什麼,他們都不能出手,不能暴露力量,隻能像個鵪鶉似的任人揉搓。

但是群玉氣不過,就算花步晚同意賠錢了事,憑什麼陸恒費儘心機賺來的錢要孝敬這麼個仗勢欺人的無賴?

群玉烏黑的眼睛直視花步晚,眸中沒有任何靈力波動。

但她的手背在身後,早已在神不知鬼不覺地情況下引出了魚煞劍。

“花師兄,我哥的劍是傳家寶,不能送你,要不你退而求其次,看看我這把劍把?”

群玉擠出一絲討好笑容,右手奉上一把通體烏黑、同樣靈氣全無的劍。

花步晚的眸光霎時亮了。

這把劍可比許多錢那把素劍華麗多了,劍鞘上鏤著他從未見過的繁複詭譎的圖案,劍柄的質地也很神奇,好像是玉?又閃爍著金屬的光澤,要是能拔出來看看劍身長什麼樣就更好了……

他心裡剛這麼想,群玉便十分會心地拔劍出鞘,將完整的劍身展露在花步晚眼前。

她特意走近一步,讓花步晚能夠細致地觀察劍身。

就在他驚奇地低頭欣賞之時,群玉掌心微微聚氣,沒有催動千年玉骨強大的靈力,也沒有催動狂野暴躁的煞氣,而是催動了一種教人難以察覺但是無比玄妙的力量——

鹹魚之力!

隻見群玉劍尖朝前一指,正對著花步晚,看不見的劍意猛然擊穿了花步晚的身軀,而他並未受傷,圍觀群眾也完全沒看到任何招式的攻擊……

“啊!”

花步晚突然後退一步,俊秀的面顏失去光澤,雙目茫然空洞,呆滯地遠眺天空,高挑的身姿如秋天的落葉般向後倒去,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四肢微微張開,如爬蟲那般在地上挪動抽搐了幾下,漸漸便徹底無力下來。

這一瞬間,他忽然失去了人生所有的理想,忘卻了活著的意義何在,他隻想像一條鹹魚那樣躺著,一動不動,絕不翻身,做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就這麼躺到地老天荒……

“我還要這錢做什麼……”他解下錢袋丟到地上,麻木不仁的神情出現一絲鬆快,“花不完的錢,我不要了……”

親傳弟子獨有的精致華美的錢袋落到地上,兩枚孤零零的下品靈石骨碌碌滾出來,落在圍觀群眾的腳邊。

群眾們紛紛縮腳躲開,有的甚至雙腿一蹬,跳到身旁同門身上,隻怕一不小碰到那兩枚靈石,會沾染了窮鬼的晦氣。

“救命啊,花師兄窮瘋了——”

“花師兄窮得不想活了啊——”

他們一邊躲避晦氣,一邊此起彼伏地尖叫起來,場面宛若群魔亂舞,兵荒馬亂,就連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董胥都被不知名的鞋底猛踩了好幾腳。

然而,就在這般淩亂不堪的畫面中,有一隻瘦長白皙的手忽然伸到地上,神不知鬼不覺地撿走了花步晚那兩枚晦氣至極的靈石。

抬眸撞見群玉神情複雜的視線,光風霽月般的青年微微一笑掩飾尷尬,溫聲轉移話題:

“晚上想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