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選修仙奇才!(1 / 1)

儘情哭了一通,群玉混亂的大腦變得清醒不少。

陸恒胸口衣襟被她弄濕一片,她吸了吸鼻子,用還能動的那隻手,從腰間摸出一條手帕,默默揩掉了沾在陸恒衣服上的鼻涕。

“妖怪好嚇人。”群玉虛弱地說,“她想帶我走,但我掙紮得厲害,她許是受了傷,嫌我累贅,把我拎起來之後又扔在了地上……嗚嗚,我手臂都砸脫臼了。”

楚楚可憐的少女飲泣低語,任誰也想不到,是她把妖怪咬得魂飛膽喪,才間接害自己摔折了手。

群玉正擠著眼淚,一隻大手忽然落到她肩上,一按,一接,她還來不及呼痛,錯位的骨骼便回歸原位。

“是否好些了?”陸恒溫聲問。

群玉點點頭,想嘗試站起來,然而腿腳仍是酸軟,剛才吞食妖怪又消耗了太多法力,導致頭暈目眩,稍微動一下就疲乏得很。

陸恒見狀,將劍彆在腰間,背對著她屈膝,讓她趴到他背上。

群玉乖乖伏上去,鼻尖嗅到一股極淡的夜息草清香,像清晨薄霧彌散後空靈的山風,沁涼澄淨,聞著叫人忍不住想要湊近……

“那狐妖就是從這裡逃走了?”陸恒背著群玉走到洞開的窗前,低聲問。

“啊……對。”群玉瑟縮了下,半張臉埋在陸恒寬闊的肩後,似是不願回想,輕聲催促道,“咱們快離開這兒吧。”

陸恒點頭。臨走前,他無聲掃望了眼這間破敗房間。

沒有丁點血跡,妖氣也寥落儘無。

太乾淨了。

好似那狐妖負傷離開前,還抽空清理了自己的痕跡。

收回目光,陸恒背著群玉往大門方向走去。

沒走多遠,他腳步忽然放慢,低低說:“群玉姑娘,前邊有些血腥,你最好閉上眼。”

群玉應了聲,心說我剛生吃了隻妖怪,還有更血腥的嗎……

轉過一彎,堂前景象映入眼簾,她整個人猛地僵直了下。

整片廳堂,血肉橫飛,屍塊倚疊如山,宛若人間,哦不,妖間煉獄。

顏色各異的妖血四處噴濺,鋪天蓋地,讓人幾乎看不出廳堂中家具原本的顏色。這兒一隻斷頭,那兒一隻斷掌,臟腑四散,肝腦迤邐,唯一一具較為完整的狸妖屍身也傷痕累累,激凸的雙眼寫滿驚恐,慘烈得叫人不敢多看一眼。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群玉手腳發寒,差一點就要從陸恒背上跳下來,連滾帶爬地能逃多遠逃多遠。

這……簡直是虐殺。

群玉不敢再抱著陸恒肩膀,誰知當她身軀略微滑下來一點,陸恒墊在她腿窩的手便輕輕發力,像對待一團棉花般,溫柔地將她捧高了些。

至於滿室腥穢,他仿若熟視無睹。

群玉再度趴回陸恒肩窩。

她眨了眨眼,下巴輕磕在他骨肉修勻的肩膀,忽然又沒那麼怕了。

這些妖怪作惡多端,罪孽深重,活該被殺千刀。陸公子將他們亂劍砍碎,救我於水火,是替天行道之舉!完全不損他溫文爾雅的君子風度!

群玉很快修理好心情,複又抱住陸恒脖頸,隨他離開廳堂。

即將踏出院門,群玉餘光瞥見一物,忽地叫停陸恒:“陸公子,你看那邊。”

道路西側荒草地上,一尊純黑大鼎孑立於蔥蘢陰翳下,夜色中宛如巨獸獠口,泛著森森詭氣。

陸恒頓足,不等他問,群玉便倒豆子道:“我聽那群妖怪說,今夜子時他們要集體練一邪功,八隻妖怪代表八個卦象,在無月之夜圍繞一妖族至寶同時修習一心法,就能妖力暴增!這尊鼎周圍正好畫了八卦圖,一定就是他們說的妖族至寶!”

她說得義憤填膺,原以為陸恒聽完便會一劍劈爛那鼎,誰知他隻輕輕“嗯”了聲,然後便側過頭說:

“你深夜未歸,家人一定寢食難安,我先送你回家。”

思及家人,群玉頓時焦急,催著陸恒踏出院落後,她才反應過來:

陸公子剛才是在轉移話題嗎?

回眸望了眼身後黑洞洞的院門,早已看不見那尊幽深的鼎。群玉不禁思索,陸公子如此平靜,應是對她所說的事早已知曉。或許,阻止那些妖怪修煉邪功就是他來到豐安鎮的目的。

至於為什麼不儘快毀掉那個妖族至寶……群玉看過無數傳奇話本的腦子很快有了思路:畢竟是至寶,絕非能輕易毀壞之物,陸公子也許嘗試過,但是失敗了。

可他表現得如此雲淡風輕,好像故意對那尊鼎視若無睹一樣。

直覺告訴群玉,這尊鼎於陸恒而言,還有彆的用處。

他是除妖師,追蹤的無非是妖怪作亂之事,這鼎背後不知還牽扯著什麼……

群玉體內,狐妖雜亂的靈力還未消化透徹,她腦子仍有些暈,懶得往下想了。

既然陸恒轉移話題,便是不願將她牽扯進來。誰讓她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小弱女子呢?

弱女子軟軟伏在陸恒肩上,打了個又餓又飽的嗝。

路上,群玉怕嚇到爹娘,從此再也不讓她出門,便和陸恒串供,到時要說她是去附近山林亂逛的時候迷了路又崴了腳,這才沒能及時回家。

夜間山風清潤,陸恒上山步伐穩健,一點也不顛,群玉靠著他肩,眼皮不住地往下耷拉。

“陸公子……”她聲音含著困意,“這裡的妖怪殺光了,你是不是要走了?”

陸恒:“嗯。”

群玉很是不舍:“芝兒後日成婚,你是我家和穀家的恩人,到時一定要來吃酒。”

陸恒淡淡道:“你們的好意,陸某心領。”

野風拂過林間,枝搖葉動,蒼翠古樹遮蔽天空。無月之夜,山間暗得連影都不見。

又聽他低低啟口,聲色似流雲涼薄:

“陸某身上殺戮太重,是不祥之人,芝兒姑娘大喜之日,陸某當遙祝喜幸,就不親往了。”

群玉心裡悶悶的,想說她家人才不在乎殺戮重不重。

這話聽著很怪,她最終沒說出口。

神思太倦了,群玉嘗試用手支起眼皮,可沒過多久,還是睡了過去。

少女束發的絛子垂下來,搭在陸恒胸口,像一縷柔軟的月光。

陸恒腳步放輕,雙手將她稍稍墊高些,重心上移,這樣她在睡夢中即便鬆開手,也不容易滑脫下去。

將群玉送回許家,陸恒一刻也不多留,立時折返回先前的偏僻院落。

院子西角,荒地上空無一物,大鼎已經消失無蹤,徒留樹影婆娑、晚風寂寂。

一如他所料。

-

兩日後。

一隊鑼鼓從半山腰吹打歡騰到山腳下,冷清僻靜的豐安山似乎從來沒有這麼熱鬨過。

許家人送完親,觀完禮,留在穀家吃酒席,席間聊到最近怪事頗多,這婚結得有驚無險,今日大喜一衝,日後必當平平順順,萬事大吉。

然後觥籌交錯,酒酣耳熱,大紅燈籠高掛,映滿室紅綢暖光,好不喜慶。

爹娘在前頭應酬,群玉隻敬了一圈熟人,便坐到角落安靜吃菜。

酒席菜品豐盛,能吃到許多平時吃不到的東西,譬如鮮魚、烙鳩絲、甜李子湯……

群玉吃了很多,嘴角冒出油光,但說心裡話,這些菜的味道也就一般。

加起來都不如那日清早,一張素素淡淡的胡麻椿葉餅。

陸公子說他啟程後要往東南方向去。

豐安鎮東南面幾十裡外有個雙柳村,是群玉禁足之前去過的最遠的地方。

更遠處有什麼,她就想象不出來了。

她的眼界,隻有那麼一丁點大,抬頭是豐安山,低頭也是豐安山。

唉。好煩啊。

這幾日都不開心,尤其昨夜,芝兒要嫁人,她難過得整宿睡不著,心中苦悶無處傾訴。

夜半時分想起她還有隻靈鳥。既是靈鳥,日行千裡應該不成問題,璧山派又不遠,這都多少天了,杳無音訊的,群玉不得不懷疑青雁是不是偷偷飛回仙界了,總不至於被獵人打下來吃了吧?

若靈獸盟約還奏效,青雁還能飛回來,群玉倒有一個好消息告訴它。

她吞吃了隻法力不低的狐妖,完全消化之後,明顯感覺體內的靈力更充沛了。如今隻要她願意,可以一口吃掉一整棵雙人合抱的大樹,或者暴風吸入小半條河的河水,或者用嘴幫她娘挖一個醃酸菜的大土坑……

這般想來,食人蓮的妖法似乎還挺實用。

但群玉絕不會向妖法妥協,甚至更想修習仙術、擺脫妖怪身份了——

她覺得食人蓮汙染了她神聖的嘴。嘴巴來到世間隻有一個使命,那就是吃飯!吃好吃的飯!嘴巴吃進去任何不該吃的東西都是有病!都是犯罪!!!

……

喜宴犄角旮旯裡,群玉扒拉著面前的芸扁豆,忽然聽院外響起雜遝的腳步聲,一個高大肥壯的年輕男子帶頭走進門,身後跟著五六隨從,昂頭闊步,好不氣派。

隨從手裡拿了賀禮,乍一看像是來恭賀大喜的。

不少賓客認得此人,卻鮮有人打招呼,僅私下議論:這樣的大人物怎會光臨穀家做客?

群玉沒見過此人,但聽說過名字。高齊山,豐安鎮首富高家的長子,坊間傳他欺男霸女,恃強淩弱,是個出了名的紈絝。

鎮上泰半手藝人的活計都由高家包銷,包括製陶的穀家在內。

雇主來家中作客,穀家自然不敢怠慢。穀父穀母剛要上前迎接,卻被親家許福來和李慧娘拉住。

“你們不是沒請他嗎?”許福來臉色難看,“這是怎麼回事?”

穀父低聲:“真沒請,我也不知他今日會來!”

許福來看一眼妻子,李慧娘立馬會意,轉身去找群玉。

原來幾個月前,高家公子揚言要娶全鎮最美的女子為妻,穀父在他手底下做工,聽說後頭腦一熱,便向高齊山介紹了許家的許群玉,說她貌若天仙,放眼整個東洲大陸,都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這事兒他事先沒和許家商量,原以為高家這門親,是個人都想攀,攀上了能享一輩子榮華富貴,許家高興還來不及,誰料許福來和李慧娘聽說後兩眼一翻,驚恐至極,生怕高齊山會吃了他家寶貝女兒似的。

“群玉不能嫁人。”許福來很堅決,“她患有癔症,每逢月圓之夜就會發狂,穀兄難道不記得了?”

傳聞癔症患者發病時猶如中邪,十分駭人。若非確有其事,沒有哪戶人家會給女兒潑這樣的臟水。

穀父隻好依言轉告高齊山,高齊山應是信了這番說辭,這事兒到此本該結束了。

誰也沒料到,他今日會突然闖入喜宴。

群玉窩在角落看熱鬨,卻見高齊山昂頭巡視全場,目光忽地停留在她臉上。

那眼神,活像群玉圍觀陸恒烙餅,眼珠子亮得能迸出金光來。

群玉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一道菜,心下頓生反感。李慧娘這時恰好來到她身邊,抓起她的手說要帶她回家。

“群玉姑娘?這位想必就是群玉姑娘吧!”

高齊山突然高聲叫住她們,身後幾名隨從一擁而上,將正欲離席的群玉和李慧娘團團圍住。

群玉並不知曉自己曾被介紹給高齊山,所以,當此人大步走到她面前,目光像藤蔓似的將她纏繞,然後當場宣布要娶她為妻的時候,群玉仿佛被雷劈中,一臉驚悚,右手無意識將筷子捏成了齏粉。

李慧娘攔在女兒身前,好言推脫:“高公子忘了嗎?小女患有癔症,久病難愈……”

“無妨,我今日特地帶了鎮上最好的郎中來。”

高齊山鷹隼似的眼睛盯著群玉,一刻不離,“快去給群玉姑娘把脈,一定要治好她。”

他今日原本計劃去鄰鎮喝壺新鮮花酒,出門前無意聽見下屬在聊穀家的喜宴。他忽然想起穀父曾給他介紹過一姑娘,誇得天花亂墜,而他最近看膩了後院那些庸脂俗粉,心血來潮之下,便想去見識見識這位據說有病的姑娘是否真的美若天仙。

此刻,見到群玉真容,高齊山恨不得立時將她迎回家,今夜便拜堂成親!

郎中來到群玉身側,群玉卻將手背到身後,極為嫌棄:

“誰允許你給我把脈了?”

高齊山揚眉:“我允許的。”

群玉像看傻子:“誰允許你允許了?”

高齊山一愣,以為群玉怕羞,在對他使小性子,遂安撫道:“我既然說了要娶你,就絕不會食言,娘子……”

“停!”群玉從未見過如此自信之人,“你自說自話與我有何乾?我什麼時候答應嫁你了?”

頓了頓,她望向身旁郎中,抬手指指腦子:“你家公子這兒好像不太好,你快回去給他看看,說不定還有救。”

話音落下,滿室寂然。

李慧娘嚇得臉色煞白,誰不知高家在豐安鎮呼風喚雨,高齊山更是橫行無忌,喜怒無常,從未有人敢當面頂撞他。偏偏群玉不懂人情世故,性子野蠻魯莽,說話也不愛過腦子,嘴巴裡吐出的每一個字都讓李慧娘覺得自己墳前草又蔥鬱了些。

果然,高齊山臉色陰沉下來,意識到群玉是真心沒把他放在眼裡。

李慧娘狠拽兩下群玉衣袖,讓她給高齊山道歉。

群玉起初不依,但四周言語紛亂,新郎也走過來緩和局面,她恍然意識到這是芝兒的婚宴,她不能在這裡使性摜氣,於是咬了咬牙,從喉間艱難擠出幾個字:

“是我錯了……”

“誰要你道歉了?”高齊山眼尾拉下來,透出幾分陰森,“我要的是你跟我回家,做我的娘子。”

許福來和李慧娘擋在女兒面前,苦苦哀求高齊山放過群玉。

且不說群玉是妖怪,嫁到彆人家裡指不定惹出多少禍端,就算群玉不是妖怪,夫妻倆今日見到高齊山如此好色跋扈,也斷不肯將女兒嫁進高家受罪。

“聽不懂我說的話是吧?”

高齊山徹底顯露惡霸模樣,命人將許福來和李慧娘扯開,而他邁步向前,伸手便摸向群玉臉頰,語氣狎昵,“小娘子,我要娶你,我自己說了就算,你同不同意算個屁?隻要你還站在豐安鎮地界上,你爹娘還在這兒討生活,你們就都得聽我的。大家夥覺得,是不是這個理兒?”

他說完,剛要大笑,撫到群玉臉上的手就被她一掌拍開,令他連胳膊帶人向後旋了半圈。

高齊山一時懵住:“小娘子……力氣還挺大。”

回過味來,他感覺受到了羞辱,眸中凶光畢現:“來人呐,把她給我綁起來!”

喜宴已七零八亂,賓客們有的想逃,有的來拉架,而群玉始終站著沒動,打人的那隻手背在身後攥成拳,她眸中覆上一層陰霾:“誰敢動我!”

話音落下,周遭紛亂莫名停滯了一瞬。

群玉自己也愣了愣。

皮膚之下,血液湧動著暴虐之意,那是不屬於人類的力量,絕不能顯露於眾人眼前。

“我說,誰也不能動我。”她語氣稍緩,“因為我,不能嫁人。”

高齊山:“為何不能?彆拿癔症說事,大夫就在邊上,有病他都能治。”

情急之下,群玉忽然福至心靈。

她神情端的極為肅穆:“你們有所不知,我乃修道之人,既然身已許道,立誌修行,就必須斬斷塵緣,掙脫世俗的束縛……”

學識有限,後面編不下去了。

高齊山:?

在東洲大陸,修仙並非奇聞異事,七國八十二郡內,有宗門數百,修士數不勝數,但在偏遠閉塞的豐安鎮,窮鄉僻壤之地,老百姓活著隻有一個目標,那就是吃飽飯,一生庸碌平安已是萬幸,至於修行得長生?下輩子投個好胎再考慮吧。

家境殷實如高齊山,也覺得修行像是另一個世界的話題。

“小娘子,你當我是傻子?唬人也該來點有根據的。”

高齊山一臉嘲弄,“誰不知宗門子弟皆來自豪門貴胄,或天賦奇才,你再瞧瞧你,窮得連綢布衣都穿不上,哪個宗門會收你?莫不是去當灑掃婢子?”

群玉聞言閉上眼睛,心下念經:

不能動粗,不能動粗,不能動粗……人生就像一場戲,因為有緣才相聚,我若動粗他暴斃,嚇死大家又何必……

不行,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群玉雙眸一睜,惱怒放言:“我家是窮,但你怎知我不是修行奇才?本姑娘現在就給你展示一個……!”

“一個……”

“那個……”

“額……”

隻見四下寂靜,全場注目。

群玉思緒電轉——

來個空口嚼茶杯?生吞碎瓷盤?一口一個大土坑把這些人全埋了?

……

群玉額間淌下一滴汗。

再想想,再想想。

正當她覺得自己莽過了頭,有些難以挽回之時,耳畔忽然飄來一陣瀟瀟風聲,緊接著,不遠處敞開的門窗被風吹得吱呀輕響,室內燭火搖曳,悶熱的空氣霎時涼快下來。

眾人驚疑之時,群玉又聽見一聲悠然清鳴,鳴聲仿佛繚繞著仙氣,隔著屋瓦在她頭頂緩緩盤桓——

這是……

青雁?

青雁回來了!

主人與靈獸之間強烈的感應,令群玉心下無比確定。

不僅如此,她還發現自己吃了狐妖法力變強之後,似乎可以在一定範圍內用靈識和青雁交流,不必開口說話。

譬如此刻,青雁盤旋在穀家上空,突然隔空聽到了一句飽含激動與淒愴的:

你終於回來了!我的寶!!!

嚇得它險些仙靈不穩,墜到穀家屋瓦上。

屋內。

群玉收回靈識,一改方才的慌亂。

面朝等著看她笑話的高齊山及眾人,她唇角漸漸浮起一抹自信爆棚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