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1 / 1)

打了個車回到傅家,花重錦垂頭喪氣的樣子,立刻引來了家裡做飯阿姨們的注意。

“夫人這是怎麼了?”

“不是出去玩了嗎?怎麼這麼不高興啊,是不是有人惹咱們夫人不開心啦?”

“彆不高興了,天兒這麼熱,劉姨給你做芭菲吃吧。吃了就開心了!”

三個阿姨圍在身邊,你一言我一語,沒有無視,也不是陰陽怪氣的嘲諷,是花重錦在花家從未體會過的陌生感覺。

“謝謝阿姨,不過我現在不想吃東西。我……我先回房間了。”

花重錦躲回房間並不是因為他真的不高興,隻是阿姨們太過熱情,反而讓他有些招架不住。

習慣了被冷落、被無視,甚至被欺淩,一下子有人這麼真摯又熱情地對待自己,花重錦的演技手冊裡,反而找不到合適的應對模式。

看著花重錦垂頭喪氣離開的背影,阿姨們跑去健身房,找到了正在鍛煉的傅琢祈。

“先生,夫人回來了,但是看起來好像不高興。”

“那何止是不高興,是非常不高興!劉姐說要給夫人做他喜歡的芭菲,夫人都沒胃口吃呢。”

“要不先生你去看看夫人吧?你去看看夫人,說不定夫人就開心了。”

小狐狸不高興了?是真的,還是又演起來了?

傅琢祈有些好奇,於是說:“劉姨,麻煩您做份草莓芭菲,我待會兒帶過去給他。”

“好哦!我這就去!”劉姨頓時興致勃勃地進了廚房。

傅琢祈結束了今日的訓練目標後,去廚房帶上劉姨做的芭菲,敲了花重錦的客房房門。

即便“腳傷”慢慢痊愈了,花重錦也依舊住在一樓客房裡。

花重錦自己不提,傅琢祈也就順勢裝作忘了,沒有主動提起換房間的事情。

“祈哥哥?你怎麼過來了。”門開後,花重錦一臉詫異地看著他。

“阿姨們很擔心你。所以讓我來看看你。”

“對不起,麻煩祈哥哥了,也讓阿姨們擔心了。”

“劉阿姨特意給你做的草莓芭菲,”傅琢祈把芭菲遞了過去,“吃吧。吃了阿姨們也就放心了。”

“好。”花重錦接過去後,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不過從開門之後,傅琢祈就確認,小狐狸並不是真的不開心,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又演了這麼一出。

他今天出門不是去跟雲婷見面了嗎?難道是……吵架了?

傅琢祈倒是想象不出來,這兩人吵架會是什麼樣子。

畢竟雲婷從一開始,就是一種老母親、保護者的姿態出現,並無限包容著花重錦的各種軟弱到有些可恨的行為。而花重錦,對雲婷也是“言聽計從”,這倆人要是吵架,那還真是瑾城一大奇觀。

吃完整份芭菲,花重錦情緒似乎沒那麼低落了,再次道歉:“對不起,祈哥哥,又給你添麻煩了。”

對他而言,“對不起”三個字是最不走心,卻又最好用、最百搭的“台詞”。

“沒什麼,心情好了就好。待會兒彆忘了收拾行李,我們明天上午的航班。”

“恩。”把傅琢祈從房間裡送走,花重錦覺得,今天雲婷對傅琢祈那番評價,還真是貼切。

果然是對誰都好的中央空調。

要他真是個戀愛腦,現在大概正在為傅琢祈百忙之中,抽空來給自己送芭菲、關心自己的心情,而感動到不能自已。

可傅琢祈這麼做,其實隻是因為阿姨們跑去找他,為了讓阿姨們放心,當然,也是不希望他低落的情緒耽誤到明天的既定行程。

從始至終反倒是一句關心他“為什麼不高興”、寬慰他“彆不高興”的話都沒有。

看似溫柔,實則最為無情。

不過,無情嗎?花重錦勾了勾嘴角。要是能把這樣無情的人勾到非自己不可,那豈不是說明,自己才是更無情、又技高一籌的那個?

*

“近日,我市北城區一建築工地內發生一起工人墜亡事件。經調查,此次事件是一次非常典型的、由疏忽大意引發的安全事故……”

候機室的小電視裡,正播著瑾城本地最有名的新聞節目《午間瑾停》。

女主持人清脆爽朗的聲音,念著隱去具體施工單位與開發商名字的稿子,批評著資本家們出了事故還壓消息的行為,是對人命的漠視。

【乾得不錯。】正在候機的花重錦,抬眼偷瞄了一下正在認真看新聞的傅琢祈,見他沒有留意自己,用副卡給那邊發去了消息。

竟然能搞定《午間瑾聽》這個早就被花盛昌買通的節目,還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對面顯然有些不明所以:【安總在說什麼?】

眉頭微微蹙了一下又很快鬆開,花重錦問:【午間瑾聽的稿子,不是你們做的?】

那邊大概是去搜了一下,過了兩分鐘才回複:【我們一開始就沒有聯係過午間瑾聽,畢竟繁盛地產是這節目的大金主,他們不會報這件事的。】

這條消息之後,對面又緊接著發來另一條:【安總,需要我去查查是誰做的嗎?】

竟然還有其他人在盯著花盛昌?甚至,這個人還能搞定花盛昌早就收買的節目組,雖然新聞隱去了更詳細的信息,但在瑾城這個地方,哪兒有什麼秘密可言。

報道隻是說到這個程度,就已經足夠大家清楚,這篇沒名沒姓的稿子裡說的是誰。

花重錦果斷回複:【查。】

如果背後這人可以利用,或許自己可以用另一個身份去接觸他,在給花盛昌在致命一擊前,搞更多糟心事出來,讓他連最後的一年,都過不安穩。

節目裡講完了墜樓事故的新聞,又講了些最近幾天的其他新聞,在插播了幾則廣告之後,重新切了回來。

“喜訊:傅氏集團掌門人與花家小少爺,將於下月十二日,在本市維納斯酒店舉行婚禮。據悉,兩人這場婚禮由花盛昌一手操辦,將耗資……”

瑾城這家地方台的新聞節目,之所以能幾十年屹立不倒,就是因為除了每天播報那些嚴肅的事件之外,也會插播一些瑾城豪門的八卦。

比如現在。

“……本次婚事的詳細討論,可以關注本台隨後播出的《瑾言》欄目。”

《瑾言》這個名字聽起來倒是嚴肅,反而是一檔專門聊瑾城豪門八卦的娛樂節目。

雖然播出時間在工作時間內,收視率倒是意外的好,不少人上班的時候為了八卦,也會通過網絡平台的直播偷偷去聽。

花重錦還記得,自己當年剛被花盛昌帶回瑾城的時候,簡直就是整個節目的收視密碼。三期節目裡,得有兩期半是在討論他,雖然都是些負面的討論。

可惜後來有關他的樂子種類過於單一,大家很快就看膩了,這節目也就不再關注他。

但很顯然,跟傅琢祈結婚這件事,又讓他重回了這群八卦人的視野。

簡短的廣告結束後,《瑾言》正式開始。

一男一女兩個主持人笑眯眯的出現在電視屏幕中,用瑾城方言跟電視前的觀眾打招呼。

“最近接到很多郵件,都是讓咱們來聊一聊傅家掌門人跟花小少爺結婚這件事的哦。”

“作為一檔聽話的欄目,那我們今天就來聊聊吧。”

“說到這位花少爺,十幾年前,也是咱們節目的常客,可惜後來沒什麼故事,大家也都把他忘得差不多了吧?不過傅家這位年輕的當家,這幾年在咱們節目上可是大紅人呢……”

即便現在電視上的兩個主持人正在討論與他有關的八卦,傅琢祈也依舊是一副像是在聽財經新聞的認真表情。

花重錦有些坐立難安。

但凡此時換成是其他任何一個人,哪怕是花盛昌或者周鶴瑄來和他一起看這個節目,他也不會有什麼感覺。

但偏偏,是跟傅琢祈——他的聯姻對象,這個自己計劃要勾||引的男人一起。

這就觸及花重錦的知識盲區了。

這種時候,他應該做什麼反應合適呢?

“這肯定是聯姻的啦!還用問嗎?”男主持人笑得一臉譏嘲,“花家那位小少爺,今年都二十好幾了吧?不是都還沒大學畢業嘛。我們英年才俊的傅家當家,會喜歡這種什麼都不會的廢物嗎?”

“可是人家長得好看。”女主持人反駁,“說實話,我在三年前遠遠見過他一面,那張臉確實稱得上是‘禍國殃民’哦!可惜長在一個男人身上。”

“是可惜哦。不過也很難說,小傅先生說不定就好這一口呢?雖然說是聯姻,不是gay的話也不會想著娶個男人吧?不過,聽說這位花少爺長得雌雄莫辨的,就算不是gay,當個女人睡一睡,應該也不是很難。”

主持人的話題還在繼續,甚至越說越離譜起來,花重錦猛地從沙發上彈了起來。

“祈哥哥,我去下洗手間。”

看著小狐狸落荒而逃的背影,傅琢祈輕輕“恩”了一聲,勾起了嘴角。

明明做壞事的時候那麼遊刃有餘,這種時候倒是意外地慌亂無章。

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