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握了水湧珠全部能力的雲黛,開始嘗試著使用起了操控液體的能力。
她能感覺到積蓄在山海洞天螺中的海水全都處在了她的控製範圍內,甚至於隻要她動一個念頭,這處盛裝了一整個洞天的海螺就會瞬間四分五裂。
這裡已經再關不住她了。
而當齊霄和阿鳶站於她面前時,她也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們身體之中緩緩流淌著的血液,任何擁有血液的生命,隻要處於水湧珠的攻擊範圍內,就都可以被她輕易影響。
這件來自於蒼舒水薇的水湧珠無疑是一件很強大的法寶,隻可惜對雲黛來說,仍舊有些不夠。
待她回到萬仞閣之後,她要面對的敵人其實一共有兩位,一個是神都的青淵帝,還有一個便是那從魔域而來的魔皇滄曜。
水湧珠所能施展出的最強殺招是血液操控,這顯然對青淵帝和魔皇滄曜都不會有任何效果。
青淵帝對敵時用的是傀儡,而魔皇滄曜的身體之中則根本沒有血液,他早已因修煉了潛麟功,身體完全變化成了那種古怪的漆黑的黏液,所以等待著雲黛的大戰仍舊是艱辛的。
雲黛閉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若是能見到青淵帝的本體,水湧珠倒是能起到一些作用,不過青淵帝的本體居於神都皇城,她就算想對付她,也需要深入神都才行......
雲黛思索著,就向腰間一摸,取出了鐘妙商贈予給她的那枚傳音蟲。
明日她便會與齊師兄一同回到萬仞閣,她現在正好可以向鐘道友打聽一下外面的情況。
不過片刻,傳音蟲的另一頭就傳來了鐘妙商的聲音。
“雲道友?”
雲黛“嗯”了一聲:“我如今還在鮫人族的領地中,與你聯係,也是想問問十四州現在怎麼樣了。”
鐘妙商聽罷歎了口氣,她道:“這些時日我太忙了,都沒來得及與你說道說道,不過你可以放心了,外面一切安好,戰亂已經結束了,十四州也徹底恢複了安寧。”
雲黛有些吃驚:“魔皇滄曜退回魔域了嗎?”
“不是,”鐘妙商搖頭,“魔皇滄曜不知怎麼想的,領兵攻打了神都,然後被青淵帝生擒了。”
“如今的他正被關押在皇城地底的地牢中呢。”
鐘妙商的話讓雲黛直接懵了。
雲黛想過很多可能,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是這種發展。
滄曜被青淵帝給生擒了???
“不可思議對吧,”鐘妙商無奈地笑了笑,“雲道友,不瞞你說,我也覺得挺不可思議的,雖說青淵帝是如今這世上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是整個十四州的最強聖尊,但那魔皇好歹也是狡詐多智,居然真會敗在青淵帝手中。”
雲黛的神色閃爍了一下,她問道:“魔域現在如何了?”
“魔域倒是比想象中的要安穩,”鐘妙商道,“我原本還以為魔域會因魔皇被捕而大亂,沒想到在那幾位魔將的管理下,整個魔域
都井井有條,魔皇滄曜那個在過去時常偽裝成他的手下也被他們扶上位了,成了新任魔皇。”
滄曜原本一直是以“魔皇手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的身份隱藏在幕後,但自雲黛和葉兮顏從魔域逃出後,他的身份便曝光了,他入侵雲中八洲時也再沒掩飾自己的身份。
雲黛如今聽鐘妙商這麼說,隻覺得有些奇怪,一切似都與前世的發展重合了,她突然就覺得,魔皇滄曜會突然被青淵帝生擒,也許並非是因為滄曜敗在了青淵帝手中,這其中說不定另有隱情。
也說不定其實從一開始,就是滄曜算計好了的,是他故意落入青淵帝手中,不知是要謀劃什麼。
這不禁讓雲黛有些擔心,前世的最後,便是滄曜打敗了青淵帝,最終上位稱帝,今生若還是這個發展,葉兮顏豈不是會落入滄曜手中?
雲黛可還想要搶奪葉兮顏的琉璃玲瓏心呢,她可不希望滄曜搶占先機。
思及此,雲黛緩緩吐出了一口氣,她對鐘妙商道:“我很快就會回到萬仞閣了。”
鐘妙商點頭:“若有需要幫忙的,可以隨時聯係我。”
雲黛結束了和鐘妙商的對話,再次陷入了沉思。
今日她突破至了第八境,又放出了鮫人族的先祖蒼舒水薇。
明日她就會和齊師兄一同離開妖域,返回萬仞閣了,而蒼舒沁如也在雲黛與齊師兄成婚時,便將鮫人族儲存的那枚仙舍利給了她,
也就是說,雲黛手中現在一共有兩枚仙舍利,她日後若是對上了青淵帝,勝算自然也變大了。
雲黛很清楚,她和青淵帝的一戰,是絕對無法避免的......
隻要先天靈骨還在她身上,她和神都葉氏,就是你死我活的關係。
雲黛正思索著,就覺一雙胳膊從身後纏了上來,緊緊地摟住了她的腰。
她回頭看去,恰對上了一雙蔚藍色的眸子,那如湖水般澄澈的眼眸也讓雲黛的神色緩和了許多。
“齊師兄......”
她轉過身來,摟住了齊霄的脖子,將頭埋入了他的頸窩:“明日一早,我們就能回到十四州了。”
齊霄輕輕“嗯”了一聲,雲黛便又道:“我想的是,我們可以先將阿鳶送去鏡花島,將她安排妥當了,再一同回萬仞閣。”
齊師兄並未接話,而是用手托起了她的後腦勺,低頭含住了她的唇。
雲黛稍稍愣了愣,但片刻後,她就仰起頭,認真地回應起了他的吻。
青年的嘴唇很軟,帶著溫暖的氣息,雲黛其實很喜歡與齊師兄親吻,那種緊貼著的親密感,總令她格外舒心。
那雙摟著她的胳膊也逐漸收緊,當男人的手輕解開她的衣帶時,雲黛終於變得有些吃驚。要知道,與齊師兄當夫妻的這四年中,她這位夫君可從未主動向她索取過,隻要雲黛不提起,他便不會與她做那件親密的事。
雲黛的手輕撫上了青年的面龐,鮫人族的皮膚比人族更加白皙,這也讓齊師兄的面容更為精致美麗。
雲黛的後背很快就被壓到了榻上,她心想,或許是因為明日就能回到十四州了,齊師兄太高興了,才突然如此主動。遍布著熒藍色鱗片的長長魚尾用力地向前擺動了一下,隨即便持續地起落了起來,那些熒藍色的鱗片便反複劃過,是滑膩的觸感。雲黛的手攀上了青年的肩,她專注地與他緊摟著,感受著那份接連不斷地震動,也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當一切驟然停歇時,雲黛緩緩閉上了眼睛。
她的呼吸有些克製不住地急促,她原本以為齊師兄會如往常那般抽身離開,但他隻是略停頓了片刻,便再次壓緊了她,於是新的一輪就又開始了。一次比一次逾越,雲黛的手也越抓越緊,失控的呼吸幾乎讓她覺得有些痛苦。她的五指時而繃緊,又時而收縮,青年很快伸手而來,手指壓入她的掌心,與她十指相扣。
“......受不了了嗎?”他輕聲詢問她,雲黛卻輕輕搖了搖頭。
她隻是對於齊師兄這突如其來的熱情稍有些意外,不過她其實並不覺得難受。
不知過了多久,在一切總算歸於平靜時,雲黛甚至沒能立即回歸神來,她仍閉著眼睛,似還沉浸其中。
她覺得自己好像有片刻失去了意識,又仿佛隻是睡著了,等她再睜眼時,就見那雙藍寶石一般的雙眸正一瞬不瞬地望著她。
在她徹底清醒之前,她就聽齊師兄突然道:“雲黛,我們和離吧。”
雲黛起初沒能立馬反應過來,隨後她就猛地瞪大了眼睛,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師兄......你、你說什麼?”
齊霄很輕很輕地笑了一下,笑得有些苦澀:“我說......我們和離吧。”
“為什麼?”雲黛一下子坐了起來,她低頭看著齊師兄,滿臉的不可置信。
“為什麼要和離?我們現在這樣不好嗎?”被褥從她肩上滑落,露出了她遍布著紅痕的肌膚。
青年的目光從那些紅痕上劃過,片刻之後,他伸手拉起了被褥,重新將雲黛罩住,然後扯著被褥,將她拉入了懷中,緊緊地擁住了她。
雲黛靠在他的胸膛上,呼吸一下下地噴灑上他的鎖骨。
“師兄......不要我了嗎?”她的聲音中竟帶了幾分委屈,讓齊霄的心也跟著隱隱有些疼痛。
“我怎麼可能不要你,”他低聲道,“我隻是不願看你勉強。”
他的聲音有些低啞:“雲黛,既然不愛我,便不要再勉強自己了。”
“可是我不覺得勉強。”雲黛伸出胳膊,摟住了齊師兄的腰。
入手是溫暖而滑膩的鱗片,鮫人腰部的鱗片是最為柔軟的,每每觸碰時,便會像擁有生命一般地隨著呼吸一下下翕動著,雲黛總有種擔心會弄疼他的錯覺。
“師兄,我從來沒覺得勉強,我不想和你分開,我不想你離開我。”她一聲聲地說著,語氣中難得帶了強烈的情緒。
齊霄似是歎了口氣,他捏起了雲黛的下巴,垂眸看向了她。
“雲黛,
”他有些無奈,“你還不明白嗎?即使我們不當道侶,我仍不會離開你,如果你隻是不希望我離開,我們其實不必非要當道侶的。??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雲黛有些茫然,而面前之人則俯身而來,慢慢將嘴唇壓了上來,他含著她的唇,一邊親吻她,一邊輕聲道:“不必一定強迫自己愛上我,你這般......我反而會更難受。”
或許是因為兩人在這四年的時間裡,一同修煉的次數太多了,神魄早在無形之中親密到不分彼此,雲黛隻覺自己仿佛能清晰感知到齊師兄的情緒,他的話也讓她心中出現了綿延不斷的、細密的疼痛。
她突然攥住了他的手腕,焦急道:“師兄,我不希望你難過,我真的不覺得勉強。”
青年看著她,他很快再次將她壓入了被窩中,驟然下落的力道很重,重得不帶絲毫溫柔之意,幾乎有些不像他。
雲黛不禁輕蹙起了眉,她就聽青年緊貼著她的耳垂,嗓音中帶著壓抑:“我一直都想這樣,可是你不喜歡,若我感覺不出便算了,可我又很清楚地明白你不喜歡......”
他雖是這樣說著,力道卻並不減輕分毫:“雲黛,你不明白嗎?看你勉強自己愛我的每時每刻,都比你不愛我這件事本身......更令我難過......”
他的目光中帶著濃鬱哀傷,那情緒沉重到幾乎令人潸然淚下。雲黛的嘴唇在止不住地顫抖,她終於再克製不住自己的聲音了,指甲也深陷入他的背上,劃出一道道的紅印。
“師兄......”她無措地喚著他,強烈的感覺令她有些窒息,這次她真的有些受不了了,他卻並未因此而停下。
直至雲黛的思緒都變得模糊,眼皮也有些睜不開時,青年才慢慢停了下來,他將額頭抵在她的肩上,呼吸失控地起伏著。
最終,他仍是執著地道:“師妹,我們和離吧。”
雲黛抿唇沉默了許久,這才輕輕說了聲“好”。
齊霄似有若無地笑了笑,也終於退了出去,雲黛莫名便覺得非常失落,那青年卻又在這時收緊了胳膊,將她更深地擁入懷中。
他輕拍著她的背,像是在無聲地安慰她,雲黛閉著眼睛,仿佛真的在他懷中睡了過去。
“師兄是不是......不與我回萬仞閣了?”
齊霄“嗯”了一聲:“我會親自送你和阿鳶出仙域......”
“星熒城距離鏡花島不遠,日後我也可以時常去看望阿鳶。”
雲黛咬住了嘴唇,連呼吸都屏住了。
齊霄歎了口氣,他的手掌壓在了雲黛的鬢角,溫柔的撫過:“彆這樣,我沒說要離開你......”
“你都不打算與我一同回萬仞閣了......”雲黛抬眸向他看去,她目光盈盈,似盛著水汽。
齊霄還是第一次見她露出這樣的神情,他也差點心軟。
這副在乎他的模樣,還真是足夠蠱人,若非這四年的朝夕相處讓他愈發明白她心中所想,他恐怕真的要以為她是愛上他了
。
“雲黛,我不與你一同回萬仞閣,隻是因為,”他有些無奈,“我想暫時留在水辰宮,幫我母親管理鮫人族,我母親快突破瓶頸了,她可能用不了多久便要開始閉關了......我的四位姐姐都有爭奪儲君之位的意思,若我不留下來,我母親閉關的這段時間裡,鮫人族可能會因她們的奪權之爭一片混亂......”
?想看子瓊的《女配她修無情道》嗎?請記住[]的域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雲黛有些茫然地看著齊師兄,他便笑道:“待到一切事了,我會來萬仞閣尋你,你的身邊會為我留出位置對嗎?”
這一刻,雲黛的眼眸終於重新亮了起來,她忙不迭地點頭:“隻要師兄願意回來,萬仞閣永遠都有你的位置。”
齊師兄歎了口氣,他的手指輕壓上了她的唇,又慢慢撫著她的臉頰,他很快便再次翻身覆了上來。
“師兄?”雲黛驚呼出聲,齊師兄卻已經率先將她填了個滿滿當當。
“下次再見面也不知你是否還願意讓我吻你,”他將她完全禁錮在了臂膀之間,有些咬牙切齒地道,“雲黛,你現在對我這般縱容......要我如何輕易放過你......”
......
說好了早上出發,雲黛卻直至中午才睡醒,與齊師兄當了四年的夫妻,她還是頭一次被累成這樣,她渾渾噩噩地起身時,齊師兄已穿戴整齊了。
他看著她睡眼朦朧的模樣,不禁伸手揉了揉她有些淩亂的頭發,然後道:“我們先去和離,然後我送你與阿鳶去海潮流。”
雲黛恍惚地看著齊霄,有些懵。
齊師兄提起“和離”的語氣,平常得就像是在說要與她一起吃一頓飯一般的輕鬆,實在很難讓人感覺到離彆的感傷。
昨夜的放縱,令面前的之人帶著一種掩不住的魘足。
不知是否是雲黛的錯覺,她總覺得,齊師兄提出要與她和離之後,好似在她面前,反而更放得開了,也更灑脫了,不像之前那般,要顧及著她的感受,便裝作看不出她的“虛情假意”。
雲黛突然有些忐忑,齊霄卻好似看出了她的想法,他笑道:“放心吧,此事我會瞞著我母皇,她不會找你麻煩的。”
“這是不是......不太好。”雲黛小聲道。
“沒什麼不好的,”齊霄道,“隻要我母皇不親自去萬仞閣,便不會暴露......更何況我母皇對人族觀感不算好,她也不會去十四州的。”
雲黛慢吞吞地“哦”了一聲。
這一日,雲黛和齊霄終於離開居住了四年的山海洞天螺,回到了水辰宮。
解同心契並不是隨隨便便的事,同心契乃是以精血為引結下的靈契,若是想解開,便需要前往聽天碑前,就像雲黛之前同段青涵解除婚約那般。
好在隻要結下同心契的雙方是在自願的情況下解除的契約,便不會對自身造成任何傷害。
水辰宮中便有一塊聽天碑,雲黛和齊師兄離開海螺後,就率先來到了聽天碑前,解開了同心契,自此他們也不再是道侶。
雖說
雲黛明白齊師兄是不想用道侶的身份綁架她,但當契約完全消散的瞬間○○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她心中仍舊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失落感。
齊霄自然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他牽住了她的手,對她笑道:“不必難過,我仍舊是你的師兄不是嗎?”
“我不會離開你的,”他輕聲道,“雲黛,一直以來,其實都是我離不開你......一想到與你分彆,我便心痛難耐,我根本沒辦法狠下心來永遠不再見你。”
他伸手抱住了她,對她認真地道:“隻要你不趕我走,我是不可能離開你的。”
那之後,齊霄就帶著雲黛和阿鳶去向蒼舒沁如告了彆。
雲黛做的第一件事當然是從蒼舒沁如那拿回自己的本命劍醉流鳶。
再次將醉流鳶握在手中後,雲黛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平靜了許多。
她如今已是第八境,有了醉流鳶的加持,她再不必過得膽戰心驚了。
蒼舒沁如聽說齊霄竟不打算立即和雲黛一同去萬仞閣後,表現得稍有些不滿,雲黛因為心虛,根本沒敢吱聲,好在齊霄很冷靜,他條理清晰地說出理由後,蒼舒沁如總算是勉強接受了。
出了水辰宮,齊霄便當起了領路人,帶著雲黛和阿鳶一路向海潮流的方向靠近。
那處據說能直達十四州的海潮流距離星熒城居然並不遠,三人很快便抵達了附近。
隻不過蒼舒沁如為了防止其他鮫人族誤入此地,在附近設下了迷幻陣法。
在齊霄的帶領下,他們輕易就避開了陣法,抵達了潮水的中心。
出現在雲黛面前的,是一片巨大的漩渦,因水湧珠的作用,雲黛能清晰地感覺到從那股潮流之中隱隱散發出的靈氣。
這“海潮流”竟是同時吸納了靈氣和妖氣而生成的一處天然陣法,隻要一腳踏入其中,便可被攜帶著抵達水流的另一頭。
這種快速移動其實是帶有一定程度的危險性的,但因為雲黛能完全操控水流,所以這小型陣法自然也被完全地納入了她的掌控之中,甚至於,她覺得自己可以輕易改變這小型陣法的位置,將潮流另一頭的結點改在任何她想去的位置。
這倒是讓雲黛動了些心思,因為這樣她就可以將海潮流另一端的出口改動在鏡花島附近的海域內,這樣齊師兄日後也可以更方便地去看望在鏡花島學藝的阿鳶。
並且她也可以將此事告知給島主花重影,讓花重影安排鏡花島弟子看管海潮流的入口,免得有人族修士誤入其中。
不過那樣的話,便要將妖族的進出方式告知給鏡花島了。
雲黛知曉妖族並不願與人族有太多的聯係,便將這個想法說給了齊師兄聽,想問問他的意見。
誰知齊師兄竟一口就同意了下來,他道:“阿鳶本就要在鏡花島學藝,她的身世也不該瞞著鏡花島的島主。”
“更何況,若是海潮流在十四州的入口有人看管,那也不會再有人族誤入此處了,反倒少了很多麻煩。”
於是雲黛很快就與齊師兄說定了
,自此,他們也到了該分彆的時候。
隻要踏入那股湧動著的潮水,她就可以和阿鳶抵達十四州了。
雖說齊師兄說是日後會來萬仞閣尋她,但這一刻,雲黛還是有些不舍。
最不舍的當然還屬阿鳶,她被雲黛抱在懷中,眼眶紅紅的幾乎要哭出來了。
七歲的小姑娘並不能接受離彆,她拉著雲黛的袖子,難過地道:“娘親,爹爹為何不與我們一起?爹爹是不要阿鳶了嗎?”
齊霄有些無奈地揉了揉阿鳶的頭:“爹爹怎麼會不要阿鳶呢?阿鳶現在要去彆的地方學藝變強,爹爹隻要有空了,就會來看望阿鳶的。”
雲黛則突然產生了一種強烈的矛盾情緒,她要將阿鳶送去鏡花島,自然是希望阿鳶能跟隨花重影學習占卜術,吉道色既然認了阿鳶這個主人,就說明阿鳶在占卜術上有著極高的天賦。
雲黛作為阿鳶的母親,是希望她能變強的,可她若是在鏡花島學藝,她與齊師兄就不可能再時時留在她身邊照顧陪伴她了,這對阿鳶來說,真的是最好的選擇嗎?
不過雲黛也隻是猶豫了一瞬,便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阿鳶如今雖隻有七歲,但她總歸是要長大的,她與齊師兄又不可能一直守著她,她需要變強。
這種變強不僅僅是實力上的強盛,更是一種精神上的獨立。
再說了,她與齊師兄不也可以常常去看望她嗎?
雲黛這般想著,便抱起阿鳶,揉了揉她的臉頰道:“阿鳶彆怕,娘親會帶你去看更廣闊的天地。”
她說著又抬眸看了齊師兄一眼,她看得出來,齊師兄同樣也產生了與她一樣的猶豫和心軟,但那些情緒很快就被他壓了下去。
他用鼓勵的語氣對阿鳶道:“阿鳶不是想變得與你娘親一樣強大嗎?爹爹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結束了告彆,雲黛終於抱著阿鳶,踏入了海潮流。
潮水一瞬間湧動而起,將兩人完全包裹在了其中。
迅速前衝的水流令雲黛產生了一種強烈的眩暈感,不過她還是不忘將阿鳶護在懷中。
這種感覺持續的時間並不算短,若非有水湧珠的輔助,雲黛幾乎覺得自己要被搖暈了。
不知過了多久,那份眩暈感終於消失,雲黛隻覺自己被一股水流衝至了一處沙灘,她也終於離開了水底世界,久違地呼吸到了空氣。
海風微鹹,柔軟地拂過她濕漉漉的身體。
此時已是傍晚,橘色的晚霞爬了漫天,將海岸線都映得絢麗。
水浪隨著風一層層地撞過來,帶著細微的癢,雲黛的意識也逐漸變得清晰。
她勉強壓下了不適感,低頭看向了懷中的阿鳶。
小姑娘已經陷入了昏迷,她的臉色稍有些蒼白,嘴唇抿著,眉頭也緊皺著。
雖說她並未受傷,但雲黛還是有些心疼。
她伸出手,用指腹輕輕扒開了粘在阿鳶臉頰上的濕發,也就在這時,她的手突然頓了一下。
像是察覺到了什麼般,雲黛下意識回頭看去,就恰撞入了一雙金色的眼眸。
那雙金眸映出了漫天的霞光,令他眼底似也泛起了瑰麗的色彩。
一身墨綠色衣衫的少年,此時正安靜地站在雲黛身後,垂眸望著她。
少年額間的赤色紅紋如炙熱燃燒的火焰,讓他原本冷峻的面龐仿佛染上了濃烈的情緒。
他披著一身霞光,衣袖雖風鼓動著,雲黛不禁產生了一種他隨時會被風吹散的錯覺。
“斬月......”終於,雲黛念出了那少年的名字。
她與他,已有四年未見了,雖與修士百年的壽命相比,算不上太久,但也算不得短了。
雲黛就那樣坐在濕漉漉的沙灘上,仰頭看著他。
或許是因為少年那過於綺麗的樣貌,這一瞬間,滿身水漬的雲黛突然覺得自己有些過於狼狽了,她產生了一種強烈的衝動,衝動地想要去捂住他的眼睛,讓他不要看見此時的自己。
而下一刻,一件衣衫便蓋在了她的肩上,他的聲音也在她耳邊響起。
“風大,小心著涼。”
斬月解下了自己的外衫,披在了她肩上。
少年的語氣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沒什麼太特彆的含義,卻又好似暗含了過多的濃重情緒,隻是雲黛看不懂,也理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