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重影給雲黛準備的這處院子位置很偏僻,卻極為幽靜,並不會有人來打擾。
院子裡擺著各色靈花,散發著沁人心脾的香,入眼便是一片姹紫嫣紅,這裡的整體的地勢較高,坐在院子裡的石桌旁,向下看去就能看見翻湧的海水。
浪潮聲卷卷襲來,雲黛在院子裡閒逛著活動了一下,她昏迷了整整一年,突然下床走動,竟隱約有種自己的身體仿佛根本不受控製的感覺。
雲黛很快拔出醉流鳶來舞了一會兒,許久之後她才覺得血脈開始熱絡,而四肢也逐漸變得靈活。
讓雲黛有些沒想到的是,朱寧幾人竟沒回太歸門,而是和她一樣在鏡花島待了整整一年,因此雲黛蘇醒的消息剛一在鏡花島傳開,他們三人就興高采烈地跑來看望她了。
朱寧見到雲黛後幾乎喜極而泣:“雲道友!你可算是醒了!”
她激動地拉起雲黛的手,表現得稍有些誇張,不過雲黛倒是看得出來朱寧是真心替她高興,她不免有幾分感動。
因為魔域並未在太歸門管轄的齊洲作亂,所以太歸門反而沒什麼大事發生,朱寧見雲黛昏迷了,乾脆就跟著一起留在了鏡花島,加之鏡花島本就戰力不足,她留於此處多少也能幫些忙。
據朱寧所說,神都趁亂派兵攻打鏡花島一事已在七宗間傳開了,太歸門掌門,也就是她師父,得知此事後立即躍躍欲試地打算用這件事向神都討說法。
正好南宮家家主,南宮明洋被雲黛所殺,祀靈女官圖秋冶又被雲黛斷去了右臂,神都的戰力大大受損,太歸門掌門早看神都不順眼了,就等與魔域的大戰一結束,太歸門就打算聯合七宗一起打壓神都。
朱寧提起此事時,一臉的振奮,雲黛倒是沒什麼太大的感覺,畢竟在她看來,整個神都勢力中,真正難以對付的隻有一個青淵帝,隻要青淵帝不被擊敗,神都是不會倒下的。
更何況七宗之中,桂心宗和鍛靈山莊門內已聚集了大量的世家族人,他們必定是會倒向神都的,如今天授城情況不明,但天授城的掌門卻被滄曜斬殺了,所以與魔域的大戰結束後,天授城肯定會出現一次大變革,最後會是何種結局,誰也不知道。
在鏡花島與神都的大戰中,朱寧也出了不少力,所以鏡花島的弟子們對她極為尊敬,時不時便拿些島上的靈果靈花來贈予她,因此朱寧在鏡花島生活的這段時間,日子倒是過得比在太歸門還滋潤,一時之間還有些樂不思蜀。
朱寧很快便與雲黛約定好了,待到雲黛見完花重影後,就與她一同離開鏡花島。
齊洲與雲洲毗鄰,他們也正好順路。
朱寧拜訪完了雲黛,鏡花島的周穎和舒小依、舒小雯這對姐妹也一同來看望了雲黛,比較驚喜的是,周穎經過了這一年的時間,修為也突破了瓶頸,從第五境突破至了第六境,鏡花島的六境弟子也算是又多了一位。
舒小依和舒小雯曾與雲黛在一條船上對抗過神都,她們也親眼見證過雲黛是如何擊退圖秋冶的
,所以她們對於雲黛非常的敬佩,在得知雲黛蘇醒後,她們也很高興。
幾人隨意地聊了聊近況,待到她們離開時,已是中午。
這處偏遠的院落又隻剩下雲黛一人了,考慮到之後大概不會再有人來了,雲黛便乾脆將醉流鳶放到了一旁的石桌上,重新返回了屋子。
她抓起了掛在腰間的聆風玉符,開始回複積攢已久的消息。
這一年的時間裡,芳久淩和沈長玉都給她發了不少消息。
兩人都聽說了雲黛在鏡花島的所作所為,且在得知她陷入昏迷後,表現得很是擔憂。
沈長玉事無巨細地將萬仞閣的情況都講給了雲黛聽,據說自雲黛從劍塚拔出醉流鳶後,整個萬仞閣內的風向就變了,上到長老,下至雜役弟子,大家都已經隱隱在心中將雲黛當成萬仞閣真正的領頭人了。
靜隱尊者雖是聖尊又是掌門,卻幾乎已經被整個宗門完全忽視了,後來滄曜跑來騷擾萬仞閣時,更是完全沒將靜隱尊者放在眼中,張口閉口就是要找雲黛,甚至還對靜隱尊者做出了一些言語上的羞辱,大概就是,這掌門之位怎麼也該讓雲黛來做才對,他一個老廢物實在不配。
總之沈長玉隻用一句話來形容了一下靜隱尊者現在的情況。
他說:“掌門師兄他大概是被刺激瘋了。”
雲黛在鏡花島斬斷圖秋冶右臂的壯舉傳回雲洲之後,滄曜就直接率領著一眾魔將跑去秀洲了,靜隱尊者也乾了件大事,他不裝了,在宗門集會上當眾提出要與葉兮顏結為道侶。
萬仞閣的幾位長老差點被靜隱尊者嚇死,據說他們輪番跑去規勸,可靜隱尊者卻一副鐵了心要和自己徒弟成婚的模樣,誰勸都沒用。
後來幾位長老又跑去勸葉兮顏,誰知葉兮顏期期艾艾的一句“這是掌門的決定”就把長老們給懟回去了。
是的,這是掌門的決定,萬仞閣的長老們都是幾百歲的人了,他們也不可能去為難葉兮顏一個小姑娘,於是這件事居然就這麼莫名其妙地定下來了。
萬仞閣的一眾弟子們在經過了激烈的討論後,最後也心平氣和地接受了。不過這也讓萬仞閣的眾人更加不待見靜隱尊者這個掌門了,但靜隱尊者卻好似已經完全不在乎了,他現在儼然一副,隻要能和葉兮顏長相思守,他什麼都可以放下的模樣。
雲黛倒是不記得前世的葉兮顏和靜隱尊者有過這麼一段,不過也說不好當年的他們是不是私下裡定了情,隻是她當時活得渾渾噩噩,根本不知道罷了。
否則她師父也不至於在她因被心魔侵襲,斷了葉兮顏的心脈後,憤怒到不僅剜出她的先天靈骨替葉兮顏療傷,還廢了她的右手和一身的修為。
隻是雲黛還是想不明白,葉兮顏到底是怎麼打算的?她不會真的想和靜隱尊者結為道侶吧?雖說靜隱尊者好歹也是聖尊,但他又不可能去入贅神都,葉兮顏一個神都儲君,難不成還能嫁來萬仞閣?
沈長玉還告訴雲黛,靜隱尊者和葉兮顏的結契大典就定在了半個月後,宗
門上下都已經開始為掌門的婚事忙碌起來了,雖說這情況實在有些奇怪,但靜隱尊者非要以掌門的規格和自己徒弟成親,彆人也阻止不了。
修仙之人本就以實力為尊,靜隱尊者一個聖尊,大家最多在他背後罵他為老不尊,也不可能真當面和他對抗。
算算時間的話,估計等雲黛回到萬仞閣後,正好能趕上自己師父和是師妹的婚禮。
這還真是太有意思了......雲黛在想,若是她趕在靜隱尊者和葉兮顏的婚禮上,揭穿葉兮顏的身份,指明她擁有另一件齊天之寶琉璃玲瓏心,她的師父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芳久淩給雲黛發來的消息中也提及了此事,不過她作為和葉兮顏一樣來自神都的葉氏女,對此事的看法就與沈長玉完全不同了。
她告訴雲黛,葉兮顏會有此舉,恐怕是因為她快回神都了,她本就是因為想要奪取雲黛的先天靈骨才來到了萬仞閣,如今雲黛已有第七境的修為,早已脫離了葉兮顏能夠掌控的範圍。
她大概率會選擇回到神都,再由青淵帝出面來對付雲黛,從而搶奪她的先天靈骨。
所以葉兮顏是必不可能真的和靜隱尊者結契的,她這行為更像是想要誆騙靜隱尊者為她做什麼事,等她的目的達成了,她肯定會在臨近結契前拋棄靜隱尊者,再回到神都。
到時任是靜隱尊者再厲害,也不可能在青淵帝的眼皮子底下,將她的侄女,也就是神都的儲君帶走的。
芳久淩的言辭裡倒是並未提及青淵帝會接她回神都,她似乎還並不知曉此事,雲黛也沒主動提,畢竟見到芳驚刹的事情形實在有些奇怪,加之芳驚刹似乎正在用什麼手段時時監視著芳久淩,讓雲黛總覺得有些不安,所以她現在還沒想好要如何將這些告知給芳久淩。
回複完這些消息,雲黛就低頭看向了自己指間的黑色傀儡戒,她的唇角很快就揚起了一抹笑意。
“我將斬月放在外面了,你還不出來嗎?”她問道。
沒有人回答她。
雲黛笑了一聲:“說個你可能感興趣的事,是有關於葉兮顏的,還是個大喜事,她要成親了,大概就在半月之後。?[]?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戒指中的人還是沒有任何反應,謝映玄倒是難得表現出如此執拗的一面。
“你若再不出來的話,我就......”這次還不等雲黛將話說完,一團餛飩之氣便從那枚黑色傀儡戒中飄蕩而出,在她身旁逐漸形成一名少年的模樣。
他的手從她指間穿過,緊緊地與她十指相扣,他悶聲道:“雲黛,彆不要我......我對葉兮顏的事也不感興趣。”
雲黛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謝映玄卻並不望向她,而是垂下了視線,顯得有些落寞,又帶著某種很莫名的倔強。
“沒吃醋,沒生氣......也沒哭。”
他好像早知道雲黛會問什麼一般,率先回答了出來。
雲黛卻道:“我又沒想問這個,我是想問你的傷如何了?我記得我昏迷之前,你傷得很重。”
謝映玄似是怔了一下,隨後他便道:“不必擔心我,我早已無礙。”
雲黛點了點頭,也對,都過去一年了,再重的傷也該好了。
於是兩人又沉默了下來。
“你沒什麼想問我的嗎?”雲黛突然道。
謝映玄默默地搖了搖頭。
“葉兮顏她......”
她話還沒說完,謝映玄就立即打斷了她,他抿唇道:“彆提她,我不想聽到她的名字。”
雲黛張了張嘴,她奇道:“葉兮顏好歹也是製作出你的人,更何況變成傀儡前的你......不是與她很是恩愛嗎?你對她這麼冷漠?”
“那又不是我,”謝映玄回答得毫不猶豫,“她總將我和她喜歡的那個人當作同一個,可我隻是我,我不是她期望的那個人。”
雲黛看得出來謝映玄的確很不願意提及這些事,她想了想,便乾脆轉移話題道:“我與斬月......”
可是身旁的少年卻又一次地打斷了她:“你不必與我解釋。”
說著他又很輕地補充了一句:“我並沒想過要獨占你,讓我留在你身邊就好。”
雲黛慢慢皺起了眉頭:“可我也沒想過,要和除你以外的人......”
她說著說著就停了下來,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形容,謝映玄則露出了吃驚之色,他轉頭看來,似是不解:“什麼意思?”
“就是你想的意思,”雲黛歎了口氣,“我不知你為何總以為我想要同時和多個人......我從沒有過這種想法。”
“斬月是我的劍,花予和花墨是我的侍從,他們與我的關係,對我感情,並不參雜其他情愫。”
謝映玄突然就明白了什麼,他輕聲問道:“雲黛,你的意思是,我現在......算是你唯一的情人嗎?”
他轉頭看向她,睫毛輕顫著,語氣也輕輕的,帶著小心和忐忑。
“嗯......不算嗎?”雲黛理所當然般地反問了一句,於是身旁少年的呼吸也變得局促了起來。
可他還是問道:“如果他對你......也如我這般呢?你一定會選擇你的劍吧,畢竟我隻是傀儡,我要如何與他比?”
雲黛愣了愣,意識到謝映玄是在說斬月後,她幾乎毫不猶豫道:“他不可能的。”
她前世與斬月朝夕相處三百年,他也沒表現出對她有男女之情,沒理由今生才認識,他就對她有什麼念想。
雲黛始終覺得,斬月如今偶爾表現出的爭風吃醋的一面,是劍對主人的占有欲,並不涉及其他。
謝映玄對此卻很執著:“我是說......如果......”
“如果?”雲黛皺起了眉頭,在面前少年的追問下,她還真下意識思考了起來。
如果斬月真的喜歡她的話......可是還未等她真的想明白,謝映玄卻突然摟住了她,他捧起了她的臉頰,封住了她的唇。
雲黛好半天才反應過
來,她慢慢地抬起胳膊??[]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攀上少年的肩。
玉簪很快從發間滑落,跌至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紗帳垂下,遮住了倒於榻上的兩道身影。
“雲黛,”謝映玄的聲音很輕,卻帶著祈求,“彆想了,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雲黛隻覺得身上的少年實在太熱烈了,傀儡是沒有體溫的,所以他本也該是冰冷的才對,可雲黛還是止不住地出了一身熱汗。
薄衾很快便在一層層蕩開的漣漪下滑至了地上,雲黛伸手想去抓,卻撈了個空。
“謝映玄......”她喚他的名字,想讓他去撿。
少年卻緊貼在她耳邊,艱難地道:“雲黛,再等等......我停不下來。”
他確實停不下來,那種強烈的上.癮感甚至讓他覺得有些可怕,他像是被某種觸感操控了,總在一切發生之後,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可他卻仍覺得不夠。
雲黛並不喜歡出聲,不時的溢出的鼻音也很細微,但因總是緊貼在少年的耳邊響起,便仿佛是她隻說與他聽的呢喃情話,每每傳來都會令少年的耳垂泛紅,心跳加速,於是高頻的起落總在這時驟然發生,因那份突如其來,她猝不及防之下,便再難收住氣息,在輕柔到幾乎陌生的嗓音中,她總會無意識地小聲喚他的名字,但持續片刻後,她又會重新抿上唇,將那些聲音咽下去。
謝映玄從未有過這種體驗,每每聽她在他耳邊喚他的名字,都有種很強烈的酸澀感從他的耳垂開始慢慢攀爬,沿著四肢百骸爬遍每一寸經絡,他喜歡她,他太喜歡她了......
斬月坐在屋外的石桌上,一動不動地望著那兩道被窗戶框住的影子,像是自我折磨般地將那些畫面都映在了眼底。
雲黛沒有將醉流鳶完全回鞘,她沒將他關起來,卻又肆無忌憚地當著他的面這般,他幾乎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根本沒想躲著他,所以......她是在逼他接受嗎?
就像是其他劍修也不會在尋找道侶時,刻意避開自己的劍靈,沒有哪個劍修會和自己的劍靈相愛。
雲黛也從來沒愛過他......
在短暫地安靜之後,那熟悉的聲響又從屋內傳來,他們仿佛沉迷於此,根本停不下來,也不願停下,此處無人打擾,他們便要一直這樣持續下去,直至徹底滿足為止,斬月終於移開了視線,化為一股青煙融入醉流鳶中,消失在了原地。
當夕陽從窗外投來,在地上照出一塊橘色的斑駁,一切才停歇。
雲黛枕在謝映玄的胳膊上,她轉過頭,視線向窗外看去,恰好便落在了那柄擺在石桌的劍上。
她沒限製斬月的自由,她不想讓斬月覺得,她會為了謝映玄將他關起來,她一直希望斬月可以和謝映玄好好相處,希望他能明白。
身後的少年在這時伸出胳膊,摟住了她。
“雲黛,”謝映玄突然道,“你好像......變得不一樣了。”
“怎麼不一樣了?”雲黛收回了視線,重新看向了他。
“就是覺得你好像......比以前的情緒更多了。”謝映玄輕輕皺著眉,他也不知該如何形容,隻是雲黛蘇醒之後,給他的感覺就與以前很不同。
雲黛“嗯”了一聲:“我的無情道突破到了破情境。”
謝映玄露出了疑惑之色:“為何無情道突破了......反而會有情緒?”
雲黛倒是很耐心地跟他解釋了起來:“我以前也以為無情道是需要壓抑情緒的,所以我總將情緒封存,以為不去觸碰便算是無情了。”
“但突破到破情境後,我卻發現,情感越是逃避,反而越容易成為執念,隻有真正去體會過了,才能淡然處之。”
就像無情道的最終境界是忘情,而非斷情,一字之差,意思卻完全不同。
想要達成“忘”,自然需要先身處其中、真正銘記後,才能實現“忘”。
前世的她修無情道本就是走的捷徑,所以那時的她並不明白這點,就是不知等她修至忘情境時,她的心境又會發生何種變化。
雲黛盯著謝映玄看了片刻,她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坐起身來。
謝映玄疑惑地看著她,他不明白她要做什麼,便也跟著坐了起來。
少女的頭發早已完全散開,烏黑的發絲輕輕垂下,一件輕薄的白色衣衫披在她身上,鬆散的衣領露出了帶著淡淡緋色的肌膚,可她的臉龐又過於素淨清雅,將那些痕跡襯得尤為刺眼,謝映玄便不自覺想起了它們的緣由,他的臉上竟也窘迫地泛起了熱意。
但雲黛卻好像並沒看出他心中所想,她的指尖很快閃過一抹翠色靈光,一根玉笛便被她握在了手中,那便是她在成為劍修之前的本命法寶,妙音笛。
雲黛抬眸看了謝映玄一眼,隨後她慢慢將玉笛抵至唇邊,在謝映玄反應過來之前,一段悠揚的樂曲聲便流淌了出來。
雲黛吹奏的是花神舞的曲譜,這也是謝映玄最初在雲珠池遇見她時,她所吹奏的曲子。
是那清脆的笛音將他喚醒,於是他來到這人世間,看到的第一眼,便是那站於一樹銀裝下,吹奏玉笛的少女。
也是因那匆匆的一眼,他的命運徹底發生改變。
身為葉兮顏親手製作而出的傀儡,他卻不可抑製地深愛著那個為他吹笛的少女。
又或許那時的笛聲並不是為他吹奏的,隻是一次可笑的陰差陽錯,但謝映玄卻突然明白過來,此時的笛聲的確是為他而響。
雲黛在為他吹笛,她知曉他心中所想,所以在用這種方式回應他。
這一刻,一切的一切都仿佛與那日光景重合,當笛聲終於停止,面前的少女也緩緩地向他伸出了手。
她早已與那時不同了,卻又好像根本沒變,謝映玄的心臟突然就劇烈地跳動了起來,他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握住了那隻向他伸來的手,那指尖柔軟的暖意就如想象中的那般,將他的心徹底填滿。
在無數個痛苦掙紮的黑夜,謝映玄永遠也想不到,他所仰望的光,終於有一天,照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