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與師叔 她隻是遺憾(1 / 1)

女配她修無情道 子瓊 7501 字 6個月前

雲黛竟然把南宮家的南宮恕給打殘了。

這個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就傳得沸沸揚揚。

大家對此的第一反應就是,這怎麼可能?

不說雲黛有沒有這個膽子去得罪南宮家,就說這個南宮恕,他雖然私下裡的名聲不太好,但好歹也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劍修,他的師父還是門內的大長老,再不濟也是從廝殺鬥法裡成長出來的。

而雲黛不過是個音修,門內小比和武鬥測試她是一次都沒參加過。

更何況,萬仞閣的弟子們早就聽說雲黛因為冒領小師妹的功勞,被掌門定在了山門前,動彈不得,全身的經脈都被封了大半。

那南宮恕怎麼也是南宮家的人,和雲黛同樣都是第二境修士,他怎麼可能被雲黛打殘?

於是眾人好奇之下全跑來山門前看熱鬨了,可惜重傷昏厥的南宮恕已經被門內其他南宮家的族人抬去三長老的醫館了。

這三長老是萬仞閣七位長老中唯一的一位醫修,她門下的弟子會在醫館中輪值,若有弟子受傷,皆會前往醫館治療。

南宮恕不在了,來此看熱鬨的弟子們便隻看到了跪在山門前的雲黛,她被一道金色靈光捆綁束縛著,閉著眼睛跪在風雪裡,看起來極為狼狽。

兩道煉魂鞭令她的臉色非常蒼白,她雪白的前襟上更是暈開了一片血跡,風雪幾乎將她整個人都埋了進去,她的發絲和睫毛上也結著白霜,整個人冰冷又死寂。

若非大家都能清晰地聽到雲黛發出的呼吸聲,他們差點都以為跪在那兒的真的是一具屍體了。

就憑這副淒慘的模樣,誰也不信她能把同境界的劍修給打殘。

這事很快就鬨到了戒律堂,萬仞閣弟子本就劍修居多,大部分劍修又相當好鬥,因此宗門內是不禁止弟子們爭鬥的。

但這個前提是,鬨出矛盾的雙方必須提前下戰書,並前往演武場的擂台處,在戒律堂的執法弟子與陣法的保護下進行鬥法。

又或者在萬仞閣以外的任何地方解決私人恩怨,宗門是不會過問的。

除了上述兩種情況,倘若有弟子在山門內私鬥,戒律堂會視嚴重程度給予處罰。

如果挑事者將對方打死了,甚至會被廢去修為、逐出師門。

至於像雲黛這種把同門打到重傷的,則會受煉魂鞭十次鞭打,並被扔去思過崖反省。

管理著戒律堂的是四長老,他聽說受重傷的弟子是南宮家的人之後,嚇得臉都白了。

他先去醫館查看了一番南宮恕的傷勢,確認南宮恕的確是被打殘了後,他就沉著一張臉,跑去查看了山門附近的留影珠,想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誰知雲黛和南宮恕起爭執的位置竟然恰好在留影珠的死角上,且雲黛說是跪在山門前,但她人已經沒在萬仞閣的範圍裡了,南宮恕更是直接倒在了山門外。

於是四長老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順理成章地將這件事當成了萬仞閣外發生的私鬥,不歸萬仞閣管。

四長老是個全身肌肉塊、五大三粗的錘修,但他本人卻極喜歡和稀泥,所以面對這種事,他對真相可謂是毫無興趣,他隻想用最快的速度把責任撇乾淨。

四長老中途還順便在山門前拐了一下,去看了看雲黛。

雲黛察覺到有人來了之後,隻掀起眼皮冷淡地看了一眼,一句解釋都懶得說,四長老也沒多問。

掌門罰自己的徒弟,他當然是沒資格過問的,不過他看到雲黛那副自顧不暇的狼狽狀態後,心態更穩了。

他指著圍在山門附近的眾弟子大聲道:“你們一個個的,就知道看熱鬨!雲師侄被捆成了這樣,連靈氣都運轉不了,怎麼可能把人打成重傷!與其以訛傳訛、傳些瞎話出來,不如回去好好修煉!”

他的語氣斬釘截鐵:“南宮師侄的傷是在山門外受的,修真界本就危機四伏!與我萬仞閣毫無關係!若是再讓我聽到你們汙蔑同門、中傷他人,便跟我一同回戒律堂去!”

四長老此言一出,沒親眼見識到雲黛傷人的弟子們也狐疑起來,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真的信了四長老的鬼話,覺得那南宮恕定是性格太惡劣,得罪了什麼人,才被教訓了一番。

雲黛全程都閉著眼睛沒有反駁,她在出手前早料到了結果,在前世,南宮恕毆打她時,便是用的這些理由逃避了處罰。

那時她跑去戒律堂狀告南宮恕,誰知四長老甚至懶得來親自見她,隻派了名弟子,對她冷冰冰地道:“你當時所跪的位置處在留影珠的死角,且並不在山門內,不能算作在萬仞閣內私鬥,自然也不會歸戒律堂管。”

隻一句話便將雲黛頂了回去,她隻能吃個啞巴虧,將苦楚全部吞進肚子裡。

不過雲黛本也不怕得罪南宮家,她是萬仞閣的人,是靜隱尊者的真傳弟子,南宮家想要問她的罪,必定繞不開靜隱尊者。

雖然七宗背地裡是居於三大世家之下的,但表面上,七宗絕不可能在世家面前服軟,就算南宮家的人找上門了,靜隱尊者也必不會將她推出去,至於要怎麼和南宮家周旋,那就是靜隱尊者的事了。

雲黛很樂意給靜隱尊者找些麻煩來消遣消遣。

四長老訓完話之後,就拂袖離去了,戒律堂的雜事向來多,他可沒時間在這裡浪費時間。

至於當事人南宮恕,他還昏迷著呢,沒有個十天半月的是絕對醒不過來的,這期間他自然也沒法給自己伸冤了。

經此一事,萬仞閣內流言紛飛,大家都說南宮恕是被仇家報複,遭人暗算了,說的人多了,就連親眼見識到雲黛將南宮恕打傷的弟子們也將信將疑了起來。

這些事情,雲黛並不知道,她也沒興趣知道,她在雪地裡一跪就跪了整整三天。

這三天裡,她每日於經脈中運轉靈氣,那股被《斬戒訣》激發而出的暴戾殺氣也終於被她壓製得差不多了。

現在的她隻想趕緊修煉《太上忘情訣》,也就是傳說中的無情道。

不過無情道並非隻是知道了修煉口訣便能輕易入道,無情道的全名為《太上忘情訣》,乃是萬仞閣昔日的一位劍主創出的奇法,其特殊的修煉方式聞名整個修真界,可至今為止,除開創此道者,竟無一人能真正將它修至大成。

想要入此道者,需前往萬仞閣後山的化清池,在池水中浸泡九九八十一日,倘若悟道者的心境能在第八十二日達到至清至淨,便可聽到《太上忘情訣》的口訣,接受無情道的洗禮,從而成功入道,否則便與此道無緣。

因這無情道奇怪的緣法,隻有修為邁過了引氣入體,達至第一境,且根骨足夠的萬仞閣弟子才能申請前往化清池悟道。

在這些進入化清池的弟子中也不乏有成功入道的,可入道隻是修煉無情道的第一步。

每一任萬仞閣的掌門也都會前往化清池悟道,包括靜隱尊者也曾前去化清池做過嘗試,可惜他甚至連第一步的入道都做不到。

不過在雲黛看來,以靜隱尊者那種心性,他修煉不了無情道是很正常的。

總之,今生的雲黛,若是還想繼續修煉無情道,她必須先前往化清池悟道,但是想要進入化清池,需要得到掌門的批準,如今靜隱尊者外出了,她要先等他回來才行。

也就是說,這段時間裡,雲黛隻能靠自己來壓製殺氣。

雲黛跪在山門前的第三天傍晚,雪終於停了。

天空放晴,一抹冷色的夕陽掛在山頭,搖搖欲墜。

三日的時間令雲黛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不過這種模糊隻是相對的,她的心是清醒的。

在她照常閉目調息時,她聽到一個聲音由遠及近地叫喊了起來。

“師姐!雲師姐!你看我把誰帶來了!”

她睜開眼,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便見在那夕陽的微光中,有兩道身影逐漸向她靠近,最後停在了她面前。

那是萬仞閣的七長老。

與她一同前來的,還有五長老門下的小徒弟,芳久淩,也是雲黛的師妹,更是三百多年前,在雲黛還是萬仞閣弟子時的摯友。

萬仞閣是仙門七宗之一,門內最多的便是兵修,這個兵修是一個統稱,劍修、錘修、刀修等使用兵器作為法寶的,皆稱為兵修。

而劍乃萬兵之首,故萬仞閣的劍修是最多的,甚至於每任萬仞閣掌門幾乎都是劍修。

可身處於這樣一個尚武的宗門,雲黛這個身負先天靈骨的天才,卻是一個歲月靜好的音修,使用的法寶更是毫無棱角的妙音笛,萬仞閣內門弟子中,也就芳久淩這個師妹和她臭味相投,同是音修。

芳久淩雖天賦沒雲黛高,但作為五長老的小徒弟,自然也差不到哪去,她和雲黛一樣,都對比武鬥法不感興趣,隻喜歡聽曲作譜。

即使是在同門全都把葉兮顏捧在手心,將雲黛狠狠踩在腳下的那些年裡,芳久淩依舊無比堅定地站在她身邊,陪伴著她、也鼓勵著她。

可就是這樣被她視為珍寶的摯友,在那場針對萬仞閣的伏擊中,被魔域之人抓走,成了任人采補的爐鼎,最後慘死。

雲黛找到她時,她乾癟的屍體老態龍鐘,經脈更是皺縮枯萎,她竟是生生因靈氣衰歇而死。

她死那年,不過剛剛二十七歲,修為卻已至第三境,本該前途無量才對。

後來雲黛修至了第八境,便提劍殺去了魔域,血洗了整個魔域六洲,更是將聖尊魔皇和五位第九境的魔域城主的頭顱斬了下來,掛在城門上示眾,其殘忍暴戾的程度,連魔域妖人見了都直罵她是魔頭。

當然,那些罵她的人,最後也被她割了舌,拿來泡了酒。

他們說得沒錯,雲黛就是個嗜殺成性的魔頭,她隻是遺憾於自己沒在年少時便握緊手中的劍,將她珍視之人,連同那個脆弱敏感、傷痕累累的自己一同護在身後......

嬌俏靈動的少女見了雲黛滿身是雪的狼狽模樣,眼淚直接掉下來了,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七長老輕拍了拍芳久淩的肩以作安撫,隨後她看向了雲黛,問道:“我記得你和芳師侄好像會奏《花神舞》?”

雲黛默默點了點頭。

七長老便道:“那你們後日一起,去給雲珠池邊的那棵玉蘭樹奏個《花神舞》聽聽吧,那棵樹不知道什麼毛病,已經四年沒長過花了。”

她順勢打出了一道法訣,解開了雲黛身上的束縛。

雲黛驟然鬆綁,整個人都向地裡栽了下去,芳久淩眼疾手快,連忙扶助了她。

“小師叔。”雲黛抬眸凝望著七長老。

女子挑眉看著她,似是在問她想說什麼。

雲黛深深地吸了口氣,最終隻是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

一切的發展都和前世一樣,前世的她,在山門前跪到第三天時,芳久淩也帶著小師叔來解救她了。

那時她睜著一雙哭得紅腫的眼睛說道:“小師叔,師父罰我跪在此處,你卻將我放走,真的沒關係嗎?”

她話中的稚氣令七長老笑了起來,她頗為不屑道:“放心吧,掌門師兄那個喜歡端著的性格,他就算對我頗有微詞,也不會好意思真的找我討說法的!”

雲黛知道,小師叔在幫她,即使小師叔不一定真的相信她,但七長老這個人,向來不喜歡門內小輩之間互相指摘猜忌,隻要不是錯到值得被廢去修為逐出師門的程度,在她看來都不算什麼。

今生的雲黛並未說出相同的話,她隻是在想,倘若在萬仞閣的那場災難中,哪怕有一位長老還活著,有一位長老能代替她頂上去,一切是否會不一樣?

她是否還會選擇修煉禁術,將自己一步步壓迫到那副不人不鬼的模樣?

雲黛被芳久淩架著站了起來,可她早便氣血兩虧,如今突然站立,她直接噴出了一口血來,昏迷了過去。

“雲師姐!”芳久淩嚇了一跳。

七長老趕緊揮手道:“快帶她去醫館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