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洲說,郝縣長,你的辦法又費時間又沒有絕對的把握性,咱們根本就耗不起這時間,再說了,秦書凱這麼鬼靈精,你想要找到他的把柄,估計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看你還是彆在這裡東一榔頭西一棒的胡扯了,解決目前的問題,以後在慢慢的鬥吧。
郝竹仁不服氣的說,金縣長,你不是剛才說咱們就是請他吃飯,秦書凱也不一定會來嗎,再怎麼說,咱們總不能按兵不動,就這麼等著他那拿著刀,一下下的對準咱們砍下來,卻一點都不反抗吧。
金大洲感覺郝竹仁說話已經有些沒有思路了,懶得理他,自己一個人皺著,眉頭想著到底請誰做這個中間人,能安排個飯局,讓自己和郝竹仁能跟秦書凱見一面,解釋一下。想了半天,他終於想到了一個比較合適的人選,賈珍園。
金大洲就對郝竹仁說,賈珍園倒是個不錯的人選,她是副縣長,又兼著政府辦主任一職,咱們跟馬成龍之間的關係,她也是最清楚的,隻要請她以商量車輛如何處置的名義跟秦書凱聯係請他吃頓飯,說不定,秦書凱會給她面子,到時候咱們就和秦書凱坐在一起慢慢的談談吧。
郝竹仁坐在一邊歎了口氣說,咱們兄弟,什麼時候混成了這副模樣,挖空心思白請人吃飯,還擔心人家不給面子。要是以前,老子說請誰吃飯,那就是給誰的面子。
金大洲心裡想,郝竹仁現在還沒有把自己的身份置換過來,真以為自己是什麼了不起的人去,看了郝竹仁一眼,沒有搭理他,探身拿起電話撥通了賈珍園的電話號碼。
電話接通後,金大洲先客套的跟賈珍園寒暄了幾句後,直奔主題的說,賈縣長,現在有件事情麻煩你,那就是最近開發區要車的事情,鬨出一些不快活,所以請賈珍園出面幫自己和郝竹仁協調一下跟秦書凱現在這種劍拔弩張的關係。
賈珍園聽了金大洲的要求,第一反應,估計是不想趟這趟混水,胡長貴司機的事情賈珍園也聽說了,這個秦書凱不是一個弱勢的人,於是話裡有些推辭的意思說,車的事情開發區已經打了報告到了政府辦,這邊也真研究解決,不過請秦書凱吃飯,恐怕秦書凱不一定給自己這個面子。
金大洲就說,賈縣長,車輛安排的事情本來就是你政府辦主任的職責範圍,要是你都不願意出面,難道要我們直接去找縣委書記,或者是縣長來協調這個問題嗎?在說,也隻有你能夠代表政府辦解決這件事情啊。
賈珍園聽了金大洲的話,暗想,畢竟金大洲和郝竹仁也是常委副縣長,以後大家在一起工作,說不定自己也有需要兩人幫助的時候,要是這個時候,隻顧著獨善其身,隻怕因為這件事跟兩人之間的關係鬨的不和好,也不太好,人都說,風水輪流轉,誰都有個走背字的時候,就算是衝著他們倆都是馬成龍罩著的人,自己似乎也應該搭把手幫他們一把。
賈珍園猶豫著答應了幫這個忙,但是又跟金大洲強調了一下,這件事畢竟要涉及到為郝竹仁和金大洲重新安排用車的問題,政府辦這邊現在用車相當緊張,可能這件事她要向縣長趙正揚彙報一下。
金大洲知道,賈珍園是個城府極深的女人,不管在哪一任領導手裡,她總是能保持自己的利益不受損害的前提下,級彆有所提升。她嘴裡說是可能要把這件事向趙正揚彙報一下,其實她心裡早已打定了主意,必定會跟趙正揚好好的研究一下此事自己該站的立場,對於趙正揚來說,賈珍園是馬成龍的馬子,賈珍園的份量在趙正揚面前,自然比自己和郝竹仁又重些,就算是一個圈子裡的所謂自己人之間,也還是分出些親疏秩序的。
金大洲就說,趙縣長是政府一把手,當然事情要讓他知道,下面的事情就是賈縣長解決了,自己就不好參與,但是請秦書凱吃飯的事情,還是請賈珍園儘力啊。
賈珍園掛了金大洲的電話後,就了解到了趙正揚的辦公室,對趙正揚彙報這件事的時候,趙正揚走著眉頭想了半天,沒說出半點意見。
賈珍園看得出來,趙正揚其實是跟自己的心態差不多,不願意參與秦書凱和郝竹仁這次的狗咬狗,可是畢竟趙正揚是縣長,涉及到工作這一塊的問題,他還是要拿出決斷來的,金大洲和郝竹仁都是副縣長,兩人的用車問題是一定要解決的。
趙正揚對於賈珍園是否幫忙安排秦書凱和金大洲,郝竹仁之間的這頓飯,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他隻是表態說,車輛的事情,按照正規的程序走就行了,不管怎麼說,是人家的東西,人家既然要了,總是要還給人家的,政府辦這邊用車緊張,就把一些本來打機動的車輛先調撥過來,給金大洲和郝竹仁用著,不管車況怎麼樣,隻要保證每人有輛專車就行。
趙正揚心知,與其後來的被動,不如現在的主動。他對秦書凱開除郝竹仁司機的事情也有所耳聞,剛才郝竹仁的司機大鬨開發區管委會辦公區,破壞公物,打傷一位副主任的事情經過,也已經有人向他及時彙報。
趙正揚感覺,郝竹仁這個人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他的司機胡長貴敢這麼放肆,肯定是得到他的點頭的,否則一個的司機借他兩個膽子,他敢去政府機關鬨事?秦書凱那個人,彆人不惹他也就算了,現在郝竹仁的司機打上門來,以他的個性,自然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趙正揚以前跟秦書凱交手過幾次,他太了解這個人,此人現在的黑白兩道都有些實力,對於這號人物,自己是不願意再惹了,直到現在,自己的兒子趙大奎還在紀委呆著呢,跟秦書凱的幾次較量中,他已經元氣大傷,他實在是折騰不起了。
賈珍園說,趙縣長,很多單位都主動把車輛給縣委縣政府的領導用,這也是常見的事情,大家無非是為了以後辦事方便些,秦書凱是一個聰明人,難道就沒有考慮到這一點,以後他開發區有什麼事情,就一點都不需要麻煩郝竹仁和金大洲?
趙正揚和賈珍園都是馬成龍信任的人,於是看了賈珍園一眼說,賈縣長,這裡頭到底有什麼道道,咱們就管不著了,咱們隻要把手頭的工作處理好就行了,再說,秦書凱也不是他郝竹仁能夠得罪的,他的一個司機敢這樣,是誰都會抓住不放的,面子是相互給的。
聽了這話,賈珍園已經徹底明白了趙正揚對此事的態度,他根本就不願意參與這件事情。賈珍園見車輛的事情,趙正揚已經明確表態還給開發區,於是又向他彙報了關於金大洲請她幫忙安排飯局的事情,問趙正揚到底是什麼意見。
趙正揚說,賈縣長,這件事你看著辦就行了,有時候,即便是大家坐在一起吃飯,並不代表就能解決什麼問題,那要看出席飯局的人誰願意讓步,否則,也就沒有聚餐的必要,所以這件事倒不是可辦可不辦的,既然金大洲和郝竹仁開了口,你就按照自己的意思辦吧。
趙正揚說了半天,相當於什麼話都沒說。賈珍園隻好怏怏的從趙正揚的辦公室裡退出來,有些關鍵問題的決策還要自己給自己拿主意才行,趙正揚現在的態度那是堅決的不參與。
賈珍園回到辦公室,讓一個副主任把政府辦現在能夠的車輛等情況都給拿了過來,要好好的研究抽調那輛車給金大洲和郝竹仁,而車給了金大洲郝竹仁,那麼他們都是自己有司機,那麼這兩個車的司機又如何安排呢。
在一個單位,司機的地位往往僅次於領導而優於一般的中層乾部,而且其實更不屬於“廣大乾部群眾”。也隻有中國才有這樣的職業,是地地道道的中國貨和真正的“中國特色”。司機充斥於國家各級黨政部門和企業事業單位,是一支不可忽視的群體。這些人絕大多數是單位正式職工,過去他們僅僅是靠技術吃飯,是中國工人階級的一部分,計劃經濟時代,他們靠手藝吃飯,在機關單位,他們屬於工勤人員,充其量不過端的是鐵飯碗,但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他們的社會地位在悄悄地發生改變:一些部門,司機不僅拿工資,而且還要出車補助,月收入是一般人的雙倍;有些單位,機關中層乾部得不到的應有待遇,他們卻擁有了;廣大乾部群眾不知道的秘密,他們卻知之甚祥;一些機關團體裡,領導喜歡誰,不喜歡誰,要提拔誰,要打擊誰,司機一清二楚;甚至有些人為了辦成某一件事,就必須重金收買這些可以左右局勢的司機,給領導吹風加熱、傳話遞言,等等,不一而足。可見時代早已經轉換了司機的社會角色,使之行業和崗位發生了質的變化:過去的“下苦人”現在成為了各個單位的特殊階層和不可看的人物了,難怪某地前兩年試圖改革司機使用製度時卻隻是得到無情流產的滑稽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