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苟肆。
是個從小被丟在孤兒院長大的孤兒
我不明白為什麼我叫苟肆，但卻因為這個名字，大家都嘲笑我。
那群臭小鬼，圍著我，一聲聲狗屎的叫著。
我氣急了，打了他們，然後我又被貼上了個問題小孩的名聲。
在孤兒院的地位可謂是連狗不如，像坐實了狗屎的意寓一樣。
我遇見小姐是在我十七歲那年。
我本以為我未來可能繼續和我名字一般，爛如狗屎，可她來了，一切有些不一樣了。
那是我第一次見她，一個五歲的小奶娃。
聽說她媽媽剛去世，爸爸沒時間管她，來這給她尋個伴。
孤兒院的孩子們站做一排，像是貨架上的商品般任人挑選。
我本來是去湊熱鬨的。
但我清楚的記得，那張小臉上是一副和她年齡不符的冷清模樣。
當時她圓滾滾的大眼睛正準備略過我，像是突然瞧見我手上的傷口，停下了腳步。
她一開口是糯糯的小奶音，“會打架？”
我頓時惡趣味起了，俯身朝她露了個凶狠的表情，“會，還特彆喜歡打小孩子，小妹妹你怕不怕？”
緊接著我便在小不點那淡然的表情裡，捕捉到了絲鄙夷。
最終在小不點搖手一指下，他們選中了我。
“你叫什麼？”
“苟肆。”
“勾三股四？”
我愣了，我聽過這個，好像是初中數學？勾三股四弦五？
但我從未想過我名字還能這般解釋，想來這小不點還挺聰明，或許是在書香世家長大的。
後來我發現，當時我想的完全錯了，書香世家個屁。
小不點天天都往格鬥場跑，我就不懂了，是遊樂場它不香嘛？
被小不點選中的第二天，我就被送到了喬家。
我明白他們這種有錢人要我做什麼，說的好聽是玩伴，說的難聽就是寵物。
同時小不點的父親，我的老板也嚴肅的叮囑了我一頓，忠心守規矩彆僭越。
嗬嗬，我當然知道，但做寵物可比狗屎高了一個段位呢。
與我一同進喬家的，還有個叫吳嬸的阿姨，說是為小不點請的保姆。
當晚小不點的父親就因為忙提前走了，獨留小不點一人坐在餐桌前，面對一桌子菜。
我有點羨慕，畢竟在孤兒院能吃飽是個不容易的事。
誰知小不點招招手，讓我和吳嬸都入座，然後要求我們陪她一同用餐。
我笑了，果然還是個小娃娃。
而那天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吃飽吃撐，同時我未來再也沒有被餓過肚子……
在過上了安穩日子後，我再次心慌是在那天夜裡。
小不點長大了，雖然還是小不點的樣子，但她的能力足夠大家認可。
那天夜裡，小姐去和人交易，我負責布置暗處盯梢，但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動靜，緊接著我發現小姐失蹤了。
我們的人尋了很久，最終在小姐打來的電話中，我的心終於安了些。
不用被老板扒皮，真好。
她沒事，真好。
為此老板不準小姐再接觸那些，安心讀書。
其實我覺得不接觸挺好的，一個天生該長在蜜罐裡的小姑娘，一天天的打什麼架，危險！
不過至於讀書嘛，隨緣吧，她聰明是聰明，但每次看書都像是在敷衍。
老板像是堅定了把她拖回正道的心，還特意為她尋了個對象。
我一眼看著就覺得不錯，還教授呢，配小姐是真真好的。
雖然不是說小姐蠢笨，畢竟當時解讀我名字都能運用數學知識，這種人能笨到哪去？可她就是不愛讀書，敷衍至極。
如果和齊教授在一起也算是互補。
更何況人家齊教授還在小姐被懷疑作弊時出手幫助了，這更是大大加分。
最最最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小姐最後像瞎了眼一般，被淩家那小子拐走了！！！
其實在醫院的好幾個晚上，我就看著淩家那小子在門口偷看小姐，而且當時小姐脖子還受了傷。
當時我還以為兩人偷摸打架，淩家那小子把小姐打傷了，愧疚來看望的。
現在想來，他當時絕對是對小姐有預謀的！
而且那不要臉的家夥，居然在八字還沒一撇時，就蹬鼻子上臉讓我喊他姑爺。
這種男人真的要不得！
可小姐不聽，雖然看的冷淡，但我清楚，小姐心中是有他的，真是個臭不要臉的大餛蛋。
或許小姐生日那天，他和小姐一起消失是天意。
隻是至於齊教授為什麼也沒了……就不知道了。
不過除了那個房間裡的人，大家都不記得齊教授了。
屬於他的痕跡全被抹去，像沒有出現在這個世界一般，這可能是我這輩子都想不通的問題。
離小姐走已經五年了。
托小姐的福，如今我也是有權有勢，還有個漂亮的媳婦和可愛的閨女。
記得當時我將小姐放在我名下的基金會轉交給老板，老板沒收，說那是她給你的，你好生經營，有需要幫助可以找他。
我沒拒絕，收了，然後越做越好，還在福利院認識了個義工，戀愛最終結婚了。
和我媳婦在一起的這些年，我漸漸明白了淩家小子那些年的惡心行為。
或許真是情不自禁吧，畢竟我看我媳婦是哪哪都好看，恨不得天天咳咳……
今年的祭奠又由我處理。
老板在那件事後是真的老了許多，他領著個和小姐走時差不多大年紀的孩子，站在小姐墓前，口中的煙一個接著一個。
我知道，那是喬老三的小兒子，老板在那件事後重選的繼承人。
但不得不說，喬家所有的天賦，可能都隻承繼在了老板這一脈上。
我故意咳了幾聲，示意老板彆吸了，老板瞪了我一眼，然後讓那小孩拜了拜，才默默離開。
由於淩酒和小姐的衣冠塚埋在了一起，淩家人也來了。
淩夫人在那天暈倒後，去醫院一查發現自己懷孕了，一家人是又悲又喜。
一個換一個？
說實話他們是不願的。
我沒有靠近，遠遠的看著那個五歲的小娃娃，和淩酒那小子長的幾乎一模一樣，可他的眼睛是純黑的。
“哥哥，嫂子，時時想你們了。”小奶娃掛著眼淚，小手輕輕的撫上墓碑。
我撓撓頭，見都沒見過，談什麼想不想的？
等淩家人走了，董寧語和簡單來了，如今兩人已經結婚了。
我記得當時小姐還和我打賭，她說她拿五厘米身高賭，簡單至少還要追三年才能追到董寧語。
雖然我要那五厘米身高沒用，但是我贏了，簡單這小子半個月時間都沒要。
那是小姐走的半年後，這兩人考上了同所大學。
我清晰的記得，簡單這個不要臉的家夥，把我喊了過去。
然後對董寧語說，他兩在一起是予姐的心願。
因為這算是個被扭曲了一點點的事實，所以我幫他作證了。
董家那丫頭信了，緊接著兩人就在一起了。
前後時間不過半分鐘，唯一花時的，還是我因良心不安糾結了會，不然可能更短……
他兩走後，又來了個發福的老先生。
我認出來了，育德高中的趙校長，果然歲月催人胖啊。
趙校長是一個人來的，所以隻能拉著我開始一頓哭。
說什麼喬予和淩酒是他見過成績最好的學生，要是沒出事，當年的省狀元必是喬予。
趙校長哭哭啼啼的說了許多心酸史，最後惡狠狠的給兩人燒了一堆試卷。
倒是臨走前，又將小姐墓前的一個小玩意換了個新的。
那玩意是個小型沙發，和當年校長室的那個一模一樣，小姐很喜歡，為此經常跑去校長室。
趙校長走後，來的是一個一襲西裝的小夥子。
這個說實話我真不認識，最後聽他說才反應過來，他是小姐高中時幫的一個小學弟。
後面零零散散的來許多了人，有些我每年都見，有些是新面孔，幾乎都說曾經受了小姐幫助。
可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就沒了呢。
最後來了個女孩。
她說她叫沈夢晴，我想起來了，小姐很嫌棄她，總覺得她太蠢笨。
或許是我眼神太直接，她看著我笑了笑才說，她是來感謝小姐的，謝謝小姐幫她的姐姐，也謝謝小姐警醒她的一切。
她說小姐曾對她說過句話，是什麼，世界比你想的黑暗，但總有些好人什麼的？
她說記不清了，但大概意思是那個，到後來我也記不太清了，也應該是那個意思。
她還說，她已經體會到了世界的黑暗，但她沒有畏懼，如今她是一名中學老師，還嫁給了一位警察。
兩人都公平公正清廉的在自己的崗位上，為黑暗的世界默默點亮一盞小燈，為他人照路。
她說的文縐縐的，我有些聽不下去了。
最後她笑一笑，對我禮貌的倒了聲謝，又補充的說了句，當年我確實像她說的那樣蠢笨，但如今我也算笨聰明了，知道看人臉色了，不折磨你了，謝謝，再見。
我摸摸鼻子和她道彆，然後遠遠的看著我媳婦抱著閨女來了。
“粑粑羞羞，還哭哭。”
我被小丫頭氣的笑了出來，然後找了個借口，“這是被你阿姨氣哭的，你說她壞不壞，當年她儘威脅恐嚇我了。”
小丫頭撅撅嘴，“姐姐才不壞呢，肯定是粑粑做錯了。”
“臭丫頭，叫阿姨，彆亂了輩分。”
“不要，姐姐那麼好看，就該叫姐姐吖。”
我看著墓碑上的照片一時晃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