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宇智波斑的話音落下,房間裡一片寂靜。
一股無法言喻的鋒利氣勢緊緊壓在泉奈身上,如刀鋒般刮過,泉奈渾身一個激靈,身體甚至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起來。
“啊,斑哥發現了。”
泉奈的聲音打破了房間裡的寂靜,他慢慢伸手,握住了宇智波斑那雙燒傷的手。
他的身體沒有受過類似的氣勢壓迫,會有生理反應,可泉奈並不懼怕此刻宇智波斑的怒火。
他怕什麼?有什麼可怕的?
有千手柱間帶著宇智波斑的屍體回木葉村可怕嗎?
他已經被無法用語言描述的憎恨火焰焚燒過了,眼前兄長的怒火算什麼?毛毛雨啦!
泉奈甚至還笑著說:“這和扉間有什麼關係?斑哥,我們說的是柱間的事。”
宇智波斑:“……”
他再也忍不住心中澎湃的怒意,猛地抬手,手背揚起。
哪想到泉奈像是早知道宇智波斑的動作,身體微微後仰,避開了斑的攻擊,甚至還反手摳了一大坨傷藥,吧唧抹在了宇智波斑的手背。
“嘶——”
宇智波斑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泉奈語氣柔柔的。
“斑哥,手要結印,要好好養護,否則容易造成二次傷害。”
“我燒成這樣還不是拜你所賜!?”
宇智波斑恨不得一腳踹弟弟臉上,可真要動手了……看著細心為自己塗抹藥膏的弟弟,宇智波斑又確定自己下不了手。
那是他捧在手心上的寶貝弟弟啊,可惡!怒火像是一團不斷亂竄的耗子,完全壓不下去!
“泉奈,我以為……”宇智波斑緊緊咬著牙,手背上越疼,心底的怒火越旺盛,“我以為,咱們兄弟之間是有默契的。”
泉奈是他唯一的弟弟,每當泉奈上戰場,但凡宇智波斑也在場,他總是會分一部分精力在泉奈身上。
不獨他這麼做,他的對手千手柱間也這麼做。
甚至千手柱間分神得更厲害。
沒辦法,泉奈三番五次重創千手扉間,要不是千手柱間每次都及時衝過去給弟弟奶一口,千手扉間早完蛋了。
宇智波斑知道千手柱間沒有全力與他戰鬥,他也如此。
他們都是兄長,想要保護弟弟的心是一樣的,他們也許無法拯救全部族人,但最起碼,他們能彼此留有餘力支援弟弟。
也所以,泉奈對千手扉間的留手,也被宇智波斑看在了眼裡。
畢竟泉奈捅了千手扉間好幾次,怎麼每次千手扉間都能恰到好處地差一口斷氣?就算柱間衝得很及時,那也太假了。
宇智波斑眼眶裡的寫輪眼又不是玻璃珠,當然看得真真的。
但宇智波斑從未找弟弟談過這件事,甚至還在宇智波田島面前幫忙敷衍,因為宇智波斑覺得自己能理解弟弟的想法。
由於千手和宇智波長年累月敵對,兩族總是會有一些怎麼都乾不掉、卻又格外引人注意的對手。
比如他和柱間。
每當宇智波斑覺得自己又進步了,再度與千手柱間交手時,他又總能察覺到柱間也進步了,甚至又研究出了新花樣、新手段。
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發自心底出現的愉悅情緒;
那是讓血腥殺戮變成單純以勝負為結果的快樂戰鬥;
那是在死亡刀鋒跳舞、並努力將對方帶入死亡卻又失敗的懊惱和興奮;
那是在無數人群中,一眼看到對方,然後天地皆失去顏色,身邊的人也全都被屏蔽,隻餘交戰雙方的命中注定。
——我必將斬殺你,你的性命也必將是我的戰利品。
在這樣仿佛宿命的戰鬥中,可以忘記一切煩惱和繁瑣厭煩之事,隻剩下單純的兩個可能:生和死。
他可以儘情拋棄身為少族長的責任,可以忘卻那些因戰爭而死去的族人,可以不去想任務失敗後族人困頓的局面,不需要去對雇主和貴族卑躬屈膝……
隻有在這一刻,在生與死的交鋒中,宇智波斑覺得,他才是自由的。
這難以對他人言明的扭曲感覺,是他和千手柱間心照不宣的默契,是沉默無言的你知我知、心知肚明。
宇智波斑以為,弟弟和他一樣,也是如此。
否則為什麼泉奈要對千手扉間留手?
即便是為了回報當年扉間的恩情,留手一次也夠了!
可宇智波斑萬萬沒想到,他的弟弟居然敢越俎代庖,直接將手伸向了千手柱間!
那是他的對手!他認定的敵人!
泉奈不僅暗自下手了,還完全瞞住了他!
他恨不得捧在手心裡、牢牢保護在樂園裡的寶貝弟弟,無視他的意誌,越過兄長的尊嚴和臉面,直接與父親合謀,暗中將千手柱間引誘到了九尾妖狐的活動範圍內。
宇智波斑身上的燒傷大部分都拜九尾所賜。
九尾發狂亂噴尾獸炮,可不管你是千手還是宇智波,反正都是可惡的人類,都給老子去死。
千手損失慘重,宇智波這邊也沒好到哪裡去。
由於宇智波海鬆曾用寫輪眼幻術讓九尾發狂,宇智波田島判定寫輪眼的幻術對九尾有效果。
於是在九尾發狂時,宇智波田島試圖用三勾玉引導九尾妖狐追殺爆種覺醒木遁的千手柱間。
然後理所當然被反噬了。
非常可笑的是,最後宇智波們能逃出生天,靠的居然是進階三勾玉寫輪眼的宇智波斑,以及剛覺醒木遁、用著不熟練的千手柱間。
在宇智波斑看來,這一趟伏殺完全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但宇智波田島不這麼認為。
“太棒了,斑覺醒三勾玉了!”
“可惡,千手柱間居然還有木遁血繼!幸好試探出來了!”
宇智波斑:“……”
說真心話,半路上看到老父親醒來,還有點父子情的宇智波斑正想詢問老爹身體如何,卻驟然聽到這番話語,委實忍得好痛苦——他差點現場篡位,來一波父死子孝。
等他接了宇智波火核傳來的消息,更憤怒了。
宇智波火核從宇智波海鬆那套到消息——由於已經行動了,這件事也不存在保密的意義了——搞出這件事的人其實是泉奈,宇智波斑更是手癢得不行。
嗬,行啊,泉奈都敢管他這個兄長的對手了,下一步是不是該管他的生活、他的想法、他的未來了?
宇智波斑做出決定。
天晴了,雨停了,是時候收回對弟弟的教育權和控製權了!他要篡位!!!
而此刻,在被他詰問後,他的弟弟居然還來反問他,這和扉間有什麼關係……
宇智波斑真真是氣笑了。
千手柱間是千手,他千手扉間就不是千手了?
泉奈問出這句話時,將他這個兄長置於何地?
“泉奈,你是我弟弟。”
宇智波斑定定地看著泉奈,十歲多的小少年身子修長,臉上還帶著嬰兒肥,眉宇間卻已經能初步看出俊秀柔和的樣貌。
以往他每次看到弟弟,都會心生歡喜,以為弟弟和自己是一樣的,心裡是有他這個兄長的。
“可在你心中,有我這個哥哥嗎?”
泉奈擅自為他這個哥哥做了決定,然後雙標地留下自己認定的對手,這樣的泉奈,真的有將他宇智波斑當做兄長來尊敬、敬重嗎?
“唯有這一點,斑哥無需懷疑和憂慮。”
泉奈認真給哥哥的手纏繃帶,他抬眸,黝黑的眸子裡閃爍著宇智波斑看不懂的光,“此世如煉獄,我願意活到現在,隻因為哥哥在這裡。”
宇智波斑:!
他的眼睛微微睜大,仿佛聽到了不可思議的話語。
“至於扉間,如果哥哥願意,外面遇到了隨便您怎麼做都行。”
泉奈輕描淡寫地說,似乎完全不把千手扉間的小命放在眼裡。
但緊接著,泉奈又拿起宇智波斑的另一隻手,繼續摳了一坨藥,抹在燒傷的地方。
“隻是哥哥真的會這麼做嗎?”
這次輪到宇智波斑心中一沉,他緩緩開口:“……什麼意思?”
泉奈抬頭給了親親好大哥一個溫柔極了的笑容。
“字面意思,畢竟他是個千手嘛。”隻是下一秒,泉奈話音一轉,手指摩挲著宇智波斑燒傷的手指,語氣微涼,“但斑哥真的會這麼做嗎?”
“不會的。”
泉奈嗬了一聲,笑聲冷厲如刀。
“畢竟是約定了嘛,互相不對對方的弟弟動手。”
宇智波斑:!
他知道了!宇智波斑滿腦子隻有這個念頭!
泉奈怎麼知道他和柱間的約定的?
泉奈差點笑出聲。
兄長雖然練了幾年表情管理,但泉奈也有著無人能及的揣摩經驗,一眼就看穿了兄長的想法。
他怎麼知道的?這還用猜?
每次戰場上千手柱間看他的眼神完全不帶敵意,甚至還有那麼點感激,讓泉奈惡心壞了!
想到這裡,泉奈的怒火也一簇一簇往上湧,他拿起纏成一團的繃帶,抽出繃帶的前段,一點點纏繞在宇智波斑的手指上。
“這可真是個好事,對不對?千手柱間若是遵守承諾,斑哥也不能先毀諾,但對我來說卻是個機會。”
宇智波斑的手指猛地往回縮,卻被泉奈緊緊握住。
泉奈能感受到哥哥的眼神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也知道斑哥在生氣,可泉奈卻控製不住自己的嘴,不斷說出傷人的話來。
“下次用扉間做誘餌吧,或者我自己也可以。”
“泉奈!!”一股怒火從心底衝到天靈蓋,宇智波斑甚至不自覺地露出了寫輪眼,他翻手抓住泉奈的手腕,眼神淩厲,氣勢驚人。
“我不允許你再擅自行動!”
泉奈的手腕被抓得生疼,甚至有種手腕要被折斷的錯覺。
他任由宇智波斑折著,像是撒嬌一樣笑著說:“可是斑哥又不是族長,無權命令我。”
頓了頓,泉奈無畏地看向盛怒的兄長,在這樣驚人的殺氣中,他還在挑釁。
“再說了,就算哥你成了族長,要是無法發現我的小動作,被我蒙蔽了,那也是斑哥自己的問題吧?”
對上宇智波斑震驚的眼神,泉奈一字一句地說:“斑哥,我也有一顆強者的心,若有機會親手讓斑哥吃點小虧,我也會很高興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