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罩住橫濱的霧消散了。
街上的場景變得清晰起來。
橘色皮毛,白色肚皮的小貓注視著窗外上(),白色的山竹爪爪扒住窗台?()_[((),看著樓下逐漸顯現的屬於橫濱普通人的人影,薄荷糖似的貓眼輕眨了一下眼,略感驕傲。
[做的好,崽。]
[不愧是吾輩的崽,沒有吾輩在身邊也能做到拯救城市。]
貓咪開心得身邊要冒出小花花時,它突然聽到了這樣的聲音。
“看來澀澤君已經失敗了呢,貓閣下。”
這人好像終於學會換了個稱呼,但一開口還是原來虛弱又優雅的味道。
“您是在高興嗎?因為這畢竟是太宰君所做的,畢竟他現在是黑手黨。”
翠花本來沒打算搭理他的,聽到這話連慢吞吞一甩一甩的尾巴都停下了,維持著扒著窗台石的動作,扭頭看向費奧多爾。
這位不符合本民族刻板印象的西伯利亞倉鼠此時正席地而坐,可即使身下坐的不是椅子或者沙發,也阻擋不住他身上的氣質。
他的一隻腿支起來,同側的手臂搭在膝蓋上,長長的袍子撲了一地。
濡濕的發有些粘在了他的臉龐,眼睛因為疲倦而沒有完全張開,每次張嘴時都在控製著急促的呼吸。
但並不會讓人覺得他狼狽,反而讓他看起來更像一個受難的神明。
更彆提那雙紫色的眸子,注視每一個人時就像聖人聖人一般,帶著憐憫與溫柔。
可翠花極其敏感,還是能看到那溫柔之下所掩蓋的冷漠。
“因為是黑手黨,所以太宰君總是被誤會著,不是嗎?”
見翠花看過來,費奧多爾露出了一個虛弱而柔美笑容:“不必介懷,閣下。”
“世人就是如此,有的人醜陋,他們的醜陋藏在他們完美的皮囊之下。”
“有的人則是雖然表面布滿灰塵,擦拭乾淨後便能看見他們的透徹與美麗。”
“閣下,您認為太宰君是怎樣的人呢。”
貓咪的爪子離開了窗台,落地,朝著費奧多爾走去。
費奧多爾的笑容擴大:“說起來閣下,自我們見面後,好像從未見識過您異能的完整形態。”
“那麼,能否向我這個卑微的囚徒展示一下呢?”
貓咪站定,蹲坐下來,在人類慢慢睜大的眼眸的注視下,抬起了自己的爪子。
“吸溜吸溜吸溜”
舔了一會兒,仿佛才注意到人類的目光,貓咪抬頭,眨巴眨巴貓瞳,歪頭瞅了瞅人類。
大眼睛中寫滿了無辜。
[啊嘞嘞~好奇怪哦?]
[這個倉鼠,是在跟貓說話嗎?]
[貓貓可聽不懂哦?]
[倉鼠說了好多大道理,貓聽不懂,貓不要聽。]
[倉鼠說貓聽不懂的話,倉鼠壞!]
費奧多爾:“……”
費奧
() 多爾:“閣下,您無需在我面前掩飾,您分明擁有足以比肩人類的智慧,這一點從您的眼睛中就——”“噗。”
他的話被打斷了,在這房間中,突然出現了第三個聲音。
費奧多爾覺得這一幕有點眼熟,他止住話頭,他剛想扭頭看向聲源處,就感覺自己旁邊有什麼存在嗖地一下就竄了過去。
“喵嗷嗷!”
[太宰——]
無聲地,沒發出一點聲音地打開門的太宰治站在門口,微微彎了彎腰,貓咪就順著他朝自己伸出的手臂扒住他的衣服,一溜煙爬上了他的肩膀。
熟悉的,屬於少年人手的溫度撫上了貓咪的後背,翠花的臉朝著太宰治的身後,與跟在太宰治後面的村上春樹和中原中也對視。
“喵!”
貓咪發出了短促的聲音,好似在打招呼。
“費奧多爾。”太宰治慢慢撫摸著貓咪的後背,感受著柔軟毛毛從自己的指縫中溜走,皮笑肉不笑地道,“沒想到我們第一次見面,竟然面對的是這樣的場面。你這是在乾什麼,花子隻是一隻普通的貓而已,難不成閣下是有什麼妄想症嗎?”
“有病就去治哦。”
他身後的中原中也一愣,總覺得這話有點眼熟。
這不是他罵太宰治的話嗎?!
而太宰治面前的費奧多爾再次被鳶眸少年的話給乾沉默了。
如果他是個暴躁青年,他此時應該已經開始吼了——“你小子在開什麼玩笑呢,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你跟我說它普通?!”
而且……
他看著太宰治與貓咪脊背接觸的手,微微睜大眼睛,而後又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一般笑了起來:“太宰君,你豢養了一隻擁有不能被你的異能消除能力的貓,這件事——森首領知道嗎?”
“哎?”太宰治驚訝地歪了歪腦袋,像極了剛才表示自己疑惑的翠花,可眼中卻閃出些陰冷的光。
他邁開腿,朝著屋內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問道,“你在說什麼啊費奧多爾君,什麼能唔、”
他在離費奧多爾大約七八步的位置突然不受控製地向後退了一步,摸了摸鼻子,臉上的疑惑變得更加真實。
少年再次發出一聲“唔”,但這次是代表疑問。
他一手抱貓,一手伸出,向前探了探,然後被阻攔住。
手下的觸感不是硬的,而是繃住的,彈彈的。
摸起來像是個凸面,手換了換位置,往旁邊又摸了摸,越摸越像一個——“球?”
太宰治自己都難以置信這個結論,他眨了眨眼,那些陰冷也褪去了,沉默一瞬後突然失笑:“所以,花子,你是用念力捏了個球出來嗎?”
貓咪轉了個身,驕傲挺胸,沒說什麼,但又好似說了什麼。
“球?”
村上春樹和中原中也一同上前,也站在和太宰治並肩的位置向前探出手,摸了摸。
中原中也瞪大了鈷藍色的眸子,而村上春樹則發出了
個“哇”(),然後感歎道:這觸感(),這大小,估計得是我家傑克玩的足球的超級加倍版。”
這一邊,在確認了真的是個球後,太宰治根本沒打算控製住自己的“噗噗噗”笑開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噗,”趕路的疲倦感在此時一掃而空,太宰治臉上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我說你怎麼稱呼自己為囚徒呢,原來是‘球徒’啊!”*
“所以,費奧多爾,一直一直被關在球裡,一路走過來的嗎?”
“所以當時說讓慢一點,是因為花子你嫌他慢,所以幫他推了一把球嗎?”太宰治進行了一個詢問,然後在貓咪點頭認同後笑得更大聲了。
“所以、所以,”他在中原中也嫌棄的表情中,笑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肚子疼到不得不捂住肚子,自己也推測出了其他聲音的來源,“所以那聲咕嚕咕嚕是沒跟上球滾的速度,自己被球帶著滾起來了,然後撞到了什麼東西對吧?”
太宰治一邊揉肚子一邊發出了讚歎聲:“花子,不愧是你。”
他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淚,“我一開始還在想費奧多爾君有什麼特殊的得知消息的渠道呢。”
這麼說著,他側臉蹭了蹭貓咪,歎聲道:“你嚇了我一跳。”
“不過,你是怎麼想到要把他關到球裡這麼有創意的點子的?”
“喵!”
貓貓欣慰。
[這你可就問對地方啦,崽!]
貓咪掏出了手機,掀開蓋子,解鎖,在太宰治好奇的目光中點點點,然後展示屏幕給他看。
屏幕上展現的是一隻用3D做出的待在透明球球裡的倉鼠。
而且還有點眼熟。
“這是……”太宰治恍然大悟,“我們很久之前一起看的電影《閃電狗》裡的倉鼠吧?我記得是叫——犀牛?”
在很久以前,還沒有開始這場讓人忙得要死的戰爭時,雖然討厭狗,但太宰治也還是和翠花一起看過名為《閃電狗》的電影,畢竟雖然主角是狗,但裡面還是有其他動物的嘛。
而這隻叫“犀牛”的倉鼠也是電影中配角動物中的一個。
“嗯……”太宰治恍然大悟,“所以,你是認為費奧多爾君是倉鼠嗎?”
聽到太宰治這麼說,也明白了貓咪意思的費奧多爾:“……”
他更加沉默了,隻能保持一個勉強的微笑。
“喵嗷!”橘色的貓咪再次表示肯定之後,抬起爪爪拍了拍太宰治的手臂。
太宰治:“嗯?”
貓咪爪爪指了指費奧多爾,又指了指他,眼神中滿含期待。
[崽,你看,吾輩已經幫你把鼠找過來啦!]
[雖然吾輩沒吃過倉鼠,但都是鼠,倉鼠和老鼠的口感應該差不多。]
[來吧,這次試試看吧,這麼大隻倉鼠,應該夠吃好久的了吧!]
秒懂這個似曾相識的眼神的太宰治:“……”
不得不說,在這一瞬間,他有點
() 汗流浹背了。
就算是再厲害的敵人都沒帶給他過這種感覺,但他家的貓做到了。
“花子,我們現在還沒窮到需要靠吃老鼠,或者倉鼠維持生命的地步。”
太宰治硬著頭皮解釋。
貓貓露出了百特曼同款不讚同眼神。*
[崽,話不能這麼說,窮沒窮是一回事,重要的是掌握這個技能!]
[身為貓的崽,怎麼能不會抓老鼠呢?]
[沒關係,吾輩知道你還不熟悉流程,吾輩可以教你!]
頂著貓不讚同的眼神,中原中也發出的幸災樂禍的聲音和村上春樹偷摸摸看熱鬨表情,太宰治艱難地挪開視線。
“不,彆想讓我叼住費奧多爾的後頸。”
[沒有讓你叼後頸啊,可以從頭開始吃啊!]
“而且他也不是真正的老鼠。”
[怎麼會,吾輩都聞到他身上的老鼠味了!]
太宰治要那翠花沒辦法了,他眼珠一轉,看了一眼自他說出要吃倉鼠的言論笑容就僵住的費奧多爾,突然眼睛一亮。
“對了花子,既然他是倉鼠,那我們就養他一段時間好了。”
少年說完,還自我認同的點了點頭:“嗯嗯,畢竟是倉鼠嘛,是可以養的。”
“咪嗚?”
貓貓愣住,然後歪頭。
[啊,崽想養嗎,那就養一段時間吧。]
[喜歡養小動物的崽也很可愛。]
[既然要養,就要負起責任來哦?]
看出貓咪放下了原來的念頭,太宰治呼出一口氣,然後露出了堪比惡魔的笑容。
“放心吧,花子,我一定會好好養的。”
“儘量不會把他養死的,期待嗎,費奧多爾君?”
要被養的費奧多爾:“……”
笑容再也無法維持。
已經變成省略號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