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完飯後,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分享了翠花帶回來的糖葫蘆。
屋內因為剛才吃飯而溫度升高了一會兒,糖葫蘆身上的糖衣有些化了,不至於沾到油紙上,但卻顯得愈發。晶瑩剔透。
很顯然,織田作之助也是第一次吃糖葫蘆,十分認真的咀嚼品味了一番後,得出結論:“是孩子們喜歡吃的東西呢。”
剛想跟織田作之助分享糖葫蘆美味的味道的太宰治硬生生地把話憋了回去。
雖然在平時說他是小孩子時他都完全沒問題,但是總感覺,現在如果說出來就輸了啊。
最終他隻是又咬了一口糖葫蘆,然後胡亂地點頭。
等把一顆吃完後,少年泄氣般呼出一口氣:“真不愧是織田作啊。”
織田作之助歪頭:“嗯?”
店長將他們兩個吃完的碗筷收拾走,給他們留下了兩杯麥茶,吃糖葫蘆覺得太酸太甜的時候恰好可以解一解。
織田作之助端起杯子喝了一半,放下後,緩緩從口中呼出了白色的熱氣。
他發了會兒呆,然後猝不及防地開口:“太宰……”
“嗯?”太宰治轉頭,腮幫子吃得鼓鼓地,隱約還能聽見其中牙齒與糖葫蘆表面糖皮的碰撞聲。
不知是否是因為氣氛,使織田作之助平時總是一成不變的表情柔和了一些。
“我可以把今天和你吃糖葫蘆的過程寫進裡嗎?感覺是很好的素材。”
“哎——什麼什麼?”太宰治咽下食物,瞪大了眼睛,“織田作,上次說的事……你是已經開始動筆了嗎?”
“嗯……不過不是補全那本書。”織田作之助搖了搖頭,“隻是想要寫一些東西試試看,還不知道寫得怎麼樣呢。”
“沒問題,織田作你就寫進去吧。”太宰治不在意地說道,“不過我倒是很好奇,為什麼要把吃糖葫蘆寫進去啊?沒有什麼特彆的啊。”
“隻是感覺,在這種情況下突然就想寫了,不知道為什麼。”織田作之助斟酌著回答。
“嗯……連織田作都不知道嗎,真是奇怪呢。”
“對啊。”
和青年對視了幾秒,太宰治再次笑起來:“加油,未來的家織田作!”
“好的,我會加油的。”織田作之助嚴肅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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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為交了織田作之助這樣的朋友,太宰治比平時要活潑了不少。
而翠花,也因為太宰治的影響,感覺自己年輕了好多。
於是,它就開啟了久違的,幾乎每隻貓貓在夜間都會進行的跑酷活動。
俗稱,夜間蹦迪。
夜間蹦迪當晚,太宰治不出意外地被吵了起來,他在睡衣上套了件衣服,腳掌踩到了毛茸茸的地毯上。
少年抓了抓頭發,看向站在最近新按的貓爬架頂端向下看的貓咪,有些不解:“花子,你怎麼這麼有活力,都不睡覺的嗎?”
“喵嗷
!”
貓咪熱情高漲。
[睡啥啊,你這麼年輕怎麼睡得著的?]
[現在的年輕人這個時候夜生活才剛開始呢,起來嗨啊!]
少年撐著總想閉上的眼皮,痛苦地皺眉,任命般地走到旁邊的櫃子旁,拉開抽屜,拿出他的秘密武器。
嘩啦嘩啦——
其實就隻是很平常的袋子的劃拉聲,卻使貓咪豎起了耳朵。
幾分鐘後,太宰家的客廳。
由於靠近沙發的地方也鋪上了地毯,所以太宰治乾脆坐在了地上,後背靠住了沙發。
在他面前,翠花的兩隻前爪夾住了貓條,自力更生地將裡面的東西向外擠,吃得正香。
少年打了個哈欠,睡衣鬆鬆垮垮,露出了同樣鬆散的繃帶下的鎖骨,以及鎖骨上地一道快要看不出來的疤。
花子,答應好了哦,吃完這一根就去睡覺。▆_[(”
貓咪動作一頓,然後換了個背對著他的姿勢繼續舔貓條袋子的缺口。
“HA——NA——KO——”太宰治不依不饒,半眯著眼糾纏道,“你聽到了沒有啊花子——”
翠花依依不舍地離開貓條,張了張嘴剛要回應,肚子裡就一陣惡心。
它鬆開貓條,極快的站起來。
太宰治剛以為它是聽到了自己的話不想答應,就看見貓咪一個踉蹌,四肢都變得極不協調。
“花子!!!”少年的眼睛瞬間睜大,整個人都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他直起身,想碰貓咪的身子但又不敢,隻能將手舉在貓咪身子旁邊。
“你怎麼了?難受嗎?我馬上叫人來!”
一陣恐懼感襲上少年的腦子,將要有什麼離他而去的感覺讓他全身發抖,他連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站起身來就想去拿手機。
可是,身子剛一動,翠花的貓爪子阻止了他。
貓咪隻來得及拍他一下讓他坐回去,整隻貓就身子一抖。
然後,太宰治就看見貓咪張大了嘴,十分急促地呼吸著,通過呼吸擠壓著自己的腹部,嘴朝著地面,如同在咳嗽,又如同在打噴嚏。
像極了他看到的醫院裡的人死前病發的樣子。
貓咪急促地喘了幾下,然後就吐了,吐得東西很明顯有它剛才吃的貓條,還有幾根十分顯眼的橘色和白色貓毛。
太宰治以前都有給翠花吃化毛膏,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貓咪吐毛,他聰明的大腦停止了運轉,無措地看著貓咪了一會兒,將手放下,輕輕拍起了它的背。
翠花吐完後全身立刻就舒服了,看見自己沒吐到地毯上也很滿意,可是一轉頭就看見了少年的樣子。
眼眶紅紅的,仿佛要哭出來的樣子。
這可把貓咪嚇壞了,隻來得及清理一下自己的嘴部就趕緊靠近了崽,爬到他身上,毛茸茸的貓貓頭輕輕地蹭起了少年的臉。
“咪~”
貓咪細細地叫道。
[沒事了沒
事了,吾輩在這裡呢,太宰乖哈~]
[呼呼毛,嚇不著,貓在這裡,不怕不怕~]
太宰治拖住了貓咪的屁股,緩過來了一些:“剛才是吐毛嗎?是因為這段時間沒吃化毛膏嗎?”
貓貓點頭。
上一管吃完了,化毛膏還沒買新的呢。
太宰治就將貓抱起,冷靜地處理完地上的嘔吐物,來到了書架前。
他抽出了很久都沒繼續往下看的書,往後翻了翻,找到了關於貓吐毛的知識。
書上說,隻要不是毛球症,貓咪吐毛就不會痛苦。
而毛球症的症狀是食欲不振,日漸消瘦。
少年回憶了一下,發現翠花最近還是在正常飲食,總算放心了下來。
盯著書頁上的吐毛解決方法看了一會兒,他當機立斷地決定:“等天亮了我們就去買新的化毛膏。”
貓貓馬上答應。
太宰治真是被翠花嚇壞了,即使不痛苦,貓咪那種樣子他這輩子也不想看到第二次了。
之前都是按部就班的按照醫生的推薦買東西,其實沒那麼重視,這次猝不及防地來一下,按時買化毛膏這件事真的深深地刻進了太宰治的腦子裡。
放心卻不代表著放鬆,受到的驚嚇是實打實的,整整一晚上,睡覺的時候,少年都緊緊抱著貓咪,就像回到了初次搬入這間宿舍的前幾個晚上一樣。
後半夜,少年還做起了噩夢,哼哼唧唧地把睡熟的貓咪吵醒了。
渾身捂得熱乎乎的貓咪一抖耳朵,沒敢太多動彈,而是將身子向後挪了一咪咪,讓少年埋在它腹部的臉和自己空出一點距離方便它呼吸,他一片漆黑中,盯著少年皺著眉的睡顏看了一會兒,尾巴抬起,繞到了少年的背部,開始輕輕拍打。
然後,鬼使神差地,腦海裡想起了以前聽過的一段旋律。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媽媽的雙手輕輕搖著你”
……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媽媽的手臂永遠保護你”
“世上一切幸福願望”
“一切溫暖全都屬於你*”
貓咪第一次唱人類的歌,結果真是大成功。
本來做著噩夢的太宰治突然聽到了熟悉的,讓人安心的聲音,夢裡的妖魔鬼怪全都變成了燦爛的花朵,圍在一起,唱起了搖籃曲。
被這聲音輕輕地哄著,皺起的眉頭終於漸漸鬆開了。
在貓咪的認知裡,受到驚嚇的小孩子免疫力下降,很容易生病。
特彆是像太宰治這樣看著就十分脆弱的孩子,貓貓簡直就是擔心加倍。
為了防止太宰治趁著它睡著突然發熱發燒,貓咪沒敢徹底睡著,隻稍稍閉著眼假寐,少年隻要一有動靜,它就馬上睜眼查看。
不過也幸好,接下來都沒問題了,直到睡醒前,太宰治看起來都沒做噩夢。
很快,天亮了。
清晨的光自外面泄進來,太宰治也坐起了身子。
“喵嗷~”
這一次,是貓咪先打招呼。
它仔細地觀察著少年的樣子,見他伸了個懶腰後,懶惰地笑著打招呼,也開心地繞著他走了一圈。
“早上好,花子。”
少年垂下眉眼,摸了摸貓貓頭。
“說起來,昨晚好像聽到有人唱歌,是沒有聽過的旋律呢。”
“是花子的聲音嗎?”
“喵!”
貓貓讚同。
“這樣啊。”
這一刻,這個十五歲的少年突然和幾年後二十二歲的他自己重疊了起來。
他溫柔地笑起來。
“謝謝你,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