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殺你?”
夭捺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三島胸口的刀。
“那這傷是怎麼回事?”
“它不是想殺我,它是想點醒我。”回憶那天的事情,三島忽然自嘲笑出了聲:“正如它所說的,父親到最後也沒有拉我一把。我和它一樣,都是被拋棄的孩子。”
“這個它…是誰?”
夭捺心裡有一個猜測,但她不敢肯定。
她下意識抬手,用槍打掉了病房裡的監控。果不其然,下一秒,三島說出了那個名字。
他說:…“無限空間。”
…
夏娃的命究竟還是保住了。
因為送醫療倉及時,因為鑿刀而開裂的大腦得到很好的治療,可惜治療倉是鐵灰色全包裹體,看不到夏娃如今的樣子,但這一整天,安娜都陪在夏娃身邊,為她添加營養液。
她一是想保護夏娃,二是想躲避亞當。
死去的孩子怎麼會回來?
安娜捂著臉,坐在醫療倉旁的地上,曾經在戰場英姿颯爽的女戰士如今像精神崩潰的瘋婆子。
她下意識逃避亞當,房門卻發出“吱——”的刺耳怪響。有人進來了。
安娜抬頭望去,卻看到亞當站在門口。
奇怪,從他進家門開始,身上的鮮血就越發鮮豔。
他現在的樣子,像極了出事的那天晚上。卻又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亞當已經死了,不,這個人不可能是亞當!因為那個孩子他…
“媽媽。”
亞當開口,嘴裡因為牙齒掉光而顯得空洞洞的:“為什麼我小時候從沒見過你,你真的那麼忙,連回家看看我們的時間都沒有嗎?”
安娜乍舌。
她都想好了,如果假亞當再問她,為什麼那天晚上沒有送他進醫療倉,她一定會據理力爭,戳穿他的假身份。
可亞當問的是:“你為什麼不回家?”
這還是安娜與孩子第一次談及這個話題,作為成年後才見面的母子,他們之間陌生而少言。安娜咽了咽口水,說:“聯邦和軍團熱戰多年,他們一日沒分出勝負,你們的生活也不會安穩,所以我才一直待在前線,非必要急事不回家。”
“既然聯邦那麼重要,當初為什麼要生下我們。”
亞當慢慢靠近安娜。
隨著他的靠近,他身上的屍臭味彌漫在房間裡,那是無力回天的死人味,他說:“我已經死了,所以我要帶走夏娃,她值得一個更好的、不會被拋棄的人生”
現在汙染物遍地,軍團虎視眈眈,除了天堂哪還有更好的地方?
安娜意識到,她的兒L子想要她女兒L的命!
她用身體擋在醫療倉跟前:“我什麼都可以給你,不要動我唯一的孩子!”
亞當前進的步伐停頓,露出詭異的笑容,問:“什麼都可以嗎?”
“那用你的命,換她的命呢?”
“…”
門外。
彌什和羅凡德一直藏在暗處,旁觀醫療倉房間裡的景象。
“要阻止他嗎???[]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羅凡德發現,亞當對安娜起了殺心。
他的身體準備反擊,手已經搭在刀鞘上了,卻又乖巧地先詢問彌什的意見。
彌什卻沒有回答他,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房間最深處。
羅凡德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放置醫療倉的房間十分簡陋,除了控製板,電子屏就是醫療倉。有什麼東西好看的?
羅凡德沒發現異樣。
隻見彌什緩緩蹲下來,透過對話的那兩人,看向佇立在一旁的醫療倉。片刻她才找回聲音,語氣輕緩不可思議地說:“醫療倉的插頭…沒有插。”
“你說什麼?!”
羅凡德學著彌什的樣子蹲下。
果不其然,他看到電子板上,本該顯示“已連接醫療倉”標識全滅,這意味著從剛剛到現在,醫療倉都沒有開啟,那躺在倉內的夏娃究竟有沒有被治療,還是悄無聲息死在裡面了。
安娜待在房間裡,到底在加什麼營養液?
彌什摸不著頭腦,明明她們為了線索,壯著膽子讓死人接觸嫌疑人了,卻還是雲裡霧裡的。這時,夭捺的電話打進來,連鈴聲都顯得急促和氣喘籲籲。
羅凡德接通電話。
還沒等他說話,話筒對面跟倒豆子一樣將線索傾瀉出來,說話間隙還夾雜著呼啦啦風聲——夭捺正在趕往這裡的路上。
“三島醒了。”
她的第一句就如此震撼。
“他供出凶手了,不是人,是無限空間。”
第二句也相當有信息量。
竟然還是一個老熟人!
“但是死去的人沒有真正的死去,她們隻是通過測試,被邀請去天堂了。”
羅凡德蹙眉:“去天堂不就是死了嗎?”
“如果這是無限世界的傑作,被害人應該是被放在一個名叫“天堂”的副本裡,在那裡生活。”
彌什跟無限空間打的交道多,也是現場所有人中,唯一一個接觸過無限副本的人。她很清楚無限空間十分擅長捏造世界。
隻不過在她的時間線裡,無限副本隻存放惡意,所以未來的它也會存放善意嗎?
彌什似懂非懂,但夭捺帶來的信息,解決了她一直以來的困惑,那就是:凶手不會在殺人的同時懲罰惡人,這不符合正常邏輯。
如果不是殺人,而是保護受害者,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它一直以來做的事情隻有,測試,帶走善良的人,懲罰逃跑的惡人。
剛剛亞當對安娜說什麼來著…他說:“一命換一命如何?”
這話比起是懲罰,更像是測試。
“我願意。”
安娜的回答也不出意料。
彌什忽然意識到什麼,神色著急起來,連夭捺說自己和三島正在前往詹姆斯家的話也沒
聽見,她拍了拍羅凡德,口齒飛快地說:“我們搞錯了,亞當案的證據原來有兩個。”
證據是無限空間留給凶手的陷阱,安娜被測試了,那她就不是凶手,那就隻剩下…
“我去一趟詹姆斯房間,你保護好安娜。”
彌什丟下這句話,三步並兩步往主臥的方向跑。
羅凡德則闖進醫療室裡,阻止亞當帶走夏娃。
他拔出雙刀,鋒利的刀尖對準渾身詭異的亞當。羅凡德沒有開口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而是緩緩靠近醫療倉,一腳踹翻了它。
“轟隆。”
醫療倉被踹倒在地,艙門大開。
安娜尖叫一聲,一邊大喊著夏娃的名字,一邊撲在滾落的醫療倉上,兩手扒拉裡面的東西。
…可是,沒有。
她費勁推開醫療倉,卻隻看到空空如也的內艙,除了被拔斷的醫療線以外,什麼都沒有。
“夏娃?”
安娜愣了,本該在艙裡治療的女兒L人呢?
“你把夏娃藏到哪了?”羅凡德將刀架在亞當的脖子上,頗有一言不合就直接斬殺他的氣勢。
可惜,亞當不怕死。
他不僅不怕羅凡德刀,看著羅凡德的眼神還自帶一種又見故人的情緒:“你哥哥的命換了你,還真的是可惜啊,他可是一個少見的好人。”
哥哥…
突如其來的回憶襲擊著羅凡德,他差點就被迷惑了。
汙染物,這都是精神攻擊,羅凡德0靈感的體質再度發揮作用。他完全不符合亞當說的話,而是堅持重複質問:“彆想迷惑我,你把夏娃藏到哪裡了。”
“我沒有藏夏娃。”
亞當緩緩低下頭,將頭骨面對羅凡德與安娜,隻見那兒L有一個觸目驚心的血點,小指頭大小,血點裡是同樣受損的粉色大腦。
安娜見狀,倒吸一口冷氣,這是…夏娃頭上的傷。
“因為我就是夏娃。”亞當笑著回複道。
同一時間,彌什獨自來到詹姆斯所在的主臥,房間裡卻沒有人。這大晚上的詹姆斯去哪了?
她剛準備退出去,先和羅凡德解決好安娜與亞當的問題,再一起去尋找消失的夏娃和詹姆斯,卻在臨離開房間前,發現了一張合照。
又是合照。
昨天晚上她們剛來詹姆斯家的時候,就在安娜的房間裡發現了一張一家四口的合照。
彌什拿起那張照片仔細觀察,
和第一章照片不同的是,這是一張隻有三人的合照,有詹姆斯,安娜和夏娃,唯獨沒有亞當。
…等等。
彌什忽然發現,這三個人的姿勢與第一張照片竟然一模一樣!
這是連拍都難以出現的奇跡,如同世界上沒有兩片一樣的樹葉,也不可能有兩張一張的照片。彌什從截圖裡翻出那張照片,將其重疊在一起,果然這三人的影像出自同一張照片。
而且仔細想想也很奇怪。
在這個圖片,新聞,視頻都是全息影像的時代,為什麼偏偏這張照片是靜態的?
唯一的可能隻有,照片上的亞當是p上去的。
他從始至終都不存在。
可家政智能安吉拉的係統裡卻有主人亞當的信息?難道說他曾經存在過,中途意外死亡了?抱著這種猜想,彌什花了一點時間,仔細搜索了一番詹姆斯的房間,試圖找出線索。
終於讓她在一個廢棄的箱子裡,找出一份陳年新聞。
這新聞太古早了,圖片甚至不是動態的。
——公園湖泊裡發現男童屍體,疑似意外墜湖身亡。
因為屍體浸泡長達數月,身份牌脫落沒能及時回傳信息,□□高度腐爛達到巨人觀的程度,指紋粘液頭發全部脫落,暫無法在失蹤報案人員中找出男童的身份信息,請有線索的人聯係聯邦熱線,認領屍體。
彌什舉起報紙,對光看了一眼,那個熱線電話被指甲劃了好幾道痕跡。
這個時間點,安娜還在戰場上,家裡隻有詹姆斯和兩個半大的孩子,是誰收藏的失蹤報道,是誰在糾結是否要打電話,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男童是亞當。
他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死亡了。
可是詹姆斯卻沒有認領屍體,不僅如此,他還保留著亞當的身份那麼久…
這麼多年來,是誰在扮演亞當?
在這個問題冒出來的瞬間,夏娃的名字闖進彌什的心裡。詹姆斯誇獎亞當的話也在腦海浮現:“這是亞當贏下橄欖球比賽的照片,那時候他才六十公斤,是全場最瘦弱的男孩子…”
六十公斤,完全可以是女生扮演的體型。
而且亞當出事當天,他和夏娃睡在同一個房間裡。按理說那麼大的孩子,不應該睡在一起,但如果他倆是同一個人就說得通了。
安娜起床後,看到夏娃在傷害亞當,也就是自殘。
她這才發現,原來她回家的這些日子來,先後見到的一兒L一女居然都是同一個人。
巨大的愧疚感衝擊著安娜。
她選擇救下夏娃,犧牲“亞當”,因為這是她唯一的孩子了。
這就是為什麼,歸來的亞當會問安娜,為什麼不救他。
這時,彌什才終於明白:為什麼安娜和夏娃不是凶手,見到亞當的瞬間卻如此惶恐驚訝了。因為她們知道,從十年前開始亞當就是一個死人了,
如果幕後黑手要對詹姆斯下手的話,地點應該在…
彌什看向報道,失蹤的男童。
他們在真正的亞當死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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