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過後,眾人商議著前往布布廣場看表演。
布蕾賽德占地極廣,校內大大小小的廣場不少。但為主的大廣場隻有四個,被學生們親切地稱為布布廣場、蕾蕾廣場、賽賽廣場和德德廣場。
神誕日的兩日裡,布布廣場白天都會有表演,有專門請來的演藝團進行演出,也有學生們提前準備的節目,還有一些特意空出來的時間段以供人們隨性發揮。
節目是弗蘿和二年級的副級長一同審核的,預演出的時候陸易也去看過幾眼,大概知曉有些什麼樣的表演。
哪怕已經失去了對於未知的期待,可當他真正站在這正式舞台下時,陸易還是被台上熱情洋溢的表演吸引住了目光。
被吸引住目光的不止是他一人,身後的薩曼幾人也同樣被吸引,甚至還順著音樂的節奏搖晃起了雙手。
周圍都是歡呼和說話的聲音,擁擠的人群永遠熱情火熱。
他們附近的人應該也是一年級的學生,在認出他後立馬大聲道:“陸易首席?首席節日快樂!神誕日快樂!”
這些激情的一年級生聲音很大,可那最開始的一聲“陸易首席”還是被吞沒在了人群的嘈雜聲中。
更多的人都隻聽見了那極富感染力的“神誕日快樂”。
接下來就像是被按下了什麼開關似的,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喊:“神誕日快樂!”
恰好此時台上的這個節目也走到尾聲,穿著明紅色寬大舞裙的舞者們朝台下飛吻著,用他們獨特風情的家鄉話說著:“FelizaniversariudeDios!!”
陸易側目望向身旁的薩曼,大聲問:“布蕾賽德的--神誕日--總是--這麼熱鬨嗎?”
布布廣場的人比他想象的還要多。
人群太過喧嘩,薩曼根本聽不清陸易在說什麼,隻大聲道:“你在說——什麼——”
“我說布蕾賽德的神誕日總是這麼熱鬨嗎——”
薩曼道:“我也愛你!陸易——”
陸易沉默,做口型道:“你是個好人——”
薩曼:“不客氣——”
857簡直要被這兩個人雞同鴨講的對話樂死了,囔囔道:【我也愛你,陸易~~~~】
廣場上的聲音實在是太雜了,陸易徹底放棄了同薩曼對話的想法,轉而專心地看起了台上的新節目。
一行人一直看到黃昏。
暮色籠罩布蕾賽德學院,第一聲煙花炸開的聲音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哇!!!快看!煙花開始了!!!”
“好漂亮!我從沒見過這麼大這麼漂亮的煙花——”
“哈哈!那你偷著樂吧!今夜煙花不停,美好的時光不逝!”
陸易回過頭望向身後的小夥伴,指了指最近的食堂方向。
於是一行人從人海中擠了出來。
陸易這時才發現魯伯特已經不在了。
迦南哼笑道:“重色輕友!哼,好一個魯伯特啊……()”
陸易不太在意道:沒事兒,他既然晚上有約會,提前走了也是應該的。我們晚上去哪裡吃?()”
他話音落地,可身後愣是沒有一個人接話。
陸易頓住,歪頭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你們該不會今晚都有約吧?”
迦南表情尷尬道:“本來是沒有的,但是你知道的,意外總是來得這麼突然……“
菲爾丁一攤手,“家族那邊安排了約會,政治聯姻,雖然我也很不想去,但這是注定逃不掉的。”
陸易目光移到薩曼身上。
薩曼右眼眉梢一挑,彆有深意道:“你該不會覺得我晚上很閒吧?不然為什麼我們都下午去找你?”
陸易應時想起他的那些桃色緋聞。
“這可是成年人的午夜場——”薩曼道。
他正對著陸易,背後是盛大的煙火。
煙火極絢爛,將薩曼的面容壓在晦暗不明的陰影面,卻也把他眉梢那抹不可言說的攝人的愛與欲照儘。
“今晚早些休息吧,後半夜的煙花更盛,你會睡不著的,陸易。”
……
告彆了小夥伴們之後,陸易也沒了繼續晃蕩的欲望。
他決定采納薩曼的建議,直接打道回府,早點洗洗睡了。
小彆墅裡居然亮著昏暗的光。
陸易剛想著他們下午離開時應該是關好了燈的,下一秒就看見了坐在客廳沙發上的阿斯特。
他頓時驚喜道:“哥?!”
陸易立馬換好室內便鞋,坐到阿斯特身邊。
“哥你怎麼來了!”
他都做好今晚早睡的心理準備了,沒想到阿斯特竟然突然出現了!
阿斯特輕描淡寫道:“順路。”
陸易咧嘴笑,並不拆穿他,隻問:“那你來這裡父親母親知道嗎?”
阿斯特點頭回答:“他們原本想同我一起來,隻是王宮那邊的晚宴不方便推辭。”
“沒關係,大哥你能來我已經很驚喜了!”
“晚餐吃了嗎?”阿斯特道。
陸易眨眨眼,老老實實回答道:“還沒有。”
阿斯特瞬間皺眉,“陸易·克萊因,你該不會準備今晚不吃飯吧?”
“當然不是!”陸易立馬道,“隻是想簡單吃點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離家數月,再加上神誕日的原因,阿斯特難得沒有訓誡陸易,隻是無奈地看著他。
“那你來得還挺及時,我讓仆人送來的飯菜五分鐘前剛到,現在還熱著。”
陸易聞言望向側廳餐桌,上面果然擺放著數道菜品。
隻是那菜肴似乎還沒有動過的痕跡。
“哥你現在還沒有吃飯嗎?”陸易問。
阿斯特微微頷首,目光示意面前的玻璃酒杯。
“母親釀的桂花釀,喝了些正準備用餐,恰好你
() 回來了。”
“那確實是好巧!”陸易美滋滋道。
但凡早一步晚一步,他都沒辦法正好趕上和阿斯特一同用餐了。
“讓我看看哥都叫了些什麼好吃的……”
等兩人用餐完畢,窗外的煙花進行到了第二波高潮。
陸易及時反應過來,噔噔噔跑過去將客廳的窗簾拉開。
一整面的落地窗將外頭絢爛的煙火裝進他的屋子裡,陸易回過頭,興致衝衝對著阿斯特道:“哥,神誕日快樂!”
阿斯特微笑:“神誕日快樂,陸易。”
拉好窗簾後,陸易沒有再坐回沙發,而是坐到了他下午紮好的寶石花束樹旁。
他衝著阿斯特拍拍毛毯,道:“哥!你坐過來!嗯,帶著母親的桂花釀!”
阿斯特端著架子,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陸易這並不優雅的請求。可他又抵抗不住陸易再三祈求,可憐兮兮的小模樣,最後還是面無表情地端來兩瓶桂花釀,盤腿坐在陸易身旁。
陸易指著身後的花束樹道:“好看嗎?”
弟控阿斯特不假思索道:“好看。”
陸易抿唇笑,“這都是我今天收到的花束,就堆在我的門口,我把它們紮成了一棵小樹,再附上永不乾枯的魔法,就能一直鮮豔到明年的神誕日了!”
“很不錯的想法。”阿斯特道,“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想提前預約讚助明年神誕日需要用到的寶石。”
陸易擰開桂花釀的瓶塞,舉向阿斯特道:“一言為定,謝謝哥!”
“一言為定。”
……
兩人伴著溫暖的壁爐和絢爛的煙火談天說地,陸易也沒想到他居然能和阿斯特聊這麼久。
直到阿斯特顯出些不易察覺的疲態,他們的聊天才暫告一段落。
兩人各自回了房間。
那一瓶桂花釀的後勁開始反噬,陸易臉頰發熱,雙目虛虛地落在前方。
房間裡沒有開燈,本該是黑漆漆的一片。
可此時卻從外照進五顏六色的光,同時還伴隨著劈裡啪啦的聲響。
大概是煙花,陸易想。
他的房間是這棟兩層小樓裡房間采光視野最好的房間,一整面的落地窗僅略微遜色於客廳的那面巨大落地窗。
雖然隻是透過半面窗戶看見的一些邊角碎光,但也足夠絢麗。
陸易知道那是多麼盛大瑰麗的場景,因為他剛才還和阿斯特看過了。
桂花釀甜甜的,煙花也亮晶晶的。
陸易的思緒又開始飄飛,一會兒想起下午薩曼意味深長的那句“這可是成年人的午夜場”,一會兒又想起某個纏綿悱惻的吻。
那應該已經是很久之前了,陸易本以為自己早該忘記了,沒想到這時候卻鬼使神差地想了起來。
但很快他又覺得這並沒有什麼值得特彆在意的。
他同其他人的親密接觸本就寥寥無幾,這個時候會想到阿瑞斯也是無可厚非的。
陸易的思緒繼續翻飛,從一個亂七八糟的念頭轉向另一個可能還是亂七八糟的念頭。
他也是成年人了,為什麼他就不過午夜場?
難道就因為他沒有對象嗎?
可陸易知道,有很多人喜歡他。
那些或直白或隱晦的目光和渴望,他是能讀懂的。
或許是因為尚未涉足過那神秘之地,陸易其實很少產生這樣切實的欲望。
他從來不知道克萊因夫人釀的桂花酒還有這樣的功效。
或者也許是因為那被半邊窗簾遮住的、透過落地窗照進他屋內的煙火過於明亮,乃至熾熱旺盛得叫他也生出幾分羅曼蒂克思緒來。
又或者是受薩曼眉梢掛著的那一抹隱秘的情與欲所刺激。
陸易逐漸感到一陣燥熱。
窗外的煙火依舊不斷綻放著,響聲一道接著一道。
陸易盯著那半開半合的窗簾,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走過去。
他可能是準備將窗簾拉好,也有可能是為了把那緊閉的窗子打開,好叫外面涼爽的風吹去些他此刻的燥熱雜念。
陸易赤著腳。
——鞋襪早就在他剛進房間時被掙脫了。
他的房間裡鋪滿了軟乎厚實的毛毯,陸易很喜歡光著腳踩上去的感覺。
這讓他有種近乎野蠻的赤//裸與自由感。
陸易突然又想起他曾經聽過的某個理論。
鞋襪是束縛人類最原始欲望的枷鎖,是安全感,也是禁錮感。
他早已不記得這個理論到底出自哪裡了,是某個論文著作?又或者隻是他不經意間聽見的隨口閒聊?還是說這隻是他的一場虛幻的想象?
這大抵都是有可能的,但陸易不在乎。
這裡是他的房間,他的私人領域,就算是野蠻的自由,也是可以被準許、被諒解,甚至是被期待縱容的。
他的思想是自由的,行為也是自由的。
如果他想要嘗試什麼,那他就可以嘗試什麼。
對象必須得是英俊的,健康強壯的,最好還得是他有好感的。
陸易晃了晃腦袋,伸手攥住那半邊遮擋住落地窗的簾子,揚手將其徹底拉開。
可第一眼入目的卻並非那另外半邊璀璨的煙火盛景。
而是雙黑曜石般的漆黑眼眸。
明明他身後的煙花絢爛,顏色絢麗鮮豔至極,可陸易偏偏第一眼就望見了他的眼眸。
阿瑞斯揚起嘴角,似乎是吹了個口哨,隨後抬手敲了敲他的窗。
陸易眨了眨眼,“……阿瑞斯老師?()”
像是得到了允許,窗外的人下一秒就出現了他的面前,低聲道:是阿瑞斯。?()_[(()”
借著幾分醉意,陸易在阿瑞斯面前更加放肆,挑釁道:“難道你不想做我的老師了嗎?”
“不,不隻是……”
陸易打斷他:“你隻是想同我()愛。”
阿瑞斯
() 被他今日這一改往日作風的大膽發言怔住,錯愕道:“你喝醉了?”
人族喝醉後都這麼野的嗎??
雖然他曾有過這樣的想法,但阿瑞斯不接受“隻是想”這樣的控訴。
他有足夠的耐心和時間去等一朵花開,一棵樹茂盛。
陸易搖頭,“事實上我很清醒,比如我知道你的想法,也看得見你微妙的動作。”
他出手直擊要害,阿瑞斯瞬間變了臉色。
阿瑞斯幾乎是咬牙切齒道:“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嗎?陸易?”
陸易眉頭一挑,“我當然知道……還是你不行?”
這低劣的激將法果然對所有具有思想的雄性動物都有奇效。
阿瑞斯瞬間逼近了陸易,兩人幾乎是鼻尖貼著鼻尖,呼吸也噴灑在對方身上。
“如果你現在喊停,還來得及。”阿瑞斯嚴肅道。
可陸易隻聽見了他喑啞聲音背後壓抑著的欲望與野火。
他漆黑如墨的眼眸裡閃爍著極其璀璨的金色光芒,在昏暗的房間裡像是誘人墜入地獄的蛇。
可陸易不是亞當也不是夏娃。
他是伊甸,是蛇嫉愛至深、數次潛入的極樂之地。
伊甸說:觸摸我。
蛇便猶如最忠誠的犬類一般,拔下了自己的毒牙。
他在渴望他,陸易想。
祂在渴望著他。
一位至高無上的神祇,正在向他祈求著靠近。
這個念頭讓他升起一股無法抑製的戰栗,他渾身的肌膚動起情來,漂亮的湛藍眼眸裡仿佛盛滿了柔軟豐盈的愛意。
唯愛與欲,連神明也要墜落。
他沒有說話,沒有回答,阿瑞斯便和他鼻尖隔著極短的距離相貼著。
他已經不能拒絕了。
這位神祇的眼眸裡燃燒著金黃色的火焰,呼吸急促熾熱。
假使陸易此時說:請為我去死吧!
祂也必定會毫將斬殺過無數神明的殺戮之劍對準自己的胸膛,不猶豫地掏出自己的心臟與神格。
他難以自持,胸膛也微微起伏。
那從神變作人的心臟猛烈跳動著。
陸易卻伸出手環抱上了他的肩。
“阿瑞斯。”他的聲音沾染上幾分情欲,“難道你不想親親我嗎?”
緊繃的那根弦徹底斷裂。
阿瑞斯握住他的腰,吻了上去。
他們的唇舌緊緊糾纏著,阿瑞斯抱起陸易走向身後的大床。
明明動作已經激烈到了極點,可阿瑞斯將他放入床上的動作卻是輕柔珍重的。
陸易仰著臉,雙眼微眯衝阿瑞斯露出兩個彎彎的小月牙。
他說:“我是你的神誕日禮物,親愛的阿瑞斯,你現在可以拆箱了~”
阿瑞斯起身,膝蓋抵在他的身旁,嘶啞道:“再說一遍……”
“說什麼?”
“叫我。”
“叫什麼?”()
叫我的名字,叫你剛才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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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瑞斯。”
“不是這個——”
陸易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叫什麼?你想要我叫你什麼?”
阿瑞斯喉結滾動,低聲道:“親愛的,叫我親愛的。”
他用鼻尖蹭著陸易的鼻尖,蹭他的臉頰,甚至是他微顫的濃密睫毛。
“好癢……”
陸易被他蹭得笑起來,用手去推他的臉頰。
阿瑞斯卻伸出舌尖,舔著他柔嫩的手心。
這還不夠,他得寸進尺地用尖牙咬著他的指節和指尖。
沒有用哪怕一絲的力,隻是像寵物示好那樣輕輕碾磨著。
陸易眉頭微微皺起。
哪怕是一位神祇,將唾液搞到他的手上也有點太過冒犯了。
他有些不太高興,想著反擊扳回一局,微微張開嘴,露出一點裡面猩紅的軟舌。
阿瑞斯果不其然上套,伸出手想要觸摸他的唇,他的舌。
可陸易卻用力咬住了他的指尖。
不是阿斯特剛才調情似的輕磨,而是極其用力,毫不留情地咬。
陸易一點沒心軟,很快就嘗到了些血腥味。
熟悉又陌生的血腥味。
是神血。
陸易嘴角揚起的弧度更盛,牙關依舊鎖著阿瑞斯的指節,口腔內卻配合著舌喉吮吸著那流出的神血。
他一邊品嘗著神血,一邊放肆地打量著阿瑞斯,像是在思考下一口要選擇哪一個部位。
阿瑞斯卻仿佛感受不到疼痛,隻縱容地看著陸易。
他放縱著他盜取神血的舉動,甚至用另一隻手撫摸著他微微立起的背脊,安撫著他急切的動作。
阿瑞斯靠在陸易耳邊,像是情人間呢喃道:“艾賽亞大陸有血族嗎?”
陸易咧開嘴,唇邊沾著他鮮紅發金的神血。
“也許吧,但血仆肯定是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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