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第 194 章 陸辰安沒直接說自……(1 / 1)

陸辰安沒直接說自己將要做什麼, 江啟也沒有問。

等陸辰安離開後,他腦海中轉了一圈, 他記得前段時間陸辰安是去滁州查案了。

滁州, 那是陳韋平立下軍功的地方。

陳韋平的身手他試過,確實是很不錯,而且行走之間的那種殺伐之氣也能夠看得出, 這絕對是在戰場上見過不少血的。

所以陳韋平的軍功應該不會是冒領的彆人的。

陳韋平當初在書院裡,那番的消沉低落, 離開了書院之後就銷聲匿跡, 那種狀態應該不至於在離開後還耀武揚威的欺壓他人, 鬨出人命。

光是看陳韋平現在的樣子,就知道陳韋平當初是抱著什麼心態離開的。

那麼,陸辰安是怎麼會斷定侯府會出問題呢。

能讓陸辰安那麼露出那麼暢快解恨的笑容, 也就說明,這個事情不會小。

陳韋平,滁州,陳侯爺, 江啟腦海中念著他們的名字, 而後一下想到,滁州,信王。

滁州是信王的封地,信王是當今皇帝的哥哥, 記得當初陳韋平因為是隱姓埋名去的邊關參軍,還被上級給侵占功績, 是信王從中發掘了陳韋平,然後才有的陳韋平現在的風光。

那麼,是信王出事了?

信王, 要造反。

得出這個結論,江啟都有些愣了愣,但想想也不是沒有可能,皇位誰不想坐坐,至於事情到底是不是這樣,隻等明天再看也就是了。

江啟回到了家。

第二日,朝堂上,關於信王的事情瞬間就爆發出來了。

信王私養軍隊,私藏兵器,企圖謀反,證據確鑿,朝堂之上一片嘩然,這件事也牽扯到了侯府。畢竟陳侯爺以前就和信王交好,這些年陳侯爺也去過滁州平定一些叛亂,難道說陳侯爺對於信王的異動,就一點也沒察覺嗎?

還有信王將陳韋平提拔出來,讓陳韋平成為現在的新興將領,怎麼看都覺得雙方實在關係匪淺。

之後的一段時間內,各種事情很快爆發,當初陳韋平所在軍隊的上級告發陳韋平仗著信王搶奪軍功,陳侯爺府上搜出和信王的信件。

陳家父子倆鋃鐺入獄。

同時入獄的,還有一些有嫌疑的人家。

江啟沒有參與進這些事情裡面來,他畢竟是工部的人,跟這個搭不上關係,倒是陸辰安是刑部的人,這次陳家的父子倆所關押的地方,就是刑部。

在下值遇到的時候,江啟和陸辰安自然的又走到了一起,到要分開的時候,江啟突然對陸辰安說道:“陸師兄。”

“嗯?”陸辰安抬起頭,笑了笑:“怎麼了?”

江啟道:“眼看著陸師兄就要大仇得報了,心裡為陸師兄感到高興。”

“是啊。”陸辰安感慨了一聲,“都已經這麼久了。”

江啟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就算是再花多點的時間也是值得的,畢竟以後的時間還長著呢,那些作惡的人,有一輩子的時間去懺悔,隻不過,我有句話想跟陸師兄說。”

陸辰安看著他,心中已經有了預料。

江啟說道:“報仇這件事,並沒有錯,隻是陸師兄到底是有父母還有妻子在,還是不要過於的沉浸在仇恨之中,免得他們也會為你擔憂。”

說完之後,江啟就離開了。

陸辰安看著江啟離開的背影,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嘴角逸出一絲聲音,隨著天空所下的綿綿細雨,消失不見。

被猜到了啊。

江啟一點也不懷疑信王造反的真實性,但是對於陳家是否真的參與其中並不確定,其中尤其是陳韋平搶奪軍功等等,他覺得應該不是如此,甚至於就算陳侯爺參與了這些,陳韋平都不一定。

他不是想為陳韋平打抱不平,人都是有私心的,比起讓陸辰安看著陳韋平日子越過越好的痛苦,他更希望讓陸辰安有仇報仇。

但這個前提是在於,這個報仇並不會影響到自己的未來。

以後想要報仇的機會多得是,沒必要因為這一次就非得把自己給拖下水。

他不是陸辰安,沒有經曆過那些,所以沒法感同身受對方的痛苦,所以也沒法阻止,隻能就這麼勸勸了,一切還是要看陸辰安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

侯府出事,陳侯爺一家子雖然是進去了,但在外面奔波的人不少,尤其是楊燁家,兩家已經定了親,陳韋平看著日後是個能掌兵的,對大皇子很有用,所以不論是出於哪一方面考慮,楊家都在幫著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

但比起真相到來更快的,是一則消息,陳韋平的腿斷了。

刑部大牢內,陳韋平躺在牢房臟亂的草地上,豆大的汗珠從臉上直往下掉,他身體些微蜷縮痙攣著,不是因為不夠痛,而是因為實在是太痛了,他的一隻腿直接被硬生生一下一下的打斷,這痛楚太過強烈,讓他想要蜷縮起來,又怕牽連到那隻斷腿,疼痛更甚。

在戰場上,陳韋平不是沒受過傷,但是和現在相比,那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身體上的摧殘還能夠忍受,但是精神上的,卻沒有辦法。

陳韋平其實有想過很多次要去彌補陸辰安,他有些不敢見對方,卻沒想到這麼多年之後,他們的再次見面,是在牢裡,由陸辰安來審問他。

他這才知道,陸辰安已經成了刑部尚書的孫女婿,在見到陸辰安的那一刹那,他就清楚,自己的這趟牢房之旅不會輕鬆,但他想到那些,甚至有一種彌補的感覺,他虧欠了陸辰安,如果這樣能讓陸辰安心中消氣的話,也是一件好事。

在先前受刑審問的時候,陳韋平一直都是這麼想的。

直到今天,陸辰安支出去了其他人,而後將他的腿打斷時,陳韋平才知道那到底有多痛。

陸辰安將手上的凶器丟下,看著躺在地上的陳韋平,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他知道江啟先前勸他那話是什麼意思,他甚至能感覺到江啟態度的軟化,以前的江啟並不想做多餘的事情,但現在的江啟想要幫他。

他心中一片感激,隻是他不想再等了,每每看到陳韋平越來越好,父子之間隔閡取消,曾經對不起的陳韋平的繼母名聲掃地,世子之位重新回到身上,甚至於對方立下軍功,眼看著日後前途無量。

每一個好消息傳來,他的內心就像是被螞蟻啃噬一般,仇恨難耐。

或許等時間長一些,他依舊可以報複陳韋平,但是他已經等了太久了,他不願意再等下去。

他知道陳韋平是清白的,知道陳家會沒事,不趁著這個機會,他也不知道下一次是在什麼時候了。

陳韋平躺在地上,眼睛無神的看著半空之中,也不知道是在看著哪裡。

隔壁牢房裡的陳侯爺痛哭失聲,手指牢牢的抓著牢門,卻又無能為力,他痛恨的看著陸辰安,“我陸家沒有和信王勾結,等皇上查清楚真相之後,你以後郭閎能保住你嗎?”

早在先前意識到陸辰安不對的時候,他就已經或是哀求或是威脅的跟陸辰安說了不少的好話,隻不過兒子依舊在他的眼前被打斷了腿,對於此時的陳侯爺來說,簡直是要把陸辰安恨到了骨子裡。

他那麼遊優秀的兒子,腿斷了,還怎麼上戰場呢?

陸辰安笑了笑,“我既然已經是這樣做了,就不怕承擔任何後果,不論我之後會如何,看到令公子的腿斷了,嗯,還能看到陳侯爺這般狼狽的模樣,心裡真是舒服多了。”

“當初侯爺派下人,高高在上去打發我的時候,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吧。”

“被自己不當一回事的人弄成這樣,心裡是不是會更難受?”

陸辰安好奇的問著。

陳侯爺確實是更難受,說到底,他對陳韋平當初打斷了陸辰安的手還是不以為意,他自持自己身份高貴,覺得就算兒子打斷了人家的手,現在被同樣報複回來,其實是不對等的。

陳韋平其實未嘗沒有同樣的想法。

潛意識裡的高人一等,壓根也不接受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江啟到的時候就看到的是這樣血腥的一幕,他示意身後跟著的禦醫去把陳韋平的傷口處理一下,陳侯爺看到他之後,卻是猛地一下恢複了精神,“江大人,江大人,我記得你治好了陸辰安的手指,還治好了你爹的腿,我們家韋平的腿你肯定也能治的是吧?”

聽到這個,陳韋平也從原本的狀態中清醒了幾分,眼中含著一絲期待的看著江啟。

江啟看了眼陳韋平血肉模糊的腿,冷淡的說道:“陳侯爺實在是太高估我了,我爹的腿當時隻是瘸了,實際上絕大多數骨頭都還是好好的,隻要稍微扳正就可以了,但是陳韋平的腿骨子都碎成渣了,我治不了。”

其實陳韋平的腿倒也沒有到碎成渣的地步,隻不過確實有些部分不行了。

陳侯爺沒有放棄,他知道江啟和陸辰安的關係好,“江大人,隻要你能治好我兒子的腿,你讓我們家做什麼都行,你要什麼我們都可奉上,我知道小兒當初做的事情確實是過分了,但現在陸大人的手指也已經被治好了,不會影響後半生,我兒現在這樣也算是給陸大人出氣了。”

“你們要是覺得還不夠,你們想要怎麼樣,都可以說出來。”

“韋平在戰場上殺敵也並不輕鬆,這是在保護整個大乾的百姓,他在這方面很有天分,武將難得,大乾也需要這樣的將領,他要是腿斷了,對於整個大乾來說,也是一種損失。就當是看著邊關的百姓的份上,我求求你,救救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