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具體的情況, 江啟暫時沒有說話。

他本能的對古代的這種道士，並沒有抱多少的好感，當然，他也不畏懼這些, 如果不是有真材實料的人, 那麼賀茂徳弄過來, 他也可以直接拆穿。

就他這樣的本事，他可不覺得這世上還能有第二個，所以就算是那道士有點醫術相關的本事，江啟也不怕有人能搶在他前頭。

皇帝看到江啟那明顯困惑的眼神, 心情不錯的解釋道：“無虛子是二十年前在京城相當有名的人，他精通醫術, 更重要的是傳言他能夠溝通鬼神，會長生不老之術。”

江啟好奇的問道：“這真的能有人信？”

皇帝道：“朕也沒見過，不過傳言他確實是有這樣的才能。”

賀茂徳得意的看了江啟一眼：“江大人年紀小，沒有聽說過, 但人家無虛子道長可是厲害的很呢, 你說話還是要注意一些，無虛子道長通鬼神, 若是被無虛子道長聽到, 生了不滿, 要是影響到了皇上就不好了。”

江啟嗬嗬一笑：“若世上真有鬼神, 那皇上乃是真龍天子下凡，受萬民敬仰, 豈是隨隨便便一個道士就能夠影響的。那道士對皇上的惡意如此之大的話，還是直接砍了為好。”

“更何況，是真是假還不一定呢, 賀大人倒是提前給人當起孫子了。”

“你！”賀茂徳再次被江啟給氣得火冒三丈。

江啟道：“我什麼我，那無虛子不知道賀大人可有把他的底細調查清楚了，可彆隨便什麼騙子都往皇上面前領。”

賀茂徳雖然不忿江啟和他這麼說話，但他還是一副歉疚的模樣對著皇帝：“皇上，臣一時找到這位高人，太過於興奮，確實是忘了再仔細調查，臣回家之後保準再好哈查查。”

畢竟說到底，這無虛子道長也就是十年前突然在京城聲名鵲起的人物，到底具體是怎麼樣的，確實該查查。

江啟看向皇帝，不知道皇帝會不會上當，皇帝具體態度看不出，但對於無虛子這個人物，看著還是很感興趣的：“那你改日帶他過來吧。”

“是。”賀茂徳喜滋滋的應了。

等賀茂徳走了之後，江啟才開口說道：“皇上，那些道士方士騙人的手段很多，看著神異，實際上還是有跡可循，隻要找對竅門，隨便誰都能去當這個道士。”

皇帝說道：“看來江卿是了解一些？”

江啟說道：“京城之前流傳有道士能夠隻身下油鍋而完好無損，臣先前看過這種，實際上這個很簡單，直接在裡面放上硼砂，看著像是油鍋翻滾，實際上裡面根本沒有多燙。還有在下面放醋的，表面放油，醋受熱快，向上流動，弄出的效果就像是油開了。”

“另外還有就斬妖魔……”

江啟給皇帝科普了一下那些民間傳言中道士的能耐之處，皇帝聽得是津津有味，一面吩咐著張公公去準備，看看效果是不是真有那麼好。

“注意點，彆讓任何人知道了。”

“是。”張公公應下，作為皇宮太監中權勢最大的一個，這點事情他還是能辦得到的，他要是辦不到，怕是就該有彆人來辦了。

皇帝過了一下乾癮，把那些神奇的反應都看了一遍。

“江卿可真是見多識廣啊。”

江啟說道：“這在民間許多地方，其實就有人已經揭穿了這些了，臣先前得了那本可以製作琉璃的古籍之後，就一直很好奇，為什麼砂石這種東西，竟然能生產出琉璃這樣精美的

物品，所以在這方面就產生了很濃的興趣，總想著一些其他的什麼東西混合，能不能弄出彆的有用的東西呢。”

“所以我上京那會兒，一路上就經常到沿途各地去，看當地有沒有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

皇帝笑道：“江卿的這個想法不錯。”要是能再弄出一件‘琉璃’來，那可真是幸事了，想到琉璃在海外所賣的高昂價格，還供不應求，皇帝都忍不住要笑爛了。

江啟最後道：“所以皇上彆看那些道士能弄出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就誤信了對方，太遠的皇帝就算了，都上千年了，傳言傳到後面就變了，就近些的那些，那麼多沉迷方士的皇帝，耗儘人力物力，也沒見有哪一個就真的長生不老了。”這就算是在現代的時候，鬼神之說都還是有人相信，那還是在基本上大多都以科學驗證了的情況下，在古代，可是還充斥著許多的未解之謎。

更有遠古的傳說中人物，真的煉丹，羽化登仙的傳說。

所以就算是有人信這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皇帝有些好笑的看著江啟，明明是一個少年，卻語重心長的像是個成熟的大人，這種強烈的反差感，意外的有些喜感，他笑道：“放心吧，朕可不是什麼都能輕易相信的人。”

他幼時因為體弱，不管是喝藥，還是種種神神道道的事情，都曾經在他身上用過。

加上他爹、他爺爺，都對這些並不熱衷，所以皇帝潛意識裡對這個也沒有太相信，但也沒有極端的排斥，看看熱鬨還是沒問題的。

而且鬼神之神，向來神鬼莫測，萬一真有什麼有真才實學的人呢。

江啟不知道皇帝的真實想法，但皇帝這麼一說，他也覺得自己都科普了這麼多了，以這位皇帝多疑的性子，還是能毫無保留的相信什麼道士、方士，簡直是不可能。

因而叮囑過後，他也就不再多說了，有時候說的太多，也容易招人煩，江啟在這上面向來把握的很好。

反正隻要有他在，誰也彆想把皇帝這條大金腿的命給提前帶走了！

江啟當然不可能一天都跟在皇帝的身邊，在這些結束之後，他就繼續去忙自己的工作了，首要的是看跟水利相關的書籍，從係統簽到中他得了不少相關的。但光是他自己也不行，江啟雖然自持自身較為聰明，但也隻是紙上談兵，真的到實地上，沒準就不行了。

所以他也在找身邊有沒有這方面相關的人才。

水利這方面是個大項目，不能每一關都靠他來完成，有個合適的助手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以他現在在皇帝身邊的地位，任何人也不能隨意搶走他的功勞。

若是真有人才，大家一起共事，也是幸事。

下午下了值，江啟就回家去了。

他爹剛好要出門，江啟就跟他爹招呼了一下，“爹，你有空的話就幫我打探一下，京城在十年前，有一個叫無虛子的道士，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無虛子？”一個脆爽的女聲傳了過來，“我知道這個人物。”

江啟看過去，“齊姐姐，你怎麼過來了？”

來人正是齊明月。

齊明月自從臉上的燙傷被治好之後，在京城很是風光了一陣，自己也高興，不過過了之後也就恢複正常了，她先前在治臉的時候，就經常來江啟他們家。現在臉治好之後，也依舊常常會過來。

主要是和杏花一起玩。

齊明月以前沒什麼朋友，天天呆在家裡也無聊，和江家這邊搭上關係後，一來二去，也就和杏花玩得比較好了，兩個小姑娘經常一起行動，出去玩等等。

江家也並不反對這些。

大家到池塘邊的椅子上坐下，齊明月跟江啟說起了無虛子的事：“你問的無虛子應該是個道士吧？”

“對。”江啟道。

齊明月點點頭：“那就是了。”

無虛子在京城活躍的時間，主要是十年前，那時候齊明月都還沒有被送到京城來，她自然不知道，但架不住這個人確實有名氣，近期又在京城裡出現，大家一討論，齊明月也就跟著聽了一耳朵。

“無虛子這個人傳言很是神奇，他鶴發童顏，據傳已經活了兩百多歲了。”

江啟：……真的假的？

齊明月聽著也有些神奇：“大家反正就是這麼說的，他那會兒說的很多事情聽起來也挺真實的，很多隱秘的事情他也說的出來，最重要的是，他號稱自己會長生不老之術，又治好了禮國公家兒子的瘋病，還會什麼搬運之術，手中沒有的東西都能夠直接變出來。”

齊明月說的也是一臉神奇，不知道這道士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厲害。

江啟點點頭，這怎麼的這人還有點魔法師的意思？

聽起來好像不也是很靠譜的樣子。

不過到底還沒有見過，他沒對此直接發表意見。

齊明月跟江啟說完無虛子之後，便起身去找杏花玩了，今天兩個小姑娘約好了下午出去玩，所以杏花才沒有出門，否則的話，她應該是會跟著爹娘等人一起到鋪子裡去。

而賀茂徳嘴上說的回來之後要好好調查一下無虛子道長，但實際上他卻並沒有行動的意思，畢竟那道長會的可是五鬼搬運之術，能溝通鬼神，要是被知道了自己不信任他，暗中調查他怎麼辦？

賀茂徳可不想引火燒身。

至於這道長要是真的是騙子，給皇帝吃的丹藥不對怎麼辦，賀茂徳並不擔心，皇帝死了就死了，正好可以讓二皇子上位，以後他的日子才更好過，免得像現在，他堂堂內閣大臣，兼戶部尚書，居然被江啟一個毛頭小子給時不時的壓在下面。

不過既然這樣的話，他得提前布置好，萬一皇上出了差錯，得快些將二皇子扶持上位才行。

而要上位，最好還是得有兵權才行。

禁軍是誰掌管的來著。

不過最好，還是皇上先原諒二皇子，立二皇子為太子，那之後的一切事情幾順理成章。不用費這麼大的勁了。

這麼想著，賀茂徳趕緊又讓人收拾起一大堆的金銀珠寶，抬著前往了無虛子道長的住處。

“道長，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賀茂徳跟著一個頭發皆白，看著年紀不小，面部皮膚卻較為緊致年輕的道長小心的說道：“若是道長到了皇上身邊，可彆忘了替二皇子說些好話。”

“若日後，二皇子當真……絕對封道長為國師。”

無虛子面上繃著表情，卻是沒想到這一行居然這麼順利，他才來京城，就被戶部尚書家的公子找上門，原本他還對這聲名赫赫的戶部尚書感到畏懼，卻沒想到人家對他居然這麼低三下四，體貼周到。

在忐忑了兩天之後，他就已經坦然接受了。

他從小就到處招搖撞騙，同時他腦子也靈活，知道沒點真本事可不行，於是他潛下心鑽研，竟然當真練出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絕活，十年前他來京城一戰成名，騙到了不少的財寶回去，這不，十年過去了，他花用的太快，已經把那些都已經用完了。

所以這才來到京城，想要重操舊業，再來一次。

這賀家一下給送來了這麼多，簡直就是大好人啊，至於說這人讓他去見皇上什麼的，無虛子表面上淡定的應和，一副高人的樣子，但實際上內心裡已經在琢磨著要怎麼把這些財寶給轉移出去。

進宮的時間估計也沒幾天，他得趁著這個時間早點逃走才是。

至於這一逃會不會從此就壞了無虛子的名聲，無虛子並不是太在意，賀茂徳給的實在是太多了，足夠他揮霍二三十年了。

最關鍵的是，就算是錢財再怎麼誘人，那也比不上命重要啊，在外面騙人還好騙一些，但是等到了皇宮之後，皇帝身邊全是盯著他，想要找出他破綻的人，萬一他露餡，那可是連帶著他那一堆的妻妾兒女都要跟著被砍頭的。

這一點，無虛子分辨的相當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