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第 167 章(1 / 1)

誰都知道, 江啟現在是皇帝身邊的新寵,他說話討喜, 基本上皇帝就沒有反駁過他的, 連賀茂徳在他手上也得不到什麼好。

現在江啟這麼一說,大家反應各異。

楊燁一臉憤恨給,大皇子則是心如死灰, 從一開始沒有及時趕過來時,他便預料到自己不會好過。

而二皇子和賀茂徳則感到很是驚奇。

尤其是賀茂徳, 江啟平日裡可是跟他吵的不可開交, 哪天要是不懟他幾句,太陽都是從西邊出來了。

難不成……是這小子想通了?知道和他女兒定親是占了多大的便宜了?

賀茂徳看向江啟的眼神不由得和緩了一些,心道雖然遲了一些,但看在江啟現在這麼上道的份上, 隻要江啟來多加討好一番, 他也不是不可以重新考慮一下這門親。

但皇帝和這些人都不一樣, 光是看江啟的神色, 他就猜到江啟後續說的, 絕對不是其他人想的那樣。

那個神色,怎麼說呢?

皇帝在自己的心中找到了合適的形容。

在江啟這個農家出身的小孩子看來,大皇子不僅僅是皇子,也是他的兒子, 而他也不僅僅是皇帝,更是一個父親。

而父親會對兒子的不孝惱怒, 卻不會因此就要了兒子的命。

也正是因為江啟這番表現,讓皇帝出離的理智也稍稍回籠, 也讓他想起了當年幾個孩子剛出生的時候, 他的身體還沒有壞之前, 他那時候他對幾個孩子也曾是喜歡的。

他知道,大兒子十有八九是被老二他們坑了。

他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懲戒,斷了老大的奪位野心,卻不必真砍了人的腦袋。

同時他也想起二皇子剛剛的舉動,他心裡不滿起來,這個老二是怎麼回事,陷害老大不說,還要將老大置於死地。

為了一個皇位,竟然這麼冷血無情,實在是令人心寒。

皇帝心中陡然湧現出太多的不滿。

實際上,當年的皇帝還是皇子的時候,在爭奪皇位時,表現的和二皇子也差不多,那是完全恨不得和他相爭的那些兄弟們都去死,但人總是雙標的,尤其是皇帝這種不講道理的生物。

他自己可以那麼做,卻希望自己的孩子要兄友弟恭,相親相愛。

同時,就算他對幾個孩子多加防備,他們也都得對他這個父皇特彆孝順,一如既往才行。

江啟還不知道自己居然有這麼大的作用,他理所當然的說道:“不論是作為皇上,還是作為父親,大皇子都理應對皇上關懷備至。”

這也是江啟一貫在皇帝面前的行事準則,他想樹立一個忠臣的形象,免得日後被清算,眾所周知,奸臣一般是沒有什麼好下場的。

但他又不想違背皇帝的眾多興師動眾、浪費巨大財富的想法,畢竟如果他不讚同,那他早就不知道在哪個山溝溝裡去了。

既想討好皇帝,又想當大眾眼中的忠臣,那麼江啟所要貫徹的行事理念就要立得住腳。

也因此,到了現在,滿朝文武,誰不知道今年的那個少年狀元,認為皇上是天下之主,身份尊貴,就應該享受最好的一切,些許的一些要求,本就應該被滿足。

這個說法,誰能夠說江啟說的不對?

皇帝本來就是天下之主啊。

就算是拿到普通百姓家,也是這個說法。

江啟出自普通百姓家,會有這個樸素的念頭也正常。

偏偏江啟還是走的正道,皇帝需要用錢,他不會說去搜刮百姓、貪汙受賄等等,人家思想端正得很,自己想辦法通過正當的渠道去賺錢,不僅僅是把修建行宮的銀子掙出來,眼看著,國庫也會因此而充盈。

這樣的才能,有幾個人敢說

自己比人家強。

江啟先是說了這樣一句,確立自己這番話的中心,皇帝才是最重要的,而後才道:“但是,雖然臣和大皇子接觸不多,但也能看得出大皇子並非是這種大逆不道的人,他所犯之事,固然可恨,但也不到砍頭的地步。”

說著他擔憂的看著皇上:“大皇子畢竟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皇上無論做什麼決定,都得要慎重考慮考慮才是,免得日後想起來難受。”

賀茂徳內心已經在開始罵街了,好你個濃眉大眼仔,還以為你改邪歸正了,沒想到你把雷藏在後頭。

他想不通江啟什麼時候被大皇子黨給拉攏過去的,楊燁那老頭難不成要嫁孫女給江啟?

看著皇上那柔和下來的眼神,賀茂徳心中怒罵,豎子不當人乎。

而楊燁和大皇子自然是喜不自勝,大皇子在初時被人一字一句的定罪後,是有些心灰意冷,因為他心裡也清楚皇帝對他的防備,皇帝要殺他根本不是他輕易就能改變的。

但眼看著轉機過來了,他當然也不想死,他連連磕頭,嘴皮子難得利索一次,“兒臣知錯了,還請父皇開恩,饒恕孩兒一次。”

皇帝看著江啟擔憂的神色,隻覺得身邊之人當中,隻有這個是最貼心,和他心意的。

他也確實難得的想起了當年和大皇子的幾分情分,看著大皇子如今狼狽成這樣,開口道:“大皇子不忠不孝,念其有悔改之心,便罰回府閉門思過三年,不得有誤。”

三年,大皇子鬆了一口氣。

這些年,他實在是對這個喜怒不定的父皇有些怕了,尤其是這一次,險些喪了性命,他更覺得自己閉門在家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他知道,父皇忌憚的,何曾隻是他一個,剩下的三個皇子,一個也逃不了。

說不定,最後那個位置,還是得落在他的手上。

他領旨謝恩:“兒臣叩謝父皇。”

二皇子則要直白的多,他低著頭,臉都控製不住笑爛了。

就是有些可惜父皇不是直接將大哥給弄死。

然後,隻聽得上面喊了一聲:“二皇子。”

啊?父皇喊他做什麼,難不成讓他去接替大哥監國?還是說要封他為太子了?

皇帝不含什麼感情的眼神看著他,“大皇子乃是你的骨肉血親,你的兄弟,你卻能毫不猶豫的至他於死地,是不是有朝一日,朕礙了你的路,你也能直接讓朕去死?”

大喜大悲也莫過於此了。

二皇子聽了這指責,嚇得臉色唰白,渾身冒出了冷汗,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父皇明鑒,兒臣萬萬不敢有這種心思。”

“你不敢。”皇帝冷哼著道:“朕看你敢得很,看到你大哥沒被處死,心裡很失望是吧?”

失望那肯定是有的,隻是關了緊閉,就還是有可能,但他現在如何敢說這些。

他惶恐的想著,以前他和大哥互相針對,想要至對方於死地的時候多的是,那時候父皇明明都不管的。

現在怎麼突然一下又想起骨肉親情來。

皇帝不管這麼多,他冷酷的下了指令:“你也回去反省反省,沒有必要,就彆出來了。”

二皇子隻感覺飛來橫禍。

皇帝說完話就返回車上了,徒留一大眾人在這完全反應不過來。

當然,皇子的熱鬨可不是好看的,大家沒有留在原地,很快就散開回自己的地方去了。

江啟也走了。

不過他遠遠的還聽到賀茂徳跟二皇子說道:“你今天表現的有些太心急了。”

“沒有太大問題,等皇上過一陣消氣了就好。”

“倒是大皇子,得了皇上親口所說的不忠不孝四個字,以後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皇帝金口玉言,說出的每一句話,都不簡單。

江啟覺得也是那麼個道理。

後面又聽得賀茂徳咬牙切齒的說道:“都是江啟那個小兒,無緣無故勾起了皇上以往對你們的感情,這才讓你招了皇上的眼。”

皇上都心軟了,可不就顯得二皇子這個想要親哥哥命的弟弟太狠了。

二皇子有些恍惚,原來,曾經父皇對他們也是那麼喜歡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