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ABO性彆的區分、族群成員間的聯係和信息素的概念,這些都是艾莉卡在來到異世界之後才知道的。
她的五感十分敏銳,就連beta理論上淡薄得隻有在情緒激烈或者極為貼近的時候才能聞到的信息素,在她的嗅覺裡都十分明顯。
艾莉卡早就習慣了流星街腐臭的空氣,但這裡的氣味過分錯綜複雜,單個拎出來或許並不難聞,當它們混雜在一起的時候,即便是對於艾莉卡來說,也是一種彆樣的折磨。
所以她不得不選擇遠離人群,儘可能找一個人少的地方呆著,緩和身體上的痛楚和慢慢習慣這樣的環境。
她降臨的這個地方魚龍混雜,想要找到一個聞起來乾淨的地方實屬不易,幾乎從黑夜走到天明,她才短暫地停留在了一處舊居民樓的樓梯間裡。
無所謂滿地的灰塵,她暫且鬆懈下來,放任自己順著牆跌坐在地上,垂著頭閉上眼睛。
她真的很累。
沒一會兒就陷入了昏睡中,她並不擔心有人會偷襲她,她的本能足以讓她在感受到危險的時候身體自發行動起來。
2、
傑森在犯罪巷的安全屋不少,他是東區的老大,偶爾還能用這個身份掉到一些自以為是的魚,自然會有一兩個半明面的能夠讓人聯係到紅頭罩的住址,這棟公寓樓就是其中之一。
他不是會壓迫彆人的人,也從來沒有禁止彆人住進這棟公寓裡來,但是那些普通人也沒膽量跟紅頭罩住一棟樓,搬去彆的地方反而會影響到彆人生活,久而久之,傑森也就接受了這棟公寓樓裡隻有他一個住戶。
反正他真正常用的住所不是這裡,這裡對於他而言更像是一個修整用的補給點,沒人居住的話,倒也方便了他過來換取裝備啥的。
但是今天,在那棟三層高的廢舊公寓樓距離他隻有不到一個街道的距離時,他就感覺到了異常。
他聞到了像是下雨的味道。
泥土被雨水浸濕後散發出的土腥味裹挾著鐵鏽和硝煙的氣味,奇異的並不難聞,讓人自然而然地聯想到了一望無際的焦土和孤零零地插在地上的鏽劍。
傑森不確信這是不是信息素的味道,畢竟分化以來的這幾年裡,他從沒聞到過彆人的信息素的氣味。
他循著這個氣味走進自己的公寓樓,在堆放著廢紙殼、空飲料瓶子和不知道蓋了多少層的灰塵中看到了女孩。
這就是兩條離群的孤狼的初遇。
她很狼狽,身上還沾著不知道是自己還是彆人的血液,被浸濕黑發蜷曲著貼在臉上,蒼白的皮膚在臟汙中若隱若現。
察覺到了有人靠近,女孩緩慢地睜開了眼,深藍的色澤從她半眯的眼底傾瀉而出,鋪天蓋地的壓力隨著她的蘇醒朝傑森湧來。
他們對上了視線。
女孩看上去並不清醒,隻是本能驅使著她在陌生人進入她的警戒範圍內的時候蘇醒過來,而在傑森做出實際行動之前,
她並不打算率先動作。
於是傑森屏住了呼吸,後退了半步。
女孩眨了眨眼睛?[(,又閉上眼睡著了。
3、
傑森不打算深究躺在自家樓下的那隻小崽子是個什麼情況,他自己也曾處在非常糟糕的境地,這使得他對生活在犯罪巷這邊的小崽子們通常都抱有額外的耐心,哪怕女孩看上去並不簡單,在她沒做出什麼實際行動之前,他不介意多個看門的。
他上樓去清了一下自己身上已經消耗完了的裝備,進行了一下補充和替換,在下樓的時候順手拿出了冰箱裡的速食漢堡熱了兩個,又拎上了一聽可樂。
好吧,他知道這些不太健康,但是這個安全屋隻有這些。
將這些連帶著一瓶礦泉水丟進塑料袋裡,在女孩再一次睜開的眼睛前,他把塑料袋放在了女孩兩米遠的位置,轉身離去。
4、
這裡比流星街安全太多了。
捏著陌生人留下的漢堡小口啃著,艾莉卡漫不經心的想道。
空氣中還殘留著那個陌生人留下的氣味,像是燃燒的薪柴、逸散的硫磺和冒著火星的硝石,一種很混雜的“爆炸”的氣味。
艾莉卡聳了聳鼻尖,將這個味道記在腦海裡。
她喜歡這個氣味。
5、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她逐步探索這個世界,但是每到夜晚,她都會回到那個樓梯間裡。
她在這個世界沒有可以去的地方,但是至少她看得出來,那個陌生人在這個地方占據一定地位,他的那棟房子輕易不會有人靠近,是一個可以勉強算是安全區的地方。
在那裡,艾莉卡姑且可以放鬆地休息。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將那裡當做了巢穴,在她第三天回去樓梯間的時候,她在角落裡發現了一些面包和水。
第五天,她發現了一床被子。
第七天,她發現了一個鑰匙。
發現鑰匙的時候,艾莉卡略微詫異的挑眉。
對於她而言,要找到一個住的地方並不困難,固執地回到這裡並不是她隻能住在這裡,說她雛鳥心態也好,或者軟弱也罷,這裡是她來到這個世界找到的第一個安全區,她暫且不想離開。
她沒有為難自己的愛好,既然有既不離開這裡又能改善居住環境的選擇,她當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於是艾莉卡非常自然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小角落,住進了這棟原本屬於陌生人的屋子。
第十天,她迎來了自己的易感期。
6、
理論上來說,當Alpha進入易感期時,他們會需要一個溫暖的布滿族群味道的巢穴以及族群中的Omega的安撫,他們需要知道自己是絕對安全的,需要知道自己是被愛著的,需要知道自己是被保護且能夠保護好自己的族群的。
根據科學研究,大部分Alpha在進入易感期時都會變得極度焦慮,他們需要自己的族群成員——尤其是族群中的Beta和
Omega呆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一遍遍的用肉眼乃至觸摸去確保自己的族群安好,這個時候哪怕一點風吹草動就能引起Alpha的警覺。
但是艾莉卡沒有族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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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她甚至還不了解族群是什麼概念,她隻知道每個月總有那麼一兩天,她會進入一種十分空茫的狀態。
這個時期裡,她什麼也不想做,她隻覺得很冷,非常冷,她需要把自己藏在一個足夠狹小黑暗的地方,確保自己足夠安全,在黑暗中蜷縮起來,抱緊自己,確保自己是一個存在的事物。
一點疼痛,又或者一點聲響,什麼都可以,她需要證明自己的存在。
7、
讓那個來曆不明的小崽子住進自己的安全屋是傑森深思熟慮後的決定。
他自認為沒有蝙蝠俠和紅羅賓那樣的掌控欲,但是一個一看就不簡單的小崽子還是需要查一查的,萬一就抓到了什麼刺客聯盟或者刺客聯盟或者刺客聯盟的小尾巴呢?
沒有針對刺客聯盟的意思。
但可惜的是,任由他怎麼調查也找不到絲毫關於女孩的線索,除了找到小家夥在一個巷子裡乾掉了九個人渣以外就再沒彆的蹤跡。
……然後他就發現迪克在調查東區這邊的監控。
傑森眯眼,察覺到事情並不簡單。
他立刻溜回了蝙蝠洞,碰見了自家的兄弟們,最後意外又不太意外的得到了小崽子大概是異世界老蝙蝠的崽子這條消息。
好吧,又一次,嘖。
他沒告訴他們小崽子正在他的安全屋樓下睡覺,隻是在那之後把安全屋的鑰匙給了女孩,既是確保她的安全,也是一種觀察。
8、
異世界蝙蝠女孩住進他的安全屋的第四天,傑森估計安全屋裡的那些食物和水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
在夜巡之後,確保自己沒有被家裡任何一個人監聽或者注視的情況下,他拎著新鮮的蔬菜和一些肉走向安全屋,打算以一頓飯來跟小家夥談談。
安全屋裡沒有開燈,隻有濃鬱的Alpha的氣味告訴傑森那個女孩還在這裡,他一邊把燈打開,一邊有些疑惑為什麼氣味會如此濃鬱。
哦,原諒他吧,他從分化後就沒聞過彆人的信息素氣味,他並不能區分一個人長期呆在一個地方留下的氣味和特殊時期的氣味區彆。
所以他隻是站在玄關,任由著仿若暴雨的氣味在整個安全屋裡逸散,感受著信息素裡滲透而出的孤寂冷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就是信息素對人體的影響?額,如果能聞到信息素就會每天受到這種影響的話,那聞不到還挺好的,迪克每天能保持那種樂觀心態還真辛苦。
傑森評價著,把手裡的兩大袋食材丟到沙發上。
他沒有主動去找女孩的位置,從初遇時的情況來看,女孩過往生活的環境估計很差,對陌生人警惕性極高,她殺死的那九個人的屍體的照片他也看過了,他可不想被小貓撓一爪子。
走到沙
發上坐下,傑森耐心等待著對方完成觀察之後自己走出來。
然而,比起女孩的身影,一種類似於撓牆的聲音率先出現。
傑森:?
他滿頭霧水地起身,走向房間。
這個屋子雖然不被用作居所,但是該有的配置還是有的,至少在臥室裡確實有一張床和放衣服的衣櫃,隻是都是處於空置狀態。
他看了眼床鋪,除開灰塵,整齊得像是連一隻螞蟻都沒在上面停留過。
聲音的源頭來自於空衣櫃,傑森將槍拿到手裡,警惕著可能到來的襲擊,拉開了衣櫃的門。
9、
衣櫃裡的氣味並不好聞。
放潮的木頭、腐爛死去的蟲子、久久沒有散掉的油漆……很刺鼻的氣味。
艾莉卡關上了櫃門,讓自己處於一個黑暗的環境中,好像回到了記憶還不清晰的幼時。
但是不一樣的。
幼時的黑暗如此溫暖,而現在的她,隻覺得無比寒冷。
下雨了。
她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聽,但是每到這個時候,她總是能聽到雜亂無章的雨聲。
那是流星街的帶著刺鼻氣味的雨水,下得很大,根本不能被稱作白噪音。
她就這麼溺死在逐漸上漲的雨水裡,任由冰冷纏繞住她的身體。
她真的活著嗎?艾莉卡又感到了那令人厭惡的空茫感,她搞不清楚自己是缺失了什麼,但是她真的真的很想要……想要?
她不知道。
她忍不住去觸碰周圍的黑暗,她知道隻要她用力,衣櫃的門就會打開,外面的一切會傾倒進她的世界裡,但是她又好像完全沒有力氣去開“門”。
有誰能來幫幫她?
這軟弱的念頭隻會令艾莉卡感到憤怒,她狠狠地用指甲去扣刮衣櫃的門,想著沒關係,沒有力氣推開也沒關係,她把這個櫃子撕碎就好了。
但是櫃子突然被打開了。
一股濃烈的像是滾燙的岩漿一般的氣味強硬地闖進了她的世界,瞬間將纏繞她的濕冷蒸發,滋滋的聲音遮蓋雨水傾倒的聲音,天地間驟然變得炎熱起來。
她怔愣地抬頭,再一次撞進幽綠裡,深潭般的顏色下,灼熱的火焰久燃不息。
10、
櫃門打開的刹那,原本就非常濃鬱的雨水氣味更加濃烈,幾乎到了讓人錯覺被淹沒。
傑森看到了衣櫃裡的女孩。
不似初見時的狼狽,她把自己打理得乾乾淨淨,換上了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衣服,精致的與布魯西寶貝有幾分相似的臉蒼白得可怕。
她的眸色很深,像是不透光的海底,找不到絲毫明亮的色澤。
與那雙眼眸對視,傑森好一會兒才發現自己開始出汗了。
他感覺自己突然開始發熱,那並不是正常的熱,而是被人用鈍器重擊之後,被挫傷的位置傳來的火辣辣的灼熱。
他開始恐懼,他聽到了熟悉的夢魘般的笑聲
。
但是在笑聲切切實實闖進大腦之前,他被抱住了。
冰冷的嬌小的軀體突然蹦到了他的身上?,纖細的雙臂勾住了他的脖子,按著他的後腦勺,將他死死地禁錮在了懷裡。
於此同時,那些從噩夢中溢出來的聲音也仿佛被水層隔絕了一般的削弱下去。
驟然黑暗的視線讓傑森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上,但是他此刻沒辦法在意這個。
他好像回到了十五歲的那個倉庫,身上的幻痛讓他好像回到了那個絕望的時刻,沒有人能夠救他,他會死在那,死在分化的那一天。
但是在恐懼縈繞心頭的同時,冰冷的觸感將他強行拖拽了出來。
他不是一個人,有人在他的身邊。
她不是一個人,有人將她帶出來了。
他們可以依靠彼此。
11、
艾莉卡是第一次在有人陪伴的情況下度過易感期。
而傑森,初次經曆易感期的他實在沒什麼經驗,據說第一次易感期對於一個Alpha來說非常重要,他不知道怎麼形容,但是沒有抱著艾莉卡哭已經是他意誌力堅強的體現了。
對於他而言,最尷尬的是,他跟艾莉卡是陌生人。
他們互相抱著在臥室的地板上坐了一個晚上,直到窗外的天空浮現出些許曦光,傑森才勉強撿回來一點理智。
他馬上意識到自己被誰抱著,又抱著誰,女孩柔軟的胸脯緊緊貼在他的身上,怎麼想怎麼不對!
他立刻想要掙脫,但是身上的女孩卻根本不願意讓他離開,而她的力氣也真的很大,傑森完全沒辦法將她扒拉下來。
“聽著,小崽子,你餓了嗎?我得去做飯。”想到女孩好歹是幫助了他,傑森的語調放軟了不少。
女孩這才不情不願地鬆開了手,她坐在他的大腿上,專注地盯著他,被淚水浸濕的眼眸看上去倒是沒那麼死氣沉沉了。
【艾莉卡。】她介紹她的名字。
“傑森·陶德。”傑森歎了口氣,告訴她自己的名字。
艾莉卡遲疑地歪了歪腦袋:【艾莉卡·陶德。】
傑森:?!
“No!陶德是我的姓氏!”傑森反駁。
【現在也是我的了。】艾莉卡並不在意,既然傑森這麼自我介紹,也就是說這個世界的人多半都有自己的姓氏,艾莉卡覺得她也得有。
“No!”傑森拒絕。
艾莉卡懶得理會他的意見,在他站起身後,抓著他的衣擺,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面。
傑森瞥了一眼,他自己的易感期也沒有結束,他是說,好吧,他也需要這個,於是也就沒有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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