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可愛(1 / 1)

中東向來是雇傭兵盛行的地方,而雇傭兵們,又向來是耽於享樂、生死有命的性格。

平日路風裡來雨裡去的任務已經夠累了,在任務之餘,雇傭兵們當然更傾向於找一個能夠痛痛快快地娛樂的地方揮霍自己拿命賺來的錢。

於是,酒吧和賭場就成為了他們的不二之選。

位於這座城市的中心城區的黃沙會所就是集酒吧與賭場為一體的娛樂場所,微暗的場所中充斥著堪稱光汙染的霓虹燈,美豔的異域舞娘站在中心的圓台上,圍繞著細細的鋼管舞動,燈光流轉間,勾著金色眼線的眼睛裡滿是醉意般的魅笑。

奔放的旋律在會所裡湧動,客人們一個個地陷在柔軟的卡座裡,手上或拿著便宜的啤酒,或舉著昂貴的葡萄酒,骰子被扣在盅裡,在木質的桌面上翻滾。

在這樣一個空氣都被酒精浸透的地方,一個四歲的小女孩的出現可以說是格格不入了。

她大概是來找人的,一進入會所就開始四處張望,在嘈雜的環境和周圍人不善的注視下有些瑟縮,但還是在猶豫片刻後徹底踏進會場。

在她的鞋跟離開從會場大門投進會場內的那一小塊矩形的陽光時,周圍早就注意到她的一些傭兵們的眼神都開始熱切起來。

畢竟小女孩長得非常可愛,白嫩的小臉在這黃沙之地已經非常引人注目了,圓溜溜的深藍色眼眸暗沉得仿若深海,卻因為女孩懵懂的表情又透出月光般的純潔。

在有著一雙足夠被拍賣出高價的眼睛時,女孩過分精致的五官也絲毫不落下乘,說是哪國的公主恐怕也並不為過。

——不論是拐去賣掉還是供自己使用,都是不可多得的極品貨物!

這些貪婪的目光顯然讓女孩感到恐懼,這促使她下意識想要去到人少一點的地方。

她看到了一個吧台。

偌大的會所當然不會隻有一個吧台,但是卻隻有一個吧台是沒有客人的。

那條空置的吧台後也隻有一個酒保,是個看上去很年輕的青年,對方低垂著腦袋,有一下沒一下地擦拭手裡的杯具,奇異的是,在這處吧台周遭兩米的位置都沒有一個人靠近。

通常來講,這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但是四歲的小女孩並不能理解其中的危險,她如釋重負地跑進了那處“禁區”。

關注她的人立刻露出介於遺憾和興奮之間的神情。

酒保放下了杯子,目光在女孩的眼睛上停駐片刻,露出溫和善意的笑容:“有什麼我能為您做的嗎,小姐?”

與周圍那些用著粗魯的地方俚語或者帶著濃重口音的英語對話的雇傭兵們不同,酒保的英語是非常地道的英式英語,帶著英式英語特有的紳士風度。

【您好,我想要找到我的哥哥。】女孩笨手笨腳地筆畫著手語。

哦,shit!那女孩還是個啞巴!

彆誤會,這可不是可惜的感歎,毫無疑問,對於任何有著這方面喜好的變態來說,

女孩身體上的殘缺反倒是更加美麗的珍寶,天生的啞巴總比被毒啞後有著滿是疤痕的口腔和喉管的女童要可愛得多。

圍觀的人渣們再次可惜了一下痛失的獵物,遺憾在酒保越發溫和的笑容中轉向濃濃的興奮。

禁止打架鬥毆和禁止靠近十三號吧台。這是這座會所唯二的規矩。

前者很好理解,但後者則總會有不長心的蠢貨想要去探究試探,而每到這個時候,對於會所裡的客人們來說都是一場難得的盛宴。

可惜的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黃沙會所不可靠近的十三號吧台早就廣為人知,這樣的盛宴已經很久都沒有上演過了。

但今天,又有一隻無知的兔子觸犯了規則。

酒保顯然沒有學過手語,他蹙起眉心,露出困惑混雜無奈的神情:“抱歉,小姐,我看不懂。”

女孩無措極了,她茫然地瞪大眼睛,比劃的動作開始急切起來,深黯的眼眸被水霧覆蓋,如同被厚重雲層掩蓋過的月光。

“彆急,彆急。”酒保立刻安慰兩句,“這樣吧,您願意相信我嗎?”

女孩停住動作,微微歪著腦袋,水霧朦朧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注視著酒保。

酒保搭在吧台上的手指抽搐了兩下,面上的表情卻維持得很好,自然而然地表現出關心和親切。

女孩遲疑地點頭。

周圍的人愕然,有人想要呼喊出聲,讓酒保不要這麼見外,讓他們看到接下來的“演出”,卻在酒保的視線掃過來時被難言的恐懼扼住喉管。

沒人敢說話了,他們齊刷刷地收回視線,嘈雜的人聲欲蓋彌彰地增大。

……

酒保牽著女孩走向了會所的B區。

既然被稱作會所,其內自然還會包含住宿、洗浴、特殊服務等一係列服務,酒吧和賭場隻是會所經營的主要項目。

他們目前所在的就是連接A區與B區之間的戶外連廊。

女孩一直安靜地跟著酒保走,周圍愈發安靜,才扯了扯酒保拉住她的手。

然而,酒保那似是虛握的手卻在她試圖掙開的一瞬間握緊,促使女孩小聲驚呼:“啊!”

酒保停下腳步,蹲在女孩面前,十分抱歉的樣子:“弄疼你了嗎?”

女孩的臉上已經重新被恐懼和戒備占據。

“彆害怕,小姐,我隻是想要帶你去安靜的地方,你知道的,那種魚龍混雜的酒吧對於你來說太危險了。”酒保非常耐心地解釋,“乖,彆害怕,我帶你去的地方會有遊戲機、電腦,你想要我幫你做什麼,可以用電腦告訴我,怎麼樣?”

女孩又歪著腦袋盯他,似乎在確認他的話語中的真實性。

太像了。

酒保感到自己的呼吸都在顫抖,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在為眼前這個孩子興奮。

真的太像了,眼睛像,神情像,氣質也有些相像,若非知道那個人遠在美國,酒保簡直就要懷疑眼前的孩子就是她!

女孩再一次遲疑點頭

啊,不過腦子太笨了,這點不像她。

酒保這麼想著,準備站起身來。

但是就在他將起未起的這一刹那,他的心底驟然升起一股強烈的危機感!

這股危機感出現的瞬間,酒保就近乎本能地運轉起體內的念力,然而,往日如臂使指的念力卻在進入突然“背叛”了他!

奔騰在體內的念力像是突然被無形的手包裹、壓縮,被牢牢地困在了體內,酒保頓感不妙,立刻就要離開當前站立的位置。

但是,原本被他牽著的女孩卻突然抱住了他的手臂。

酒保驚愕地低頭與女孩對視,在身後傳來的破空聲中,他在女孩的眼底看到了破開懵懂的戲謔和冰冷。

酒保,或者說是威利,作為一個標準的流星街人,他的身體素質和體術能力都在水準上,絕對不是什麼好對付的家夥。

……但是那是在他的念能力沒有突然失效,且對手不是紅頭罩和紅羅賓——顯然某四歲小孩算不得戰力——的情況下。

當艾莉卡把身上攜帶的便攜抑製器打開,紅羅賓揮舞著長棍從連廊的頂棚上一躍而下時,結局已經注定了。

那根折疊長棍在紅羅賓看似輕飄飄地一揮之下擊打在了酒保的後頸,把對方直接敲暈過去,緊接著,他還輕巧地落地卸力,沒有發出絲毫聲音。

艾莉卡見狀,無聲地給他鼓掌,似笑非笑的眼神寫滿了晚點算賬的意味。

真的很不想被臂力兩噸的妹妹暴打的提姆:……

他無視艾莉卡的眼神,從胸口前交叉的萬能腰帶裡取出項圈,戴在了酒保的脖子上,特殊材質的項圈在卡扣卡住的下一刻就自發“流動”起來,貼合到了頸部皮膚上連那點縫隙都消失了。

紅羅賓比了一個“OK”的手勢。

艾莉卡這才關掉了自己身上的便攜抑製器。

事實上這樣的計劃對於她來說也是非常危險的,沒有哪個念能力者不會察覺到念力的異常,而一旦察覺到了,唯二處在這裡的艾莉卡很快就會被懷疑,而她本身就是攜帶抑製器的主體,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沒有念能力,她就隻是一個比普通小孩身體素質稍好的小孩,輕易就能被殺死。

機會隻有一次,而艾莉卡……

艾莉卡決定信任提姆。

提姆又比劃了一個手勢,在蝙蝠手勢——一定要這樣取名嗎——裡,這是任務已完成,迅速撤退的意思。

艾莉卡正準備拎上酒保,提姆就已經單手把酒保拎了起來,輕鬆的姿態,很有一種“反正你都知道了那我就不裝了”的擺爛感。

艾莉卡撅著嘴輕哼一聲,在紅羅賓的帶路下,悄無聲息地從這座會所溜走。

……

或許該讚歎一句不愧是流星街人,威利很快就醒了過來,他在睜開眼的瞬間完成了從迷蒙到清醒的轉換,淺茶色的眼眸一轉,將周遭的環境儘收眼底。

這就是一個最普通不過的毛胚房,威利敢肯定,這座城市裡能夠找到不下千座這樣的房屋,他無法確定自己的位置。

但是說實話,他已經不在意了。

他直勾勾地盯住了抱著膝蓋坐在他正前方的靠椅上的女孩,喉間止不住地溢出短促的笑聲,笑聲很快連成一片,回蕩在整個房間裡。

女孩旁邊不遠處的牆上靠著的青年眉心一皺,大步朝他走來,毫不客氣地朝他臉上來了一拳,讓他的笑聲戛然而止。

青年這才舒緩了眉頭。

威利卻根本沒在意這一拳,甚至執拗地歪著身體,想要繞開青年繼續盯視女孩。

“太可愛了,小艾莉卡!”他狂熱地讚美道,“你現在這副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比以前可愛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