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送禮物,當然不能無緣無故地送，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艾莉卡沒有錢。

她敢肯定,儘管就目前而言，布魯斯並不限製她在韋恩莊園和蝙蝠洞之間的活動,看上去好像真的相信了她不會亂跑,但實際上,他絕對還在暗中關注她的行動。

如果說正常狀態下的她對上蝙蝠俠還能應對並脫離,那現在的她對上蝙蝠俠就絕對逃都逃不了。

她隻會有一次機會,她必須謹慎行事。

於是第一天，艾莉卡眯著眼睛，迷瞪瞪地吃著早餐，直到達米安完成晨練做到餐桌上時才清醒一點。

她盯著達米安用符合禮儀又不失迅速的動作迅速解決著自己的早餐。

被她盯著的小孩一開始還能無視她，在感知到她的視線一直沒移開之後,才有些不耐地看向她,那雙碧色的眼眸在觸及她的時候稍微溫和些許,語調卻仍舊不善：“有事？”

【你待會兒要去上學？】她問。

提到上學，達米安顯然有些不爽,他早年在刺客聯盟接受最精英的教育,各種在普通人看來含金量十足的導師對於他來說都是一次性消耗品，早在十多歲的時候他就已經修完了大學的課程,甚至按照水平來說他應該具有博士學位。

但是這個社會上沒有人會給一個沒有學籍學曆的十幾l歲小孩開博士證書的大學，即便達米安有這個實力。

也就是說,即便達米安再厲害，在社會上也是一個未受過教育的失學小孩。

在知道這一點時，布魯斯眉頭一皺，覺得不行,加之達米安剛來韋恩莊園的時候實在是過於鬨騰，就算後來逐漸改變也仍舊不改熊孩子本質，為了讓小孩有個正規學曆，也是為了讓他融入正常社會、嘗試正常的社交，更是為了消磨小孩子精力，布魯斯果斷把達米安打包丟進了哥譚小學。

在此之後，達米安又與喬納森·肯特相識，兩個都不普通的年齡相仿的小孩在幾l次一起冒險中逐漸成為了搭檔，達米安就轉去喬納森所在的小學了。

不過天高皇帝遠的，能管住達米安的人屈指可數，一年到頭達米安的出勤率向來岌岌可危，連帶著喬納森也被帶著經常逃課，對於這一點，管不住自家小孩的黑暗騎士在面對好說話的超人總有一點說不出來的心虛。

……當然，這點心虛從來沒有被誰看出來過就是了。

達米安臭著臉點頭，又突然眯著眼睛打量艾莉卡，半晌，沉聲道：“顯而易見，你比我更需要學習。”

艾莉卡嗤笑：【你最好彆告訴我你打著讓我代替你去學校的心思，可大可小可男可女的羅賓傳言已經夠可笑了，你不會想讓人討論韋恩幼子截肢的爆炸新聞吧？】

被戳中了心思的達米安略微遺憾地移開了視線，但是如艾莉卡所說，一個身高勉強一米的女孩去假扮一米四的男孩，不管怎麼看都是一個無法實現的事情。

“是你太矮了。”達米安把手邊還沒有動過的牛奶推給艾莉卡，面不改色地說，“

你需要補充營養。”

“哦。感謝您，達米安少爺，我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您如此友好地給自己的妹妹遞牛奶。”端著艾莉卡那份溫牛奶出來的阿爾弗雷德“欣慰”地說著，將手上這杯更多的放在了達米安手邊，“這是對您的獎勵。”

達米安：……

在老管家慈愛的微笑下，達米安隻能僵硬著臉把牛奶喝完，奶腥味在唇齒間彌散，讓不喜歡這個味道的達米安不由得皺起眉頭。

等到達米安放下杯子，艾莉卡才開口接上之前的話題：【你是對的，也許我應該詢問一下父親關於學習方面的事情。】

……

作為六個孩子的父親，布魯斯卻至今不知道該如何去做一個父親。

畢竟他的大兒子理查德在來到韋恩家的時候已經八九歲了，迪克本身出自馬戲團，在那種需要去世界各地巡回演出的地方，早早就學會了如何在父母忙於演出和訓練的時候照顧自己。

布魯斯收養迪克的時候自己也還是個不成熟的青年，那時候他剛成為蝙蝠俠不久，還忙著調查祖科的事情，根本沒什麼精力照顧迪克，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這個小太陽似的小家夥就已經成了他不可缺少的搭檔。

布魯斯真正體會到做一個父親的感受是在照顧一兒子傑森的時候，儘管表面上堅強活潑，但從犯罪巷走出來的小孩總是有些自卑和敏感，布魯斯在那個時候不得不時刻照顧這個孩子的情緒。

但是在生活上，儘管一開始迪克對這個突然的弟弟頗有微詞，但後來逐漸認可這個弟弟之後就開始著手照顧起他來——例如他們至今還以為蝙蝠俠不知道他們偷偷開蝙蝠車出去兜風的事情。

三兒子提摩西更不必說，這個聰明的小天才一直是家裡最安靜最省心的一個，從將布魯斯從傑森死亡的陰影中帶出來，再到承擔起韋恩集團的事務，布魯斯覺得與其說是他在照顧提姆，不如說是提姆在照顧他。

而日常裡，因為傑森的事情，迪克對於這個弟弟也非常關照。

四子達米安是最讓布魯斯頭疼的，這個孩子桀驁不馴，又因為一直以來錯誤的教育擁有異於常人的觀念，好在刺客聯盟一直以來的宗旨都是消除邪惡，這個孩子的內心一直都向往著正義。

在布魯斯與達米安磨合的時候，迪克也一直在從旁協助，這讓布魯斯輕鬆了不少。

除了艾莉卡之外此前唯一的女兒卡珊德拉情況特殊，但是是個非常聽話的孩子，同樣不怎麼需要布魯斯操心。

除此之外還有一直默默陪伴著每一個孩子的阿爾弗雷德……這個家裡沒有阿弗和迪克多半得散：）

因為以上種種，當艾莉卡站在他面前，仰著腦袋跟他說“父親，我想要上學”的時候，蝙蝠俠那可以針對一件事物排出ABCD等多種計劃的腦子直接泵機了。

彆說養四歲的小孩了，布魯斯幾l十年的人生裡就沒有接觸過這個年齡段的孩子。

四歲該上什麼學校？小學？幼兒園？可是艾莉實際上是個

十七歲的孩子，這個年齡應該去讀高中啊。

不㈠㈠[，不對，艾莉從來沒上過學，或許小學才是個正確的選擇？

可是讓艾莉這樣的孩子去平均年齡才七歲起步的小學？

除此之外，也不能排除艾莉想要借著這個機會偷溜的可能性。

以上種種思索在布魯斯腦中一閃而過，他於是蹲下身，與艾莉卡平視，試探地問道：“如果隻是想學習的話，我給你請家教如何？”

好在艾莉卡似乎真的隻是想要學習這個世界的知識，對布魯斯提出的方案沒有異議。

三天後，當提姆正在書房看文件的時候，一陣敲門聲突然響起。

他略微訝異地抬頭。

倒不是驚訝於有人在這個時候過來找他，隻是對於小偵探而言，家裡的每個人因為各自的性格不同，敲門時的頻率和聲音大小都有細微的差彆，通常來說，提姆隻要聽到敲門聲就知道是誰來了。

但是這一次的聲音卻有彆於他知道的任何一個人的敲門聲。

那麼就隻有一種可能了——來人是艾莉卡。

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提姆和艾莉卡之間的關係的話，那麼提姆得說，他們不熟。

事先聲明，提姆對艾莉卡絕對沒有什麼意見，他們之間的不熟單單隻是因為接觸時間較少罷了，前者在這個季度成天忙得不行，不是要處理韋恩集團的事務，就是要處理義警方面的案子，後者則作為一個四歲小孩被關在家裡，進行著老年人的作息。

提姆一天到晚幾l乎都碰不到艾莉卡，更彆說提姆認為，艾莉卡本人也並不喜歡接觸他。

這是理所當然的吧？艾莉卡喜歡通過不同的表現去獲得彆人的喜愛，而提姆不吃她這一套，或許在艾莉卡眼裡，相對於她喜歡的父親和大哥，跟她有血緣關係的弟弟和對她很好的傑森，提姆根本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對此，說實話，提姆感到有些受傷，不是誰都能對區彆對待接受良好的，可是要提姆去改善這個情況……好吧，他不知道怎麼做。

“篤篤篤！”敲門聲變得急促些許。

提姆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走神了，抬聲道：“請進。”

書房的門被推開，門外，一個小腦袋探進來，小孩板著臉掃視了一圈書房內的環境，將整個書房都收入眼底之後才看向提姆。

她似乎有些不自在，就像此刻也有些不自在的提姆一樣。

【你很忙嗎？】她試探地問。

提姆感覺自己有點想笑，但是他敢肯定自己要是真的嘴角上揚了，實際上脾氣不比達米安好的艾莉卡就會立刻炸毛。

“還好。”他端正做好，不著痕跡地把手邊散亂的文件夾擺正了一點，“有事嗎？”

【小D說過你很聰明，今天的作業我不會。】她終於把門打開了一點，抱著一個A4大小的冊子走進來，繞過比她人還高的辦公桌站到提姆身邊，踮著腳把本子放到提姆面前，直白道，【教我。】

作業不會做？

提摩西·世界第一偵探·從小就是天才·常青藤在讀中·德雷克挑眉。

這種請求對於他來說著實是件稀奇事，畢竟在家裡的常駐人口中，他是倒數第一小的，惡魔崽子從來沒有這方面的苦惱，或者就算有也不可能拉下臉來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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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抱著“讓我來看看是什麼難題”的心情，提姆翻開了題冊……看到了初中數學題。

提姆陷入了沉思。

這一刻，他不由得想，或許艾莉卡隻在外表上遺傳了布魯斯，在大腦這方面則是遺傳了她的母親，畢竟假如阿塔伽提斯真的是她的母親的化身，那位人魚小姐看上去確實，嗯……不怎麼聰明的樣子。

在他又一次走神的時候，艾莉卡已經輕巧地躍上了桌子，坐在了題冊旁邊，她看了會兒題目，覺得有些彆扭，於是又撐著桌子往旁邊跳。

她跳到了提姆的懷裡。

腿上驀地一沉的提姆一驚，懷裡的女孩已經點了點題冊上的題目，意思不言而喻。

提姆不由得失笑，心下慶幸，還好這小家夥不重，不然他的腿隻怕要骨折。

當天下午加晚上，韋恩少總一份文件都沒來得及看，給家裡唯一的“文盲”講了一晚上的題目。

講解過程中，提姆很是鬆了一口氣，他發現艾莉卡實際上並不愚笨，給她講過的題目基本不用再講第一遍，小孩不會做這些題目的最主要原因隻是不知道怎麼把家教講解的知識放進題目裡。

【我無法理解這些題目的存在意義。】在提姆的幫助下很快解決了家庭作業的艾莉卡擰著眉，【這種事情未免過於浪費時間了，難怪小D不喜歡上學。】

比起數學和英語，艾莉卡倒是對文學課和曆史課比較感興趣。

對此，提姆隻是不懷好意地笑道：“這方面我可不擅長，建議你去找傑西。”他故意把“傑西”這個名字念得有些搞怪。

艾莉卡無可無不可地點頭，收好作業本：【謝謝你，提姆~】

她跳下地面，愉快地離開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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