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是哥譚氣候相對舒適的月份了,這個時候的哥譚恰好處於一個不算冷，也不算熱的時節，寬鬆的薄款衣物足夠應付大多數時候,隻有在下雨的時候需要添一份外套。

通常情況下，這種天氣也是各種反派們急著在聖誕節前夕刷今年的業績的時候。

好在這三個月以來,哥譚已經發生了不少大事,一些聰明人大抵是知道這個時候搞事會立刻引起神經敏感的蝙蝠家族的注意,於是乾脆暫且安分下來,決定休息一段時間再搞事,於是這段時間的哥譚反倒意外的和平起來。

在這樣堪稱寧靜的氛圍下，就連艾莉卡都有些昏昏欲睡。

今天是她蘇醒的第三天，這三天以來，她的生活對比以往簡直堪稱墮落。

這個家裡沒有誰會允許一個四歲的孩子去做一些諸如與蝙蝠俠一起熬夜、與羅賓一起晨練、與紅羅賓一起做案件分析之類的事情——這個年齡就算是當羅賓也太過分啦！

總之，這幾天裡,在阿爾弗雷德的監督下,艾莉卡每天晚上十點準時上床睡覺,早上八點準時起床，作息時間健康得如同老人。

艾莉卡是不太記得自己真正四歲左右時的生活了,但是在流星街,這樣安穩的生活是絕對不可能存在的，她也並不喜歡這樣無聊的生活模式。

但是在看到老管家和藹平靜的微笑時,艾莉卡沉默兩秒，還是遵從了自己的直覺,在老人的注視下乖巧地躺到了床上。

……然後等阿爾弗雷德走後，才悄悄拿出弗納爾帶給她的手機打遊戲。

早睡是不可能早睡的，艾莉卡早就習慣了每天隻睡三到四個小時就算是休息完畢，怎麼可能忍受得住在床上浪費十個小時,就算她現在這具身體不可能出去揍翻敵對勢力，至少玩遊戲還是沒問題的！

這麼想著的艾莉卡在床上打遊戲打到了淩晨四點才睡覺，為了不讓老管家發現端倪，早上八點又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從房間出來，朝為她準備早餐的阿爾弗雷德露出甜甜的笑容。

然而，艾莉卡忽視的一點卻是，能夠隻睡三四個小時就補足精神的是正常狀態下十六歲身體的她，並且就算是對於正常狀態下的她來說，這樣的休息方式也是在壓榨自己的身體極限。

與其說是她能夠通過短時間睡眠補足精神，不如說是過往的她習慣了這樣強行維持高強度專注的狀態。

可是現在，隻有四歲的身體素質，且處於一個逐漸習慣的安全的環境中的小孩根本忍不住一陣陣湧上來的困意。

蜷縮在沙發上，隻穿著一套長袖長褲的睡衣的小孩面無表情，一雙圓溜溜的深藍色眼眸半閉不閉，小腦袋瓜時不時地向下栽一下。

傑森走進客廳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艾莉卡。

他的嘴角忍不住地上揚，手上迅速地掏出手機給小孩拍了一張照片。

他沒走過去。

彆看艾莉卡現在這完全不設防的樣子，傑森敢肯定自己一旦踏入小家夥三米範圍內，

對方就會立刻從這種快睡著的狀態中清醒。

這個時間點大概正是阿爾弗雷德準備下午茶的時間，傑森乾脆轉身去了廚房，打算看看阿爾弗雷德是否需要幫助——這個家也隻有傑森有資格去想這個問題了。

“哦！歡迎回來，傑森少爺。”阿爾弗雷德果然正在廚房，見到進來的傑森，很是高興地打招呼。

前特工的老管家顯然從傑森的表情上看出了點什麼，挑眉道：“看來這座莊園有一個‘住在這裡的所有人都不能好好睡覺’的詛咒。”

熬夜大軍中的一員的傑森：……

“咳，你需要幫忙嗎，阿弗？”他轉移話題。

阿爾弗雷德：“也許您願意幫老人家把這些小餅乾端出去。”

“當然。”

剛烤好的小餅乾散發著黃油和牛奶混合的香甜氣味，傑森端起其中的兩盤回去客廳。

客廳裡，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卡珊德拉正小心翼翼地靠近艾莉卡，亞裔特有的近乎黑色的深棕色眼眸並不直接盯著艾莉卡，而是落在艾莉卡身邊兩米外的位置。

這個在家裡排行倒數第一的亞裔女孩顯然對艾莉卡這個“小妹妹”相當好奇，用餘光注意著她的狀況的同時，儘量輕地走向艾莉卡蜷縮著睡覺的沙發，一但看到女孩的呼吸頻率被刺激打亂，就立刻停下來等待女孩適應她的距離。

傑森進入客廳的時候，卡珊德拉已經成功走到艾莉卡隔壁的沙發了。

但是小餅乾的加入顯然打破了這岌岌可危的平衡，本來就睡得不深的艾莉卡聳了聳鼻尖，睜開眼醒了過來，深藍色的眼眸第一時間投向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靠近的卡珊德拉，瞳孔微微收縮，顯然是被嚇到了。

小孩的臉上肉眼可見地浮現了被陌生人侵入領地的煩躁和憤怒，轉瞬間繃緊的背脊像是炸毛的貓咪。

卡珊德拉：QAQ

本就不擅長表達的卡珊德拉有些無措地看向傑森。

傑森：我真該死啊。

他頭皮發麻，搶在艾莉卡做出進一步反應之前開口：“艾莉，這是卡珊，卡珊德拉·該隱，我們的妹妹。”

聞言，艾莉卡緊繃的背脊微微放鬆，有些困惑地打量起卡珊德拉來，卡珊德拉面無表情地跟她對視。

兩個人一個不能說話一個不會說話，卻好像有什麼能夠通過眼神交流的特殊技巧似的，在長達數分鐘的對視後，艾莉卡先動了。

她挪動著自己現在不到一米的小小身軀，沿著沙發邊緣跳到了卡珊德拉在的沙發，自然地抱住渾身僵硬的卡珊德拉，在摟住卡珊德拉的腰腹之後，艱難地伸手摸了摸卡珊德拉的頭。

卡珊德拉也輕輕地摸了下她的腦袋。

傑森敢肯定這兩個家夥現在都覺得自己是姐姐，對方才是妹妹。

他把手裡的餅乾放到茶幾上。

【下午好，傑西。】艾莉卡乖巧地打招呼。

“下午好，傑森。”卡珊德拉慢吞吞地開口。

傑森

：“……下午好。”

……

要說艾莉卡是因為想念自己而想要見他，傑森是半點不信的⊙[(，這小混蛋在各方面都不愧是老蝙蝠的崽子，慣會通過horap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而向來吃軟不吃硬的傑森在這方面的抵抗力著實有些堪憂。

在卡珊德拉離開客廳下去蝙蝠洞的時候，失去了貼貼目標的艾莉卡非常自然地跳回了自己原本在的沙發上，唯一的問題是，傑森正好也坐在這。

奢侈豪華的米色沙發就算是單人沙發實際上也足夠兩人一起坐，艾莉卡完全可以坐在傑森旁邊的空隙裡，但是她偏偏一個大跨步，在傑森起身之前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傑森：！！！

他大驚失色，伸手要把坐在身上的女孩拎起來丟到旁邊去。

艾莉卡死死抱住他的脖子。

小孩沒什麼血色的手臂蒼白纖細，看上去稍一用力就會被折斷，傑森不敢用力，隻能用幾乎是氣音的聲音低聲道：“你他媽到底要乾什麼！”

艾莉卡比他更奇怪，她不覺得自己的舉動有什麼問題，她能坐在卡珊德拉懷裡，怎麼就不能坐在傑森懷裡了？

但是現在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再過一會兒可能就會有其他人過來，她得快點跟傑森交流關於逃家的事情。

於是她收緊手臂，不然傑森有機會把自己扒拉下去，同時稍微貼近他的臉，防止客廳裡的監視器看到她的嘴型，直接道：【我要離家出走，你得幫我，傑西。】

傑森掙紮的動作頓住。

“哈？”他壓低聲音，上下打量艾莉卡，“你還記得你現在是個四歲小崽子吧？”

如果現在的艾莉卡還是正常的身體，布魯斯卻要限製她的活動範圍，那麼不用艾莉卡請求，傑森很樂意去幫她跟老頭子打一架。

但是現在的艾莉卡是個四歲小孩，是個在哥譚就算下一秒就死去或者被拐賣都不奇怪的長相漂亮可愛的四歲小女孩。

布魯斯限製艾莉卡自由？

乾得漂亮。

不然放任這小崽子在外面跑，指不定能惹上什麼事呢。

【你得幫我。】艾莉卡重複，【彆忘了，你還欠我一個人情。】

“事情不能這麼算，魚崽。”傑森不為所動，“我欠你人情，幫你忙，可以。”他伸手戳了下艾莉卡的腦門，把小孩戳得往後仰了仰，“但是帶現在的你出去，不行。”

艾莉卡氣悶地鼓了顧腮幫子，她眯了眯眼睛，轉而道：【我知道怎麼恢複身體，但是父親是不會同意這個的。】

傑森沒說話，示意她往下說。

【議會，那些家夥之所以會出現在這個世界，是因為他們曾經死在我的念能力上，他們的身上攜帶著部分我的念力。】

【隻要殺掉他們，拿回我的念力，我就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恢複過來，但是顯而易見，父親不會允許我采用這個辦法，哪怕那些家夥本身就是該死的玩意。】

【除此之外，如果我現在不儘快把他們都處理掉，日後他們也會像一個月之前那樣，見縫插針地想要乾掉我，想要毀掉哥譚，我們遲早會對上，我不能一直保持這樣弱小的樣子，更不能一直處於這種被動的地位。】

最後，抱著他的脖子的女孩眨巴著眼睛，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你得幫我，傑西。】

傑森沉默著與她對視，半晌，歎了口氣，正要說話。

“你在乾什麼，傑森！”迪克的尖叫聲從客廳門口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