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意義上來說,艾莉卡的身體確實沒什麼大事，但是實際上，當拿到確切的檢查報告時,布魯斯的臉色還是很凝重。

一個略微有些營養不良但還算健康的四歲女孩，這大概就是能夠用來概括這份報告的唯一的一句話,艾莉卡的各項身體機能全面退化到了四歲的狀態。

就連念力,據艾莉卡自己感受到的,也大大縮水。

可以說,不談還隱藏在暗處虎視眈眈的議會,就連現在哥譚隨便扯出一個小混混都能對艾莉卡產生威脅。

布魯斯忍了又忍，還是在迪克不讚同的眼神下說出了限製艾莉卡必須在有人陪同的情況下才能出門的話。

已經在盤算著逃家的艾莉卡滿臉無辜，很是無所謂地答應下來，她坐在檢查用的台子上，伸出冰涼的手按了下布魯斯蹙緊的眉心,笑道：【沒關係的,父親,這隻是暫時的，就算不去找特意的方法恢複實力,念力也會隨著時間慢慢恢複的,隻要不死掉，念能力者的恢複能力可是很強的。】

第二天的夜晚,布魯斯如約地把弗納爾從流星街拎到了蝙蝠洞裡。

比起請過來更像是被綁過來的弗納爾戰戰兢兢地從蝙蝠車的副駕駛位置探出頭來，確定了紅羅賓不在才鬆了口氣地下車。

友情和信任是雙向的。

弗納爾從來不是個安分的主,否則幼時也不會在意大利那邊混得風生水起，要不是中途被拐賣了，弗納爾可是打算弄個mafia首領來當當的。

來到哥譚之後，實際上憑著他自己的能力,他大可以弄到假身份去過新的生活，哪怕不乾情報屋這種危險的工作他也有能力過得很好。

但是他偏不，他非要手欠地去惹阿卡姆的瘋子，去吸引蝙蝠家族的義警們的注意。

可以說，跟紅頭罩和紅羅賓鬥智鬥勇的生活著實給他帶來了不少樂趣。

紅羅賓是個狡猾的家夥，他們兩個互相都奈何不了對方，於是在確認了弗納爾並不是一個像小醜又或者黑面具那樣的想要危害哥譚的人之後，他果斷地轉變了策略，朝弗納爾拋出了橄欖枝。

起先隻是向弗納爾買一些情報，後來是借用弗納爾的情報網，再後來乾脆是跟弗納爾合作完善哥譚的監控網絡。

如果不是弗納爾中途突然跑去跟著艾莉卡混了，說不定現在弗納爾已經成為少年泰坦的一員了。

思憶此，弗納爾不由得有些心虛，要知道紅羅賓這個家夥看起來溫和，實際上是個非常記仇且小心眼的人，他這中途跑路的行為指不定就被紅羅賓記在小本本上了，短時間裡還是不要在他面前出現為好。

看到自家一個月沒見的老大，弗納爾倒吸一口氣：“小小姐？！”

弗納爾今年二十二歲，作為一個發育正常的白人男性，他的身高是181cm，而在此前，艾莉卡雖然很矮，但是一米五出頭的個子好歹還在弗納爾的胸口。

但是現在……

看著還沒自己腿長的艾莉卡，

弗納爾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艾莉卡嚴肅地雙手抱胸：【收起你那愚蠢的樣子，弗納爾，向我彙報流星街的狀況。】

弗納爾立刻收斂了臉上有些誇張的表情，簡潔而清晰地彙報起流星街的狀況。

【啞女】的行動一直沒有遮掩過，所以自啞女出道以來，這個身份與流星街首領的位置就是綁定的，或者說，流星街就是啞女勢力的名字。

啞女一死，在哥譚大多數人看來，流星街這個勢力就算不就地解散，也得被其他勢力撕碎了嚼下去。

畢竟雖然艾莉卡本人好像一直都在非常任性地做自己的事情，完全沒管流星街的事務的樣子，但實際上，小孩對自己的東西看得相當嚴實，對處理領地內的衝突和領地內外的交戰上堪稱勞模。

基本上隻要被弗納爾遞到她眼前來的敵對勢力，艾莉卡都會在當天零點前去敲對方的門，給對方一個睡前的surprise。

她的武力值對於普通人——沒有特殊力量也沒錢搞科技的人——來說完全是降維打擊，一晚上的時間足夠她一路從哥譚東打到哥譚西，限製她的活動範圍的完全是她對家人的尊重。

這樣一來，要得出流星街這個沒錢沒裝備沒積蓄的勢力能夠飛速成長完全是靠著啞女這個怪物的結論完全沒問題對吧？

當然，弗納爾不得不說這個結論確實不算錯，要不是艾莉卡的斷層式碾壓武力太過於吸引人，他也不會轉投她的手下，沒有艾莉卡的支持，他自己要發展這樣的勢力不說是天方夜譚，也絕對是一件需要耗費巨大精力和時間的事情。

總之，啞女一死，原本還隻有黑面具和企鵝人敢於伸手試探的局面立刻變得更加危險，不僅是周邊大大小小的勢力想要來分一杯羹，流星街區域內原本就隻是被物理鎮壓的勢力也開始蠢蠢欲動，內憂外患，弗納爾一個人根本壓製不住這些勢力。

好在這個時候，原本就是東區老大的紅頭罩介入了這場爭鬥，他帶著自己的手下從犯罪巷出發，以無比強勢的姿態站在了鬥爭中間，一出現就乾脆利落地打爆了幾個鬨得最狠的勢力的頭目的腦袋，讓人不由得想起這家夥剛出道的時候砍了八個人的腦袋的惡行。

一時之間，回憶起被紅頭罩痛揍的恐懼的黑bang成員們隻能戰戰兢兢地安分下來，一邊咒罵蝙蝠俠怎麼還不把紅頭罩抓進黑門監獄，一邊暗中關注紅頭罩和流星街方的情況。

可惜的是，沒人知道紅頭罩跟流星街算是親戚關係，論壇上那離譜的兄弟論居然有那麼一點擦邊。

一個月過去，除了流星街在有紅頭罩的扶持下愈發穩定以外，那些黑bang們期望看到的流星街和紅頭罩兩敗俱傷或者紅頭罩吞並流星街的結局一個都沒發生。

“……以上就是流星街最近的發展了。”弗納爾彙報完畢，在身後不遠處蝙蝠俠的注視下，硬是擠出一個可憐巴巴的表情，“您打算什麼時候回流星街呢？”

艾莉卡瞥了一眼看似毫不在意，實際上嘴唇微微抿起的老父親：【

如你所見，我暫時還沒辦法回去流星街，但是你可以回去散布關於流星街的新首領是紅隼的消息，聰明人會自己收回爪子的。】

【至於不聰明的……我會拜托紅頭罩去跟他們好好談談的。】

“好吧。”弗納爾不怎麼意外這個回答，但還是露出誇張的失望的表情。

【剩下的貧者的薔薇呢？】艾莉卡想起了這個。

“已經交給蝙蝠俠了。”

艾莉卡滿意點頭，最後道：【辛苦你了，我會儘快恢複實力，回歸流星街的。】

……

弗納爾是被夜翼帶出蝙蝠洞的，作為蝙蝠們的秘密基地，哪怕弗納爾大概率已經知道它位於韋恩島上，蝙蝠俠也不可能讓他知道確切的進入蝙蝠洞的路徑，所以弗納爾全程都是被蒙著眼睛進入和離開的。

等到離開蝙蝠洞的範圍，夜翼才摘下了弗納爾臉上的眼罩。

“謝謝你一直照顧著艾莉，弗納爾。”大藍鳥顯然對弗納爾的印象不錯，輕快的語調與陰沉的哥譚格格不入，“順帶一提，紅羅賓讓我轉告你過兩天他解決完少年泰坦的事情就會回來，勸你自求多福。”

“看來你跟紅羅賓的關係也不錯？”夜翼的語調裡有明顯的調笑。

“我還是更懷念我們剛認識時那謹慎而拘謹的樣子。”弗納爾長長地歎了口氣。

“哈哈，彆這麼說，Red可是隻會在朋友面前這個樣子，鑒於他才剛成年，你得體諒有些記仇的小朋友。”夜翼擠眉弄眼，“需要我給你點提示嗎？”

弗納爾警覺：“說說看。”

“紅羅賓一直想構建一個覆蓋更加全面的哥譚監視網絡，你知道的，哥譚的死角太多了，而Red，小控製狂一直很無法忍受這個。”夜翼暗示道。

弗納爾捂臉，咬牙切齒：“我就知道那個混蛋想糊弄我做苦力。”

面上一副很痛苦的表情，弗納爾心下卻很冷靜地思考。

參與網絡建設並不是一件壞事，這個監控網絡建設完成之後我也可以使用，這有助於攔截那些從哥譚之外來的可疑人士的消息，比如議會成員，又比如某些家夥的卡斯羅犬＊。

除此之外，還可以哄哄記仇的小朋友。

一舉兩得，乾了！

“我知道了。”弗納爾歎了口氣，“等他回來了你讓他通過老方法聯係我就行。”

聞言，夜翼愉快點頭：“看來你們的關係比我想象中要更好一點，我知道了，我會轉告他的。”

“你好像鬆了口氣？”

夜翼也不隱瞞，直言道：“沒錯，我們調查過你，但是關於你在意大利的信息缺失很嚴重，與此同時，你又跟我的弟弟妹妹關係很好，我不信任你。”

他又俏皮地眨眼，這個有些幼稚的動作在他臉上隻顯露出他非凡的魅力：“但是既然我的弟弟妹妹都很信任你，那麼我也願意相信你是個不錯的家夥。”

“艾莉和提姆有時候都是很任性的孩子，作為他們的大哥，弗納爾，我很感謝你對他們的照顧。”

弗納爾一時啞然。

他側過頭去，看著車窗外飛速後退的夜景，半晌才道：“難怪小小姐很喜歡你。”

“是嗎？艾莉跟你提過我們？”

“偶爾。”弗納爾聳肩，“她很喜歡你們，用她的話來說，雖然跟她期望中的家人差異很大，但是她覺得這樣的你們也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