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翼在思考自己應該怎麼做。

哥譚很大,就算蝙蝠車再快，還在去三門大橋的蝙蝠俠也不可能立刻回頭趕到韋恩塔來。

紅頭罩在不久前失去了聯絡，應該是跟艾莉卡對上了,不過艾莉卡肯定不會真的對紅頭罩造成很大的傷害，應該不需要擔心。

這個假冒的“艾莉卡”在此前表現出了艾莉卡的念能力,但是據羅賓推斷,對方的能力比艾莉卡要弱得多,很顯然的並不像艾莉卡那樣能夠熟練的使用能力。

但是目前還不知道對方的複製到了哪個程度,會不會連阿塔伽提斯也複製過來,畢竟後者的能力至今還不明確，表現出來的幾乎是艾莉卡曾經的念能力和現在的念能力的結合加強版。

現在韋恩塔下聚集了大量民眾，如果對方不管不顧地使用念能力，很可能造成大量傷亡。

說真的，夜翼不理解這個“艾莉卡”想要做什麼。

按理來說,那個小醜視頻發出來後,議會的目的就已經達成大半了,他們隻要等哥譚徹底混亂起來，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但是“艾莉卡”偏偏又出現了。

為什麼？她真的隻是想把艾莉卡徹底釘死在小醜一代這個身份上嗎？

不,不是,她搶走了小醜的屍體，她在故意引誘艾莉卡過來,她迄今為止做的一切都隻有一個目的——讓艾莉卡站到她的面前。

那然後呢？她隻是想親手殺死艾莉卡？雖然這麼說有點過分，但是她哪來的自信自己可以弄死艾莉卡？

這些思緒在夜翼腦中迅速閃過,面上，夜翼也絲毫沒有放鬆對“艾莉卡”的警惕。

“總之，可愛的小姐，也許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他這麼說著,蔚藍的眼眸裡卻滿是冷色，“你到底想做什麼呢？”

“出乎我的意料，夜翼先生，我以為你會直接攻擊過來。”“艾莉卡”挑眉，看得出，她又在極力地扮演艾莉卡該有的樣子，隻是過分緊繃的身軀讓她看上去沒那麼遊刃有餘，“是因為在意這些螞蟻嗎？”

她垂頭看向地面，極好的目力讓她能夠看清那些人手上的橫幅上的字眼。

那些詛咒的惡毒的話語讓她面具下的臉上不由得出現得意的笑容。

於此同時，還在朝著韋恩塔行駛的車上，艾莉卡眉心一跳，臉色有一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但是在傑森注意到之前，她迅速收斂了外露的情緒。

她摸索著打開了車窗。

哥譚略微帶著硝煙氣味的空氣順著打開的車窗湧了進來，吹得她的頭發像海藻一樣飄起。

傑森皺眉回頭，語調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不怎麼好聽的關心：“把窗戶關上，晚上風大。”

艾莉卡沒有按照他說的做，隻是扭頭面向他，問了個毫不相乾的問題：【傑西，你、父親、兄長們和小D，你們都喜歡哥譚嗎？】

傑森沒想到她會突然問這種問題，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喜

歡哥譚嗎？這個問題拿去問任何一個哥譚本地人恐怕都不好得到答案，就像一些外地人會在網上疑惑哥譚如此危險，為什麼哥譚人卻從沒想過搬離，是因為喜歡這座城市嗎？

幼時生活在犯罪巷，後來又成為了義警，現在又是一個反英雄的傑森實在說不出什麼哥譚是一座值得喜歡的城市的話。

全美最高的犯罪率、全美最危險的城市，這座犯罪之城會拉著這個城市的每一個人下墜，像是詛咒著每一個好人都不得善終。

但是她仍舊是他們的家。

喜歡或者愛都無法被用在哥譚這個複雜的城市上，但是傑森聳聳肩，同樣用口型回答了句：【艾莉，就像你是流星街人，我們是哥譚人。】

艾莉卡與那雙她喜歡的森綠眼眸對視，許久，才開口：【這個的速度太慢了，我先走了。】

說完，不等傑森阻止，她就憑著自己嬌小的身形從車窗竄出去，眨眼間消失在了窗外的街道上。

連一句等等都沒有來得及說出來，又一次把人放跑的傑森：！！！

……

哈莉正在朝著韋恩塔趕去。

她半路還順道去了自己的幾個據點，拿上了自己慣用的武器和一個小型火箭筒，之後又拆了一枚□□，把裡面的彈頭位置掏空，把貧者的薔薇塞了進去。

如果是平時，她想，她一定會誇讚自己□□的這輛美人，它流暢的線條和在改裝後強力的馬達讓它幾乎能夠跑出風速！

但是今天不行。

速度越高就越難以扭轉方向，哈莉很懷疑自己如果在市區開出最高速會不會因為轉彎不及時而被這個狂野的美人甩出去，她自己倒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重傷或者死去，但是今天她身上可是帶著顆生化武器。

為了哥譚，阿門。

她一邊懷疑上帝會不會護佑哥譚這個罪惡之城，一邊也不怎麼誠心地在心底說道。

哈莉沒有要複活小醜的心思，她承認她視這個男人為指引自己道路的神明，也承認自己永遠也無法放下這個男人，但是她同樣也一直很清晰的知道一件事。

——她對於小醜來說不值一提。

好用的工具？麻煩的累贅？或者就是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蠢貨？

哈莉不知道小醜到底怎麼看待他們之間的關係，隨著他的死去，也不願意再探究這些，或許就如艾薇說的，小醜的突然死去就是上天在告訴她這場關係該結束了。

她要跟她親愛的艾薇遠走高飛！

她最後能做和最後想做的，也隻是帶走小醜的屍體，將他埋在一個隻有她知道的地方罷了。

韋恩塔近在眼前，哈莉卻沒有直接衝向那裡，而是車頭一拐，直接撞碎了韋恩塔隔壁的大樓的落地窗，衝進了這座比韋恩塔稍低一截的大樓裡。

韋恩塔的隔壁是一棟寫字樓，在高度上比韋恩塔的天台矮了大概三層樓的樣子。

通過不需要特定員工卡就可以打開的觀光梯，哈莉緩慢地靠近天台。

她把火箭筒架在肩膀上，通過瞄準鏡看向對面的韋恩塔天台。

在這個方向，她隻能看到掛在天台外圍小醜屍體，原本還坐在天台邊緣的“艾莉卡”已經消失不見，大概率是被夜翼想辦法扯離了天台邊緣，防止她攻擊塔下的民眾。

小醜的屍體被保存得非常完好，還沒有來得及被解剖的屍體上連解剖傷口都沒有，隻有額頭上一大塊猙獰凹陷的、已經發紫的傷痕和過於蒼白的皮膚讓人真切地意識到，這個代表著哥譚最深刻的罪孽的人已經死去了。

“J先生……”哈莉下意識地呢喃，向前靠近，直到火箭筒撞到觀光電梯的玻璃牆時才突然驚醒。

她狠惡惡地磨了磨牙齒，仍舊控製不住地憤怒起來。

她咬了咬舌尖，強迫自己冷靜，用自己的心理學知識去分析艾莉卡的性格。

首先，她手裡的貧者的薔薇多半是真貨。

其次，艾莉卡的性格強勢，控製欲極強，不可能任由她帶著一個不可控的危險因素亂跑，換句話來說，這個小球必定處於艾莉卡的操控下，在她按下□□前不會突然爆炸。

最後，艾莉卡本身並不是表演欲旺盛的家夥，她更信奉效率，所以天台上的那個“艾莉卡”是個冒牌貨。

思慮到最後，哈莉的表情有些驚疑不定起來。

以艾莉卡和弗納爾的性格，假如需要哈莉乖乖呆在三門大橋，真的會把哈莉丟在那裡，隻用一個哈莉很快就能確信不會輕易爆炸的炸彈威脅她嗎？

或者說，他們難道不會料到以哈莉的性格，她不可能會乖乖呆在那嗎？

除非，艾莉卡本來就不需要哈莉呆在那。

她把貧者的薔薇交給哈莉，就是要哈莉幫她把它帶到這裡，帶到小醜的屍體所在的地方！

像是眼前的瘴氣驟然散去，顯露出被瘴氣遮蔽的幽暗深譚，冷汗順著額角滑落，哈莉為自己的猜測感到荒謬。

這是艾莉卡最後的後手，如果把整個哥譚放到天秤的一側，那麼那些高高在上的政客再怎麼樣恐懼身為小醜一代的啞女，也不敢動她一根汗毛。

……

艾莉卡必須承認自己犯了一個錯誤。

她弄混了小醜的陰謀和議會的瘋狂。

利用視頻誣陷艾莉卡，致使蝙蝠俠不得不陷入艾莉卡與哥譚民眾之間的選擇裡，這充斥著小醜個人風格的計謀是屬於小醜的陰謀，但並不是屬於議會的。

在最初的時候，艾莉卡認為這或許是議會計劃的一環，畢竟這確實可以讓她陷入一個兩難的境地，從而出現可乘之機。

但是在夜翼已經抵達了韋恩塔，而“艾莉卡”依舊沒有絲毫要離開的意思時，艾莉卡突然意識到了不對。

假如議會的目的隻是進一步錘死艾莉卡的身份，“艾莉卡”應該做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例如把小醜的屍體從樓頂丟下去或者重傷哥譚義警的行動，然後揚長而去，普通人們都會陷入恐慌，從而進一步將艾莉卡塑造成一個恐怖分子。

但是“艾莉卡”沒有。

他隻是一直在那裡等待著，等待著艾莉卡的出現。

或許，議會的目標一直沒有變過。

這個念頭突然浮現在艾莉卡的腦海裡，隨之而來的就是愈發深厚的殺意。

平心而論，艾莉卡不覺得自己跟議會是不死不休的關係。

至少不全是。

她做好了會把議會裡那些跟自己有仇的家夥一個個送回他們該去的地方的準備，但是死在她手裡的人也並不全是她的仇人。

有相當一部分人可能隻是被他們的上司命令著過來殺她，又被她反殺，這一部分人隻要不對艾莉卡做什麼，她不介意無視他們。

但是現在不同了。

議會顯然在窺探哥譚這塊寶地，他們從始至終都沒有放棄過把整個哥譚變成新的流星街的計劃。

他們要殺死艾莉卡，連帶著整個哥譚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