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機車服的女人身形頓了幾秒鐘, 沉默許久，半晌才有些無語地說道：
“不是，這我怎麼確認？實驗室裡那幫人都搞不定的事情, 你讓我來？”
女人往實驗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接著說道，
“我的能力是讀心, 不是算卦，比起這種事情，你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吧。
“他們查到你, 隻是早晚的事情，那批炸彈當初雖然做過處理, 但以莫塔爾的算力, 想要追查到你，還是很容易的，最多半個月，我們沒時間了。”
機車服女人深深看了一眼正用異能乾擾莫塔爾信號的同伴, 壓低了聲音說道：“如果不是人類對莫塔爾的限製, 我們這點小動作，它恐怕早就發現了。”
任楚然聽著女人關切的話，臉上沒多少表情, 隻是用眼角的餘光掃過走廊上的攝像頭。
它真的不知道嗎？
任楚然嗤笑，想到這裡的同時, 隨手推開辦公室的門。
辦公室內，單手纏繞著繃帶的男人靠著椅背, 正滿臉通紅地低頭玩著手機，一旁的椅子上，放著一個巨大金屬箱子, 金屬箱子上方，一隻纏滿了繃帶的斷手正在身後藏著什麼。
注意到那隻斷手小動作，任楚然隻是淡淡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落在男人身上。
剛剛還在玩手機的斷手男人見眾人過來，默默放下了手機，將手機塞到了衣服口袋裡，抬起了頭。
看見斷手男人的臉，任楚然眉頭微皺，看了斷手男人一會兒，“戴星，你的臉……”
任楚然聲音微頓了一下，片刻後帶著不確定的語氣問道：“狗撓的？”
“貓。”
戴星輕咳一聲，略有些尷尬回答道。
“……”任楚然。
戴星耷拉著臉，自從昨天燭龍實驗室裡那個不認識的異能者對他說了讓他小心點之後，從離開燭龍實驗室，他就一路倒黴到現在。
剛才他不過是吃個蘋果，差點沒給他嗆死，要不是自己的斷手幫自己摳出卡在喉嚨裡的蘋果，他今天恐怕就去了。
他們剛才應該沒發現自己差點被蘋果嗆死吧？側頭，看向箱子上自己把蘋果塊藏在手心下的右手。
穿機車服的禦姐走進來，看向戴星通紅的臉，詫異問道：“你臉怎麼這麼紅？”
“熱的。”
“熱？這裡熱嗎？”
“嗯，熱。”
禦姐疑惑道：“你什麼時候這麼怕熱了？”
“一直都怕熱，我額頭上都是汗。”戴星心虛說著，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額頭上細細密密的汗。
戴星說話的同時，操控著斷手偷偷摸摸地將手心裡的蘋果丟到沙發後的某個角落裡，接著斷手宛若一隻靈動的蜘蛛，順著金屬箱落在沙發上，一路爬到辦公室上方攝像頭的背後。
“警告——”
沒等莫塔爾將警告的話說完，監控被關閉了。
斷手關了監控係統，直接從半空中跳下來，邁著輕快的步子回到戴星身邊，甚至還下意識地在沙發上擦了擦手。
任楚然：“……”
注意到任楚然不善的眼神，戴星整個人都是一愣，下意識地舉起雙手，“我發誓，我不是故意的！”
“行了，說正事。”
禦姐打斷戴星的話，看向任楚然道：“出去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你最好今天就走，越快越好，我會把那些人處理掉的。”
“處理掉？”任楚然板著臉，“你說處理掉誰？”
“當然是那些工作人員，知道您和農場主交易的所有人，對了，還有天機工程的那些人，我會順便把他們一起解決掉的。”
“閉嘴！”
任楚然板著臉，說話的聲音冷到了極點，他額頭的青筋突突直跳。
“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你的能力是用來對付普通民眾的嗎？彆忘了，你是軍人！實驗室待久了，忘了自己什麼身份了？”
禦姐：“我知道，我沒有忘！可是——”
“閉嘴，沒有什麼可是！我不想再聽見這種話！”
任楚然冷冷打斷女人的話，聲音冷厲到了極點，“你剛才說的那些人，他們是我們的同行者、是我們的同袍，是為了人類共同的未來，才幫助我們的人！不要說這種話！我不想聽。”
“可是他們在查你，很快就會順著炸彈那條線查到你身上，”禦姐死死咬住嘴唇，“如果讓他們知道你和農場主之間的交易，你覺得聯合政府會放過你嗎？！”
禦姐聲音加大了幾分道：“他們可不在乎你為什麼和農場主交易，他們隻會把你當做人類的叛徒！”
“可誰又知道，如果不是你和汙染物交易，購買那些實驗體給研究所那些書呆子做實驗，研究所的研究根本不可能這麼順利！”
任楚然拍了拍女人的肩膀，道：“行了，這件事情，我會處理的。”
禦姐有些激動地反問道：“你處理，你怎麼處理，引頸受戮嗎？”
任楚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龍靈，你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幫助研究所確認昨天接觸實驗成功的那三人的共同點！而不是這個！”
龍靈還想說什麼，被一旁的戴星攔住，見戴星搖頭，龍靈張了張嘴，最終忍了忍還是沒有開口。
戴星站直了身體，一改之前吊兒郎當的模樣，對任楚然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道：“保證完成任務。”
說完，戴星又道：“不過大校，你總該給我們一個調查的方向吧？你是不是對這次的接觸實驗有什麼想法？”
任楚然點點頭，拿起一旁的平板，點開其中一段監控，遞給了戴星。
視頻中，男人穿著一件白色T恤，一身寬鬆打扮，英俊的側臉被微光勾勒出好看的弧度。
“是他……”
“你見過？”
“嗯，在燭龍實驗室的時候見過一面，他養了兩條舊世界的柯基。”
戴星說著，似乎是擔心任楚然不知道什麼是柯基，補充道：“就是那種腿很短的狗。”
“他是誰？”戴星指著監控問道。
“黎白城，據說以前一直生活在荒野之上，是一名荒野上的野生異能者，異能是-危險預警。”
“危險預警？”戴星嘀咕了一句，“這異能啊，我還以為會是什麼畫個圈圈詛咒你之類的呢。”
“不過這件事情和他有什麼關係？”戴星略感疑惑地問道。
任楚然沒有回答戴星的問題，而是道：“你接著看。”
戴星壓下心中的疑惑，目光落回到平板上。
‘當了這麼多年的後勤武裝戰士……給我做後勤員了。’
‘你們一定會成功，成為異能者的！我祝你們，武運昌隆。’
說話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戴星低頭看了看手心裡的平板，又抬頭看了看任楚然。
“你不會是懷疑那三位武裝戰士成功的原因是因為……他的祝福吧？”
就在戴星說話的同時，任楚然板著臉，點了下頭：
“實驗室篩查了三人之間所有的共同點，除了這個。”
禦姐：“……”
戴星：“……”
“大校……你確定你不是在和我們開玩笑？”戴星嘴角抽搐，“這怎麼可能？就因為這個叫黎白城的異能者的一句祝福，三名戰士就通過接觸實驗成為了異能者？你自己覺得可能嗎？”
任楚然輕輕搖了搖頭，“沒什麼不可能的，實驗不就是這樣嗎？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男人說完，抬頭看向已經關閉的監控攝像頭：“而且我相信我的直覺。”
龍靈，戴星：“……”
……
第一研究所外。
龍靈沉著臉，看向已經把手安裝到手腕上背上背著巨大箱子的戴星，“你剛才為什麼要阻止我？不讓我接著說下去？”
戴星冷臉道：“你說那些有用嗎？你覺得他會聽你的？從他和那隻汙染物交易的第一天開始，他就等著這一天！”
戴星沉默了一會兒，“他會認罪……你知道的。”
聽見戴星的話，龍靈眼睛瞬間濕潤，“難道我們就這樣看著他去死嗎？憑什麼？他這麼做也不過是為了中心城啊？你和我都知道，如果不是大校帶回來的那些汙染物實驗體，研究所裡的實驗根本不可能這麼順利。”
“我可沒這麼說過，”戴星揉了揉纏滿繃帶的右手，隨手拍了拍身後的金屬箱子道，“想殺大校，怎麼也得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吧？”
“裝什麼呢？”龍靈又好氣又好笑，笑著罵了一句，又接著道，“我也是。”
龍靈：“對了，任務怎麼說？”
戴星：“做，當然要做，還得立刻做，不過得有計劃，我打架還行，動腦子的事情，還得問姓安的，先去他培訓地方再說。”
龍靈不置可否地點頭，吹了下口哨，一輛黑色炫酷機車自動開到了她面前，停了下來。
龍靈騎上車，戴上頭盔，然後拿起另一個頭盔遞了過來，戴星剛要伸手接過，就被龍靈拍了下手，推開，遞給了身後的另一名同伴。
“不是？你什麼意思？”戴星一臉詫異，“載他不載我？”
龍靈：“……”
“你最近什麼運氣，你自己還不知道？”
“我怕等下我車還沒開到城門口，我人就先到醫院看骨科了。”
龍靈訕笑著說道，開著車不帶“一顆星”的離開了。
看著一騎絕塵離去的摩托車。
“……”戴星沉默了一會兒，對坐在龍靈後座的同伴吼道：“喂，你手抱哪裡呢？你個大男人，坐摩托車還要抱女孩子的腰？你要不要臉啊？”
……
刀鋒軍營外。
“來培訓的？”
“是的。”
“異能者……嗯，知道在培訓的時候不能使用異能吧？”
“知道。”
六人走過軍營大門前的門框機器人的同時，莫塔爾冰冷的聲音響起：“身份信息核驗中，驗證完成。”
通過莫塔爾的檢驗，門口的軍官指了指身後的大門，“自己進去吧。”
幾人跟著一名士兵，往裡面走。
與此同時，係統冰冷的提示音在他的腦袋裡響起——
[一座看上去沒什麼問題、但實際上大有問題的軍營。]
[我的建議是——小心點，我的哥！本係統還不想和你一起唱涼涼。]
黎白城：？
你有病吧？
這種事情，你不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