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信紙上的內容, 後勤組的工作人員都忍不住笑了。
很快研究所的研究員走了過來。
林修念看著面前古怪到讓人難以理解的汙染物屍體,垂眸看向防汙染中心發過來的審訊報告。
不可定義?
真是有趣的汙染物,能力也很特彆, 可惜讓它跑了,不能第一時間對那隻汙染物進行研究。
林修念取下戴手上手套,取過信紙。
“林主任, 直接接觸信件可能會導致汙染!”見林修念不戴任何防護地直接伸手拿起來信件,一旁一名隨行的女性研究員出聲阻止。
“這裡有汙染嗎。”明明是一句問句, 可林修念卻是平鋪直敘的說出這句話。
女研究員眉頭微皺, 想到剛才他們的調查結果,一時說不出話來反駁林修念的話。
汙染源死後遺落的汙染序列沒有形成深淵,並且直接消失了,到現在檢測的結果來看,序列也沒有出現在外面那些人的身上。
“當時在這裡的異能者隻有兩個, 一個是剛剛覺醒異能“E-555:看我這麼可憐”的安全部工作人員江妄, 另一個則是那位來自荒野的異能者。”女研究員沉默片刻開口小聲道。
“他的序列真的是‘危險預警’,而不是時間方面的上位序列嗎?”女研究員輕聲說道。
林修念搖頭,對方能想到的事情, 他當然也想到了, 他的確懷疑黎白城的天賦序列不是‘危險預警’這麼簡單, 但如果要說是時間方面的上位序列, 他卻不這麼認為。
他曾經在第九研究所裡工作過,知道的事情遠比其他研究員多, 其實很多年前時間相關的異能者並不少,但因為某些特殊原因,時間的上位序列基本都已經消失了,當初第九研究所用異能者做實驗的事情爆出來後, 這件事情卻被掩藏在黑暗之下,銷聲匿跡。
作為實驗的參與者,雖然那時候他剛剛畢業,但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他曾經迷茫過,但一如他曾經的那位老師說過的一樣:
人的一生——會在一個階段明白什麼是正確什麼是錯誤,但也會在另一個階段明白正確和錯誤並不是絕對的。
林修念沒有說話,他垂眸一雙眸子看著手心電子屏幕上,防汙染中心發過來的報告。
“回去。”林修念將平板丟給一旁的研究員,語氣淡漠到有些冷地說道。
“是!”
武裝部隊手握著重型槍械,擁簇著中間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走出大樓,坐上武裝到牙齒的裝甲車內。
審訊結束後,黎白城再次見到了李春生,作為他的監察員,也算是老面孔了。
“李哥!”黎白城用幾乎震耳欲聾的聲音吼道,“又見面了!”
李春生幾乎是在見到他的瞬間,就用手捂住了耳朵,似乎是知道他會來這麼一手一樣,“你以後不用這麼大聲和我說話了,我換了新的耳蝸。”
李春生想了想補充道:“最新款的,收音效果很好。”
黎白城聞言“哦”了一聲,“好嘞!”
程問雪和傅雪兩人聽見李春生的話都是一愣,他們來防汙染中心工作之前,李春生就在這裡工作了,那時候李春生就是這樣,花白的頭發,微微駝著背,每天都沒什麼精神。
李春生的人造耳蝸壞了至少好多年了,也一直沒有去換過耳蝸,好多同事都說過讓他去換,可李春生口頭答應著,卻從沒有去過。
可現在李春生居然去換耳蝸了。
傅雪有些錯愕地看向李春生,“怎麼突然想起換耳蝸了?”
李春生沉默地用眼神看了一眼坐在審訊桌旁的黎白城,輕咳一聲,“就是突然想換了。”
傅雪狐疑地轉頭看向黎白城,隻見黎白城對她露出微笑,露出八顆牙齒的標準笑容。
離開審訊室,程問雪剛點開手機想在大群裡發消息,說李春生換耳蝸的事情,誰知道群裡早就討論起來了。
“臥槽,今天老李來的時候,居然叫我說話小心點,他說他換了新耳蝸,現在聽得可清楚了。”
“咦,之前陳主任叫他換新耳蝸他都一直沒去,怎麼突然現在想換了?”
就在眾人討論的時候,觀察中心有人冒泡了:
“我知道我知道,老李是因為煩那位野生異能者大佬。”
“啥情況?”
“你們知道老李這人很孤僻吧,耳朵不好也不愛和人說話,前段時間他破天荒的和我們吐槽野生異能者大佬!”
“老李說大佬每次和他說話,聲音賊大,老李感覺自己本來就要聾掉的耳朵都更聾了,每次說讓大佬小聲點,大佬當場道歉,下次繼續。經過反複的折磨……老李決定換新耳蝸了,事情就是這樣。”
程問雪有些詫異地回頭看向單向玻璃內姿態隨意坐著的男人,以及剛剛走進去的陳主任。
也不知道陳主任和黎白城說了什麼,黎白城臉上露出一個爽朗的笑,點著腦袋,似乎很滿意的樣子。
又有一筆獎金了。
黎白城覺得自己雖然最近是有點倒黴,但是好歹有錢拿,按照這個進度,他很快就能成為百萬富翁了!
陳最見黎白城滿意,面上露出一個如同彌勒佛一樣的笑容,伸出一隻手在黎白城的面前,“我代表研究所謝謝你,謝謝你願意將東西出售給我們。”
黎白城看了面前的胖乎乎的中年男人片刻,點了下頭,“應該的。”
和陳最、李春生一起離開審訊室,黎白城剛走出來,就看見燭龍,以及一群穿著統一明顯區彆於防汙染中心人的工作人員。
他們穿著製式的服裝,正忙碌著為燭龍做檢查。
[這是燭龍的專屬後勤小隊,事實上燭龍的後勤小隊還配有一位異能者,並且是罕見的治愈係,隻是治愈的方式比較離奇。]
離奇,有多離奇?
[因為太過可愛,所以可以治愈一切,包括人類心靈上的創傷。缺點是治療過程十分緩慢。]
[第一中心城有異能者受了非常嚴重的精神創傷,所以它留在了第一中心城。]
黎白城微愣了一下,敏銳地注意到了係統的用詞,明明是說話,可是他卻能詭異的區分出係統說的是他、她、還是它。
[沒錯,是它哦,或許你喜歡熊貓?一隻長不大的隻有巴掌大小的黑白熊貓,燭龍偶爾出任務的時候,也會將那隻熊貓帶上,因為不大,可以直接揣在口袋裡哦。]
[備注:國寶這種東西,是你想擁有就能擁有的嗎?]
黎白城:?
黎白城幾乎是下意識轉移視線,目光落在燭龍的衣服口袋上。
光是想象一下,衣服口袋裡裝著一隻縮小版熊貓,他就已經開始嫉妒了。
[我可以寫計劃書!嘻嘻,把炫酷特效和熊貓一起搶過來!]
係統冰冷的機械音響起。
黎白城:倒也不必如此。
什麼都想要隻會害了你。
係統:[?]
黎白城正想著,注意到燭龍身後擺動的尾巴,那條尾巴在他的注視下微微頓了一下,然後下一秒就藏了起來,一動也不動的,緊接著周圍突然陷入一片黑暗,雖然僅僅隻是一瞬,但確實黑了。
[你看他!因為你看他!他又緊張得閉眼睛了!]
黎白城:你閉嘴吧!你確定燭龍不是討厭我?
他每次看向燭龍尾巴的時候,對方的尾巴都會來這麼一下啊!
黎白城在心裡默默想到的同時,防汙染中心的人同樣注意到這一點,下意識看向衡也,燭龍後勤小隊的組長更是緊張得不行,拿出剛剛收起來的儀器就準備再為燭龍檢查一遍:“衡少將,你剛才是閉眼睛了?”
“嗯。”燭龍冷著臉,“眼睛進東西了。”
聽見燭龍的話,燭龍後勤小隊組長馮於洲一愣,腦袋子裡同時閃過幾個問題:
變異過的眼睛也會因為進東西不舒服嗎?以前他怎麼沒見燭龍眨過眼睛?為了保證不影響人們的正常生活,燭龍以前從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難道是出現了什麼無法監測的新型汙染類型?
黎白城想了想上前兩步,伸手打算接過燭龍懷裡的不可定義:“謝謝你幫我照顧我的狗。”
見到黎白城不可定義幾乎是下意識地如同一條真的狗狗一樣伸出了雙爪,想要回到黎白城的懷裡。
“不客氣,”燭龍輕咳一聲,語調平靜看上去和對其他人說話沒什麼區彆的樣子,“我也沒幫上什麼忙。”
“怎麼沒幫忙,幫了我大忙了,”黎白城把不可定義丟到地上,盯著不可定義的狗頭看,“幫了抓了條狗。”
就在兩人說話的同時,一道聲音帶著點疑惑地插入道:“這狗是你的?”
黎白城側頭看向滿臉不可思議的陳最,點點頭,“對啊,在汙染區域裡撿的,也不知道是誰丟的,可能是被嚇到了,一直死皮賴臉的扒著我的腳,不肯走。”
陳最哦了一聲,沒多想,轉身離開,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處理。
隻是等他走到過道的時候,突然腳步頓了頓,想到了什麼,整個人都有點懵逼。
陳最側頭看了一眼離開審訊室正往觀察中心走的黎白城,以及跟在黎白城腳邊的——狗。
觀察中心。
跟著李春生一起來到這熟悉到如同家一樣的地方,黎白城沉默了。
他總覺得其實他不應該買房子的,他就應該直接把觀察中心當成自己的家,這不,他又回來了。
……
“麻煩你們給燭龍再做一個更加全面的檢查!”馮於洲認真對觀察中心的工作人員囑咐道,“拜托你們了!”
馮於洲本來擔心燭龍不願意,轉身正想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時候,卻見燭龍默默然地就脫掉了衣服,露出後背因為空間異能而異化宛若流動星河的皮膚。
“我覺得,我可能需要住一段時間觀察室。”
馮於洲揉了下耳朵,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服務的異能者,燭龍不是一向最討厭住觀察中心的嗎?這次竟然主動要求住觀察中心!
燭龍,果然出現了問題嗎?燭龍肯定自己也發現了有什麼不對!才會這樣。
一想到這裡,馮於洲整個人都不好了。
燭龍可不能出問題!
某位出問題的燭龍正默默然地拿著紅色遊戲機玩了起來,黑白的俄羅斯方塊一個接著一個落下。
黎白城剛坐進觀察室一會兒,掏出手機就發現自己被拉進了防汙染中心群,而且是程問雪把他拉進去的,拉他進去的時候還順便發了條消息給他,解釋了一下這個是防汙染中心大群,他雖然是編外人員,也是可以進的。
黎白城翻了一下群裡的消息,有討論工作後去哪裡聚一聚的,因為工作了連續七天,看得出所有工作人員此時緊繃的神經終於放緩能夠歇一歇了。
翻閱聊天記錄的時候,他發現大家似乎都很討厭林修念,不是討厭研究所,而是單純的討厭林修念。
異能者討厭林修念很正常,從這個人的理念來看,他是個典型的激進派。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從本質上來說林修念這個人所做的事情和安全部的人沒有什麼不同,理念同樣是為人類之延續,隻是他的方法顯然讓人有些無法接受的殘忍。
異能者討厭他,無可厚非,可是就連其他幾個部門人都似乎很不待見這位啊。
黎白城正想著,腦袋裡係統的聲音兀自響起——
[這很正常,因為他是薑文風的學生。]
黎白城微愣,有些迷茫正想用手機搜索一下這個名字的時候,係統冰冷的機械音響起——
[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那個不當人的研究員嗎?沒錯,就是——薑文風,第九研究所曾經的院長,也是林修念曾經的導師。]
黎白城在手機上輸入薑文風的名字,很快就彈出了有關薑文風的一些相關新聞。
一名稱得上是天才的科學家,在舊世界毀滅之後,他和另一名天才科學家在人類最艱難的時候,冒著生命危險對汙染源進行實驗和研究,並且取得了非常不錯的成果,可以說現在的防汙染條例以及各種製度,都有這位科學家和另一位天才科學家的參與。
然而就是這兩位帶著人類開創出新局面的科學家,最終卻相繼叛離了中心城。
其中一位叛離後,成為了密教協會的擁戴者,根據現有資料顯示,那位科學家現在是密教協會被稱為終焉大主教的存在。
而林修念的老師薑文風則是一直秘密做著殘忍的造神實驗,為了做實驗,他甚至不惜綁架異能者,故意製造事故讓異能者受傷,不得不到研究所接受治療。
在事情敗露後,中心城對於薑文風的處理有兩個態度,有說必須讓他死,平息異能者憤怒的,也有支持薑文風實驗的,因為這可能是他們拯救世界的唯一方法。
最終薑文風沒有等待中心城對他的宣判,而是在實驗體的幫助下逃離了看守所,從此再也沒有出現過。
黎白城看了一眼第九研究所秘密實驗被發現的一些圖片,隻是看著就很想吐,一個異能者躺在純白的試驗台上,無數血管一樣的東西連接著天花板,他的肚子裡似乎孕育著什麼。
這樣古怪照片有很多,而這些僅僅是對方實驗的一部分。
黎白城惡心得想吐:他死了?
係統的聲音戲虐響起——
[它沒有死,它還活著,在荒野之上,它還在繼續著它的實驗——它的造神實驗,為人類之延續的造神實驗。]
聽到係統的話,黎白城幾乎是下意識皺起眉頭:它?
[沒錯,是它!為了在荒野上生存,為了能夠繼續它的實驗,他將自己變成了它!]
[備注:為信念拋棄人性!是對還是錯?這是個問題。]
黎白城一時無言,他無法評價這個叫做薑文風的男人,或者說這個叫做薑文風的汙染物。
觀察中心診斷室。
周樹有些懵逼地看向自己的診斷報告,不確定地看向對面叫做程問雪的男人,“我覺醒異能……成為異能者了?”
“沒錯,”穿著黃色西裝的程問雪點點頭,“根據我們的分析,你覺醒的是異能是E-1013,:光合作用。恭喜你,你以後不用吃飯,也不會餓死了。你的身體隻要沐浴在陽光之下,會和植物一樣進行光合作用,為你提供身體所需的能源。”
“鑒於你覺醒了異能,雖然沒什麼攻擊力,但一定程度上可以抵擋汙染區域的汙染,我們想聘請你進防汙染中心工作,不知道你是否願意。”
周樹:?
……
高聳的巨大圍牆之外,全副武裝的裝甲車開過,城牆門升起,裝甲車陸續駛入第一中心城內。
“我們直接去防汙染中心嗎?”坐在副駕的男人出聲詢問道。
“不,先去‘地鐵站’。”坐在後排的儒雅中年男人回答道,“資料看了幾百遍,還是不如實地看一眼來得有用。”
坐在副駕駛的異能者點頭,命令駕駛員開車直接導航前往地鐵站。
第一中心城地鐵站,圍滿了來自各大基地城市的研究員,先來一步的已經開始用自帶的設備重新做起詳細的檢查起來,並且小心的討論著。
第一中心城-研究所。
“林主任,我們不去地鐵站勘察嗎?其他研究所的人都來了。”一名研究員看著消息,有些激動的問道。
林修念淡淡說道:“不去,這幾天都不用去,地鐵站反正就在那裡,又不會跑,他們最多研究幾天就要回去,我們不一樣,我們可以一直研究。”
“好了,我還有事,你們繼續忙。”林修念語氣淡漠,拿了一疊資料,徑直走出了實驗室,來到另一邊的手術室內。
手術室內他手底下的研究員正在忙著,手術台上躺著的是一名年輕男人,幾名研究員正有條不紊地從男人身體內取出不同部分的人體組織,按照不同內臟貼上標簽作為標記。
大概半小時後,手術結束了。
“內臟呈現出治愈效果嗎?”林修念看了一眼對男人身體內器官活檢采樣的監控視頻,喃喃自語道。
“咚咚咚。”
林修念敲了敲門,走進手術室,他隻是看了其他研究員一眼,所有研究員紛紛停下手裡的動作,直接離開了手術室,留下傷口剛剛縫合正在穿衣服的談寧。
“啪。”
林修念將手裡的紙質文件丟到一旁的台子上,用眼神示意地看了一眼台子上的檔案袋:“這就是你要的E級汙染事件‘肉豬養殖場’的原始資料,以及研究所出具的報告,我知道你想查什麼,不過……”
林修念想到後來研究所對“肉豬養殖場”事件研究報告,談寧親人早就死了,或者說是變成了豬,他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的憐憫的神情,“我建議你還是不要繼續追查了,因為毫無意義,你的父母和妹妹早已經死了。”
對上談寧有些不悅的表情,林修念無視道,“你問我要資料,我調查一下你,這是必要的程序,我需要評估,給予你這份資料是否會給普通人帶來麻煩。”
“如果你實在想要追查,我建議你小心點。”林修念眼神淡漠地看向談寧,就像是看自己的小白鼠一樣,“我可不希望我的珍貴的實驗體,還沒取過幾次樣本就死了。”
談寧拿起檔案袋,沒有理會林修念的話,轉身就往外走。
走出研究所,上了車,談寧幾乎是立即打開了檔案袋,仔仔細細看起了裡面的資料,當看見研究所報告的時候,他整個人臉上瞬間變得慘白——
內部資料:
汙染代號:肉豬養殖場
汙染等級:E
汙染類型:異變類。
具體汙染邏輯表現為:所有在肉豬養殖場內吃過東西的人,都會在極短的時間內被汙染變成肉豬,並且汙染檢測儀器無法檢測。
備注:三隻小白鼠在試驗後,全部變成肉豬,儀器檢測無異常。
談寧的手指顫抖著,手心裡明明拿著的隻是幾張紙,可是仿佛有千鈞之重。
“先生,你沒事吧?”開車的司機注意到談寧臉色的變化,小聲地問道。
“先生?”
“先生?”
談寧閉眼輕輕對司機搖了搖頭。
司機從後視鏡偷偷打量談寧,他本以為男人會哭,可是對方沒有。
司機想男人應該是遇見什麼事情了,他開口:“先生,如果你想哭的話,就哭吧,我不會告訴彆人的,不管你遇見什麼事情,你想至少不會比三十年前糟糕吧?!生活還要繼續呢。”
談寧卻隻是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頭靠著窗戶,閉上了眼睛。
開車的司機微微有些發愣,他記得曾經父親和他說過的一句話——
我見過真正難過的人,一滴眼淚都沒流。*
那是他們那個時代,很多人都曾經經曆過這樣絕望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