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白城洗漱完, 等著李春生帶檢測員過來給他做檢查，做完檢查，檢測員沒有立即離開, 而是轉身到了隔壁02號觀察室。

透過門縫, 黎白城看到了裡面的人，是他上次在地鐵站外面見過的那個白發異能者。

觀察室內, 檢測員正在搗鼓著男人的左手機械手臂, 顯然是在給白發異能者調整他的機械臂。

好酷。

黎白城忍不住感歎一句, 這要是放世界毀滅以前，誰看了不說一句炫酷啊？

金屬製作的機械臂, 很賽博，很朋克！

[酷嗎？鋸腿鋸手換的。]

[研究所的那些人甚至在鋸斷他手腳的時候, 都沒給他打麻藥。他的一隻手和一隻腳都還在第二研究所的實驗室裡哦, 林修念偶爾還會拿它們做做實驗。]

媽的, 變態。

黎白城在心中低聲罵了一句‘林修念’後, 腦子裡冰冷的機械音再度響起, 出現了陸蒼更為詳細的介紹——

[陸蒼，安全部獵鷹小隊隊長，天賦序列A-76：末日餘暉。沒錯, 這個異能可以控製火焰。]

[不要和我說這不科學！一切科學的儘頭都是玄學！]

[如果你有認真學習過物理化學的話, 你就會發現人類現有的所有知識體係都構架於未曾證實過的假說之上, 科學這座殿堂不過是屹立於這些假說之上的空中閣樓。]

黎白城收回視線，看向李春生大聲問道：“病人的汙染邏輯突然發生變化, 防汙染中心有調查出什麼結果嗎？”

李春生揉了揉耳朵，看了他一眼，聲音比他更大道：“沒有，我不知道！”

“還有, 我隻是耳朵不好，不是聾了！”

黎白城大聲喊道：“我知道了！”

-

第一中心城，最高會議。

一位穿著白大褂的中年人仔細看著手中來自神國的紙幣，“你說這些錢來自神國？”

“沒錯。”陳最點點頭，“一個多月前，第二中心城的一支三十二人的後勤小隊失蹤，而就在十二天前，這一支隊伍中有兩個人回來了，被一名野生異能者帶回來的。”

“第二中心城的新聞報道，我想你們也都看過。”陳最想了想接著說道，“第二中心城地鐵站，連通著神國，這件事情也經過二次確認，病人被送走就是最好的證明。”

“根據現在的檢測數據結果來看，第二中心城地鐵站這個汙染區域的汙染濃度一直處於百分之十，穩定到讓不敢置信的程度。”

許沉垂眸看著手中的紙幣，開口問道，“汙染指數報告我看過，確實很穩定，甚至連一點波動都沒有，一直穩定在百分之十。”

“或許這的確是一個突破口。”許沉說著側頭看了一眼安靜坐在一旁的男人。

男人頭頂長著一對大小並不對稱的犄角，但卻並不難看，反而有種說不出的非對稱的美感，黑色布滿鱗片如同蛇尾的尾巴隨意的垂落在腳邊，他低著頭正百無聊賴玩著手心裡的遊戲機。

男人冷著一張臉，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許沉不著痕跡地收回視線，道：“我們研究所建議，各大中心城同時派遣一支專家組，對第二中心城地鐵站進行研究。”

許沉說著，用手裡的筆在手邊的筆記本上寫上了一個“10？”後，接著道，“而且我也很想見一見你們說的那個被換掉了所有器官的異能者——談寧，以及那位莫塔爾沒有記載過的野生異能者。”

“談寧目前情況很穩定，因為他的情況特殊，所以我並沒有讓他回家，而是讓他暫時住在觀察中心。”陳最點了點頭，說道。

“研究所要派專家小隊到第二中心城，我可不敢保證能把你順利帶到第二中心城，如果可以話，最好是請衡少將一起，第二中心城外正好有個特殊汙染源需要處理，我一個人擔心力不從心。”陳最說著話，看向正在旁邊打遊戲的燭龍，聲音漸漸變小。

燭龍聽見有人叫自己，抬眸看向圍坐在一起的眾人，對眾人點點頭後，收回視線後轉過身，兩隻腳耷在桌子上，繼續玩著手裡的遊戲機。

-

滴滴兩聲，黎白城將門打開，不到五分鐘，穿著白大褂的檢測員提著便攜式檢測儀來了。

檢測員拿出采血設備，在他手指上輕輕一按，血液采集成功。

熟悉的流程，熟悉的步驟，熟悉的三分鐘。

檢測員露出一個標準的笑容：“黎先生，你的檢測結果和之前一樣，依舊穩定在10%，很穩定的，這是你的出院證明，恭喜你，你可以出院了。”

黎白城深吸一口氣，救命，怎麼會連對話都讓他充滿了一種熟悉感！

“黎先生，希望有一天能和您共事。”檢測員伸手和黎白城虛握了一下後，認真說道。

黎白城將挽起的袖口放下，帶著點笑意說道：“會有機會的話，我再怎麼說也是防汙染中心的編外人員。”

“黎先生，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檢測員無奈說道，“總覺得黎先生這麼厲害的異能者不加入防汙染中心可惜了。”

……

離開防汙染中心，黎白城在家裡躺了整整兩天後，終於決定為自己一份工作。

找工作的過程特彆簡單，他很快就找到了一份月薪一千二的工作，在找工作的時候，他還刷到了第二中心城的地鐵招聘啟事。

這玩意還沒被人工智能莫塔爾屏蔽嗎？黎白城忍不住挑眉。

[不是莫塔爾不作為，而是研究中心要求的，為了測試第二中心城地鐵站的汙染邏輯是否可能會通過網絡傳播，並且能看見信息的隻有特定的部分人員。]

黎白城雙眼眯起，嗤笑一聲，“這個特定人員不會是指——所有的異能者吧？”

[所有異能者以及防汙染中心工作人員。]

[就像每一種新藥剛剛被研發出來的時候一樣，隻有經過人體試藥，才能知道確切的效果，以及是否有副作用，不是嗎？]

黎白城對研究所的所作所為，沒有做出評價，畢竟以他和研究所之間的關係，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中肯。

黎白城躺在柔軟的沙發上，看著手裡的房本發呆。

他解決掉病人，傅雪幫他申請了獎金，獎金不少，足足有十五萬，黎白城乾脆買下了自己現在住的這個房子，因為“病人”的汙染事件，這個曾經因為靠近防汙染中心暴漲的樓盤如今直接暴跌，跌破了盤。

原本價值二十萬的一居室直接被他以骨折價五萬給買了下來，他算是狠狠撿了個便宜。

他在中心城也是有房的人了。

就算離開虛幻的假象，他也再次擁有了一個家。

黎白城認真想道。

面試的公司在E區，因為距離有些遠，黎白城查了查導航後，發現坐懸浮列車剛好可以到面試公司的樓下。

黎白城並不是很清楚這種高科技到底是怎麼弄出的，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坐車，跟著導航上了懸浮列車，站台上零零散散的站了幾個人，看樣子和他一樣都是準備坐懸浮列車的。

懸浮列車的速度很快，沒一會兒，車就到了。

來到公司樓下，黎白城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公司大樓，中心城內的建築風格還真是統一，統一的高。

黎白城淡淡掃了一眼後，很快就在門口看見了一名工作人員，帶著他以及另外幾個應聘者一起上了樓。

“請你們在這裡稍等。”

工作人員微笑著說道。

當工作人員說完這句話後，黎白城發現自己和眾人正身處在一個會議室內，而會議室內除了和他一起上來的幾個應聘者之外，還零零散散地坐著好幾個人。

不過是招聘一個前台文員，需要弄這麼多人來面試嗎？

黎白城在心裡想著，驀地對上了一張熟悉的臉，整個人都是一愣。

黎白城：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係統：[你最近是有點黴運在身上的，沒想到你連應聘都能遇上汙染事件。]

黎白城深吸一口氣，剛打算轉身往外走，就聽見工作人員用禮貌的聲音說道：“你走錯方向了，面試是這邊哦。”

“抱歉，我突然……”

黎白城一句“想起自己還有點事情”還沒說出口，一眨眼，他已經坐在會議室內，而江妄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到了他的身旁，此時台上一名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正唾沫橫飛地說著話。

“黎哥，你怎麼會在這裡？”江妄的聲音響起問道。

黎白城有些茫然，有點想不明白自己剛剛明明還在電梯門口準備走，為什麼現在人就坐到了會議室裡，而且看上去開了很長時間會了一樣，就仿佛他不是個人，而是個漫畫人物一樣，翻一頁時間就被直接折疊了。

“我不知道啊。”

“你又為什麼會在這裡？”黎白城揉了揉眉心，用手擋住講台上飛下來的唾沫星子。

江妄用手指了指手機，黎白城點開手機，很快江妄的消息就發了過來——

“我們懷疑這家公司是密教協會所擁有的一家皮包公司，因為我的能力特殊，我被派來查看一下情況。”

密教協會？不是新聞上的哪個吧？

[是的哦，我建議你看一眼你來自神國的那個手機，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雖然我也不太確定是怎麼回事兒。]

黎白城聞言，下意識拿出從神國帶出來的手機，他還沒仔細看就猛地注意到神國手機上日期的變化。

他明明是6月25日來這裡應聘的，為什麼現在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7月1日？

距離他到這家公司，今天已經是第七天？

黎白城正拿著手機，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那是四條短信，發送人名字顯示為“黎白城”——

“7月1日殺死神，離開這裡。否則你會變成蜉蝣，朝生暮死的蜉蝣。”

“不要相信任何——人。”

“神被殺就會死，我已經試過了。”

“6次。”

黎白城看著消息，緩緩打出一個“？”。

所以前幾天的他都乾啥了？

還有最後個6次……不會是說已經殺了神六次的意思吧？

淦！

彆這樣啊，這樣會讓他壓力很大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