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內容是什麼？”
程問雪很快就調整好情緒，帶著些許疑惑地問道。
喬清陽垂眸看向手心裡的合同，一目十行的看著合同上的內容，當看見“月薪十元”四個大字的時候，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不是。
到底哪個傻蛋會為了十塊錢來這種鬼地方工作啊？
喬清陽想了想，用最快的語速說道：“就是一份很普通的勞動合同，除了薪資有點問題。”
程問雪剛想問薪資有什麼問題，下一秒他就聽見喬清陽補充說道：“月薪隻有十元。”
程問雪：……
月薪十元，狗都不去。
喬清陽想了想將手裡紙放到衣服口袋裡，他的第六感告訴他，這張紙一定很重要，把這張紙帶出去，或許能幫助安全部了解地鐵內部的情況，解決這個汙染區域。
“你現在試試，能不能進入地鐵站內。”程問雪的聲音從通訊儀裡傳出。
喬清陽沉在心裡默念著“一切都是為了工作”後，終於鼓起勇氣邁步走向地鐵閘機口。
閘機就是普通的閘機，很新，似乎是剛造出來的，上面甚至還有“刷卡進入”的提示，這座地鐵站完完全全就是舊世界地鐵站的風格，明明深處在地下，卻乾淨明亮，讓人感覺到很溫暖。
在第二中心城，很少有這麼明亮、給人感覺很乾淨的地方。
人身處在這裡，似乎連心境都變得平和了。
“裡面有檢票口，需要購票進去。”喬清陽沉默了，這個地鐵站真的太正常了，他進入這裡之後，就好像隻是進入了一個普通的舊世界地鐵站一樣。
據說在外面偶爾也能看到這樣的廢棄地鐵站，不過他沒出去過，並不是很清楚，隻是聽老一輩的人提起過。
他覺得程問雪肯定出去過，看過牆外的世界，那個滿是汙染物的世界，如果世界沒有毀滅的話，他想，他肯定可以和程問雪一樣去外面，看看外面的世界，而不是待在中心城裡。
“我需要進去嗎？”喬清陽想了想問道。
“不，不用進去。”程問雪雖然也很想知道新生汙染區域的內部情況，但他不是一個喜歡用彆人生命來冒險的人，他更喜歡謹慎一些，除非是萬不得已的情況。
“監測儀上的汙染濃度有變化嗎？”他問道。
喬清陽看向監測儀上的數據，悶聲回答道：“沒有，這裡的汙染濃度很穩定，一直處於百分之十，上面的數值一點波動都沒有，始終保持著一條直線狀態。”
程問雪聽到喬清陽的話，疑惑地挑了眉頭，汙染濃度沒有任何波動？他從業五年來，從沒有見過情況，彆說是他了，恐怕就是異能者排名第一的那位，恐怕也沒有遇見過這種情況。
程問雪不禁想到一個問題——
這地鐵真的隻是個普通的新生汙染區域嗎？
一個新生汙染區域在一夜之間吞噬掉了幽靈大樓？
程問雪看了一眼手腕上檢測儀上的時間，想了想決定讓喬清陽先上來，喬清陽畢竟隻是個普通人，不是什麼專業人士，繼續在下面很容易出問題。
喬清陽聽見程問雪的話，鬆了口氣，轉身就往外走。
喬清陽忽然想起安全條例上第一條的內容：保持冷靜！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馬上就要出去的原因，他的心態明顯比之前好了很多，比起剛才的觀察，這一次的觀察變得更加細致了一些。
在路過售票處的時候，喬清陽微愣了一下，剛才或許是因為緊張，他甚至都沒注意到售票處的台面上擺放著一摞藍色的小卡票，看上去有些像……
車票？
喬清陽的目光迅速聚焦落在那一摞卡片上。
的確是是車票。
紙製的、不算很硬也不是很柔的那種車票，這種材質的車票早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已經被人類給淘汰了，現在就這麼放在桌面上。
喬清陽想了想，對著通訊頻道內的程問雪說道：“售票處的台子上，有一摞車票。”
喬清陽實在是不想下來第二次，隻想將能帶出去的所有信息都帶出去，他本來就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他隻用了不到半秒的時間，喬清陽就做出了決定。
“我現在就過去看車票上的信息。”沒等程問雪提要求，喬清陽主動的開了口。
程問雪愣了一下，旋即說了句，“小心。”
喬清陽以最快的速度靠近售票廳後，瞄了一眼售票處上那一摞車票上的信息，然而看完的瞬間，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喉結攢動，幾乎是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他的腦子宕機了幾秒鐘，才有些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看見了什麼，瞳孔驟然放大，裡面的驚恐藏都藏不住。
因為，車票上的信息是——
車票：第二中心城站-神國站！
這輛地鐵是……是通往代號神國的SSS級汙染源-移動天災！
“封鎖！封鎖這裡！必須立即封鎖這裡！”
恐懼瞬間爬上喬清陽的脊背，讓他瞬間整個人都頭皮發麻，左邊的心臟跳得很快，很快，就好像要直接從心口蹦出來一樣！
“你看見什麼了？”程問雪急聲問道。
“神，神國！”喬清陽吞噎著口水，結結巴巴地說道，“這條地鐵線連著神國！”
聽見喬清陽的話，程問雪的心臟就好像被人捏住了一樣，一根神經瞬間緊繃，仿佛下一秒就要斷裂開來。
他不可思議地看向面前這個“平平無奇”的地鐵站，這個地鐵站連接著神國？
程問雪艱難地吞了吞口水，臉色難看地說道：“E級新生汙染源，危險等級升級為S級，此汙染源疑似連接神國，汙染類型未知，汙染方式未知，汙染邏輯未知，汙染源頭未知！請求總部支援！”
地鐵內，喬清陽的話剛說完，下一秒，安靜的沒有任何聲音的地鐵站內，突然響起“叮——”的一聲。
他身上的汗毛炸起，他想都沒想，立即操控身上的外附骨骼拔腿就往外跑。
……
伴隨著“叮——”的一聲，門開了。
地鐵站內，黎白城有些迷茫地看向出口的方向，揉了揉眼睛。
他剛剛好像是看見了個黑影？
[不用懷疑你的眼睛，剛才跑過去的確是個人。]
[一個穿著外附骨骼的普通人，外附骨骼雖然笨重，但自帶的動能係統很不錯，一個普通人穿戴外附骨骼如果運氣好一點的話，甚至能解決一隻血肉係的汙染物。]
黎白城挑眉，在心裡問道：防汙染中心的人已經發現這座地鐵站了？
[當然，城市外部的一切變化，都逃不過人工智能莫塔爾的眼睛。]
[備注：絕對的算力，或能，等同於預知。]
黎白城微微挑眉，沒有說話，腦子裡默默記下了人工智能莫塔爾這個名字。
其實這並不是係統第一次提起這個人工智能的名字，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人工智能的數據庫內有所有中心城居民的身份信息，他絕對不會偽裝成一名野生異能者，按照他的性格絕對會選擇偽裝成一名普通人。
……
地鐵外，喬清陽本以為自己可能死定了，本以為離開地鐵的時候可能會出現問題，比如樓梯變成傳說中的彭羅斯樓梯，永遠也走不出去，又或者汙染濃度暴漲，導致他直接被汙染。
但什麼也沒發生，回到地面後，他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汙染濃度10%。”
一名工作人員使用著最新的檢測儀器，檢測周圍濃度後，說道。
出現新的汙染物，周圍的汙染濃度卻沒有出現變化？
程問雪盯著地鐵站，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沒有說話，不過此時他也來不及考慮太多，接過一旁一名工作人員遞過來一把重型狙擊槍，和其他人一樣隱蔽了起來。
程問雪舉起手裡的狙擊槍，瞄準地鐵出口的位置，手指放在扳機上，隨時準備扣動扳機。
全副武裝、配備著外附骨骼的戰士們嚴陣以待地看向亮著白色柔和燈光的地鐵口，所有人的槍口對著地鐵口的位置。
緊張的情緒是會傳染的，更何況是面對著一座可能連接著神國的地鐵站？
附近建築二樓的窗口，趴著三個狙擊手，其中一名狙擊手看向身旁女狙擊手，道：“我有件事情早就想和你說了。”
“什麼？”一旁女人不耐煩地挑眉。
“我喜歡你。”男工作人員深吸一口，“我怕我以後沒機會說……”
女人沒說話，而是用臂膀撞了一下自己左邊的隊友，“我有件事情早就想和你說了。”
“什麼？”
女人淡淡說道：“我喜歡你。
“操，你們非要在這麼嚴肅的情況下，逼我笑嗎？！現在是全員通訊！”
三人：……
三人臉上的表情可以說都很精彩了。
驀地——
地鐵口傳出一陣腳步聲。
腳步聲的主人走得不快，甚至可以說是有點慢。
一滴汗順著程問雪的鬢角緩落，他隻由衷地希望走出來汙染物是血肉係的，而不是其他類型的汙染物。
因為唯有血肉係的汙染物，可以通過物理方式解決，其他類型的汙染物單純靠他手裡這支調查小組大概率是無法解決的，而總部的支援，最快也要十分鐘才能到。
伴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就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然而腳步聲突然消失，裡面的汙染物停下了腳步。
什麼情況？
不走了？
程問雪正想著，忽的，一道聲音從地鐵內傳了出來。
“彆開槍。”
那是一道柔和的男聲，男人的聲線很好聽，帶著點無奈——
“我知道你們外面有很多人埋伏，請你們相信我，我們是人，而且是正經人！”
程問雪：？
本已經決定死也要擋住汙染物的一眾工作人員：？
地鐵的樓道內。
聽見黎白城話的江妄附和的點頭如搗蒜，而一旁的談寧看向黎白城嘴角抽了抽。
你怎麼好意思說自己是正經人的？！
咋就說，對汙染物騙財騙色的人，能是什麼正經人？
正經人會色|誘汙染物幫自己寫投訴信嗎？
正經人會騙汙染物的錢嗎？
就你最不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