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洙荷問完那一句，手腕輕搖，然後抬手，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儘。
“你悠著點，喝這麼快要醉的。”徐壬國不讚同地看了他一眼，起身倒了杯水放在桌上，又道：“你來跟我做戀愛商談倒還是挺新奇的，什麼怎麼辦？按你想的做唄！”
李洙荷垂眸不語，過了會，才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哥，那個人，比我小許多歲，而且，我們現在又是在拍節目。”
冰塊和室溫相碰，杯壁上緩慢滲出水珠，李洙荷漫不經心地抹去手指上的濡濕，問：“我喜歡她這件事，會不會對她來說，是不好的？”
徐壬國挑眉道：“這種事情為什麼要問我？去問那個人啊。”
“我怎麼敢問？那個人，完全隻當我是前輩啊，一點彆的心思都沒有。我哄她叫我哥哥，也跟她說平語，可是她一句話都不落地跟我說敬語，不在拍攝的時候就叫我前輩。”李洙荷自嘲地笑了笑，摸出手機，本想給徐壬國看那條始終未讀的消息，卻突然精神一振：“哥！她讀了我的消息了！”
徐壬國喝了口酒：“喔，所以呢？”
“會回什麼呢？”李洙荷拿著手機，幾乎要把屏幕盯穿，在沙發上不斷變換著姿勢。
五分鐘後。
“乾杯...”李洙荷懨懨地和徐壬國碰杯，苦酒入喉，心裡的天平也更加搖擺起來。
“哥，我該怎麼辦？整理好心思然後認真拍節目嗎？”李洙荷靠在沙發上，抬起胳膊擋住眼睛，喃喃道。
“帶著太多私心面對她的話，她會感覺到不舒服嗎？”
徐壬國看儘他一晚上從前鮮見的表情，沉默了一會，認真道：“洙荷啊，你好像很喜歡那個人呢。”
“我嗎？”
“嗯，你非常真摯。”徐壬國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聽著，你就問自己一句話，如果錯過她的話，以後想起來，會不會後悔？”
“...應該會像想死一樣後悔吧？”
“那就跟著你的心，喜歡的話就表現出來，用行動，用語言。”徐壬國語重心長地道：“萬一，我是說萬一，那個人的態度有所變化的話，那時候再想接下來要怎麼走。”
“誰知道呢？或許你們遇到的，就是你想象中的未來呢？”
李洙荷若有所思地低下了頭，徐壬國站起來，又說：“在這睡一覺再走吧，很晚了，你喝醉了。”
酒意上湧，李洙荷胡亂應了，靠在沙發上，盯著和河沄浠的聊天窗口，想了想，又發了條消息過去。
李洙荷：睡了嗎？
又是始終未讀，李洙荷揉了揉臉，歎了口氣。
“呀，你SNS發的那是什麼？”原本進了房間的徐壬國趿拉著拖鞋走出來，對李洙荷喊道。
李洙荷的聲音有些沙啞：“下午我們一起刷的椅子。”
“那個非常醜的兔子呢？”
“她買的，說像我。”
徐壬國不敢置信地吸了口氣，問：“你該不會，是希望她看到，才發的吧？”
李洙荷遲鈍地點了點頭。
“瘋子，你幾歲啊？”徐壬國點了點他，轉過身又轉回來，沉重道：“你完全栽了，哎一古。”
他一邊搖頭一邊關上了臥室的門，李洙荷勾唇笑了下，又給自己倒了杯酒。
桌上的威士忌漸漸見了底，一旁的手機屏幕還停留在和河沄浠的對話框上，掙紮了一會，終是滅了下去。
*
“你去對門做什麼？”全原佑擦著頭發從洗手間出來，正好看到帶著笑回來的金玟奎，猶豫了一會，還是忍不住問道。
金玟奎歡快地換了鞋，聞言：“嗯？沒什麼事。”
“你……你和房東，好像很親近啊。”
“房東？啊，你說沄浠啊，嗯，好像變得親近一點了。”金玟奎撓撓頭，爽快地說道：“我們同歲，已經約定好說平語了，我們現在，是朋友了！”
金玟奎哼著歌兒神采奕奕地走進臥室，完全沒發現全原佑在原地愣怔了許久。
*
第二天，河沄浠是被李星敲門的聲音吵醒的。
“姐？你還在睡嗎？身體沒有不舒服吧？沄浠姐？”
河沄浠在枕頭上蹭了下，眯著眼睛抓了抓頭發，應道：“嗯，進來吧。”
李星這才擰開臥室門，看見臉色正常好端端的河沄浠才鬆了口氣。
“姐，你怎麼不接電話？叔叔打了可多個電話給你了，是不是沒電了？”
河沄浠懵懵地，坐在床上閉著眼睛思考了一下，才說：“手機，啊，手機，昨天掉地上摔壞了。”
“怪不得。”李星了然，又道：“姐你還要再睡一會嗎？睡吧，我讓叔叔晚點再過來。”
河沄浠搖了搖頭，說：“不用，有點餓了，起來了。”
說完，她就從床上爬下來，走進了洗手間。
李星給李索發了消息，然後將自己帶過來的三明治和咖啡放到餐廳的桌子上。
等河沄浠洗漱完出來的時候，李索也到了。
“沄浠！結果出來了，starship那邊決定用你的歌作為IVE下個月的回歸曲，恭喜！”李索急哄哄地，還在玄關換鞋就嚷嚷開。
河沄浠半闔著眼，先喝了一大口冰咖啡，聞言“嗯”了一聲，沒表現出太大的反應。
“怎麼樣，那邊想和你開個會再討論討論呢！”李索拉開凳子坐下來，咬了一大口三明治，含糊不清地道。
河沄浠淡淡抬眸：“不去。”
“嗯，不去，開會的時候你……什麼？不去嗎？”
“不去。”
“為什麼？”
“就是，不去。”
“啊，我們沄浠是要走神秘主義的路線嗎？”
河沄浠蹙眉，其實她隻是單純地怕麻煩，以前獨自一人的時候和各方音樂導演、製作人打交道是沒辦法，但是現在有了相處下來覺得雖然有點不靠譜但還是很值得信任的經紀人，就想將其他事情全部交出去了。
“倒也不是那樣，哥你代替我處理就好了，我隻有一個條件，詞、曲不允許改動，非要改動的話需要跟我商議。”河沄浠抿唇，又補充了一句：“通過email。”
李索眉頭擰成了疙瘩，說：“沄浠呀，社長說你的歌非常有靈氣，無條件會大火的呢，你……”
“叔叔，姐現在在拍攝我結呢。”李星眨巴眨巴眼睛，說：“大眾眼中沄浠姐隻是模特呀，現在用沄浠姐的名字出歌的話，會引起很多不必要的討論吧！”
“啊，是呢！”李索想到這一茬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倒是河沄浠挑眉看了李星一眼，其實，她並沒有想到這一層面。
隻是，單純地，怕麻煩。
不過李星說得也對，她還有個綜藝在身上，更需要謹慎些才對。
“但是，完全放手嗎？”李索還是有些隱憂。
河沄浠點頭：“那邊也全部都是專業的、成熟的團隊，肯定會做得好吧。”
李索：“唔，話是這麼說，好吧，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我會轉達給社長的。對了，星星說你手機壞了？完全壞了嗎？”
“不知道，掉到地上了，屏幕也完全花了。”
李星插了句：“我一會拿去看看能不能修，不能的話就換個新的。”
“嗯，謝謝星星~”河沄浠對著李星笑笑，越來越喜歡她這個話多但貼心的小助理。
“喔，對了，今天我結還有個後采要拍，你看是在家裡還是去公司？”李索又想起來什麼，忙問。
“去公司吧，我和素汐姐姐約了要去買東西，啊，現在聯係不到素汐姐姐怎麼辦？”
李星忙掏出手機：“姐，彆擔心，我和韓雨姐姐說一聲！”
“嗯，拜托了。”
李索吃好，順手將垃圾收拾了，然後就看到垃圾桶裡兩個冰淇淋的包裝袋。
“沄浠！你昨天回來後吃了兩個冰淇淋嗎？太多了！！！”
李星瞪大眼睛，剛想為姐姐找補說另一個是自己吃的，就被河沄浠的話打斷。
河沄浠：“沒，我就吃了一個，另一個是玟奎吃的。”
李索：“玟奎？什麼玟奎？那個玟奎？”
李星：“SVT的金玟奎，住在對門。”
李索：“什麼？！你們兩個，很親近嗎？”
河沄浠歪頭，道：“唔，還行？實際上就見過兩次，但還算聊得來。”
李索：“為什麼？！”
河沄浠捏著三明治尖尖，說：“因為他善良、細心、熱情、有禮貌。”
李索臉上的表情變換了幾轉，道：“沄浠呀，你終於，開始對男人有所關心了嗎？”
河沄浠：“哎？”
李星忙拉了下李索的袖子，搖頭，然後對河沄浠說：“姐，我先把手機送去修，一會拍攝的時間確定後來接你喔~”
河沄浠點了點頭，將最後一口三明治尖尖丟進嘴裡，看著叔侄倆拉拉扯扯地出了門。
門哢噠關上，李索面色沉重地看著對門，問：“這裡嗎？”
李星點頭，又道：“叔叔，我覺得不是那樣的，隻是朋友，金玟奎不是和姐姐一樣大嘛，又住得近，自然而然就熟悉一點。”
“星星啊，無數的男女關係都是從朋友發展起來的，你還小，不懂。”
李星在李索將對門盯出一個洞來之前將人拉走了，說：“叔叔，比起金玟奎，我覺得李洙荷更奇怪一點，昨天拍攝結束和沄浠姐說話的時候，我感覺，不簡單。”
“你這個小丫頭懂什麼，沒談過戀愛吧，那位分明是敬業，你看他拍攝的時候多認真啊，節目效果多好！”
李星對著李索的背影吐了下舌頭，腹誹道：說出來嚇死你，我交往過的前男友兩隻手都數不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