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團結街花園小區(1 / 1)

沈時安不知道,自己已經從眾人眼中折翼的天才,搖身一變,成了被神眷顧的男人。

他正專注的看著逆光走進來的男人。

男人身上仿佛有種魔力,讓人無法控製自己,忍不住要去窺探。

沈時安看見純黑的長袍無風自鼓,裹住蒼白結實的軀體。

他亮銀色的長發垂散在腰間,蒼白的臉上近乎於金色的瞳仁,還有從眼尾一直蔓延到裸/露出的大片胸肌上,繁複又華麗的花紋。

這些花紋像是某種神秘而古老的文字,不僅沒有對男人的五官有絲毫的削減作用,反而給他增添了一份神秘的氣息。

男人走到沈時安身側,目光微垂,稠麗的五官減淡了他幾分神性,他蹲下身,將掌心摁在龜龜的胸口處。

沈時安的每一個動作都在男人預料之中,他在沈時安動作之前,輕摁住了他的手腕。

淺金色的雙眸定定的看著沈時安,沈時安看的分明,那一層淺淺的金色光暈包裹著的,是一層濃稠的化不開的黑霧。

一股惡寒從脊背處升起。

可下一秒,龜龜奇跡般的恢複了呼吸。

沈時安連忙抱起了他。

同時,男人站了起來,他看向張忠,輕笑著說:“他們是我選中的人。”

沈時安並沒有如光幕前的人那樣歡欣,這句話帶給他的是更深層次的恐懼。

因為他從男人身上感受到的危險,比張忠要強上千倍、萬倍。

張忠已經不能算是個人了。

精神體被沈時安徹底殺死之後,祂接管了張忠的身體。

過多的力量讓祂的四肢極近融化,隻有頭顱拖動著軀體,渴望著繼續進行自己的殺戮。

“廢物。”沈時安聽見男人說道。

男人赤/裸著雙足走到了兀自嚎叫的張忠身前,然後朝著張忠伸出手去——

那手輕易就穿透了張忠的胸口。

男人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雲淡風輕的收回了手,掌心多了一塊仍在“砰-砰-砰”跳動著的肉塊。

那是個心臟,張忠的心臟。

下一秒,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男人黑色的長袍裡伸出了巨大的紅色觸手,那東西速度極快,動作靈活,瞬間紮進了那顆心臟。

心臟迅速乾癟下去,轉眼間被吸食了乾淨。

沈時安的角度能夠看到男人純黑色的花紋底下隱隱有紅光閃過,男人雕塑般的側顏變得有些靡麗,像是開到盛極的花粘上了死亡的氣息。

*

【啊啊啊啊這就是真神嗎?好帥啊,我快被帥暈過去了。】

【邪不勝正?真神比邪神強這麼多?一招就搞定了。】

【慕名而來,本來還將信將疑的,沒想到是真的……可我聽說過,神明是不能直視的,這麼盯著看好麼?】

【臥槽,我也聽過這說法,難道是真的?】

漸漸的屏幕前跪

倒了一大片。

神明的真顏不能直視,不可窺探。

神明的名諱不可直呼,不可猜測。

他們隻能垂下雙眸,視線略過真神赤/裸的雙足,看他每走一步,腳下便生出一朵曼妙的白蓮。

心底生出一股衝動,想要上前去,虔誠的親吻真神的腳尖。

*

沈時安抱著龜龜向後縮了縮。

因為男人轉過身來。

他甚至連唇角邊的血漬都沒有擦拭。

當一個凶手已經不屑於隱藏自己的罪行了。那通常意味著,他想殺人滅口。

男人朝著他走了過來,沒走一步,他赤/裸的足下就生出一團濃黑的散不去的霧,他一路走過來,這些黑團凝結成長長的一條,這讓他看上去像是行走在深淵之上。

他眼尾自下的黑色紋路,在吸食了那顆心臟之後,外圍浮現出了一道暗紅色的紋路,最終變成了黑紅夾雜的紋路,男人金色的瞳仁也變成了紅褐色。

神性被野性侵染,變成了詭異的邪性。

男人一步又一步,步步緊逼著沈時安,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尖上一樣。

忽然,沈時安的掌心傳來一陣抖動。

團子動了!

沈時安顧不得男人,垂眸看向懷裡的孩子。

團子口中喃喃著什麼,小小一隻還在簌簌發著抖。

沈時安伏低身子,趴在他的耳邊,很快他聽清龜龜在小聲的喊:“爸爸,爸爸。”

淚水模糊了雙眼。

如果是從前,沈時安一定會勸自己不要自作多情,可現在,他無比確信,龜龜口中的“爸爸”叫的就是他。

父母離開之後,他的身邊就隻剩下了嶧皋,他們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如今,他的親人又多了一個。

沈時安確信,在他暈過去之前,迷糊間看到的那個擋在他身前的小小身影,就是龜龜。

是龜龜保護了他。

男人又向前一步,徹底釋放邪惡氣息的男人,單單隻是靠近,就讓沈時安控製不住的發出一聲痛吟。

深淵一樣的氣息很快彌漫了整個房間,絲絲縷縷,吞噬著所有被它碰觸到的東西。

沈時安看到那層黑霧劃過張忠的屍體,待黑霧散去,張忠的屍體已經變成了一攤白骨。

那些黑線遵循著主人的意誌,繞開了沈時安的身側,但就像對他極為感興趣似的,時不時的往他身邊湊近。

痛,痛的五臟六腑好像都被無形的手揪在一起了似的,本來清明的大腦又開始變得混沌。

他越來越靠近在屋頂時那瀕臨蛻化成怪物的狀態了。

這樣也好,至少身體不會再痛下去了。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他碰巧搭在龜龜胸口的手就感覺到他胸膛傳來的心臟跳動。

不,他還有人要守護,他不能任憑自己沉淪著變成怪物。

他必須要保持清醒!

混沌

的大腦硬生生擠出一絲清明,蒸騰起的非正常的欲/望都被壓了下去。

似神似魔的男人古井無波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表情。

他意外的揚了揚眉,淡淡的“哦?”了一聲。

*

輪回台。

易維安看著身後跪倒成一片的人,眉頭蹙的愈發緊了。

他看向光幕,畫面裡,真神好看的像是虛假的臉泛著溫潤的笑意,他蹲下身來,和沈時安離的很近,然後,他白皙而修長的指尖,輕點在沈時安的眉心。

看上去像是在為他治療。

身後適時傳來一陣驚呼,這其中夾雜說不出的羨慕。

能被真神拯救,是何等的厚待。

易維安那接近野生動物的直覺卻從剛剛起就一直警鈴大作,提醒著他眼前的神好像有什麼不對。

“有趣。?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開花男輕笑。

儘管易維安很不想搭理他,但開花男居然是現在他身邊唯一一個沒有神神叨叨還保持著清醒的人了。

“你也覺得不對勁?”易維安難得友好的問。

“這還用說嗎?”開花男臉上帶著欠揍的笑意,伸手指了指沈時安直播的右下角,“這不是明晃晃的嗎,他的san值都快清零了。”

san值低於80不適,陷入輕度幻覺。

san值低於60頭痛欲裂,陷入中度幻覺。

san值低於30準備後事,大部分人都會開始自殘。

san值無限趨於0……比起傷害自己,傷害周圍人的概率也激增。換言之,會蛻變成怪物。

“我想,我們的真神大人,或許擁有全天下最慈悲的心,但這心肯定沒有用在沈時安的身上。”開花男聳聳肩,“看來不用我出手了,先是邪靈,又是……,這位小主播也算死的名留青史了。”

易維安嘟囔著:“又是什麼?你再賣關子信不信我弄死你!”

再次惹的身旁的人輕笑。

可這次,開花男很快肅下臉來。

“邪神。”他眯起眼,直視著屏幕,“這位可不是邪靈偽裝的神,而是真正的神,真正的邪神。”

*

男人走近,沈時安終於看清了男人的真實面容。

美的惑人的男人,卻有種邪肆的氣息,靠近他就好像站在深淵邊緣直面死亡,讓人不寒而栗。

在男人身後,黑氣凝結成一簇簇,像是毛絨絨的尾巴,又像是無數的觸手。

像是覺察到了沈時安的注視,觸手歡愉的抖了抖。

它們速度快的不可思議,沈時安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纏住了手腕和腳踝。

滑膩濕黏的觸感,死亡的氣息透過每個毛孔鑽進皮膚裡。

san值不斷下跌,死亡帶來的生理恐懼在體內蔓延。

“你出乎我意料的堅定——和——”男人牽唇,“該用這個詞嗎?陽光。”

“很少有碰觸到我的氣息,還不被勾起內心陰暗欲/望的

人類。”

沈時安有落淚的衝動,這單純是男人的氣息帶來的生理上的衝動。

男人說的話鑽進耳朵裡?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每個字都聽清了,但又並不明白。

青年眼尾覆上一層薄紅,被他的觸手捆住的手腕和腳踝纖細,輕輕一碰,就落下了一圈紅色的痕跡,在白皙的皮膚上格外的刺眼。

沈時安和男人對視著,同樣的神情,他在老板的臉上見過。

看到男人眸色漸暗,頸間白的近乎於透明的皮膚下,喉結滾動著,他心中警鈴大作。

那是看待食物的表情,男人想吃了他!

男人歪了歪頭,像是在思考,該怎麼吃掉他這盤大餐。

不行,不能這樣下去。

如果他死在男人的手裡,下一個肯定就是龜龜了。

男人救活龜龜時,他竟然該死的以為真的遇到了救星。

男人是想救活龜龜再吃了他!

沈時安,你必須冷靜下來,這次輪到你護住龜龜了。

他仔細觀察起眼前的男人,很快就有所發現。

雖然不明顯,但張忠的心臟似乎對男人產生了某種影響。

男人走進門的時候,看他的一眼是高高在上的冷淡和疏離,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更趨近於獸類,又或者說,類似於他看到的那些怪物。

沈時安有個大膽的猜測,男人或許現在並不完全清醒?

他臉上黑色的紋路周圍也出現了紅色的邊邊,這也是他走進冰庫時並沒有出現的。

紋路……

沈時安打量著男人的同時,男人似乎終於想好了該怎麼享用這份大餐。

觸手從背後升起,輕挑起手腳都被鎖住的青年的下巴,後者被迫仰起一個角度,露出自己脆弱的頸項,像是某種自願獻祭的羔羊。

勾著下巴的觸手十分“調皮”,它漫過青年線條優美的下顎,緩緩攀爬,停駐在他的唇角,它的尾端輕輕勾起,沈時安就被迫張開嘴巴,觸手尖自然而然的探進了嘴裡。

沈時安驟然瞪大了雙眼,難道他想從身體裡面把自己吸乾?!

觸手尖在口腔裡攪動著,觸手太過粗大,撐的他嘴角脹痛,沈時安用舌頭推擠的結果便是舌尖被纏住了。

“顧守心!”沈時安用含糊不清的語調嗚咽著說道。

像是被摁下了某種開關,觸手驀地停了下來。

沉默像是死寂一樣蔓延。

沈時安無法垂眸看清男人的神情,但他能透過觸手的伸縮,感受到男人呼吸的頻率。

變快了。

困住他手腕和腳踝的觸手驀地收了回去,口腔裡的觸手也縮了回去,綁縛著他的脖子。

“精神值1,你居然還是清醒的。”男人喉間擠出滲人的笑意,“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是因為那滴血嗎?”

“哦不,不對,是兩滴。”

捆在頸項間的觸手有種類似皮膚的滑膩觸感,像是某種冷血的

軟體動物。

觸手緊了緊,沈時安雙唇微張,被迫小口小口呼吸著,粉色的舌尖濡濕,上一秒還和自己的一部分纏繞在一起。

?本作者宴驕提醒您《穿成邪神的男媽媽[無限]》第一時間在.?更新最新章節,記住[]?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顧守心收回目光,輕笑道:“回答我的問題。”

沈時安艱難的回答:“花紋。我認得出你身上的花紋。”

“花紋?”顧守心被逗笑了。

居然有人將烙印在他身上的【法則】稱為“花紋”。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顧守心滿意的點頭:“隻見過一次就能記住,觀察力不錯。”

顧守心的誇讚並沒有讓沈時安有丁點的欣喜。

實際上,他比要更加恐懼。

因為,顧守心推翻了他的猜測。

沈時安以為男人被張忠的邪氣侵染了,所以神性被壓抑,而內心深處屬於獸性的那一面被釋放出來,隻要他喚醒男人的神智就能找到一條生路。

結果不是如此。

顧守心從頭至尾都是殘存著理智的。

這才是他的真面目。

青年眼底的驚懼似乎取悅了顧守心,他繞著沈時安走了一圈,在他背後站定,俯身貼近,在他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善良、聰慧、純潔、自我犧牲,作為母體,你真是出乎意料的出色。”

“母體?”沈時安迷惑的呢喃。

顧守心顯然聽見了沈時安的疑問,但他沒有似乎沒有解釋的欲/望。

粗壯的觸手收緊,沈時安被迫仰起頭,身子向後傾倒。遠遠看上去,就好像沈時安主動倒在了身後男人的懷裡。

兩人姿勢親昵,沈時安的頭枕在顧守心的肩上,呼吸噴灑在顧守心的頸項間。

因為這個姿勢的緣故,他的胸口被迫向上挺起。

耳邊傳來一道冷冰冰的聲音,被濡濕潮熱的氣息包裹著,像是輕聲的歎息:“你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另一隻觸手揚起,從沈時安凹陷的脊骨上劃過,輕輕的擦過他的耳垂,在他的眼睜睜的注視之下,越過他的肩膀,像是存在著意誌的生物體一樣,尾巴尖輕鬆的挑開了他的衣領,然後順著他線條流暢的鎖骨往下延伸,伸進了他的衣領,停駐在他的胸口。

這感覺無比的怪異。

胸口傳來的觸感和肉貼著肉,不時傳來刺撓的癢意還有陣陣酥麻,與情人之間的摩挲沒有任何差彆,可大腦告訴他,這是一柄凶/器,是頃刻間就能將張忠的心臟吸食乾淨的凶器。

而這柄凶器,現在就橫在他的胸前。

恐懼沈時安下意識想要縮起肩膀,可勒緊他脖子的那根觸手沒有動,他就被牢牢的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長時間保持著接近0的san值,帶來的影響已經無法忽視了。

他看到張忠又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恢複成了原本的樣子。

然後,張忠走到龜龜身邊,想要吃掉他。

……

沈時安閉上雙眼,不去想那些幻像,他咬著牙聲音顫抖道:“係

統已經判定我任務完成,如果你擅自吃掉我的話,就違反了規則。”

顧守心哂笑:“規則?我就是規則。那樣的東西帶來的反噬不過像是走在路上踢到一顆小小的石子,不痛不癢。”

真是如此嗎?

不,不可能。

如果違反規則的後果真的不痛不癢,張忠根本沒必要和他們周旋這麼久。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規則對張忠那樣的實力,自然有約束力。可我不同。”

如果直播間有人能聽見的話,已經開始打假了。

規則對身處其中的存在一視同仁,實力強橫的擅自違反規則,受到的反噬也會更強。

可沈時安對此一無所知。

他定了定神,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滾動著,摒棄那些幻像之後,大腦也在飛速運轉著。

“規則或許傷不到你,但你考慮過嗎?直播間的人都能看到你的所作所為,你現在能殺掉我,以後也能違反規則殺掉彆的已經過關的玩家,你隻要這麼做了,你的存在對其他玩家而言就變成了威脅。”

“他們一定會聯合起來對付你。”

“我知道你很強大,可能是我理解不了的強大的存在,但不代表所有人聯合起來依舊對你構不成威脅。”

“哈哈。”與沈時安緊貼著的胸膛傳來震動,“直播間?你是真的很聰明,這是你剛剛才知道的規則吧?倒知道反過來利用它來對付我了。”

“不過,”男人的語調古井無波,拖曳的長長的,“那些人眼裡現在看到的,不過是一位善良的神靈在拯救他最虔誠的信徒罷了。”

“從我踏進這裡的那一刻起,直播間裡看到的都是我偽裝的幻像。”

難道真沒有彆的辦法了麼?

他和龜龜真的要死在這裡?

沈時安烏黑濃密的睫毛顫抖著,仍然在不死心的掙紮。

他反問:“那麼如果你唯一虔誠的信徒就這麼死了,你身為神明,連救活他都做不到,還有人願意信仰你嗎?”

男人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並不真的在乎有沒有人信奉這樣無聊的事。

“人都有犯錯的時候,神明為什麼不行?”

他壓低嗓子,惡意從齒縫裡滲出:“神明太善良了,他太過於重視他的信徒,施救的過程裡灌注了太多的靈力,結果一不小心,他的信徒脆弱的生命就這麼夭折了。”

“美麗的神明悲痛欲絕,圍觀的人群簇擁著,因為他的善良而加倍同情。”

“你覺得,這個故事怎麼樣?”

沈時安能察覺到,隨著兩人的交談,顧守心話裡的戲謔意味越來越濃了。

就像是他“認識”的那個顧守心。

難道……張忠確實對他產生了影響?

這種影響或許不會讓顧守心徹底喪失理智,但會勾起他更加冷酷嗜血的一面。

而他現在正慢慢的恢複清醒。

沈時安裝作不經意的側目,果然發現顧守心臉

上紅黑相間的紋路又漸漸變回了黑色。

這樣的顧守心或許嘴上更不饒人,但比起純然抑製不了欲/望的怪物,明顯是可以交流的存在。

“好了,狡辯到此為止。”

“擅自獲取了神明的一滴精血,我為你的膽大妄為而驚喜。”

“我很喜歡你,所以,成為我的一部分吧。”

觸手用力往後一扯,沈時安的後背和那人的胸膛幾乎貼合的緊密,再也沒有絲毫縫隙。

離得這樣近,那岌岌可危的最後1點san值也告危了。

男人側臉冷峻,眼底含著興奮的快意。

他的手從沈時安頸後環過,捏緊他的下巴,強迫他垂眸看著自己裸/露出來的胸口上,觸手的尖端已經刺破了皮膚,還在不斷的深入。

沈時安痛的瑟縮起來。

纖細的腰向上挺起,清雋的臉因為疼痛皺成一團,沈時安拚著最後一絲氣力呐喊:“舊日支配者,莫爾斯!”

觸手的尖端隔著單薄的胸膛已經能感受到來自沈時安的心跳,再往前一寸,他就能了結眼前單薄青年的性命。

但是顧守心停下了動作。

他這次是真的愣住了。

神明的真顏不能直視,不可窺探。

神明的名諱不可直呼,不可猜測。

沈時安咬破的唇滲出血色,這樣他蒼白的臉顯出幾分豔麗,配上緋紅的眼角,竟然有種飛揚的囂張。

他輕笑道:“我聽說,不可名狀的主神們,被卑賤的人類叫出真名的那一刻,就會和卑賤的人類自動綁定契約。”

他仰起頭看向顧守心:“不會是真的吧?”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顧守心或者說莫爾斯,臉上是一股無法言說的詭異表情,像是既開心又憤怒。

顧守心,或者說莫爾斯,短暫的鬆開了對沈時安的桎梏。

沈時安撫著喉嚨咳了一陣,才笑道:“你吃了張忠,又想吃我,這是你最原始的獸性。你渴望吞噬,被你吞噬過的人都變成了白骨。而不論是顧守心,亦或是直播間裡的人看到的神明,你都扮演的非常好,所以,你也十分擅長偽裝。綜合這幾點,你的身份好像並不難猜了。”

“舊日支配者,莫爾斯。擅長偽裝,傳說他所過之處皆是厄難,被他的霧吞噬的生物,都會變成一具具枯骨。”

莫爾斯怔住了,既而大笑:“這麼說,還是我主動提供的信息?”

然而上一秒還在大笑的人,下一刻就沉下了臉。

他棲近,侵入沈時安的安全範圍,聲音低沉:“所以,從一開始你就在套我的話?”

“裝作孱弱、乖巧,實則包藏禍心。”

“沈時安,你刷新了我對人類的認知。”

沈時安皺眉,但並沒有退縮,他直視著莫爾斯的眼:“萬物有靈。弱小自然有弱小的生存方法。”

莫爾斯也直直的看進沈時安的眼底。

他確實如世人所說那樣非

常善於偽裝,但他更擅長的是看破偽裝。

那些想要利用他▓[]▓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獲取他力量的人,他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那些被陰暗的心思腐蝕的軀體,他隔著老遠都能嗅到那腐爛的氣息。

沈時安身上並沒有。

莫爾斯閉上眼,在沈時安驚疑不定的目光裡,在沈時安的耳後輕輕地,嗅了嗅。

像是初雪咋融,雪地、青草混合著陽光的氣味。

頭枕在沈時安的肩膀上,莫爾斯全身顫抖著。

他既為遇見眼前這一個謎一樣的未知體而感到興奮,又因為被騙而憤怒。

兩種鮮少體驗的情感在身體裡衝撞著,最後化成連他都不懂的笑。

要殺掉自己的神,忽然額頭枕在自己的肩膀上,笑的全身抖動,沈時安怔住了,忽然之間竟不知該推開他還是做什麼。

忽然,他的餘光裡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

龜龜醒過來了。

同一時間,枕在他肩頭的男人停止了笑意。

濃烈的殺意瞬間將沈時安包裹住了,那種令人頭皮發麻的恐懼籠罩在他的頭頂。

清冷的聲音像是從地獄升起帶著森寒的涼意,莫爾斯在他耳畔輕語:“不過你聽到的傳說是假的哦。”

一句話堅定了沈時安的想法。

他衝著龜龜比了個眼神,糯米團子似的小人十分精明,躡手躡腳的翻身而起,向著沈時安目光所指的方向爬了過去。

沈時安收回目光。

莫爾斯枕在他肩頭的姿勢,讓他一垂眸就能看到此刻男人掛在唇角邊,滿含惡意的笑。

沈時安看不到,在他身後,巨大的觸手已經懸在了他的頭頂。

就讓沈時安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再讓他去琢磨沈時安身上的未知吧。

再次之前,青年要先為自己瀆神的舉動付出代價——

猛地向下,即將刺破沈時安後頸的觸手尖,在觸碰到沈時安皮膚的刹那懸停在了半空之中。

莫爾斯雙眼微微瞪大。

來自頸項間的刺痛感輕微到很容易被忽視,反而是青年柔軟的雙唇吮吸的動作帶來的觸感更加鮮明。

沈時安在他動手之前,先下手為強,毫不猶豫的咬破了他的脖子,正饑/渴又貪婪的吮吸著他的鮮血。

一回生一回熟。

第一次生撲的時候,沈時安還有些羞澀,這回就熟練多了。

他沒什麼撲人的經驗,同樣的,莫爾斯顯然也沒什麼被撲的經驗。

上次就足足愣了一分鐘,這次肯定也會愣神。

不知道神的反應速度會不會快一點,抓住莫爾斯頓住的瞬間,沈時安一躍而起,整個人蹦到他的身上,長腿緊緊夾住莫爾斯的腰,在他身後交疊,雙手死死的摟住莫爾斯的雙肩。

像個八爪魚一樣,整個攀在莫爾斯的身上。

然後,果斷埋頭,咬破了莫爾斯的脖子,大口的吮吸著他的鮮血。

人類

的犬齒刺破了還在威脅著他的毫無防備的神明。

屬於神明的血液再次流進了沈時安的口腔,融進他的身體裡。

沈時安連吮帶吸,一滴都沒浪費。

精神值蹭蹭的往上漲,腦子像是乾涸的沙漠忽降甘霖,劈裡啪啦,開出整片整片的花兒L來。

舒服的讓人忍不住發出綿軟的哼哼。

莫爾斯從最開始的恍惚很快變得清醒,可他並沒有阻撓沈時安的動作。

相反,他甚至歪了歪脖子,騰出更大的空間來,任沈時安吮吸著。

沈時安頓了頓。

莫爾斯盯著怔愣著的青年,青年琥珀色的瞳孔已經隱隱覆蓋著一層金色的光,他淺色的唇珠上還殘存著屬於自己的血跡,被他無意識的伸出粉色的舌尖舔舐回去。

青年全身上下整個人都被他的氣息蓋滿了。

莫爾斯深沉的黑色的瞳孔又開始泛起金光,隱藏在身體裡的獸/性又被勾了起來。

他咧開唇角,聲音低沉:“顧守心,莫爾斯,你連續猜出我兩個身份,所以自然而然以為兩個都是我,兩個都是一樣的。”

“張忠不知道從哪裡請來一個冒牌的邪靈上身,他的下場你已經看到了。”

“你不會以為,承受住了凡人顧守心的兩滴血,一個純正神靈的血液,你區區的凡體就能夠承受的住吧?”

莫爾斯翹起唇角,眼尾微微彎起,愉悅的宣判道:“你的下場隻會比張忠慘上一萬倍。”

青年愣愣的,像是被莫爾斯的話給衝擊到了。

長腿一鬆,沈時安恍恍惚惚的從莫爾斯身上落了下來,但嘴上還是慣性的吮吸著。

莫爾斯欣賞著沈時安的失態,愉悅的眯起了眼:“如果你虔誠的祈求,我倒是可以在你失控之前,讓你成為我的一部——”

“分”字還沒說出口,胸口忽然傳來一陣刺痛。

有什麼從他的左後背刺進去,又從左邊胸口,心臟的位置刺穿出來。

沈時安的眼中閃過一絲金光,但隨即就隱沒了,再去看時,好像一切都隻是幻覺。

他還維持著埋在莫爾斯頸項間的姿勢。

如果此時有人看見,甚至會覺得這樣的畫面有些繾綣,兩人像是兩隻交頸的鴛鴦。

如果忽視其中一隻將手術刀插進了另一隻的胸口的話。

*

一分鐘前。

龜龜醒來,在沈時安眼神的指示下,悄悄的爬向了張忠的白骨堆疊的地方。

他圓嘟嘟的臉沉著,並不懼怕這些形狀可怖的東西,肉乎乎的手在骨頭堆裡翻找著,像是扔開骨頭狀的玩具似的扔開礙事的骨頭。

驀地,他圓而大的雙眼一亮,臉上露出欣喜的笑來,下意識的想叫“爸爸”,想起什麼,又很快憋了回去。

他一隻手捂住嘴巴,另一隻手從骨頭堆裡小心翼翼的抽出那把閃著暗銀色光芒的小巧的手術刀。

轉過身,貓兒L似的眼瞪得溜圓,

爸爸居然騎在那個男人的身上,還在咬他的脖子……

那個人身上的氣息讓龜龜感到不安和恐懼?[]?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那是和他一樣的氣息,但遠比他的強大而浩瀚。

現在龜龜的體內,那股力量濃厚了些。

他用這股力量凝在雙腳上,這讓他行動之間完全隱沒了聲響。

一步,兩步。

男人似乎被爸爸牽製住了全部的注意,絲毫沒有感覺到他的靠近。

終於,他墊起腳尖,將匕首塞進了爸爸的手裡。

*

沈時安捅下去的時候,沒有絲毫的猶豫。

莫爾斯沒有撒謊,顧守心隻是人類狀態的祂,喝下顧守心的兩滴血讓沈時安san值不被這些低等級的小怪侵擾,但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彆的感覺。

不似眼下,莫爾斯的血液竟讓他有些嗜血的衝動。

沈時安閉了閉眼,刺破男人皮膚的瞬間,男人肌肉的痙攣擠壓出他的血液,像是西瓜汁,帶著鮮甜四溢的響起蹦裂在唇齒之間。

沈時安竟然有點愛上了這樣的感覺。

他留連著,粉色的舌尖舔了舔莫爾斯脖頸間的傷口,卷走了最後一滴血。

竟然有點舍不得這甘甜的滋味。

終於分開,他看到了莫爾斯震驚的眉眼。

沈時安輕笑著說:“偽裝成虔誠信徒的卑賤凡人強奪了神明的血液,善良的神明以為搶奪的人會因此受到反噬。”

“可他不知道的是,渺小的信徒早就準備了後手。”

“信徒不僅吸乾了神明的血,還一刀刺中了他的心。神明因此受了重傷,他的血液也失去了最強大的神力,而飲下神明血液的信徒,不再擔心被反噬,而是變成了恰到好處的強大。”

“我偉大的神明,你覺得這個故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