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團結街花園小區(1 / 1)

沈時安沒有立刻去往最後一個冰庫。

如果追擊者有意殺掉劉雯那隊人,那麼他們此刻已經死了。

如果想留著劉雯他們當做人質,那麼追擊者就一定會根據沈時安的下一步行動再做應對。

於是,沈時安先回了警局。

警局雖然被炸毀了一小部分,但並沒有人員傷亡。

沈時安是最後到達的一隊,看到他們,幾個年輕的片兒警都露出了真摯的笑意。

圓臉小麥色皮膚的青年敬了個禮,笑著問:“劉雯呢?”

沉默蔓延,和青年對視的男人垂下了頭。

年輕的小夥兒眼眶漸漸紅了,聲音簌簌抖著:“劉雯……沒了?”

那個總是熱情開朗的女孩兒,危險來臨的時候,總是先考慮到彆人的女孩兒,就這麼沒了?

他還記得劉雯給他包紮傷口時的溫柔笑意。

沈時安抿了抿唇:“他們很可能還活著。係統那裡給的提示你看到了嗎?如果——他們還沒遭受毒手的話,那或許是能夠救下他們的關鍵。”

男孩兒粗魯的揉了揉自己泛著水意的眼角,重重點了點頭,嗓音粗嘎道:“我看到提示了,蘇梅的材料的我已經整理出來了。”

回警局的路上,沈時安已經在腦海裡盤過了。

目前,他們手裡一共擁有三個線索,第一個是自己發掘的,後面兩個是係統提供的。

第一個線索給追擊者劃定了範圍:三十歲,男性。

第二個線索介紹了追擊者的技能。技能是無法用肉眼看出來的,所以沈時安認為,這第二條線索,不是用來鎖定身份,而是在提示他們該如何應對追擊者的技能。

至於這第三個線索,隻有簡單的“蘇梅”兩個字。

蘇梅,一個因為目睹了丈夫被殺,所以瘋掉的女人。

表面上根本看不出她和追擊者有任何聯係,她本人也不可能是追擊者。

沈時安認為,最大可能,蘇梅和追擊者的過去有關係。

他沒立刻看警員整理的材料,而是被帶著,親自見了蘇梅。

經曆了這麼多事,蘇梅還活著。

警員帶著他到了關著蘇梅的房間。

警員提醒他,審訊過後,蘇梅的精神狀況就十分不穩定,隻要房間裡還有彆人,蘇梅就會變得很有攻擊性。

警員也是無奈之下,才將她關在小房間裡。

門一打開,蘇梅就往牆角裡縮了縮,戒備的眼神立時射了過來。

她的一隻手被用手銬銬著,身上沒有任何外傷,除了有些神神叨叨的之外,其他都一切安好。

警局把她保護的很好。

沈時安小心的靠近,看到她手裡捏著一張照片。

警員解釋:“是她丈夫的照片。”

“我們打印的材料被她看到了,上面有她丈夫的照片,她看到之後就死抱著不放,她把照片抱在懷裡之後也不鬨了。所以劉

雯——”

他頓了一下,嘶啞的接著說:“所以我們就給她專門打印了一張她老公的照片。你不要碰那張照片,不然她一定會攻擊你。”

沈時安:“我能看看她老公的樣子嗎?”

死去的人很容易成為思考的盲點,畢竟死掉的人不會跳起來咬人。如果蘇梅是線索的話,她死去的老公是很容易被忽略的一個點。

雖然不明白原因,但經過這麼多事,警員已經領略了沈時安的聰明。他立刻將蘇梅老公的照片調了出來。

照片裡的男人面容清秀,黑色短發不,戴著眼鏡,個子並不算高,骨架也是偏纖細的類型。

蘇梅的老公和沈時安的猜測截然不同。

這不像是個窮凶極惡的罪犯,更像是商圈裡文質彬彬的白領上班族。

“誒,他們也是可憐人。”警員歎息著,“蘇梅和她老公結婚不到一年就生了個孩子,月份不足,孩子生下來身體就差,兩歲多的時候檢查出了淋巴瘤,蘇梅和她老公都不算是高知,賺的錢也隻夠本本分分生活,這一病忽然之間需要大筆支出,他們那點積蓄肯定不夠,兩人一合計,想著偷點什麼,結果那麼巧,他們剛在街上閒逛了一會兒,就看到了那輛無主的車。”

沈時安不置可否。

他的目光在蘇梅老公的照片上徘徊了片刻,淡淡問:“她老公叫什麼名字?”

“衛央。”

*

從蘇梅那兒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沈時安收拾收拾,準備前往最後一座冰庫。

易維安看到這裡,不禁皺起了眉頭。

現在最穩妥的辦法難道不是不要冒進,等梳理出蘇梅和追擊者之間的關係再行動嗎?

追擊本對追擊者最不利的點就在於,玩家隻需要說出追擊者的名字,就會被係統視作完成了任務。

易維安是個憋不住話的性格,心裡想著嘴上就嘟囔了出來。

“噗。”身後傳來一聲嗤笑。

“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頭腦簡單。”

一如既往的陰陽怪氣。

易維安都忘了開花男還在,他齜了齜牙想一口咬斷男人細長的脖子,但他很快得意的笑了起來:“你心思深又怎麼樣,現在還不是和我這個頭腦簡單的一個等級?”

易維安得意的哼哼,頭腦簡單也是一種天賦,他就是因為想的少,精神值不要太穩定!

開花男清咳:“需要我給你解釋一下沈時安為什麼要去嗎?”

融昉不在,易維安確實需要一個免費的解說。

他哼哼唧唧看上去十分不情願道:“給你個機會。”

“我可沒求你啊。”他緊接著補道。

開花男勾了勾唇:“這次我難得同意你的想法,如果我是沈時安,我一定不會主動去找追擊者。”

易維安面色扭捏的看著開花男,思考自己是不是應該立刻轉變立場,隻聽開花男又說:“但如果我就是沈時安,不難猜到他為什麼會這麼做。”

不知道是不是易維安的錯覺,開花男說到“我就是沈時安”的時候,左眼的那朵紅花開的更盛了,花心中間還冒出了淡淡的水霧。

開花男濃密的金色的睫毛斂下,完全沉浸在自己就是沈時安的角色扮演裡。

“我有個朋友至今還是下落不明的狀態,看他的直播間,他還沒有死。目前最大的可能,我的這個朋友就在追擊者手裡。”

易維安點點頭,以沈時安的性格,他確實不會放著自己的朋友不管。

“為了平衡遊戲性,係統給了追擊者一個buff。追擊者有一次鎖定仇恨值的機會。他一定會用這次機會,將仇恨值鎖定在我的身上,所以,整個社區對我來說,沒人任何安全的地方。”

“既然任何地方都不安全,那麼我就可以去任何地方。”

話音落下,開花男抬起眼,眼神又恢複了一如既往的令人惡心的偽善。

他聳了聳肩,攤手道:“不過如果是我,沒有安全的地方隻是理論上的。”

易維安呆呆的:“理論上?”

開花男笑的一臉不懷好意:“是。如果沈時安留在警局,就算追擊者鎖定了他的仇恨值找了過來,他也可以用身邊的人做替死鬼呀。”

“所以,人最多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開花男說話的時候一如既往的紳士,易維安知道,開花男沒有說謊,他一定會用警局裡的人來做自己的替死鬼。

他假惺惺的歎了口氣:“沈時安做了一個善良的人,會做的愚蠢決定。”

“可惜,他剛剛損失了最後一次從我手底下活下去的機會。”

他唇角翹著,看向了屏幕,最後的話比起對易維安說,更像是自言自語:“輪回本很少有人通過第一關,所以,就算是梵天的異人,也很少有人知道,一個輪回者在瀕臨死亡的時候,能夠有多厲害。”

*

居然又得到了一條線索。

聽到係統提示的張忠憤怒的看向角落裡的人。

他從冰櫃的台子上一躍而下,走向角落裡瑟瑟發抖的人。

角落裡的人互相抱成一團,零下十度的冰庫裡,光是不被凍死已經要耗費巨大的力氣了,更彆說,還有一個喜怒無常的死神在旁邊盯著他們。

盛怒的男人狠狠的一腳踹在了躺在地上,快要被凍僵了的男人腹部。

男人吃痛,身體猛地蜷起,嘔出了一大塊像是內臟的碎塊。

很快,男人抱著肚子不動了。

張忠嫌惡的在男人身上擦了擦自己的皮鞋。

他又瞄上了男人身旁的女人,正要出手,劉雯張開雙臂,擋在了那個女人的身前。

穿著警察製服的少女十分狼狽,被他抓起來的時候頭發淩亂,衣服也弄的臟汙不堪,可眼神卻依舊有神,閃著執拗的光。

張忠可沒有什麼尊老愛幼不對女人動手的道德束縛,他抬起腳,朝著劉雯花一樣的臉,用力踹去——

這一

腳下去,不死也會毀容。

劉雯瞪著眼,看著踩上來的腳,心底瘋狂的叫著“快逃”,身體卻不知被什麼給束縛住了,動彈不得。

忽然,袖子被扯住,她整個人倒向一旁。

嶧皋在關鍵時刻救下了劉雯。

張忠一腳踩空,地上灰塵飛起,留下深深的印子。

他嗤笑一聲,惡意的眼看向嶧皋。

劉雯剛被抓來的時候,沒有認出這是嶧皋。

青年俊朗的面孔布滿了青青紫紫的傷痕,眼睛腫著幾乎看不見瞳仁,額頭上的血順著往下流,糊住了半張側臉。

她不敢想嶧皋被男人綁過來這麼久,到底承受過他多少怒火。

張忠輕笑:“不愧是警察,自身難保了,還有這種可笑的正義感。怎麼,要在我面前展示同事情嗎?”

腳尖點在嶧皋的肩頭,咬著牙,用力往下踩。

嶧皋握住他的腳踝,看不清五官的臉揚起。

張忠就從那青腫的一張臉上,清晰的分辨出了輕蔑的意味。

而他,最恨被蔑視。

他收回腳,笑的更加邪佞,劉雯顫了顫,脊椎穿上一陣戰栗。

張忠:“好,既然你喜歡這套,那我就給你機會,發揮一下你滿滿的正義感。”

心驀地向下沉去,眼前毫無人性的男人似乎要做出什麼滅絕人性的事情。

“你……想……”嶧皋已經發不出聲音了。

被迫吞吃冰塊,又被男人死死掐住脖子,他的聲帶已經沒有任何知覺了。

張忠走向人堆,隨意從裡面提起一個男人,拽著他的頭發像是拖曳貨物一般,將男人拖到了場地中央。

而後,張忠姿態慵懶的倚在櫃子上,彈了彈手指——

場地中央的男人驀地雙眼瞪大,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至極的事情,胸口挺起,大張著嘴,脊椎和頭都拚命的往後仰著,明明已經超越了人體能夠彎折的極限——

哢嚓。

清脆的碎裂聲敲擊著耳膜。

場地中央的男人就這麼生生的折斷了自己的脊骨。

男人的死取悅了張忠。

掌控著這些普通人的生死,讓他有種久違了的優越感。

他又拎了一個人出來,如法炮製。

這次的受害者是活生生被凍死的。

前後不過十幾秒,另一個男人就在他們眼前被生生凍死了,身體上還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冰。

剩下的人捂住耳朵和眼睛,發出恐懼的嚎叫。

張忠卻沒有停下。

他食髓知味,又拉出一個男人。

這次是被燒死的。

從頭到尾,張忠所作的不過是彈了彈指尖,像是撣煙灰一樣的輕描淡寫。

沒有任何火源,男人就在他們眼前活活被燒死了。

眨眼之間,變成了一具焦屍。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救命啊!”

怪物有怪物!”

“鬼,有鬼!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雖然已經親眼目睹了許多死亡,可這麼清晰赤/裸的看到追擊者和他們的天壤之彆,那種絕望的感覺瞬間擊垮了他們。

這不是人力可以反抗的,這樣的追擊者是他們無法戰勝的。

張忠勾唇,食指豎起,比了個“噓”。

嚎叫的人立刻死死的捂住了嘴巴,他們眼淚糊了滿臉都是,卻洗刷不掉他們的恐懼和絕望。

男人已經玩夠了,至少在他們的身上玩夠了。

他目光落到嶧皋的身上,咧開嘴唇輕笑:“有你這麼認真負責的警察,你們社區應該沒有任何破不了的案子吧?”

“怎麼樣?我剛剛的手法,你們可以查出誰是凶手嗎?”

張忠得意的欣賞著嶧皋赤紅著的雙目。

他將嶧皋這樣的狀態解讀為恐懼。

這樣才對嘛,所以輕視他的人,終有一天都會恐懼的看著他,祈求他。

隻有嶧皋知道,他現在的狀態和恐懼、害怕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恰恰相反,他正處於一股微妙的興奮裡。

血液在血管裡奔湧著,衝向心臟和大腦,體內好像有某種未知的力量在湧動,渴望著被宣泄。

眼前的場景,他在十年前曾經見過。

十年間,同樣的場景,每天都在他眼前上演一遍。

曆久彌新。

那是和往常沒什麼不同的一天。

他放學回家,哼著小曲爬上樓梯。

硬要說有什麼不同,那就是那天的樓道裡格外的安靜。

他既沒有看到支著爐子細心給程阿姨燉煮中藥的沈叔叔,同樣沒有聽到他媽對他爸爸的大聲嚷嚷。

對於生活在幸福裡,從來都是無憂無慮的男高中生來說,當時的他還不知道“不祥”是什麼。

嶧皋一如往常的打開了家門。

然後看到了他終生難忘的場景。

他的媽媽躺在廚房的地板上,而他的爸爸躺在臥室的地板上。

準確說,他是從兩人的衣服,才辨認出這是他的爸爸媽媽。

兩個嗓門大,卻沒有什麼壞心,和無數普通老百姓一樣的中年男女。

被燒死在了家裡。

屍體呈焦黑狀,家裡卻沒有任何失火的痕跡。

負責這個案子的是個有幾十年經驗的老警察,他抽著煙,吐出一片煙霧,眉頭深鎖著,眼底是當時的嶧皋還讀不懂的妥協。

他拍了拍嶧皋的肩膀:“孩子,搬個家吧,這樣的事……”

這樣的事,不可能是人力所為。

通過警察的口他才知道,沈時安的父母也在那天過世了,是同樣的死法。

是他通知的沈時安。

面對著沈時安層出不窮的疑問,他發了一通火,他說,這世上沒有什麼怪力亂神,都是人心險惡。

直到今天,他親眼見到了。

他是對的。

這世上果然沒有什麼怪力亂神。

有的隻是掌握了力量的齷齪的人。

張忠看著仿佛傻了一樣的嶧皋,征服的快/感讓他走上前,想要進一步欣賞被自己打垮的男人。

下一秒,雙手還被銬著的男人忽然掙開了手銬,朝著張忠撲了過來。

直播間的觀眾看得最是分明,那一瞬間,嶧皋的體力值暴漲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

【注意力一直放在安安的身上,都沒發現安安這個朋友的體力初始值蠻高的誒。】

【上90了,不是蠻高,那是相當的高了。據我所知,易維安的初始體力值也就90多一點。】

體力值不等於武力值,但在還沒覺醒技能階段,一般都是通過初始體力值來判斷玩家的武力值潛力。

因為正常來說,體力值往往預示著這個玩家的身體素質強弱,和最後的技能強度都是正相關的關係。

一晃神的功夫,暴起的嶧皋已經將張忠摁在了地上。

他沒有技能,更沒有什麼技巧,隻是單純的蠻力,拳拳到肉,每打一下都是血肉橫飛。

“你是不是在珠城殺過人?”

“你說啊!”

“說!”

張忠被突如起來的攻擊給打蒙了,臉頰上的疼痛,還有鮮血流到嘴角散發的鹹腥味,讓他意識到,自己居然被一個普通人類給壓製了。

想到直播間有那麼多雙眼睛都目睹到了這一幕,休伯特可能也在其中。

……

張忠看著發瘋的嶧皋,幻術全力啟動。

對視的瞬間,嶧皋恍恍惚惚的停下了動作。

他渾身冰冷,穿過一片連天的雨幕,穿過老舊的樓梯,站在了家門口。

他想叩門的,手已經舉了起來,忽然想到了什麼,他甩了甩頭,像隻濕漉漉的小狗一般。

自覺身上的水已經甩了個乾淨,他才叩響了門。

門上貼著的對聯有些歪,他恍惚的想著,那是他過年時候貼的,還被他媽念了一通。

這不挺好看的嘛,他想著。

門被從裡面打開。

媽媽一如既往的看到他就伸手接過了他肩膀上的書包。

“下雨怎麼也不知道打傘,是不是又去哪裡玩瘋了?”

他媽走了兩步回過頭來,手裡還握著鍋鏟,衝他不滿的嚷嚷:“我可跟你說了啊,你自己不好好學習不上進就算了,你可彆帶著隔壁的小沈跟你一起在外面瘋。人家老師都說了,他將來是要為國家做貢獻的,你彆耽誤人家。”

嶧皋動著嘴,無聲的模仿著媽媽說過很多遍的話。

可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咦?他為什麼會哭?

眼睛出問題了?

他爸從房間裡走了出來,手裡抓著一張財經報紙,看到他的時候立刻衝他比了個噓,看著表情嶧皋就猜到了。

他爸肯

定又炒股了。

他媽進了廚房沒一會兒,隻有六十多平方米的老房子就充盈著飯菜的香味,勾的嶧皋肚子裡的饞蟲都發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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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湊了上去,看到他今天居然做了豬肚雞。

“今天是什麼大日子,居然做了個大菜?”

他媽白了他一眼:“小沒良心的,以前沒讓你吃飽嗎?”

一家人坐下熱熱鬨鬨的吃著菜。

嶧皋拚命的往嘴裡劃拉著飯,可他不懂,自己為什麼一直想哭。

好幾次眼淚都差點落到了碗裡。

忽然媽媽和爸爸都放下了碗筷。

兩人看著他,幽幽道:“兒子,留下來陪著爸爸媽媽好不好?”

嶧皋有些疑惑:“留下來?難不成你們想趁我未成年就把我趕出去?!”

一如既往的皮嘴,可坐在他對面的父母這次卻沒有給他任何反應。

兩雙眼睛緊緊的盯著他,執拗的想從他嘴裡聽到那個想要的答案。

“好”字在嘴裡打了幾個滾,愣是沒有說出口。

驀地,眼前的一切有如飛沙走石,眨眼間都退了顏色,而他的爸爸媽媽也像是風中紙屑一樣,飄散在了空氣裡。

“媽!爸!”

眼淚再也抑製不住的噴湧而出。

嶧皋回到了現實裡,沙啞的說不出話的嗓子擠出了同樣兩個字。

“媽媽。”

“爸爸。”

他手裡握著一個尖利的冰錐,而冰錐離他的喉管隻有不到一厘米的距離,再往前一點,他就會紮穿自己的喉管。

一旁的劉雯早已經泣不成聲。

張忠像是踹垃圾一樣將他一腳踹的臥倒在地,他腳踩著嶧皋的脖子,握住他雙手的手腕,狠狠向後一擰——

嶧皋悶哼一聲,雙手軟綿綿的垂了下去。

然後是雙腳。

張忠眼也不眨的折斷了他的四肢,然後重重一腳踹在他的小腹。

嶧皋在地上滾了兩圈,被劉雯接住,小心翼翼的拖了回去。

“珠城?什麼鳥地方。”張忠啐了一口。

身體承受著劇痛,但這話卻準確無誤的傳到了嶧皋的耳朵裡。

他的大腦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清明。

剛剛的力量已經散去,但那種感覺沒有消失。

“嗚嗚嗚,我剛剛怎麼叫你你都像聽不見一樣,你差一點就要刺死自己了!”

劉雯的聲音打斷了嶧皋的思緒。

他衝著少女扯出一抹笑來:“不要……擔心。”

嶧皋知道他現在的樣子多半是悲慘至極的,說出這樣的話實在是沒有什麼說服力。

不過他的安慰並不全然是假的,他現在真的很開心。

因為他知道了追擊者的秘密,也向著當年的真相又邁進了一步。

男人是用了某種幻術,利用他父母的形象引導他自殺。

如果他當時回答了“好”,恐怕這

會兒已經死的透透的了。

而他和沈時安的父母,當年應該也是被用了同樣的手法殺害的。

令他不解的是,難道當年在他們那棟樓裡也發生了副本遊戲?

那為什麼整棟樓隻有他們這一層的兩戶死掉了,而彆的住戶沒有受到影響?

張忠不知道嶧皋心理想著什麼,他發泄了一通之後,終於想起了正事,於是立刻用仇恨值鎖定了沈時安。

發現沈時安並沒有躲著,而是朝著他的方向而來的時候,他笑了。

心情愉悅讓他願意紆尊降貴的對嶧皋多說兩句。

“你的朋友不自量力的找過來了。”

“哦對了,剛剛看到你的幻境很有意思。不過你爸媽的死和我可沒什麼關係。殺掉你們用的這點幻術,梵天的幻術師沒人不會。哦是我的錯,對你說這些乾什麼,你已經沒有辦法進入梵天了。”

“因為你會死在這裡。”

【果然普通人要和異人對抗還是太難了。】

【以前沒發現,幻術係這麼厲害的嗎?】

【啊啊啊啊啊安安還跑過去了,怎麼辦呀?已經開始擔心了。】

【是我,好不容易碰到個合胃口的主播,可千萬彆死在這裡啊。】

【不為主播,單純討厭張忠的有沒有?】

【不管了,我打賞了,安安勇敢飛!多買兩個防護罩!】

沈時安在路上遇到了寶寶,寶寶說什麼也不肯回去,於是加入了沈時安的隊伍。

寶寶看著自己的打賞忽然漲了一大波,被嚇了一跳。

看到彈幕才大概猜到原因。

“我的彈幕說讓我給你多買兩個防護罩。”

沈時安詭異的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道:“還有這種好事?”

既然打賞的這樣要求,沈時安還是從善如流的買了兩個防護罩,一個給了寶寶,一個給了龜龜。

最後一個冰庫位於西郊。

一路上他們都沒有遇到任何像樣的阻礙。

張忠隻差把【請君入甕】四個字寫在了臉上。

離冰庫大約50米,他們一行人已經能看到冰庫裡露出來的燈光。

沈時安讓大家停下腳步。

因為知道沈時安沒辦法操控自己的直播間,所以要給他的大部分打賞都是打賞到了寶寶那裡。

沈時安讓寶寶把星幣平均的分給了跟他一起過來的隊友。

“再往前去就踏進追擊者的施術範圍了。”

“我沒猜錯的話,追擊者應該隻會讓我一個人過去。這些星幣你們拿著,買好防護罩,接下來的計劃沒有你們的幫助是不可能完成的。”

沈時安話音一落,直播間彈幕瞬間刷滿了。

【我不懂,我不理解,到底為什麼不給自己買個防禦道具啊!】

【氣死了氣死了氣死了。】

【不要作死啊主播!】

【就不說把星幣分給大家的可行性

了,我不懂的是,他直接說幾個名字不就好了,隻要蒙對一個是追擊者的,任務不就完成了嗎,何必搞的這麼複雜?】

【這我就要幫沈時安說句話了,你都能想到,難不成係統還想不到這個漏洞?追擊本說出追擊者的名字就算完成任務,但也是有次數限製的,玩家隻有兩次機會。】

【超過兩次會怎麼樣?】

【當然是死啊。】

關於規則的彈幕都會被屏蔽掉。

沈時安看不到彈幕,但他聽到了追擊者的聲音。

追擊者要求,隻能他帶著龜龜兩個人進冰庫,剩下的人必須在外面等著。

冰庫裡,張忠說完,輕笑著對一旁的劉雯說:“你們的小領頭人現在一定被嚇的夠嗆,沒準已經紅了眼,想換個人替他過來了吧。烏合之眾,難不成還真以為自己能擰成一股繩嗎?”

冰庫外,跟著沈時安的隊友目光灼灼:“沈教授你真的太強了!這都被你料到了。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按照你說的做的!??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本來還有些猶豫的心徹底堅定了。

聽沈教授的,一定沒錯!

沈時安對他們說,他走進冰庫的時候,那些潛藏在黑暗裡的怪物會立刻攻擊他們。

而那時沈時安已經踏進了追擊者施展幻術的範圍,所以可能都不知道他們在遭受攻擊。

說起追擊者的時候,沈時安清雋的臉上帶著淡淡的鄙薄:“追擊者淺薄又傲慢,他可能會用這種幼稚的手段,好在幻術結束的時候,欣賞我看到你們屍體時絕望的表情。”

寶寶都不知道他這麼恬淡的人,腦子裡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想法。

沈時安倒是看穿了她,淡淡回道:“輔修過犯罪心理學。”

果不其然,沈時安一踏進某個範圍,那些怪物就爭相湧了出來。

早早套上防護罩的眾人不僅不恐懼,反而信心倍增。

這麼聽話的boss實屬難見啊!

他們聚在一起,按照沈時安的叮囑,吹向最後的反攻號角。

*

沈時安像被籠罩在了一個巨大的防護罩裡。

他每往前一步,就響起一聲提示。

【恭喜玩家沈時安支線任務超度被控製的玩家進度達成:91%。】

【恭喜玩家沈時安支線任務超度被控製的玩家進度達成:93%。】

……

【恭喜玩家沈時安支線任務超度被控製的玩家進度達成:99%。】

沈時安聽不到係統的提示,但他唇角始終含著笑,像是預感到了一般。

他在冰庫那扇巨大的門前站定,龜龜站在他的身側。

小小的一隻,臉色還帶著不健康的蒼白,卻沒有因為這樣令人恐懼的場景而哭鬨。

都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龜龜或許會用眼淚撒嬌,可真到了這種同齡人無法應對的時刻時,他卻總有一種超越了同齡人的成熟。

“準備好了

嗎?”沈時安垂眸,柔聲問龜龜。

龜龜重重點頭。

一大一小同時伸出手掌,貼在了冰庫的大門上。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火光衝天。

大火力的武器都被用在了此刻。

紅色成為了他們的背景。

他的隊友們正暢快淋漓的圍剿著那些傷害了他們親人、朋友的怪物。

任務完成度停在了99%的位置。

如果沈時安推開門,看到了張忠的臉,卻叫不出他們的名字,那麼他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屏幕前的玩家都屏住了呼吸。

沈時安和龜龜一齊用力,緩緩的推開了冰庫的大門。

張忠坐在最高的那個冰櫃上面,一隻腿支著,唇角高高揚起。

門被緩緩拉開,張忠和沈時安,同時看到了對方的臉。

張忠浮誇的鼓掌:“恭喜你曆儘千辛萬苦走到了這裡。這最後一關如此值得紀念,或許我們該給它取個名字。”

“收屍?送葬?還是挽歌?”

沒看到沈時安之前,他的嫉妒隻有一分的話,那麼現在就直接拉滿了。

沈時安不僅有休伯特最喜愛的優秀的大腦,而且還長相清秀,是那種能讓人過目不忘,卻又不會讓人不舒服的長相。

他腦子裡瞬間閃過幾個顏值主播的臉,忽然發現和沈時安比起來竟然都有點遜色。

如果沈時安好好包裝一下,一定會成為很能為俱樂部賺錢的角色。

這樣的人,哪個俱樂部會不愛?

可惜,落在了他手裡。

他一定會弄死他,就在這裡。

張忠想了許多橋段,每一樣都能讓沈時安的死烘托出他的偉大。

副本已經到了最後關頭,希伯特一定在用那雙綠鬆石一般的雙眼從高處注視著他。

他暢想著沈時安成為他表演的一部分,隻等著沈時安求饒之後,給予他致命一擊。

沈時安面上淡淡的,隻在掃到一旁滿身傷痕的嶧皋時眸色沉了沉。

他身旁站著的孩子同樣面沉如水,一大一小並排站著,竟然有種詭異的默契感。

沈時安歪了歪頭,這樣譏誚的神情很少出現在他的臉上。

“收屍?送葬?我不喜歡這樣的詞。”

“我更喜歡——善惡到頭終有報,張忠,你的老師沒有教過你嗎?”

張忠臉上的笑意僵在了唇角。

【恭喜玩家沈時安完成主線任務:尋找幕後黑手。】

【恭喜玩家沈時安劇情探索度突破100%。】

【恭喜玩家沈時安支線任務超度被控製的玩家進度達成: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