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要求 12月7日8時,誠邀您戴上……(1 / 1)

和泉夏樹緩緩走入幽深的街巷,然後繞了一個圈,再繞了一個圈,才重新回到隔壁巷子裡。

他的司機正靠在車門上,一隻腳翹著,把叼著的煙夾在兩根手指間,舒舒服服地噴吐出大圈大圈的煙氣,甚至沒有理會走近的腳步聲,沉浸在略帶愜意的情緒裡。

直到和泉夏樹的腳步聲停下,他才像是有些疑惑地扭過頭瞅了一眼。

“和泉少爺!”司機臉色猛然一變,慌不迭將那隻才抽了小半的煙扔在地上,用腳碾了碾,往前一步將後車門打開,恭敬地彎腰示意:“抱歉,耽誤您的時間,是我失禮了,請您見諒。”

和泉夏樹並不在意這些,隻隨意點了一下頭:“回家。”

“是。”司機連忙用合適的力道合上車門,立刻拍了拍衣服,連著深呼吸兩下,將兜裡的薄荷糖拿出來吃了一顆,就迅速地打開車門坐到駕駛位,放鬆手刹,點火踩下油門,車輛穩定而迅速地離開了這條街巷。

幽暗的路燈一盞接著一盞,來了又去,明暗斑駁的光陰投射在和泉夏樹的身上,他卻隻是提著一個雙層密封袋,靜靜凝視著。

密封袋裡隻有兩枚煙頭。

確定琴酒那三個人離開後,他從那所宅邸中搜索到的兩枚煙頭,十分新鮮,最重要的是,它們有著可確定的源頭。

不論吸煙的人是那個琴酒,還是跟隨著的伏特加,亦或者是那個被稱作馬丁尼的人。他們都是與那個潛伏在黑暗中的組織有著直接聯係。追蹤到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能進一步地探查那個組織的信息。

這是一個十分合適的方向。

何況係統商城裡就有十分合適的道具:

【標記者(B):人海茫茫,我怕你走錯了軌跡,做了心跳的標記。】

隻需一樣二十四小時內的新鮮人體組織,用道具製作成標記者後,能探查三次相關人物所在的地址,代價是70存在值,與一個B級係統任務相當。

而現在和泉夏樹的存在值已經積累到510,哪怕算上拯救諸伏景光任務失敗需要倒扣的四百,使用一個道具也算綽綽有餘。

但和泉夏樹依舊選擇等待。

他想要知道,對於今晚他的巧遇,帕思提斯會有怎麼樣的動靜。

或許,什麼都不會發生。

也或許,他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將那個密封袋收起來,和泉夏樹看向車窗外漸漸明亮的街道,微微露出一點笑容:雖然諸伏景光是個值得期待的目標,或許他足以媲美鬆田陣平,但自己果然還是更想要獲得有關帕思提斯的信息。

那個一直注視著自己,具有鮮明的情緒,甚至能讓自己自發產生某種情緒的人,他究竟會怎麼做?

輕輕籲出一口氣,和泉夏樹難得的,開始期待起明天。

“感恩節快樂。”萩原研二將一份壽司遞過去,笑眯眯地看著和泉夏樹接過,預備著等會再吃。而一邊的鬆田陣平早已將和泉夏樹摟過來:“小夏樹,之前勤勞感謝日也沒有一起出遊的朋友嗎?”

和泉夏樹跟著他們的腳步,關門走入電梯,而後走出公寓,一路順順溜溜,隻在路過郵箱的時候腳步停了一下:“沒有。”

他說得理所當然。

萩原研二笑了笑,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鬆田陣平:“小夏樹,有些事也要學一下的。不然的話,就算是美人,也可能一直單身哦。”

“你這家夥!”鬆田陣平捶了他肩膀一下,帶著和泉夏樹坐進車內,目光迅速地打量了他兩眼,才若無其事地關上車門,發動汽車。

今天他們要去米花國際醫院做身體檢查。

這是和泉夏樹出院後,為了保證他的身體狀況而特意增加的項目。根據醫院評估,剛開始三個月需要一月一次,如果所有指標都在標準之上,三個月後就可以漸漸延長間隔時間,從一個月到兩個月再到三個月、六個月,最長可以延長到一年。

對此,和泉夏樹不置可否,但鬆田陣平與萩原研二早就決定,儘量陪伴他去——四井淳一郎作為監管人,在他們看來並不合格。

“和泉先生,請您往這邊來。”一到醫院,就有認識的護士前來引路,一應的檢查項目也是進行得飛快,甚至一應負責的人員,都是先前和泉夏樹熟識的人,比如先前引路的護士,又比如先前負責的主治醫生,以及出現在眼前的淺井成實。

這當然得益於和泉夏樹是四井財團會長的外甥,未來的財團大股東的身份。

和泉夏樹已經習慣,而淺井成實,甚至比他更為自如:“和泉君,又見面了。”

“我為你提供谘詢服務。”他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在相關的檢查報告出來後。”

萩原研二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打了一個來回:“我記得先前一直是新出醫生負責……”他翻了翻剛出爐的兩份報告單:“醫院為什麼進行了替換?”

淺井成實並不隱瞞,直接道:“不久前新出醫生陷入一場醫療糾紛,據說是比較嚴重的瀆職一類。而我是和泉君最近推薦入院的人,應當與和泉君比較熟識,能夠緩解他在這方面有可能的怒氣。”

他神情泰然,從提包中抽出一份文檔,居然從之前的檢查結果開始,一項一項地開始說明,並將先前經過諸多專家討論的結果,進行詳細又偏向直白的說明。

鬆田陣平與萩原研二本來冰冷的視線,也隨著這些說明漸漸和緩,在最後甚至忍不住誇讚了一句:“你的確是合適的人選,起碼比先前的新出醫生更合適。”

“隻不過合適的傳聲筒而已。”淺井成實並不居功,在說明情況後,他就將資料重新放好,抬頭看向和泉夏樹:“但作為一個醫生,我想我必須提醒你——出了紕漏的醫院,未必可信。”

“我會另外尋找合適的醫院。”和泉夏樹感受到鬆田陣平兩人的情緒,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但這裡的話,還請淺井桑費心。”

淺井成實毫不猶豫,一語雙關:“當然,我早就答應了。”

從醫院走出,萩原研二立刻詢問:“這位淺井桑,就是月影島上的那位醫生?”

“是。”和泉夏樹沒有隱瞞:“我找了一個借口,請他來到這裡工作。”

“有之前的工作經曆,並不是新畢業醫生……”萩原研二想了想,伸手摸了摸和泉夏樹的頭發:“小夏樹做的不錯。”

鬆田陣平打開車門,提出了一個要求:“但必須早點尋找到另外一家合適的醫院。”

對此,和泉夏樹沒有太多意見,與鬆田陣平、萩原研二的相處對他來說也算頗為愉快的經曆,多用一點時間也不算浪費。

隻不過,今天的他多少有點心不在焉。

因為帕思提斯。

今天已然是二十八號,就算有道具可以追蹤,在短短十天內究竟能追蹤到什麼,還是一個未知數,更不用說隔了一個人的帕思提斯……

重新踏入公寓,和泉夏樹下意識看了門衛一眼。

他依舊帶著屬於禮儀性質,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笑容,在和泉夏樹投來視線的第一時刻,就立刻提醒:“和泉君,十點鐘有一封您的信件送到。”

和泉夏樹應了一聲,目光已然移到信箱,沒有遲疑地將它打開。而在手指接觸到那潔白柔韌的信封時,他已經忍不住揚起眉毛,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

這是帕思提斯的信件。

一個好的開端。

和泉夏樹在心裡這麼想,稍微讓情緒沉溺了一會兒,就收回情緒,如同那收走那封信件。

柔韌潔白的信紙,沒有沾染半點塵埃,但用拆信刀拆開後,隻是一張熟悉的白色卡片——乳白色的硬質紙,觸手細膩,迎著光微微晃動,隱隱有著眼瞳的暗紋。

而這一張卡片上,照舊紙寫了一行字。

隻是與之前那一行詩不同,這次隻是一個電子郵箱的地址。

和泉夏樹的手指輕輕摩挲著這行電子郵箱地址,就像撫摸著一匹柔潤絲滑的絲綢,足足沉默了十分鐘,就站起身走向電腦。

雖然不是他自己想得到的聯絡方式,但帕思提斯給與這個聯絡通道,本身就代表了很多事情。比如他的確用某種方式注視著自己,比如他並不願意自己與那個黑色組織產生特殊的聯係,又比如這是一個溝通渠道。

一個自己能夠提出要求的渠道。

和泉夏樹打開電子郵箱,填寫上收件人的郵箱地址,然後沒有任何猶豫,就發了一封郵件過去:“我要救一個人,諸伏景光。”

按下按鈕,電子郵件已經寄出。

輕輕吐出一口氣,和泉夏樹閉上眼睛,再睜開的時候,已經有另外一份未讀郵件閃爍著。

就像之前一樣,他沒有猶豫,直接將電子郵件點開:

依舊是短短的一行字,簡單地如同先前在卡紙上的一樣:

‘12月7日8時,誠邀您戴上戒指,蒞臨貝多芬的紀念演奏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