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 像是暴雨將臨前蜻蜓翅膀在輕輕顫……(1 / 1)

“他的遺物?”淺井成實似乎有些好奇:“是什麼東西?”

老警官摸了摸腦袋,把那花白的頭發抓了幾根下來,才猛地一拍掌:“有一份琴譜,因為鎖在保險箱裡所有沒有燒毀。其餘的東西,都不是很能看得出來。不過我記得當時拍了一些照片。”

“那麻煩您……”工藤新一才說出四個字,一個年輕警官突然跑了進來,說是東京都那邊的上級警官打電話過來詢問,老警官對他們點點頭,就趕了過去。

而淺井成實因為要去診所看看,吃完飯後就離開了警局。剩下和泉夏樹五個人,稍微休息了一陣,眼見著老警官短時間內無法回來,也就先行回到旅館休息。

一路上,他們聽到了一些議論。

因為昨夜川島英夫與平田和明聯合販賣毒品一事,很多人在驚訝之餘,都開始懷疑起來。有認為黑岩岩次是平田和明的雇主,不可能一點也不知道;也有因為那一架鋼琴的機關,開始推測死於自焚的麻生圭二或許也有參與……

這座小島很少發生這種事情,大家都有著充沛的交流欲望。一路上走過來,幾乎每一個人都在議論。因此,他們遇到了大發雷霆,嗬斥責問的黑岩令子,以及冷笑著的村澤周一,也是情理中的事情。

“你們說,那些懷疑是不是真的?”鈴木園子在遠離黑岩令子後,揉了揉耳朵,虛著半月眼,似乎有些無法理解:“看那個女人的樣子,我覺得或許是真的。”

工藤新一搖了搖頭:“沒有證據,並且就算是,川島英夫、平田和明大概也不會揭發,加重自己的罪刑。”

“這樣的話,不就很麻煩了嗎?”毛利蘭伸手將落在臉頰邊的一縷頭發勾到耳後:“如果是的話,就被他們逃過去了。如果不是的話,恐怕這島上很多人還是會懷疑的。”

“這要看後續的物證檢查還有審訊。”工藤新一回答了一句,忽然發覺和泉夏樹的沉默,不免轉過頭問他:“和泉,你沒有什麼要說的話嗎?”

鈴木園子、毛利蘭連同一直關注著話題卻沒有開口的幸村真,都順著話看向和泉夏樹:對哦,和泉大人/和泉/和泉君一直沒有說什麼話。

和泉夏樹收回看向係統的目光:“我在考慮一件事。”

“什麼事?”工藤新一好奇地問道:“你發現了什麼嗎?”

和泉夏樹道:“不,隻是一個選擇——有可能的長期利益,和必然的短期利益。”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轉到這方面,但工藤新一對這種問題並不覺得為難:“有可能是多大的可能?必然的利益與長期差距多少?為此付出的代價足以彌補兩者差距嗎……這種問題我能問出十個,你能回答幾個?”

他看了一眼緘默的和泉夏樹:“所以這種事,沒有必然的選擇,隻有根據情況而做出的選擇。”

說得真不錯啊,工藤。

和泉感受著毛利蘭三人的情緒,收回了目光:“所以,根據情況?”

“雖然工藤這家夥一直很臭屁。”鈴木園子打了個哈欠,眼角沁出一點淚珠,有很快放下手露出屬於淑女的笑容:“但這句話的確沒錯,利益總是要追求最大化嘛。”

毛利蘭與幸村真似乎也覺得這句話沒有錯,一面點著頭,一面踏進了旅館,然後分頭走入自己的房間內,也有先洗澡再睡覺的,也有直接躺下呼呼大睡的,也有琢磨著昨天的事情的。

而和泉夏樹則打了一個電話:早上萩原研二,晚上鬆田陣平,這兩通電話是他近來有些習慣的事情。

更何況,之前兩人就十分擔心他的海島之旅。如果不是因為突然的工作,他們在勸說不成後,幾乎要跟著過來。

所以他答應了這個其實頗為讓他愉悅的事情。

“我知道了。”和泉夏樹應和著,目光透過透明的玻璃窗,看見淺井成實站在旅館邊的樹蔭下,正將一份東西遞給老板娘西村美惠,然後鞠了一躬告辭離開。而西村美惠似乎心情也不錯地將東西帶回屋內,有很快將她的小兒子送到門外,目送他遠去。

“怎麼不說話了?”電話中的萩原研二聲音傳過來:“有什麼事情發生?”

“啊,沒什麼。”和泉夏樹輕聲將剛才看見的事情說出來,然後補了一句:“研二桑,為什麼一個男人會將自己扮成女人?”

電話中頓時一陣沉默。

“一個男人,裝扮成女人?”萩原研二疑惑地反問了一句,立刻聯想起來:“是你們遇到的那位女醫生?”

“是。”

萩原研二沉默了片刻,忽然問道:“在你們中,她和誰說話最多?”

“是鈴木同學。”

一陣輕輕的籲氣聲在耳畔響起,萩原研二恢複了那隱隱帶著笑意與調侃的聲調:“那就不用在意了。這或許隻是他個人的癖好。雖然少見,但你可以保守這個秘密,將他當做一位女士對待。”

和泉夏樹想了想,記下了這一點:“我知道了,研二桑。”

“但如果發生了什麼惡性事件,你可以把這件事告訴工藤君。”

掛斷電話後,和泉夏樹再度點開係統:

【月光的追憶(B)】依舊未完成,而新出現的【麻生圭二的祈禱(A):麻生圭二亡靈徘徊在月光曲中,等待著您的救贖。】、【淺井成實的決然(A):淺井成實不惜一切完成目標,她向您祈求垂憐。】正熠熠生輝,撒發出絢爛的彩光。

女士的話……

和泉夏樹微微笑了笑,走入浴室。

金色的陽光慷慨地灑落在大地上,隻臨近傍晚,因而添上了幾分赤紅的色調,落在廣袤的海洋上,抹出一層一層的金紅、橘紅、橙紅……層層疊疊的色彩絢爛地交織著、鋪展著,壯美爛漫。

“哇!”毛利蘭與鈴木園子驚叫出聲,兩張還帶著幾分稚嫩的少女臉龐,紅撲撲的,微微帶著一點細汗,像是夏日剛剖開的西瓜:“這裡好漂亮!”

她們轉過身,連聲招呼著工藤新一與和泉夏樹快過來。

淺井成實迎著夕陽,穿著紅色外套的她,仿佛要融入其中,回過頭時,那雙眼睛閃閃發亮:“這裡能看到島上最美的夕陽,隻是爬山有點累。”

她看向和泉夏樹:“聽說和泉君的身體才痊愈,會不會有點勉強?”

“沒關係。”和泉夏樹靜靜佇立在山崖邊,凝視著絢爛的夕陽,微笑著露出一點牙齒:“能看到這樣的景色,做什麼都是值得的,更不用說隻是這麼一點路。”

他端詳著淺井成實,唇角上翹,彎起更顯稚嫩與純然的弧度。

“雖然這麼說,但風景總還是有的。”淺井成實也笑了笑:“總歸有再見的時候,倒不用著急這一時半刻的。”

在這一刻,她側過臉,似乎泄露出一點真實的情緒,目光無限留戀地望向融入大海的太陽,細密的眼睫微微顫抖著,像是暴雨將臨前蜻蜓翅膀在輕輕顫抖。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淺井成實怔了一下,將手插入兜中,取出那隻小小的手機。她似乎遲疑了一下,才接通電話:“您好,我是淺井成實。”

海濤一聲接著一聲,澎湃著撲上岸邊,工藤新一等人也聽不見話筒中的聲音。

隻有和泉夏樹側過臉,望向了淺井成實:那是老警官的聲音。

說了幾句話,淺井成實就掛斷了電話,微笑著看向他們:“東京都的警官來了,說是請我們過去補一個筆錄。”

她微微笑著,伸手勾住幾縷飄下來的發絲:“不過不用著急,晚上去也可以的。”

“好。”毛利蘭、鈴木園子起身答應著,又笑著指向夕陽與大海,說說笑笑著,時不時與工藤新一、和泉夏樹與淺井成實搭兩句,足足看了半個多小時,才意猶未儘地走下山坡。

等到了夜裡,他們才走向警局,一個接著一個做筆錄,直到窗外濃煙與滾滾的火光翻騰起來。

“這是……”連同老警官都驚訝地撲到窗邊,他探出頭隻看了一眼,就臉色大變:“那裡現在拘押著川島他們!”

他急急忙忙地要跑過去,卻不小心撞到了桌子,隻聽得啪的一聲,就歪著半邊身體啪嘰摔在地上,四仰八叉,翹起的一隻腳還顫了顫。

“警官!”幾個人七手八腳地扶起老警官,他卻還直著脖子叫嚷著:“快!快去救人!”一面伸出手,把一串鑰匙遞過去。

一陣風頓時刮了出去。

“我去!”工藤新一的餘音在他們耳邊回響,自己卻早已跑得沒影子了。而幾乎同時,和泉夏樹也跟在他身側,一路跟著跑到了三樓最裡面的。

屋內早已鬼哭狼嚎喊著救命。

工藤新一抖開鑰匙,目光在它們和鎖上逡巡著,快速地作著判斷,但不等他鎖定,一隻有些蒼白地手伸了過來,拎起一枚鑰匙,將它插入鎖芯往右邊擰了兩下。

微不可察的喀嚓一聲,大門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