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013·蝶(1 / 1)

深淵蝴蝶 小涵仙 12883 字 6個月前

距離地面六千米的高空之上,一架私人飛機破開落日斑斕的雲層,留下一道金色的尾跡線。機組人員做好降落的準備,二十分鐘之後,飛機將降落於港城國際機場。

灣流G650在係列公務機中屬於最大最快的那類,價格自然不菲,四個億的價格足以讓普通富豪們望塵莫及。

客艙長達十四米多,開party也是可以的,謝錦珠十八歲那年就帶一群小姐妹在空中蹦迪,弄得乘務長不得把報告打到瑞叔這裡,暗戳戳表示這樣不安全,謝錦珠一下飛機就被專車送到謝琮月那兒,受了狠狠一頓教訓,哭得眼睛紅通通,從此收回她可以隨時調用這台私人機的權利。

客艙也曾紙醉金迷,此時此刻,卻比圖書館還安靜。

灰咖色的沙發椅邊上置放了一架立式書架,擺滿各類書籍,從紅樓夢到卡夫卡再到頂塔蘭,也有叔本華,餘華,芥川龍之介,之人口味很雜,但大多偏文學哲學,少有工具書。

從濱城到港島,飛行時間並不長,一個小時多,而私人飛機能做到更快,省去了候機排隊等多個環節,全程不到四十分鐘。

謝琮月坐在沙發椅裡,安靜地翻閱手中的書,偶而抬手扶一扶眼鏡。空姐走過來,怕打擾,踩在地毯上的腳步都放得很輕,到了男人身側,小聲說飛機要降落了,前來接應的車已經在私人停機坪等候。

謝琮月點頭,兩指散懶地揚了揚,空姐告退。瑞叔在這時走進來,手裡端著一份水果。

“新鮮的葡萄。”瑞叔把果盤放在男人手邊的小茶幾。

謝琮月把書倒攤,放在腿上,興意闌珊地瞥了眼洗淨的葡萄。

“傾城之戀?看著像是小小姐的書,難得見少爺讀這種情愛。”

“珠珠的。”謝琮月撚了一顆葡萄在指尖,放在燈下看,葡萄成了透明的胭脂紅,像極了某人害羞時的臉。

他眸色一暗,“偶而讀一讀也蠻有趣。”

瑞叔笑了笑,又說:“秦家那邊的晚宴已經開始一個小時了,我們還要去嗎?怎麼這事趕事的,都撞在一起了。”

濱城的新城區開發項目突然來了一幫上頭的領導搞調研,謝琮月全程陪同,等到晚餐時才脫身。秦家晚宴六點開席,他人還在濱城。

“你不想去?”謝琮月抬眼看過去。

瑞叔卡殼,怎麼回事,他的個人情感表露得這麼明顯嗎?

“瞞不過您。實話說吧,我是有些看不來秦家那位。虎毒尚且不食子,居然把自己的親孫女塞給彆人做.....哎,不說了。”

瑞叔擺擺手,他是有孫女的人,見不得這些不光彩的事。他歎氣,“虧得您是正人君子,倘若是個品行下流的紈絝,那不就是把自己的孫女往坑裡推嗎。”

謝琮月把葡萄放進嘴裡,咬破,汁水爆在唇齒裡,流了一嘴的憨甜。

“不一定。”他咽下甜,沉冷說。

“什麼不一定?”

“我不一定

是正人君子。”

“.............”

你不然聽聽你自己說的是什麼話。

瑞叔支著額頭,無奈極了:“少爺?_[]?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彆開玩笑。”

“你知道我從不開玩笑。”謝琮月兩指推開果盤,這葡萄太甜太紅太膩了,不好吃。

擦了擦手指,又問:“我讓你查的事有眉目了嗎?”

“有了。”瑞叔點頭,“那天秦小姐躲的人應該是黃董。不出所料的話,秦夫人是在撮合秦小姐和這位黃董。”

“撮合?”謝琮月蹙眉,鏡片下的眼睛閃過一絲不耐煩。

“他們差了二十歲。”他聲音極冷,含著嘲諷。

“這位黃董三年前死了配偶後就一直未娶,原配留下一兒一女,一個讀初中一個剛上小學,他雖然未娶,但有一位常年保持情人關係的女明星,也不知秦夫人看上了這黃董什麼。”

謝琮月冷笑,不接話,纖塵不染的鏡片下,眸光似深淵寒潭。

飛機正在勻速下降,謝琮月感覺到自己的心臟有不可控的失重感,瘙癢的,糾纏的,若是不去想倒也罷了,但隻要專注就覺得渾身都被這輕微的失重感所攫取。

他把手放在那本《傾城之戀》的書皮上,感受著冰冷的溫度,頹懶地垂著眼眸。

“瑞叔,你說女人想方設法要勾引一個男人是求什麼。”

瑞叔冷不丁一愣,思索片刻,“求權勢富貴,地位名利,或者是真心喜歡,左不過這些了。”

謝琮月壓住掌心下的書,語氣平平淡淡,“也可能因為這男人是她為數不多的機會。”

瑞叔似懂非懂,也察覺了此時的氣氛有些凝滯,他放緩呼吸,小心問:“什麼機會?”

“帶她出困境的機會。”謝琮月垂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她是迫不得已不得不背水一戰的白流蘇,那當他是什麼,一個碰巧出現的,完美的機會嗎。

如同十二年前,她撞上了他的車,拉住他的袖子,生澀討好,求他送她去醫院。

她是一個懂得抓住機會的女孩。

五分鐘過後,飛機降落在跑道上。謝琮月吩咐瑞叔準備直升機,同一時間,半島酒店接到通知,也做好了接應直升機降落的準備。

“你瘋了?”

秦佳彤臉色僵硬慘白,沒有站穩,高跟鞋踉蹌了一下,周圍有位紳士風度的男士走過來扶她,問她要不要緊。

秦佳彤硬生生壓住起伏的胸口,笑著對這位男士說沒事。男士點點頭,看了一眼這對氣氛微妙的姐妹,很有眼力見地說了句失陪。

“你他媽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秦佳彤聲音壓低,暴雨來臨前烏雲會壓得極低,就如此刻。

秦佳苒是見慣了暴雨的人。她永遠記得她生命裡曾淋過一場痛徹心扉的暴雨。

媽媽自殺的那天,就是下了好大好大的暴雨。然後媽媽死了。

她所有為數不多的美好都止

於那一場雨。

“我知道。”秦佳苒點了點精巧的下巴尖,“我說是謝先生送我的。”

“你以為你空口白牙我就會信?噢——我知道了,你是想激怒我嗎,想讓我在大庭廣眾之下丟臉?我看你最近和秦佳茜走得挺近,怎麼,你倆私下盤算著搞我?”

秦佳彤笑意盈盈,戴著一副虛偽精致的面具,一字一頓:“賤種。”

秦佳苒沒有觸動,睫毛也不曾顫一下,這些肮臟的詞她聽太多了。她已經不再是十多歲的小女孩,會為被人罵,被人羞辱而哭鼻子。

“姐姐不肯信,等下見到謝先生不如自己去問他。”

秦佳彤倏地笑了,挑起修剪精致的眉形,“他身邊的管家半小時之前和爺爺通過電話,說謝先生今晚在濱城有公務。”

“他都不會來了,你不知道嗎?”秦佳彤勾著唇,有了把握。

秦佳苒怔了一瞬。難怪,都到八點多了,她還沒見到他的身影。

她已經孤注一擲,可他不會來了。

想笑。

也對呢,她又不是幸運的人,憑什麼覺得每一次下墜都會有人托起她?更何況,這是她自己要跳的。

她老實一點,不被秦佳茜慫恿,不被內心那一道聲音所蠱惑,不要這麼反骨,她安分守己穿她們給的裙子,她安安靜靜不插話,一切都不會發生。她會安全度過這一天。她會的。

她不是最會乖順討好嗎?

秦佳苒的指尖動了動,喉嚨艱澀,不知道該說什麼。

“咦?怎麼沒聲了。”

秦佳彤掩住嘴,一分鐘之前的憤怒煙消雲散,恢複了遊刃有餘,笑容越發好看,她隻是對秦佳苒的變化有些驚訝。

“妹妹知不知道為什麼人們總是說,雞窩裡也能飛出金鳳凰?那是因為啊,”她輕輕笑了下,“鳳凰不小心把蛋下在了雞窩裡啊。可雞生的蛋就永遠隻能是雞噢。”

秦佳苒已經覺得自己很堅強了,可還是被她話中的刻薄刺得臉色發青,暖燈一照,像浮了一層霜灰。

好半響才輕輕說:“幸好他和你沒關係了。”

“你這麼刻薄的一個人,配不上他。”

秦佳彤果然臉色驟變,一張明媚嬌顏難看極了。

“兩姐妹在聊什麼呢?這麼認真。”

身後忽然有聲音插.進來,秦佳彤迅速回過神,差一秒她就要忍不住了,一耳光甩上去。她掛上得體的微笑,不再理會秦佳苒,側頭看過去。秦佳苒遲了一秒,也偏過頭去。

眼前的男人西裝革履,風度款款,端著一杯白葡萄酒,長相算不上英俊,但也周正大方,渾身上下被昂貴的行頭一烘托,平平的容貌氣質硬生生托高到了五六分。

是黃宗誠。

秦佳苒眼中閃過一絲厭煩,收回目光,“我先去找我朋友了。”

秦佳彤哪能讓她走,飛快抓住她的手臂,“急什麼,妹妹今晚不是黃董的女伴嗎?不如敘敘舊,待會兒舞池清出來了,還要

跳舞呢。”

又轉頭看向黃宗誠:“黃董,那就麻煩您照顧我妹妹了。她今天心情不好,脾氣也大,我都招架不住了,您可要多哄哄。?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黃宗誠是生意場上的人精,哪裡看不出秦佳彤的心思,熟稔接話:“佳彤小姐的囑咐我定然照辦,不打折扣。”

秦佳彤使壞,離開之前拿暗勁一拖一拽,害得秦佳苒踉蹌兩步。

香氣盈過來的一瞬間,黃宗誠凝了凝呼吸。

“秦小姐,還好嗎?”黃宗誠自然地托住秦佳苒的腰。

秦佳苒感受到陌生的氣息逼近,她渾身抗拒地顫抖,當即掙脫出來,驚懼地看著他:“我沒事!”

她聲音有些大,引來了不少目光。

“不用這麼緊張,好嗎?”黃宗誠無奈,“我不會傷害你。秦小姐。”

秦佳苒不為所動,警惕地盯著他,像極了朝著敵人發出低吼的小獸。

“我不認識你。”她一字一頓。

“我們見過三次了,怎麼會不認識?”黃宗誠語調不疾不徐,他是風月場上的熟客,眼前不過是一個沒有社會經驗,沒人撐腰,又過分漂亮的女人,他遊刃有餘得有些過分。

秦佳苒厭煩這種遊刃有餘,她不是誰的獵物,“總之我就——”

“秦小姐,不要急著把話說在前頭。”黃宗誠禮貌地退後一步,保持一種更讓對方放鬆的距離。

“這樣隻會讓人先一步知道你的底牌。”他在女孩的怔愣中笑了笑。

秦佳苒背脊竄起一陣寒意,隻能更冷地看過去,才能保持不落下風:“你知道了我的底牌,那又怎樣。你打的什麼主意,不可能實現。”

黃宗誠包容地說:“秦小姐很可愛。”他目光放遠,越過秦佳苒的肩頭,看向不遠處那一群說笑的貴婦。

“這位可愛的小姐,想知道你母親和我私下怎麼交易的嗎?”

秦佳苒心臟一滯,不可置信他會攤牌式地把話說到這份上。

“她的兒子想碰澳門賭場的生意,找到了我。你這麼聰明,應該能猜出來吧。”黃宗誠瞥她,不出所料地看到了憤怒和屈辱,“我知道秦小姐在秦家的日子不好過。後母綿裡藏針,父親不寵你,兄弟姐妹各個都隔了一層血緣,不好相處,他們各有各的家人,也不會為撐腰。而你,除了受委屈受欺負,也沒有彆的路。”他緩慢地說著。

秦佳苒咬著唇,沒有接話,還是冰冷的眼神,隻是周身逐漸彌漫一股不易察覺的哀傷。

“我也知道,我對於秦小姐來說,和那些覬覦你的男人沒兩樣。”黃宗誠緩慢地上前踱一步,秦佳苒沒有退,他笑了笑,語氣放得更溫柔。

空氣裡,那隻無形的捕網緩慢下落,布下一層極淡的陰翳,停在距離蝴蝶幾寸的上方。

“如果你願意——我說的是如果。”黃宗誠語氣誠懇,“你可以把我當做你的後盾,我會很榮幸。到時候不隻是秦家人,是整個港島,沒誰可以再欺負你。噢對,聽秦夫人說你小時候喜歡畫畫,

現在還喜歡嗎?”

一番話說的讓她找不出任何反駁的地方。

秦佳苒怔鬆地看著眼前花團錦簇的世界,恍惚,隔著一層朦朧的霧,她好像看不清這個世界真實的樣子。也許永遠都看不清。

“我...我喜歡。”幾乎是狼狽地吐出口。

“那畢業後去巴黎美術學院讀藝術喜歡嗎?我想、給你請全世界最好的老師,送你一間隻屬於你的畫室,讓你成為比你姐姐更炙手可熱的藝術家,到那時,你會是完全不同的秦佳苒。”

沒什麼不可以買,隻要有錢。

沒什麼不可以被標價,不論夢想,亦或她。

眼前的這個男人,謝先生,甚至是任何其他人,又有什麼區彆?

怎麼偏偏謝先生就可以,黃董又不行呢?她要的不就是永遠離開秦家,要的不就是爭口氣嗎。

黃董也可以的。

秦佳苒的眼前蒙上一層淚,手指不自覺打著顫,唇瓣也顫,看上去痛苦又難受,她的心臟在溫油中煎熬,三分熟,五分熟,七分熟。

最後,頹喪說:“.....我怎麼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黃宗誠憐愛地看著面前即將崩潰的女孩,勾了勾唇:“我們可以簽合同。此後,這隻是我對你的承諾,不再是我和你後媽的交易。”

悠揚的小提琴在空氣中流淌,是樂隊開始了現場演奏。

秦佳彤正被一位英俊年輕的紳士牽著,款款步入舞池,她身上的白色長裙被柔軟的燈光淋透,是文藝複興的油畫,那些畫家喜歡把女人畫得聖潔又唯美,宛如慈悲的聖母瑪利亞。

秦佳苒眼中不剩任何神采。黃宗誠的目光也順著她望去,看見舞池中翩翩起舞的俊男靚女,他風度款款發出邀請,伸出手掌,向上攤開,“跳嗎。”

“我不會。”秦佳苒搖頭。

“我教你。”對面之人循循誘捕。

“秦小姐也該讓我看到你的誠意,不是嗎?”

秦佳苒心口襲來一陣鈍痛,她壓抑住,愣愣地看著這隻手,答應吧,答應算了,不會比現在更糟糕了。

她動了動手臂,艱澀地抬起,緩緩,緩緩放上去。

就在柔軟細白的指尖即將觸到對方的掌心時,秦佳苒停住,整個人呆傻了下去。

黃宗誠皺了皺眉,“秦小姐。”

秦佳苒的目光顯然不在他這裡,而是在他身後。不止秦佳苒,周圍賓客的目光顯然都不約而同集中在他身後。

宴會廳的氛圍一下子變得微妙且蠢蠢欲動起來。

遲到一個小時的男人突然出現在這裡,毫無疑問,今晚平平無奇的宴會因他的到來而掀起了真正的高潮。

畢竟這裡有一半都賓客都是衝著謝琮月而來的。

黃宗誠飛快反應過來,秦佳苒再重要也不過是個女人,如何能跟謝易兩家的太子爺相提並論。

“謝先生,還以為您今晚不來了。”黃宗誠熟稔地上前打招呼,伸出手。

謝琮月垂眸看了眼這隻手,冰冷和嘲諷染上眼梢。

他隻穿襯衫馬甲,沒有打領帶,西裝隨意搭在左臂,右手插在褲兜,袖口挽上去一截,露出清晰冷勁的肌肉線條,和手腕上繞三圈的珊瑚珠串,一身的風塵仆仆,也難掩高貴難攀。

“黃董。”很疏淡的兩個字,當做打招呼。

黃宗誠尷尬地收回手。謝琮月直接掠過他身邊,在眾目睽睽之下徑直到秦佳苒面前。

秦佳苒心跳噗通噗通。不懂他什麼意思,她緊張到不能呼吸。

謝琮月鏡片下的眸色平靜,嘴角沒有一貫禮節性的微笑,冷淡,甚至是冷漠,目光在觸到秦佳苒胸前那隻翩翩欲飛的蝴蝶時,冷透了。

她是真不挑。

戴著他送的蝴蝶,去勾引彆的男人。

“胸針配你。”他語氣冷淡。

秦佳苒大腦缺氧,臉部漲紅,不知道為什麼,她很羞恥,比那次穿錯了衣服還要羞恥。

謝琮月看到了。可她騙他,說不認識黃宗誠。

她穿著謝琮月送的禮服,戴著謝琮月送的胸針,要答應黃宗誠開出的條件。

“.....我以為你不來了。”秦佳苒艱難呼吸,想笑一笑,提起唇角肌肉時才發現笑是一件這麼困難的事,她笑不出來,隻能僵硬地抬起唇瓣。

“我不喜歡言而無信的人。”謝琮月目光一片清冷,“也不會做言而無信的事。”

秦佳苒像被驚醒,飛快地垂下頭。

不敢看謝琮月的眼睛,她羞恥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的現實功利和愚蠢被他一覽無餘。

她心中好似有無數道聲音在放大,振聾發聵,那聲音在說:秦佳苒,你真蠢。

周圍掀起了不小的議論,像滾滾浪潮朝她湧來。

“這誰啊?太子爺一來,誰的招呼也沒應,就為了跟她說話?”

“秦家三小姐吧。但看著又不太像。”

“秦家還有個三小姐?”

“你連這都不知道?她就是那個秦家的私生女。”

“私生女?私生女都拿出來討好太子爺了?大的不行,就換小的,秦家還真是賴上了謝家啊。”

“你彆笑死人,換你你舍得放手?”

話很難聽,私底下隻會更難聽。

黃宗誠驚訝地看著面前兩人。秦佳苒認識謝琮月?他克製住心裡不好的預感,笑著問:“謝先生,您和佳苒認識?”

謝琮月不回,隻是把西裝遞給侍應生,又拿了一杯香檳,隨意抓杯的姿勢,漫不經心,“黃董,我來帶走我的女伴。”

黃宗誠一凝,在周圍的竊竊私語中佯裝淡定:“謝先生的女伴是?”

下一秒,謝琮月抬手握住秦佳苒的手腕,她手腕太細,被他圈在掌心,感受到一發劇烈的跳動,他眯了眯眼,懲罰式地握緊,快要把她的骨頭捏碎。

繼而從容淡定開口,沉冷的語氣不容人置喙:“秦佳苒小姐,是我的女伴。”

平靜如湖的一句話,引起滿場嘩然。

安排好直升機才姍姍來遲的瑞叔,剛一來就聽到這句,心裡五味陳雜,最後化成一聲歎氣,默默在心裡準備應對措施。大小姐若是知道了,要氣瘋不成。

黃宗誠徹底凝固在原地,直到謝琮月牽著秦佳苒走過他身邊時,他才陡然想起前天在星灣馬術俱樂部。

那個被傘遮住的女人,那纖細的腰肢,尺寸和秦佳苒重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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