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令。
那個蘇雅和穆子玥要了很久,但穆明瑞都一直借口還沒交出去的東西。
蘇雅聽完,又輕笑出聲。
笑得有些瘋癲,一路笑著被帶離王宮。也終於在這一刻,第一次承認她確實為自己做過的決定而後悔了。
是她太過自負,小看了沈廷煜,小看了命運的安排。前期成長時的一帆風順,對於一手遮天的自信,認為她肯定也能牢牢把握這一切。
畢竟,隻是一個曾經敗給她的女人的兒子,又能強大到哪裡去呢?
如今回頭再看,卻覺得穆子玥當初說得沒錯。沈廷煜這個禍害,她當初的確該把他殺掉的。她隻是想不通,明明應該是天衣無縫的策劃,為什麼所有不該被第三人察覺的事都讓沈廷煜知道了?
可惜蘇雅大概永遠想不明白。
一切的一切,是沈廷煜用了一世的苦難步步找出來的結果。
“所以呢?蘇雅死了嗎?”
比起新聞,遠在天龍的徐清然更樂意從沈廷煜這裡,聽他給自己轉述過程和消息。
“沒死。”通訊器裡的男人回道。
“現在準備把她送到銀龍基地的臨時牢獄,等帝國的危機和局勢處理好,惡塔得到更好的完善,再上法院進行審判等流程。迄今為止的所有指控一旦罪名成立,就會送她進去了。”
事情走到現在,作為事主之一的沈廷煜心中也是萬千感慨。
其實蘇雅的自信並沒錯。
按照她原來的想法和布局,她的確可以領著穆子玥走向成功。畢竟前世,她就做到了。通過慢性毒藥一步步讓穆明瑞死去,捧著穆子玥讓他成了帝國之主。
她和蘇家,重新再現昔年輝煌。
一切一切多麼美好。
直到後來穆子玥又走錯了一步,把沈廷煜扔給魔鬼族的領頭王。
讓他拿到翻身的機會。
前世的沈廷煜也是個瘋子。
他沒有放過任何一個人,才慢慢的,從那些他企圖報複的人口中知道了很多秘密。包括蘇雅和穆子玥,他們都很自信,直到死前都沒考慮過會有重生這種荒唐事。
所以,在他的質問中告訴了他所有的事。
這才得以讓他在今世暗中鎖定他們的事跡,還來得及改變的就改,來不及的,就根據前世他後來的路線重新找到那些答案和證據。
這是他這些年蟄伏在穆子玥底下的最大目的。
“目前來說,確實隻能這樣了。”徐清然說道。
又問:“帝國終於打算給惡塔進行調整了?”
惡塔這個詞很新,其實就是監獄和精神病院的結合體。
之前的製度確實很糟糕,但對於存在著比如明海等犯罪惡徒的國家而言,它仍有存在的必要。
“金翼文務管理已經開始在擬新的企劃書。”沈廷煜回答,“會在未來與銀龍營進行更深入的商討,擬好最終方案後會進
行一次民調,等獲得70%以上的同意率,就會送到政務所內閣審查。”
“隻要通過,就能落實新政策了。”
徐清然和沈廷煜打電話的時候,正在廚房泡咖啡。
他捏著匙子攪拌了一會兒,才打破突如其來的沉默:“國王和王後都死了,最有力的候選人穆子玥人設崩毀也不在了。你提到王宮內閣……所以你們是打算,還繼續維持現在製度運作嗎?”
徐清然是從一個沒有帝國主義的世界穿來,他無法認同與理解王權為主的國家。但這個地方,畢竟還是原世界的大家說了算,所以如果王室有留下來的必要他也不會大力阻止。
隻是,總忍不住想提點意見。
不然以後估計還會有下一個蘇雅和穆子玥出現。
沈廷煜停頓了兩秒,才說:“王室傳統在凱安已經存在了千年,除了換過繼承的家族和血脈,它從遠古開國時期就延續至今。想要立刻推翻不太可能,但我考慮提出——削弱王室在軍部和國家政務上權限的建議。”
“不知道能不能被那些老古板接受,但我覺得這是一次很好的機會。”
在曆經穆子玥和蘇雅的事件後。
徐清然笑了:“等等,這難道不是你的機會嗎?”
“王室裡阻止你回去的人都不在了,宮中無首一地雞毛,你應該是現存的王室成員當中聲望最高的。而且你剛才還說,穆明瑞把王令交給你了。”
這個令,除了調動王宮禁衛,基本就是代表國王的身份了。
徐清然想起穆明瑞當初問他的那個問題,就覺得有些牙癢癢的。還問他覺得把王位傳給沈廷煜怎麼樣,一個丟在外面不管不顧多年的兒子,出了事就相中他能力要他回來接手爛攤子?
他邊回想邊冷笑,沒注意到自己說話的語調也跟著冷淡了幾分:“你現在完全可以直接拿下整座王城,登上人人都想搶的那個高座。”
“作為王室的孩子之一,提出這樣的建議,不會影響你未來的權利嗎?”
徐清然說完,兩邊的空氣仿佛都靜止了。
他低頭看著不知道已經被他攪多久的咖啡,抿了抿嘴,還沒喝口中就已經開始嘗到一絲苦澀。
有野心,喜愛權利,這是人之常情。
他不想阻止沈廷煜去追求能夠更有利於他未來的道路,但也不能阻止他不高興。
片刻後,通訊對面傳來了男人的輕笑。
問他:“你想我去?”
語氣中清淺的笑意,莫名帶著些許戲謔。
徐清然沒有回話。
抓起咖啡杯,面無表情喝了一口,似乎試圖利用這短暫的時間思考問題的回答。
沈廷煜笑夠了,才說:“徐清然,請相信我和你的態度向來都是一致的。”
“所以我們才會走到一起,不是嗎?”
徐清然聽得一頓。
沈廷煜這句話說得挺輕挺順口,卻猝不及防往他心臟的位置撞了幾下,難得讓
他體驗了一回成功被人哄著的奇異感。
“我不想去。”沈廷煜的嗓音低沉又好聽。
“如果可以,最好把我作為王室孩子的身份也一並給忘了。我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小人物,隻是沈家眾多孩子中的一員。”
態度很明確。
比起成為穆家的孩子,他更希望隻是永遠的沈廷煜。
他說:“我當初接受穆明瑞的王令,主要是沒預料到今日的發展。”
“隻是想著或許在未來,它能在必要時候作為我反抗蘇雅和穆子玥的工具。”
沈廷煜垂眸,像看個破石頭那樣盯著手裡金燦燦的令牌。
淺笑:“現在事情解決,它對我而言沒有任何用處了。”
徐清然聽完,很久後回了句:“好,我知道了。”
“嗯?就這樣?”沈廷煜挑著眉,顯然不是很滿意這個回應,故意又往前逼了一步,“我想聽我男朋友親口告訴我,他的真實想法。”
徐清然微微勾了下手指。
他想起自己之前明明可以隨意調戲沈廷煜,怎麼現在會有一瞬間感覺到了難以啟齒般的羞惱。
仿佛,反過來被沈廷煜戲弄了那般。
但他還是回答了:“你想的沒錯。”
“我就是不想你接下那個令,成為王宮的人。”
沈廷煜顯然不想輕易放過他:“為什麼?”
徐清然默了默。
深吸口氣,橫眉回道:“因為我自私。”
“我想要你的人生和時間裡,除了軍部公務之外,就隻有我。”
“隻屬於我一個人。”
沈廷煜越聽,兩隻眼睛彎起的弧度就越發柔和。
嘴角的笑意都快要壓不住了。
“好。”他承諾道,“我答應你了。”
穆葉莎推開會客室的門進來時,見到的就是笑得春心蕩漾的沈廷煜。
她挑著眉梢摘下墨鏡,踏著高跟鞋進來,朝剛掛掉通訊的沈廷煜問:“沈大將是在和你那位神秘愛人說話嗎?你這笑得,我這裡都快開出桃花來了。”
沈廷煜笑而不語,默認了回答。
沈廷煜和徐清然聊天的時候,人正在銀龍營的總政所。
這個地方,現在是穆葉莎在幫忙看管。
穆葉莎在沈廷煜面前坐了下來,也不掩飾,就那樣直勾勾地打量他。
事情鬨到現在,她也算是稍微清楚了一些王室那些年的舊怨,以及沈廷煜和他們父親的關係。說實在的,這個真相的衝擊還挺大。
記得前段時間他們還在開玩笑說,穆明瑞還有他們不知道的孩子。
原以為是徐清然,結果鬨到最後玩笑成真了不說,那個人竟然還是沈廷煜,簡直不要太離譜。穆子羽知道這件事後傻了整天,到現在都還無法直視沈廷煜。
“沈大將今天找我有什麼事?”穆葉莎打起精神問道。
雖說沈廷煜是穆明瑞的孩子已是心照不
宣的事,但正式查明白和確認之前?,穆葉莎暫時不打算改變他們之間的稱呼。
——何況,沈廷煜本人看起來也沒有想認下這個身份的意思。
沈廷煜把一枚白金色的令,從衣袋裡拿了出來。
放到他們之間的桌子上,再推到她面前:“事情辦完了,我是來歸還王宮物品的。”
穆葉莎作為帝國公主,自然認得出那是什麼東西。
她早聽說沈廷煜帶著王令領一批金翼的軍衛,還調動宮裡的禁軍,把蘇雅那裡剩餘的護衛全都控製了下來。對於王令在他手上她也很驚訝,不過後來站在穆明瑞角度想想,又覺得理解了。
隻不過,她屬實沒想到沈廷煜竟會主動交出這個東西。
穆葉莎沒有第一時間接受。
對她來說,那也是個象征權力與責任的重要物品,她不敢輕易觸碰。
好奇問:“你不留著嗎?”
“父親既然給了你,那就表示你是他認為可以托付的人。有了這個令,你可以順理成章接管整個帝國,處理好蘇雅和穆子玥的案件,掌握大權——不好嗎?”
沈廷煜翹著腿,雙手交叉著放在腿上。
半晌後回問:“好嗎?”
“我想,這個問題的答案對不同的人來說,也是不一樣的吧。”
“我誌不在此,也從來沒有接受的打算。他是把東西給了我,但現在他都死了,我想怎麼處理不還是以我自己想法決定嗎?”
穆葉莎還是有些驚詫。
她一直覺得,像沈廷煜這種進了軍部就努力拚搏到現在,把野心擺在明面上的人就是向往權利。結果這個一堆人爭得頭破血流的位置,他竟然說不要就不要了?
穆葉莎看得仔細,愣是無法從他眼中找到一絲掙紮與不舍。
沈廷煜還說:“我思考了很久。”
“你們王室以後由誰掌權我不知道,不過至少現在,我認為你是它最適合的保管者。”
說到這裡,沈廷煜還笑了一下。
接道:“當然,如果你想保管它一輩子也沒問題。”
穆葉莎聽得心情複雜。
沈廷煜說:“你作為王室一份子,從小接受王室供養和教育,現在宮裡出了事我想你和你的兄弟姐妹們該儘一下責任,爭取早日把事務處理好。”
“這樣,你們接下來才有心力應對來自我們這些老百姓,關於王權調整的建議和訴求。”
這句話,說得很明白了。
沈廷煜不僅想拒絕王位,甚至沒有回歸王室的打算。
穆葉莎也不是會強人所難的性格。
況且,在沈廷煜不想接手的前提下,王宮的東西確實有必要回到王室人員手上。
“我知道了。”
穆葉莎點點頭:“感謝沈大將走這一趟,東西我已經確認收下。”
“王宮這些年安逸得太久,確實有很多需要整頓的地方。”
“不過現在,還是
希望能先以兩營的割裂,還有魔鬼大軍的事務為主,儘快讓兩營恢複協作,重新安定天神和其他星係。”
“沒問題。”沈廷煜站起身,“金翼這裡我會儘快處理好。”
“至於銀龍,可能就要麻煩二公主和三殿下了。”
穆葉莎若有所思地應聲。
沈廷煜說完就準備離開,沒有逗留的打算。穆葉莎是在他開門前,突然想起之前和穆子羽在家族宮宴上見到的徐清然,莫名地就把一些事搭上了線。
“等等。”她像是發現什麼大秘密,朝沈廷煜瞪了瞪眼,“你的秘密對象,不會是我們銀龍那位姓徐的上校吧?”
沈廷煜聽完,又笑了一下。
還是沒有正面回答,紳士地朝她示意之後就開門出去了。
留下穆葉莎獨自在房中淩亂。
沈廷煜走出大樓,低頭檢查手機時發現徐清然事後又給他發了幾條消息。
【徐清然:天神情況怎麼樣了?】
【徐清然:我的目的隻是想給蘇雅和蘇家她那條脈的人製造麻煩,既然問題已經解決,我也不希望你護守多年的地方出大問題。】
沈廷煜眼裡滿滿的濾鏡,默默在心裡感歎他男朋友真善良。
像他前世發瘋,失去理智的情況下,哪還顧得上其他人的死活。
沈廷煜回道:“放心,居民們的住所一直都有儘力得到保障。”
“就是前段時間宮裡出了內亂,情況比較糟糕。不過我那天去製止蘇雅時,已經從金翼重新帶了一批人到天神幫忙。我剛剛和銀龍這裡的負責人聊過,銀龍應該很快也會開始配合天神的守衛行動。”
沈廷煜抬眸看了眼天色。
此時正是白天,銀龍仙女係這裡的天空還挺漂亮。
他收回目光,給徐清然繼續發了語音:“不過,這原本就是一場不可能躲避的災害。”
“隻是早和晚而已。”
“關鍵,還是在那隻領頭王身上。”
隻要魔鬼族那隻王的意識尚存,哪怕擁有新軀殼的它無法繼續源源不絕生產魔鬼。
但它的意識即指令,王的存活代表著它們還有在這個地方繼續繁衍生存的資格,就會遵循它的意誌不斷生長對抗。隻有把這隻王給消滅,才能徹底阻止它們的衍生。
這樣一來,帝國軍衛隻需要執行清掃任務。
事情順利的話,很快就能把所有已經入侵帝國的魔鬼群全數殲滅。到時候,全民就能從魔鬼的侵擾中解脫了。
沈廷煜說到這裡,沒再給徐清然繼續發語音。
敲了一行字。
【沈廷煜:你今天怎麼樣了?】
消息發過去時,徐清然已經出門了。
領著東城的軍衛進行南洲最後幾個城區的清掃。
清理完,南洲也會徹底從魔鬼大軍手裡得到解放。
“你的天賦看起來挺高啊。”
天龍係的軍衛調走了一半,所以徐清
然現在除了指揮,還需要親自動手。
麻煩歸麻煩,但他享受活動身體的感覺,作為指揮官卻在場上殺得比其他衛兵還要勤。忙完這一波,天快亮的時候他早已大汗淋漓。
驀然響起的是腦中的另一道意識。
它這陰陽怪氣的語調,顯然對他這麼儘心肆意屠殺它的子民感到不滿。
徐清然當初找他時,跟他說的是自己對這個世界的所有人有很大的怨憤。
他把原主過去的那些經曆,還有穆子玥試圖對他做的那些事,他在這個世界和過去世遭受的惡意分享給了魔鬼。並用這些過往作為他想要反抗與保護社會和世界的證據。
魔鬼這才稍微信了他一點。
相信他確實想得到掌控魔鬼族的力量,信他會願意和魔鬼共同合作,顛覆凱安帝國。徐清然當初為它的大軍入侵天神開了個口,所以也向它討要了它的誠意——銀星。
魔鬼給了。
對它來說犧牲那點隨時可以再生的‘子民’不算什麼,目前最需要的是得到徐清然的信任。隻是對於主動送上來的徐清然,它終究有一些不安,害怕被他擺一道。
徐清然抬手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對它說:“演戲就要演全套。”
“我還是銀龍的上校,如果什麼都不做,豈不是太明顯了?再說,我就算把南洲現有的魔鬼全殺了,對你來說應該也隻是九牛一毛的量。”
“我都把身體借給你一半,你就彆那麼小氣了。”
魔鬼也是個滿嘴謊言的家夥,為了順利搶到徐清然這具載體,給他的說法是他們可以一起共生。真誠地告訴徐清然,它的寄宿並不會讓他消失,兩方可以達到共贏效果。
徐清然也假意相信了。
魔鬼現在肯定不敢過多反駁徐清然。
它的入侵過程還未至半,還有被徐清然強行排斥出去的危險。而且,還必須等到它完全拿到了這具身體的掌控權,它才能做更多的事。
現在,確實還不是和徐清然爭吵的時候。
·
九月初秋。
金翼營穆子玥失蹤,民眾已經擅自宣判了他的死亡。
沈廷煜神秘的身世依然還沒有個回應,但管理層乃至金翼子民都對他暫時接管總司令的職務,沒什麼意見。
天神係內的魔鬼大軍,在沈廷煜回歸,攜手與銀龍新晉總營少校倪筱鳶配合下,終於將入侵的魔鬼大軍穩定下來,進入一個得以喘息的拉扯狀態。
至此,向來遠離魔鬼侵擾的天神終於也需要按照其他受災星係的約束過日子。
有暫時無法進出的危險地區,有需要在天黑後禁止出門的規定。而兩營先前因為王宮不滿的軍衛,也在沈廷煜和穆葉莎出面調解下,暫時以國事為重,重新配合陣營安排。
部分被調遣到天神,部分則根據陣營轄區所需,分散安排。
坊間子民們不滿的聲音才漸漸弱下。
這期間,風頭最盛的要屬天龍來的那批
援兵。
先是他們的力量和執行力比子民們預想的還要優秀,在各個陣營的軍衛官員都在為了大大小小事情爭吵罷工時,隻有他們無視一切勤勤懇懇為民服務。成為了陷入高緊張狀態的居民們,最大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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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他們甚至在金翼最缺人最艱難的時候,分了部分軍隊過去幫忙。
守住了許多即將爆發的受災區的防線,仿佛重現幾年前,優秀的金翼軍隊常做的,在銀龍看來格外挑釁的跨陣營援助。
再加上有徐清然前段時間那場轟動全帝國的銀星直播,天龍現在已經成了帝國大部分人民常掛嘴邊,無論線上還是線下存在感都很強的星係了。
作為天龍目前背後最大的資本,莫家股價更是又上升了一大截。
莫成非這段時間的應酬和交際簡直不要太多,各個都是開始發現天龍未來商機,已經開始想從他這裡探探口風和消息。如果情況不錯,也想插一腳分一杯羹。
魔鬼大軍現在沒有了領頭王大力繁衍小魔鬼,進擊速度必然受到些許影響。
於是,原本很激烈的襲擊,在帝國全部軍衛的努力下終於得到壓製,進入一個比較平穩的狀態。不同於以往的是,現在帝國所有星係處於‘眾生皆平等’的狀態。
每一個都是受災區,誰都不用再嘲笑或看輕誰。
隨著國家局勢暫時趨於穩定,兩營政務所也開始重新收拾整頓。
關於蘇雅的審判也在民眾的催促下提上了日程。因為身份過於特殊,加上種種指控實在令人發指匪夷所思,她的審判是對外公開的。
甚至還有直播。
那天,所有人都能從家裡電視或網絡官方平台看見審判的全過程。
蘇雅看起來已經冷靜下來,並接受了她的結局。
鏡頭裡的她依然是最驕傲的那位王後,蘇家的千金。即便被千夫所指,她都沒有低頭的意思。
對於法庭上的所有控訴,她都直認不諱。
沈廷煜等人提交的證據和案件中,還包括六王子穆子軒的死以及對二王子穆子笙的栽贓誣蔑。這兩件事她也都承認了,沒有任何的辯解。
這兩件是之前爆料中沒有透露過的,聽得眾人嘩然又憤怒。
穆子笙,可以說是很多金翼人民的白月光殿下了。
當年他陷害穆子軒的事情曝光,大部分的金翼人都不願意相信。偏偏當時又‘證據確鑿’,王宮也下了判決,他們隻能心痛接受這件事實。
從未想過,竟有一朝沉冤得雪。
遠在天龍的穆子笙也沒料到若乾年後,會有人幫他洗清冤屈。
“老大!這是好事啊!”
“你沒聽法官的宣判嗎?他們說了,因為是誤會所以將會撤銷你身上的告訴,也會去除你以前的罪案。你可以恢複帝國二王子的身份,不需要再流浪了!”
“你應該開心點,怎麼還悶悶不樂的?”
穆子笙和他的隊員們現在雖然暫時在天龍北城停留,但大
部分時候不管住宿還是吃飯都在星艦上。
就像今天,他們全部人聽說可惡的蘇雅要迎來她的終極審判日時,全都聚集在飯堂的電視前,圍觀全程。隨後,就發現了這令人驚喜的好消息。
全場人員都在歡呼,隻有事主穆子笙本人臉上不見半點笑容。
說不上意外還是吃驚,又或是沉悶。
大家都在他身邊,拍著他的肩膀替他高興為他慶賀。
可面對這一片歡喜的氛圍,他的表情卻更沉落。
最後抿著嘴起身:“我不太舒服,先回房休息。”
飯堂頓時安靜下來。
所有人目送著他離開的背影,面面相覷,有的人甚至還沒來得及收回手舞足蹈的動作。
“……笙哥怎麼了啊?”
“難道他不是很想回去嗎?確實,他總在說王宮有什麼好的,不如在外面流浪。”
“可這跟洗清誤會有什麼關係?冤屈是冤屈,他在外面闖蕩,不表示他得繼續背負不屬於他的罪責啊。”
穆子軒盯著自家二哥逐漸遠去的背影,直到從拐角處消失。
聽見有同伴在討論要不要關心一下情況,就出聲阻止:“沒關係,你們先讓他一個人待著吧,我想他現在很需要安靜的獨處空間。”
說著,他表情多了一絲無奈:“畢竟不是所有人在十幾年的冤屈被洗清後,第一反應隻有興奮的。”
更多的,或許是複雜吧。
就如穆子軒所想,當穆子笙從電視裡,親耳聽見蘇雅承認了所有罪錯。
看著沈廷煜他們還有委任的律師,以一個又一個的真證據,替他洗掉身上的汙漬時,那份心情複雜遠大於純粹的快樂。
他回到房間,在床邊坐下。
目光深沉地盯著地板許久,最後抬起雙手捂住臉,哭得很是克製。
雖然穆子笙在外,在所有願意相信他的同伴面前,總是一副早已看淡這一切,對洗清冤屈很是不屑的態度。
總在說:“清者自清嘛!”
但他作為曾經那樣張揚的二王子,又怎麼可能真的毫不在意。
“二王子穆子笙?”
“噢,我知道,那個親手害死他弟弟的那位嘛!”
“虧他弟弟這麼信任他,跟他關係那麼好。”
——怎麼可能真的做到,對這些流言蜚語恍若未聞。
鑒於蘇雅的配合,審判過程十分順利。
確認了她的罪行後,就下達要把她扣到惡塔,接受特定的刑罰,永生永世不見天日。
隻不過惡塔目前尚處於未完善的狀態,所以庭審結束後,蘇雅暫時還是被押送回銀龍那裡的牢獄。
徐清然這段時間都在忙天龍銀星的規劃,沒日沒夜和管理進行會議和探討,不然就是在各個陸洲和星球奔波的路上,幫忙處理清掃任務。
蘇雅審判的直播,他都沒時間看。
全靠休息跟沈廷煜通話的時候,從他那裡了
解。
徐清然比較關心:“那惡塔的新規矩什麼時候完善?”
“嗯。”沈廷煜沉吟道,“金翼上周針對這個進行了討論。”
“認為惡塔的規則是其次——畢竟有些刑罰,原本就是要用來嚴懲那些十惡不赦的罪徒所用。”
“之所以能讓王室鑽空子,主要還是因為它的不透明化。”
沈廷煜說:“我記得之前跟你聊天,聊起你前世的事情時,你提過你那裡的牢獄。”
“其中有個比較有趣的,是你們那裡允許探監?”
“是啊。”徐清然回道。
他當初過來了解了惡塔時,也覺得離譜。
惡塔作為官方監獄,不管是2號塔的重犯還是5塔那些尚處於觀察期或所犯罪行比較輕的,進去之後就不再允許親人前去探望。整個惡塔比起牢獄更像是什麼神秘組織的基地,工作人員在裡面做什麼都不清楚。
這點帝國的子民也提出過異議。
但王宮的話語權太大,認為惡塔的公開影響不好,要以此督促人民奉公守法勿要犯罪。反正吵到最後,又不了了之。
提起惡塔這麼奇葩的地方,徐清然就來精神了:“還有由一方王室成員主掌大權,本身也是很讓人不能理解的規定。”
“全國就這麼一座監牢,就這種情況真的還能做到公平公正嗎?這條規矩麻煩也創了吧。”
“還有,雖然惡塔地方很大牢房充足,但我還覺得你們這麼多的工作人員,不應該隻用在日常無聊的巡視。我之前進去,發現很多和我一起進來的什麼E型潛力人員,那理由都跟胡鬨一樣。”
“小孩子在家遭遇襲擊,正當防衛難道也有錯?”
“而且你們帝國警方人員也不少?憑什麼抓人時需要依賴全國警員配合,但惡塔這個牢獄管治就跟他們沒關係了?要我說,你們就應該讓軍警兩方定期輪換去巡視,從裡到外好好巡一遍。”
“哦對了,監控記錄也得透明!”
“不說公開對外,起碼巡查人員需要了解,政務所就該再開辟一個專門盯好惡塔日常的部門,確保沒有1塔那種實驗事情再發生……”
徐清然洋洋灑灑說了一堆,突然發現到對面人沒了聲音。
才意識到自己好像過於激動了一些,慢慢停下,遲疑開口:“……沈廷煜?”
隨後,聽見沈廷煜愉悅的笑聲。
“嗯,我聽著呢。”似乎被他激動的反應給逗笑了,回答的語氣裡都帶著笑意。
徐清然不說話了。
幾秒後,聽見沈廷煜說:“你說的這些,確實也都在我們的考慮範圍。”
“不過,難保還有什麼疏漏。”
“而且這件事也不是金翼一方說了算,我們還需要在未來與銀龍進行談判時,一並提出。結合雙方的意見和策劃,才能敲定最終方案,讓政務所審核。”
徐清然疑惑:“談判?”
“對。”沈廷煜輕笑,“之前針對
兩營和諧與說和的談判,因為某位小瘋子召開失敗了。”
徐清然:“……”
沈廷煜又道:“現在帝國局勢暫時穩定,兩方也需要再重新調整管理,有很多得合作的事情要談。”
“包括關於王室與軍政方面的調整,所以兩營決定再召開一次會談。”
徐清然頓了頓。
就聽沈廷煜沉聲接著說:“聽聞銀龍營的徐上校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作為金翼代理總司令,我真的很希望能在會談現場見到他。”
徐清然下意識反問:“怎麼?在現場見到他,再吃他一記拳頭嗎?”
沈廷煜笑了兩聲,聲線不知有意無意又壓低了一些:“比起在會談現場,我更願意在其他地方嘗嘗他的拳頭。”
“比如,床上?”
徐清然:“……”
他算是發現,沈廷煜自從開葷成功,那是一次比一次越放得開了?
他以前那位純情大將呢?
徐清然被他氣笑了。
剛要回嗆,辦公室的通訊響了。
沈廷煜識相地暫時沒有再說話。
他點了接通,直接外放的來電人的聲音,聽見了穆子羽的嚷嚷:“徐清然!月底兩營又要舉行一次正經嚴肅的會談了,你趕緊給我回來!”
“啊。”徐清然發出一聲驚歎。
心想,真是有夠巧的。
穆子羽聽起來好像很擔心:“這次他們的主代表是沈廷煜,我真的不想一個人面對他這個大魔頭!”
提到沈廷煜,他就像憋了很多天的人終於找到可以吐槽的地方,劈裡啪啦就跟徐清然說了一堆:“你都不知道,這段時間我經曆了什麼樣的衝擊。”
“我本來以為你是我父親沒對外公布的孩子,沒想到沈廷煜才是!”
“我的天啊,他竟然是我那個夭折很久的五弟!”
“這到底是什麼冤家路窄的孽緣?幸好他那些年不在王宮,不然我豈不是得要被他天天暴揍?”
徐清然聽得笑了:“不至於,沈廷煜還是很溫柔的。”
“你說這句話不覺得違背良心嗎?”仿佛能想象穆子羽在對面翻白眼的場景,“他能叫溫柔,那我宣布你就是這世界上最善良溫和的人!”
“我都怕他在會談現場當場把我給吃了。”
“生肉帶骨一起啃的那種吃。”
徐清然被逗得肚子疼。
摘下通訊器,外放了沈廷煜的聲音,放到他辦公桌正在跟穆子羽連線的那個面前。
於是,穆子羽接下來就聽見他噩夢裡的那道聲音。
用著格外‘和善’的語氣對他說:“放心,我隻殺人,但不吃人肉。”
周圍靜默了幾秒。
下一瞬,穆子羽那裡的通訊器就斷聯了。
徐清然靠在椅子上笑出聲。
沒多久,就收到穆子羽發來的手機消息。
是一張國際友好手勢的表情。
過一會兒,又發來一條。
【傻蛋三王子:月底!29號!給我來!】
徐清然彎彎漂亮的眼睛。
抓起通訊器,語氣清傲地對沈廷煜說:“好,你等著。”
“回去就在床上把你揍得喊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