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蘭蒂斯大學,是即使不離家的天龍係子民,都聽說過的帝國官方第一大學。
幾乎各個領域的頂尖人員都從那裡畢業,所以連有線電視新聞台,三不五時都會提到這家大學。甚至在天龍係這樣偏遠的地方,也會有人想努力考進格蘭蒂斯,帶著家裡人一起雞犬升天。
而在軍部這裡,當然要數格蘭蒂斯軍學院最為出名。
哪怕本地人員沒怎麼聽過,也會聽從其他星係調派過來的同事吹噓,久而久之就對這名號有了極深又極為牛批的印象。隻知道這學院名額有限特彆難得,彆說曆任派來的上校了,縱觀整個天龍係估計就沒多少官方代表人員,能有這個背景。
因為有這背景的,早早都被其他星係搶走,馳騁星海戰場了。
況且,本身是從格蘭蒂斯出來就已經很是難得,更莫論特邀生!那簡直就是軍部裡的稀有品種!
毛副官扶了一下差點從鼻尖滑落的大圓眼鏡。
看那些不斷被人扛進營區的裝備,遲疑著確認:“是說今天這些,都是要給我們上校的定製裝備?”
“都、都是他一個人的?”
銀龍營工作人員禮貌微笑:“是的。”
前一刻還在為城內衝突爭吵的兩撥人突然都不說話了,都在疑惑看熱鬨。
而對格蘭蒂斯和特邀生這個稱呼有更深入了解的東城營區軍員,都默默在為他們一開始做的那些砸場等瘋癲事感到心虛。隻能自我安慰說,就算是格蘭蒂斯軍學院的特邀生,那也是陣營的棄子……吧!
然後就聽其中一位比較活潑的工作人員說:“這些東西,給徐大少也隻是正好而已啦。”
“真羨慕你們上南洲的運氣,我們大少那麼優秀的畢業生,其他星係的大將們搶都沒搶著,愣是被你們給撿漏了。”
毛副官想起徐清然那行事作風格外隨心隨意的樣子,疑惑問:“我們徐上校,在其他星係這麼搶手的嗎?”
“那當然喲!”
這位男性銀龍總部代表人員,似乎是個隱藏i瘋,提起徐清然的時候語氣格外驕傲:“徐大少可是我們銀龍營最出名的優秀人員,他當初還沒畢業,就可以單挑高階海納把受傷的三殿下救下!”
“在軍學院裡的考核成績都是名列前茅!還有最後的終極畢業演習,他的表現彆提有多出色了,是連網絡上的小黑子都被打服,黑轉粉的程度呢!”
“欸,這麼熱鬨出名的直播事件,你們都沒聽說過嗎?”
這位代表人員似乎是初次到訪上南洲,詢問時候的表情沒有讓人覺得是被嘲笑的不舒服,反而很真摯。
毛副官隻能說:“天龍星係裡的現存宜居星,網絡都不怎麼好,其他星係的重要直播……我們是不怎麼能看見的。”
跨星係的聯網,隻給總部發一封郵件都得好幾天才能傳到那裡。
直播,基本看不著。
就連新聞也隻有特定的幾個比較正式的官方
軍事頻道可以連上,而且信號還是斷斷續續的那種。大部分時候都是那種斷訊的狀態,正常播放都屬於概率事件。
所以這些年下來,他們了解的都是那些在帝國軍防服務比較久,名氣也比較高的軍部人員,畢竟在新聞台裡被提及和出現的頻率比價高。
像金翼營,除了總司令穆子玥,他們也就對沈廷煜這號人物比較熟悉。
那位比較健談的代表人員聽得一臉震驚,似乎無法想象傳說中的天龍係,現在竟然可以‘落後’到這種程度。
他表情就跟自己被發派邊疆了一樣心疼,跟旁邊的同伴念叨:“我就說,這段時間大少怎麼跟失蹤了一樣無消無息,連直播都不開了,原來是因為這裡的環境這麼糟糕!”
同伴也是搖頭:“難怪一進入天龍領域,我星涯帖子都加載不出來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於是,毛副官接下來就看著那幾個原本還很正經維持穩重形象的代表人員,一提到徐清然就逐漸放開,聊得激動又忘我。
“不行,我回去一定要發帖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
“確實,這東城營區環境也不怎麼樣,是不是應該壓力一下銀龍高層讓他們彆太厚此薄彼啊?”
“現在時機確實不錯,正好前段時間高層那裡,不是因為對大少的職位安排不滿所以集體離職了嗎?事關大少,銀龍這次應該不敢不看重了吧?”
話裡話外聽著,那位他們自認為籍籍無名的新上校,在其他星係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對了,所以你們上校人呢?”聊完事情,那幾位代表重新整理了一下衣服,朝毛副官詢問道。
沒有忘記他們這一趟的正事。
毛副官還在消化今天收到的新一波震撼,說話語調慢吞吞:“不好意思,他人不在營地……”
隨後又呆呆問:“他離開時沒有留話說什麼時候會回來,我是他的副官,能幫他簽收嗎?”
代表人員思考了一下,回道:“畢竟是專屬的定製用品,還是需要上校本人簽收。”
“沒關係,我們先在這裡等他。麻煩副官儘可能替我們先聯係上校,讓他儘快回來就行。”
毛副官見他們幾人態度挺鄭重,就一愣一愣點點頭。
剛想請他們先進去辦公樓裡坐坐,忽見一輛軍用卡車轟隆隆開進營區,一路來到他們附近才停下。
毛副官在徐清然的吩咐下,對東城總營還算是比較負責的態度,了解得比較多,隻看一眼就認出那不是他們東城軍營的車子。
他橫眉盯著那輛大車,心裡默念等會兒L肯定要好好說說守著營區出入口的軍衛,怎麼什麼人都給放進來。
下一秒,就看見他還在著急想聯係的徐清然走下了車。
徐清然好像格外喜歡深色係的衣服。
仍舊穿著他一貫的黑衣黑褲,外套一件銀龍營高官人員才會配的帥氣長風衣,下車的時候手裡還提了一袋的東西。用了一塊像是從軍員身上扒下來的布料包裹著,圓圓一顆,目測有點
像西瓜。
毛副官:“?”
推了推眼鏡,仔細瞅了眼徐清然,又看了看他開回來的大車子。
……怎麼跟記憶中他開走的那輛不一樣?
徐清然下車往他們方向邁步走來時,眼神挺冷淡的,嘴唇也抿成了一條直線,行走間帶著山雨欲來的氣勢。從副座下來的沈廷煜默默跟在他身後,嘴角習慣性淺淺上揚,瞧著特彆好說話。
一匹雪色皮毛的狼犬從後車廂跳了出來。
眼神犀利,矯健巨大得背上能夠馱著成年人的身姿,跟在徐清然身旁,落在眾人身上的目光滿是警惕與審視。
他倆這次回來,坦坦蕩蕩。
誰都沒做任何身份上的遮掩。
南城來營區吵架的代表團怔了怔。
心想,最前面那位高挑的男人,不就是來他們南城‘踢館’,把一堆人揍了後又領著他們解決幾個嚴重受災區的超高天賦新兵嗎?
西城代表團也是一愣。
同樣認出徐清然和沈廷煜就是被他們誤以為是南城人,跑到西城搗亂乾架的對象。西城人裡還有以個是當初把他倆給抓到7區的那位領隊,他不久前才從7區收到消息,說人跑了還搞了波大事。
正在極力安排人手把人找回,結果他們主動送到他面前來了?
東城這裡,他們現在對徐清然這位燒了上校辦公樓的新兵還是比較眼熟。
就是再多看幾眼,覺得他身後黑發藍眸的那位俊逸男人,也很是熟悉,總覺得像是在哪裡見過。
直到他們看見銀龍總部來的幾位代表,一臉驚喜上前:“徐大——咳,徐上校,您回來了!”
聲音挺響,圍觀的人都能聽清。
眾人瞬間瞪大了眼睛,倒抽口冷氣。
徐清然就是他們上南洲的新上校?!雖然現在回想確實合理,但是……為什麼他會是他們的新上校?!
尤其西城的那班人都傻了。
不是說新來的上校是他們老大的親爺爺嗎?啊這,這麼年輕的爺爺??
他們之中的那位領隊,想起不久前在徐清然面前說過的那些話——哪怕他一開始也對所說的一切深信不疑,現在也已經反應過來,是他們的中校吹牛吹上天了。
還沒瞳孔地震完,又見那幾位代表人在看清徐清然後方的男人後,驚詫發問:“沈廷煜上將?!您、您怎麼也在這裡?”
至此,東城那一群衛兵才頓悟他們為什麼會覺得沈廷煜眼熟了。
他們前段時間才從營區那好不容易搭上線的電視裡,見到他本人的采訪!
但是——
臥槽,那個他們討論了很多天的神秘男人,竟然是金翼營的那位沈上將?他金翼營的人,跑來銀龍管治區做什麼?而且還是上南洲這種破地方!
西城領隊聽得差點兩眼一黑。
得咧,他們中校是不是也吹過跟沈廷煜相關的牛皮?難怪他倆那天的表情那麼奇怪!
“來送
東西的?”徐清然在他們面前停下,瞥了眼遠處的軍用設備。
算不上很驚喜,好像早已對他們的到來有所預料。
幾位代表人員恭恭敬敬:“對的,除了槍械與刀器,其餘的我們都需要您親自查驗試駕之後,確定沒什麼問題,登記上您本人的資料,才能向總營那裡提交任務。?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徐清然很輕地笑了一聲,笑意不達眼底。
隻聽他不緊不慢說:“真難為你們總指揮費心了,我還以為他會直接給我原料,讓我自己動手做呢。”
銀龍營總部的工作人員聽出他的暗喻,被他透出的疏離與冷淡嚇得不敢說話。
“先放著,我把這裡的事情處理好再去簽收。”
徐清然留下這句話,便越過他們走向還呆呆站在原地的毛副官,對他說:“開個廣播,讓東城營區裡的人都去集合。”
“就去……當初辦歡迎儀式的2號場吧。”徐清然語調慢慢,“把那些從其他城區過來的一起召集上,有什麼事情一起解決了。”
離開前,他又想起了一件事,問道:“啊,我記得總營這裡,有能夠跟其他城區軍營視頻連線的設備?”
毛副官現在看徐清然都覺得他身上鍍了層光,格外耀眼。
所以沒有仔細思考他提出這個疑問的背後目的,老實回答:“確實有,不過我們不常用,其他城區的人多數時候也不會接受聯……”
徐清然卻像是沒聽見他的提醒,直言道:“很好,找人弄一弄,一個小時之後跟其他城區的總營分營一起連線,確保他們都能看見2號場的情況,聽見我說的話。”
“可是……”
毛副官剛開口。
又聽徐清然說:“你直接告訴他們,連線可以看見新上校,還能隨心所欲地罵就行。”
“他們會答應的。”
毛副官:“……好的。”
起初,他對徐清然的自信抱持著懷疑的態度。
直到看見現場東城的衛兵已經開始口耳相傳相互召集,南城和西城來的代表團隊更是提前問路去往2號場地集合。到後來他回去辦公樓,交代底下的人給南西北城的各大主分營區打電話聯係時,除了北城一如既往無視通電之外,其他兩大城區都接通了。
甚至就跟徐清然預料的那樣,都很稀罕地答應了東城這一次,以上校名義發出的連線請求。
這一刻,毛副官過去對徐清然的各種懷疑、不信任與偏見,全部消失。
——不愧是格蘭蒂斯軍學院出來的優秀特邀生,跟以前那些隻會說空話的擺爛上校就是不一樣!
·
“徐上校,這是銀龍根據您的特質,為您定製的佩刀和隨身槍支。”
徐清然拉了張椅子,坐在2號場高台底下,等待毛副官的安排。
白犬就那樣乖巧地趴在他身邊,閉著眼睛似是小憩。
銀龍總部那裡過來的代表,趁機會把那些比較輕便的武器先遞到了他的面前。兩個印著
銀閃閃銀龍的特殊箱子一打開,裡面個躺著一柄精神力刀和槍。
徐清然面前站著的人殷勤道:“您可以先試試手感,看看合不合適,整體質量是否滿意。”
他先是伸手抓起那把沉甸甸的短刀,放在手裡端詳。
刀身微彎,鋒利堅硬,整體設計配色也是銀龍極具代表性的銀黑,銀灰的刀身還刻了條瘦長的銀龍。而刀柄處,很巧的配著純銀雕成的狼頭,眼睛各鑲著一顆海藍色的寶石。
小小一顆,剔透漂亮得很,刻度正好,不見雜質。
再然後是槍支。
依然是銀黑的配色,跟刀子是同樣的設計風格,換了不同的展現手法。看得出來它們是一組的,包括其他的軍用武器,或者胸針、跟品牌商合作的高定服裝等等,都采用了接近的元素。
徐清然比較意外的是,銀龍給他定製的這些用品,做工並不敷衍。
這工藝態度,完全奔著要讓他用一輩子的心態去打造。
他正為這不符合穆子羽性格而詫異,就聽見抱著箱子的銀龍總部人員解釋:“這些軍用武器,都是銀龍和我們陣營中最出名的軍武製造商倪家聯合商量製作。”
“所有的製作工序都是純人工調配、打磨與上色,參與定製全過程的都是倪家底下最有經驗,風評最佳的匠師。”
“外觀上——包括贈送的高定服飾等,則是由季家主的女兒L,凱安帝國著名設計師季婉盈率領她的團隊設計與製作。”
“還有外面的飛行器、戰機和機甲,是請了銀龍營之中擁有最先進的研究與科技的莫家幫忙定製打造。”
說是這樣說,實際上這些都是他們這幾家的人主動要求的。
穆子羽原本一想到是要給徐清然的東西,就打算一切從簡,結果差點沒把他們銀龍這幾大世家得罪得死死,最後乾脆就讓他們自己商量討論。
包括這次的物件運送,也都是季家那裡幫著跟總部人員接洽安排。
所以,跟穆子羽或者說銀龍管理層這裡關係不大。
徐清然聽完他們的解說,大概明白了這些成品為何會如此精致,且設計風格都能滿意到他心裡去的原因了。
他低頭欣賞著手裡精致的刀具,垂下的眼瞼遮住他幾分難得的柔和。
——糟糕了好幾天的心情,終於有些好轉。
他又試著往刀子上灌注點精神力,然後,第一次感受到了那麼絲滑的力量釋放。連帶著手握的利器都變得輕盈起來,能夠想象它將會實戰中給他提供多大的方便與舒適感。
精神力槍的手感也是如此。
仿佛真的就像噱頭說的那樣,就是為他整個人量身定製的武器!
徐清然現在總算明白,為什麼沈廷煜以前陪他訓練時,總要說那些武器質感特彆不好很是粗糙。
敢情他這些年用的都是專屬定製的好東西,再用那些批發的訓練刀槍,跟開慣跑車的人突然被迫去開二手小破車有什麼區彆?
“可以,
我很滿意。”徐清然邊說,邊把東西又放回箱子收好。
幾人聞言,跟著露出舒了口氣的笑容。
有個人在動作中,腳尖不小心輕輕碰到了徐清然放在椅子旁,那一袋圓滾滾的東西。
道了聲歉後,隨口問道:“大少,這是什麼呀?”
徐清然好像從下車之後,就一直拎著它到處走。
銀黑的布料把它包得很密,從外面看不出裡面裝的什麼。
徐清然翹著腿,雙手交叉擱在上面,抬頭對問話人很淺地笑了一下,說:“沒什麼,隻是一顆人頭。”
周圍短暫安靜了片刻。
直到沈廷煜恰好從附近走來,兩眼彎彎把裝著溫茶的杯子輕貼到徐清然臉頰上,引起他注意後把茶水遞給他。
溫和的沈上將出現,打破了場面的僵硬。
問話人這才反應過來,笑著對徐清然說:“大少你可真會開玩笑。”
徐清然笑而不語,默默喝茶。
一小時的時間很快就過去。
徐清然在場地聚集的人越來越多時,就把自己坐著的位置轉移到了最受矚目的高台上。
他保持著同樣的坐姿,低著頭,把玩手裡的槍支。不過不是銀龍外派人員剛剛讓他檢測的那把,而是另一支以三足金烏為主設計元素的墨金色短|槍。
腳邊,仍躺著那顆圓滾滾的東西。
底下是一眾烏泱泱的人頭。
沈廷煜和徐清然撿回來的那隻白犬,站在遠離人潮的邊緣觀望。
銀龍營總部來的人員本可以不參與這場熱鬨,不過因為好奇,還是站在了沈廷煜附近的位置圍觀。心裡感歎可惜太月星的情況不允許,不然他們肯定要給網友們來場直播。
“人齊了是嗎?”
在底下此起彼伏的討論聲中,徐清然忽然開口。
下一秒,原本還在說話的所有人都瞬間靜下。
哪怕他們一開始並沒有打算這麼配合,卻總下意識被徐清然那不怒自威的氣勢給鎮住。
“那就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徐清然,是你們上南洲現任上校。”
除了早已經曆過真相衝擊的在場人員,還有南城下半區知曉真相的林軒相對淡定之外,其他分營的人都是一片的震驚與嘩然。尤其南城的馬彪和他隊員們,是一副又驚但又理所當然的表情。
馬彪氣得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說:“早該想到的!要不是有這層身份在,他一個新兵怎麼可以這麼行動自由!”
都怪他們,被之前曆任上校留下的刻板印象蒙住了眼睛!
南城這裡被徐清然親自訓過,對他這位上校的接受度還是比較高一些。
問題主要還是在西城,除了剛遭遇完恐怖場面的15區裡噤若寒蟬,盯著不敢不接的連線視頻畫面之外,其餘營區的軍員都頗有微詞。
尤其7區那裡,裡面的軍衛還在為好不容易抓來的人被放走,以及被滅了那麼多人感到頭疼。
轉眼卻發現他們抓的其中一個人,成了踩在他們頭上的上校。
現場就有西城的代言人質問:“上校,你既然頂著這樣一個身份,為什麼還要——還要聯合金翼營的上將,跑到西城濫殺無辜?難不成,你是金翼派來加速搞垮天龍的奸細?”
“濫殺無辜?”徐清然輕笑,“你覺得那些人死得無辜嗎?”
一聲不輕不重的靈魂質問,倒是讓西城人閉起了嘴。
他們心裡門兒L清得很,做的都是一些什麼事。但想想依舊不服,他們既然獲得了權力和力量,在管治的地區裡橫行又有什麼問題?
“在我看來就是死得無辜怎麼了?!”那人回嗆。
“這就是我們西城的特色,你一個外來的,憑什麼批判——”
話還沒說完,場上突然響起了一道槍擊聲。
原本又有些吵吵嚷嚷的場面再度靜下,人群裡突然讓出了某一塊地方。躺在地上逐漸抽搐至斷氣的家夥,就是剛剛還在雄赳赳氣昂昂跟徐清然叫板的男人。
再看高台上的徐清然,他依然坐在原處,像是沒怎麼動過。
手裡,繼續把玩著那支明明不是他的專屬,卻同樣用得如此順手的精神力槍。
雖然如此,但場上所有人都知道,那槍就是他開的。
尤其視頻連線的其他營區,他們的鏡頭畫面就在徐清然身上,把他動作看得一清二楚。
這果斷的殺戮把在場的人給嚇著了。
西城人甚至在想,徐清然難道是打算用‘暴君’般的管理方式來控製他們嗎?
“對了,西城來的人,我有個東西還沒給你們。”
高台上的人說著,拎起腿邊那袋圓滾滾的東西,甩到西城軍員們集中的地方。
有人下意識伸手接住,然後開始拆那塊摸起來有點濕漉漉和黏糊的布料。
周圍人都在好奇圍觀。
隻見那人拆了片刻,在裡面的東西露出真容之後,忽的發出跟被恐怖片裡的厲鬼嚇著似的叫喊,旋即把手裡捧著的東西用力扔了出去。
東西砸到其他人身上,又引發新一波的尖叫聲。
其餘東城和南城的軍員被他們誇張的舉動搞得摸不著頭腦,伸著脖子探看。直到他們驚叫著散開,清出了一片空地,大家才終於看清被徐清然拋過去的是什麼東西。
看得在沈廷煜附近一起圍觀的銀龍代表人員,表情都綠了。
臥——槽——!
還真他爹的是一顆人頭!!
徐清然丟給西城人的東西,是從15區那位惡霸中校身上砍下來的頭顱。
“這、這是中校……”
“這上校是瘋了嗎?所以銀龍現在不給我們派無能的老年鹹魚高官,改從精神病院裡隨機挑選一個出來敷衍我們了是吧?!”
最要緊的是,這位擁有雙S級精神力的中校在他們西城裡,算是特彆厲害的軍員了。
哪怕在同階級精神力者中,也少有他的對
手。如果現在這位徐上校不是靠的陰謀詭計,那就是單挑勝出的?!這次派來的這位上校,真就這麼離譜嗎?!
關於這些問題,15區裡還活著的那些軍員最有發言權。
徐清然單挑毆打西城中校的時候,他們是全稱圍觀了。那位平時在西城裡幾乎沒什麼對手的中校,在他面前就跟小學生遇到大學生一樣無助。
不僅僅是手法壓製,連他引以為傲的精神池階級都被壓得徹徹底底,身體素質方面更是不如人家。
剛開始或許還打得有來有往,到後面體力和專注力都不夠了,完全就是被摁著打。而且這位新任上校揍起人來那是又帥又暴力,越憎惡的人下手就越狠。
15區裡試圖阻止的其他軍員,全都被另一位陪他來的男人和白犬給放倒了。
徐清然連個眼神都沒給過那些嘍囉,邊提著那位中校的衣領揍,邊細數他讓人憎恨的罪惡。一條條一樁樁列下來,聽得15區其他衛兵們鴉雀無聲,無話反駁。
西城的軍衛人員中,自然也存在正常人。
隻是受到環境影響早已麻木,沒注意到他們的領頭人間接引導與放縱了多少罪惡。直到徐清然一條條道出他們的罪惡,那一道道冷靜平淡的聲音,像千斤重的石頭一下又一下敲在他們頭上。
敲得他們無地自容。
所以現在15區裡還活著的衛兵,是已經被徐清然敲打過的乖巧人士。
——最大的領頭都嘎了,當然隻能服從這位上校的一切指令。
“強搶良男婦女、縱容邪|教殺人取血禍亂孩子。”
高台上的人,忽然清清冷冷開口。
“放任非法偷獵者和人販子橫行,違法向帝國人民收取保護費,紀律混亂。不清剿違法的地下黨羽,反而利用身份方便助紂為虐,同流合汙。”
細數著西城軍衛所犯的罪惡。
他抬眸望向那群如同他們一盤散沙的現狀那般,散開到各處的西城衛兵。
問道:“這一樁樁事,哪件無辜?”
徐清然低笑:“如果有的話請拎出來,我給你道歉。”
場上,那肯定是鴉雀無聲的。
東城和南城的軍衛大概也是第一次聽說這麼炸裂的具體細節,看向西城人的眼神都多了一絲嫌惡。
他們隻是叛逆和擺爛,但還不至於像西城人那麼變態。
總覺得軍部那身行裝穿在他們身上,都變臟了。
“今天算是我正式任職。”
扔出大禮的徐清然終於從椅子上起身,高高站在那裡,垂眸看著底下一眾人。
“有些事情,要提前跟你們說清楚。”
他微微歪頭,唇角輕揚,眼神冷漠:“我跟以前那些上校不一樣。”
“他們鬥不過你們,是因為他們沒有能力。”
“不敢跟你們死磕到底,是因為他們畏懼死亡,還有太多的顧忌。”
視線在底下的人群身上輕慢掠過。
才又慢悠悠接道:“我有能力,也不怕死。”
“所以你們可以選擇繼續跟我作對,但直到我死之前,非要跟我唱反調的人就是那樣的下場。”徐清然勾著從沈廷煜身上順來的槍,指往的方向,就是剛剛被他擊斃的那個人。
眾人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徐清然這是在威脅他們吧?!有,有這樣當上校的嗎!當得像個反派流氓似的,不聽話就一槍一個小朋友!
有人小聲嚷嚷:“你、你這樣的話,就不怕把所有人殺光後,沒有人替你繼續守著這個地方嗎!”
徐清然挑眉,疑惑反問:“我有什麼好怕的?”
“上南洲的衛兵全死光的話——最該擔心的,難道不是你們嗎?”
眾人聽得表情一滯。
是了。
說到底,徐清然跟上南洲乃至太月星,甚至整個天龍係都沒有關係。上南洲如果保不住,被魔鬼群徹底入侵吞噬,真正會受到傷害,無處可去需要繼續流浪的,是他們這些大部分家裡人都是上南洲居民的衛兵。
至於徐清然?
他隻是因為陣營的命令所以過來任任職的上校,上南洲失守,他最多需要背負罵名扣除功績。嚴重一點,銀龍把罪名全推他身上非要讓他死,他也無所畏懼。
就像他說的,他根本就沒有他們的‘後顧之憂’。
其他營區的人,也聽得沉默。
……簡直紮心。
“或者,你們可以乾脆一點選擇聽從我的一切安排與命令。”徐清然悠然接道。
語調輕輕慢慢:“這樣你們不僅不用死,我還可以幫著你們把上南洲失去的那些地方,一步一步搶回來。”
這句話,還是觸動了大部分軍衛心底的願想。
他們那麼辛苦工作,為的不就是守住上南洲的底線,夢想有朝一日也能立功,把被魔鬼群侵占的土地給搶回來嗎?但是徐清然就一個人,他真有辦法做到?
徐清然知道隻是現在這麼說,上南洲的人肯定不會相信。
說不定,他們還已經被其他的高官用相同的話術給忽悠過了幾次。
所以他沒打算解釋。
時間和結果,會證明一切。
墨金色的精神力槍在徐清然食指上被甩著轉了一圈後,突然被他握住,朝某個方向射去。
隻聽見一聲吃痛的叫喊,眾人循著徐清然槍指的方向看去時,才驚覺是西城7區分營部隊的某位領隊,被他開槍擊中了腿。而這位領隊跌倒的位置也很耐人尋味,與人群聚集地隔得有點遠,像是正在開溜的路上。
這位領隊不僅是要開溜,還要準備通風報信。
徐清然心裡清楚著。
他無聲輕笑,又對他上南洲管治的衛兵們補充道:“對了,有件事再跟你們強調一下。”
“我知道你們本身資質都不算頂尖,是被其他星係所淘汰或放逐的衛兵,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徐清然說道。
眾
人聽得又是一陣安靜,以為他又要像以往的上校將領等那樣,嘲笑和看不起他們。
卻聽他說:“我接受我手底下有任何資質的人員,也接受任何的垃圾資質。”
“但我不接受,主觀上所作所為就先把自己歸類在垃圾那一類,的垃圾。”
比如15區的中校。
比如7區的這位領隊。
也比如其他那些被他擊斃的下三濫之人。
徐清然接受菜雞,甚至樂意幫他們調整到最擅長的位置。
但如果已經很菜了,還要作踐自己的品德,這樣的社會敗類他寧可少點人都不會想要。
西城軍衛們最是心虛。
徐清然今天爆馬之餘,還狠狠給東、南和西三城的人狠狠提了個醒。
為什麼沒有北城?
因為北城還是無視了總營這裡的通知。
所以就有受到驚嚇的西城人不高興問他:“既然大家都是一樣的叛逆,為什麼北城人不服從你也不給你回應,你卻沒有像對待西城那樣對他們?”
徐清然走下高台之前,聽到的這個問題。
腳步一頓,挑眉反問:“北城?”
“他們一點都不垃圾,相反的,還是你們之中做得最好的。”
不管是軍隊紀律和秩序,還是對於北城地區的保衛。
他在跟這四區接觸前,就先提前做了簡單的背景調查。
北城地區最大,可他們叛逆軍跟銀龍陣營切斷關係那麼多年,卻還能維持跟魔鬼群的一個拉扯,城內軍衛都很守紀。他們除了叛逆這點,還真挑不出錯。
他笑了,說:“你們西城,拿什麼跟北城比?”
一開始發問的那個人,羞得面紅耳赤。
徐清然剛走下來準備解散今天這場小聚,卻見到途中不知去了哪兒L一趟的毛副官,從很遠的地方一路小跑到他面前。
氣喘呼呼地跟他說:“徐、徐上校,東城降落場剛剛又來了一架飛艦。”
“是金翼營的飛艦。”
徐清然看了不遠處的沈廷煜一眼,皺眉問:“金翼的人來這裡做什麼?”
毛副官也是一臉的不確定:“來的是警衛隊,是說他們正在調查中的事件,牽扯到了咱上南洲的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