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牢籠(1 / 1)

阮洛說話的時候拽著傅瑜的袖子,聲音軟綿綿的。

傅瑜就誇獎阮洛:“怎麼這麼聰明?”

阮洛挨了誇,耳根有些泛紅。

以他的性子,對於這種突如其來的誇獎,往往隻會說聲“還好”。

但這會兒,也不知道哪根筋突然之間天賦異稟起來,他說道:“可能是傳染的吧~”

“嗯?”

阮洛手指頭撚著傅瑜的衣袖:“智商很高的,的老公,把我永久標記了,他聰明的基因可能傳給了我。”

“……”

傅瑜很少有沒忍住笑出聲來的時候。

他低頭端詳阮洛片刻,阮洛有些害臊:“兩個人販子還在樓上綁著,彆,彆看我了,他們不會跑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阮洛的錯覺,阮洛覺得,傅瑜換好衣服上樓的時候,也一直在笑他。

阮洛睫毛亂顫,在樓梯上了一半的時候,有點揣測到傅瑜在笑什麼了——

基因不能這麼傳。

傅瑜難道在笑他沒文化?

他心裡是不是在說:就這……還大學生呢。

傅瑜用破抹布塞進兩個人販子的嘴,又用兩個大麻袋,把他們套進去紮起來。

阮洛終於忍不住哼哼唧唧地問:“你剛才是不是笑話我了。”

傅瑜低頭:“沒有。”

傅瑜說話的時候,手上也沒有閒著。

他忙東忙西,穿了水手外套還不夠,還給自己係了粗麻腰帶,靴子上還用布條綁了兩把一長一短的匕/首。

阮洛全程跟屁蟲一樣,在傅瑜身後亦步亦趨。

等傅瑜終於穿戴完畢,阮洛就仰著臉,張著嘴巴呆呆地凝望著和平時氣質截然不同的傅瑜——

平時他大多時候西裝革履,一絲不苟,看上去禁欲、商務。

唯一沒變的是,那股讓人腿軟的壓迫力。

傅瑜低頭朝阮洛看過來的時候,發現阮洛正在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臉頰帶著些粉潮。

傅瑜以為是剛才的答案沒讓阮洛滿意,於是耐心地俯下身子,牽住阮洛的手,在他指尖深深吻了兩秒:“真沒笑話。太喜歡洛洛,才笑的。”

遊輪是半自動,到島嶼一定範圍的時候,船長啟動過泊岸係統,不然也不會放心地丟下中控,跑上一樓。

傅瑜不懂這種類型遊輪的中控,隻是在風向變動遊輪停滯的時候,下到中控台看了會兒,點了幾l個認為合適的選項,其他的仍然按照先前船長的預設,沒有動過。

所以大約在夜間十點的時候,遊輪就循著係統雷達,朝黑漆漆的碼頭上停泊了。

遊輪完全停泊在碼頭上時,碼頭上有值夜班的人甩了鉤子主動勾船,頗有點霸王碼頭的意味。

倒是讓傅瑜省了心。

阮洛身上披著傅瑜的大衣,和傅瑜站在一層的船舷處往碼頭上看。

碼頭很空曠,除卻兩三個值

夜班的人,周邊簡直像個荒地。

稀稀拉拉地扔著些大小不一的廢棄集裝箱。

有的集裝箱裡點著螢火一樣的煤油燈,能看見裡邊有幢幢人影。

有的集裝箱直接廢棄,黑咕隆咚。

船靠穩的時候,島上一陣一陣涼風襲來,阮洛很小幅度地打了噴嚏。

傅瑜低頭緊了緊他的衣衫:“待會兒不論看見什麼,聽見什麼,都不要說話。記住了麼?”

“記住了。”阮洛說著,挺了挺腰杆,仿佛站直一點就不會給傅瑜掉鏈子。

然後他聽到傅瑜用氣音忍不住失笑,下一秒,他冰涼的手被傅瑜溫燙的手心包裹住:“也不需要這麼嚴肅,不是什麼大事。”

後來,阮洛就知道傅瑜說的“不需要這麼嚴肅”是什麼意思了。

他原本以為,賣人的場所得是什麼山洞、地下室……至少也是見不得光的地方。

哪知道他們甚至不需要送貨,塞壬島上就有人前來接應了——

接應的人,就是碼頭上鉤船的三個“值夜班的”。

阮洛這才知道,這種小破地方,怎麼可能有人專門在那麼小的碼頭上值夜班?

這碼頭就是為了黑船而建立的,平時沒生意的時候連個鳥都不會來。

這是生意來了,兩方老板派出的手下們,才會在這兒接應,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錢,會先交30%的首款,三個接頭人會把“貨”帶走驗收,按照賣方在暗網或線上預提交的資料,核對檢查他們的身體、年紀、重新評定估值。

如果確認無誤,第一天會支付原定的尾款。

但倘若出了問題,尾款有可能不會付全,會打個對折。

對方接頭人跟傅瑜這位賣方“船長接頭人”溝通,用的仍然是小眾外國語,不知是不是傅瑜的這門外語講的地道,對方也並未起疑。

阮洛聽不懂他們在講什麼,就乖乖地跟在傅瑜身後不說話。

那三人把麻包袋裡的兩人推上手推車的時候,交給傅瑜一張卡片,嘀嘀咕咕說著什麼。

說完,還伸手指了指阮洛。

那眼神很猥瑣,透著股不懷好意。

傅瑜隻是唇角淡淡勾了勾,用略帶冷沉的聲音說了句什麼,兩個接頭人就聳了聳肩,推著人離開。

而剩下的一個接頭人,卻從腿上掏出把步/槍。

阮洛眼神一縮,傅瑜捏了捏阮洛的手,道:“不怕,隻是請我們到基地外圍過一夜。”

傅瑜朝他眨眨眼:“不會有事的。”

說著,就攬住阮洛的腰,帶著他跟隨扛/槍的接頭人下船。

阮洛有些緊張:“為什麼拔/槍呢。”

傅瑜就笑了:“他有我也有。”

阮洛小聲又道:“剛才他們指我的時候,說了什麼?”

傅瑜捏了捏阮洛的手:“說你一看就很值錢,問我賣不賣你。”

“你怎麼說?”

“我說,再窮不能賣內人。”

阮洛被傅瑜攥著的手指,不知為何像是觸電一般,蜷縮了一下。就被傅瑜握的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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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壬島上夜色深濃。

離開碼頭燈塔上那點熹微的燈後,越走灌木越茂密,視線也越黑。

那扛著□□的接頭人,頭上戴著的探照燈,在這種濃黑的夜色裡照不亮多少地方,就像一隻螢火蟲。

周圍有很多蛇蟲的窸窣和鳴叫聲。

在一個灌木林邊阮洛被躥地的老鼠嚇的跳起來時,傅瑜一下子抱起阮洛:“不怕,抱著你。”

阮洛把臉埋在傅瑜的懷裡,大口呼吸著傅瑜的信息素:“我們這麼走……那個接頭人,會有意見麼?”

“不會。我們可是‘船民’。島上的‘貨物’全靠海岸上的船民們運輸,船民們很團結。他們不會苛待送貨的船民。他們要帶我們去的地方,對‘船民’來說可是頂級福利,是天堂。”

等到了“外圍基地”的時候,阮洛簡直呆住了——

無儘的鐵絲網牆猶如鎖鏈編織的長城,從眼前蜿蜒蔓延到看不見的地儘頭。

鐵絲網內,縱橫分布著各種爛尾樓風格的建築,這些建築看上去十分粗糙,卻裝飾著五顏六色的燈光,顯得燈紅酒綠紙醉金迷。

其內人影幢幢,各種交織的音樂震天響。

建築外的空地上,還能還見□□的、相互纏繞的男女,有的動作幅度又大又癲狂,又的像是磕大了靠著鐵絲網仰著臉奄奄一息,手卻不安分地在自己身上到處遊移。

阮洛沒看清,隻覺氣氛詭異,他起了一身白毛汗,正伸著脖子想要看個清楚,就聽傅瑜輕聲道:“怪物集結地而已,醜態百出,有礙觀瞻。閉上眼,不看他們。”

阮洛喉頭滾了滾,乖乖地閉上眼,把臉埋在傅瑜的懷裡:“嗯,不看!”

扛著步/槍的接頭人,打開了一個區域的鐵門,放傅瑜和阮洛進了鐵絲網圍起的圍牆內,跟傅瑜說了句什麼。

傅瑜就拿出了那枚小卡片。

接頭人用手指彈了彈那枚小卡片,嘻嘻哈哈跟傅瑜又說了句什麼,而後朝傅瑜揮了揮手,走出圍牆,叮囑圍牆外扛/槍的守衛鎖上了鐵門。

阮洛看著遠去的接頭人,鬆了口氣。

但看看周圍,狗籠子似的環境,一道牆一道牆隔著許許多多的狗籠子,有些狗籠子裡還有那些“有礙觀瞻”的人。著實有些嚇人。

阮洛緊張地問傅瑜:“這就是……船民的天堂?”

傅瑜把阮洛放在地上,把玩著手裡的卡片:“知道卡片背後寫的什麼麼?”

阮洛搖頭:“像房卡。但……這兒的房子都好像籠子。接頭人雖然不監視我們了,但我們也被關了起來。這房卡,不會是給我們選牢房的吧?”

傅瑜牽住阮洛,轉身朝著“牢籠”的內部走去:“算,也不算。持房卡的人,可以挑選一個‘玩物’玩免費玩一夜,憑卡還能免費申請到□□等不算高昂的‘輕食’。這對於涉

及這條產業鏈的送貨船員們來說,簡直有致命的吸引力。住這種鬼地方??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們自然願意。”

說話間,穿過了層層鐵絲網,到達了儘頭的“爛尾樓”。

爛尾樓不高,一共兩層,一樓是全包結構,一樓卻隻有四面牆。

少了天頂和一面側牆。

站在樓下,甚至能看見一樓的格局和內容。

阮洛隻在樓下遠遠一看,汗毛就豎起來了。

他沒忍住,緊緊攥住了傅瑜牽著他的手指——

他看見一樓動物園似的,排列了十一一個大鐵籠子,籠子裡歪歪斜斜躺著的……全是人影!

那些人影,有的斷了胳膊,有的斷了腿腳,用手撐著地在狹小的籠子裡緩緩蠕動著、垂著臉就著地上的鐵盆喝水。

阮洛渾身發抖,冷汗一下子就出來了,他呼吸急促:“他們,他們……”

傅瑜摟住阮洛:“洛洛,不看。最多一個小時,就能帶你離開這個地方,繼續閉著眼。”

傅瑜牽著阮洛打開了一樓空落落的房間,沒有上一樓挑選“玩物”,但是卻到一樓角落的“玩物管理員”那兒,憑卡申請了一小份□□。

下到一樓的時候,阮洛抓住傅瑜的手,仰著臉眼睛閃閃地道:“傅瑜,這個不能碰。”

傅瑜笑說:“不碰。隻是收作證物。”

“收作證物?我們出去以後,會拯救樓上那些人麼……我剛才,剛才還看見一個孩子。就在最邊上,斷了一隻腳,十一一歲的樣子。傅瑜,我好心疼,我們出去以後,報警就會有人抓他們,救出那些受害者麼?”

阮洛的眼睛裡霧蒙蒙的,說完一顆金豆子滾下來,趕緊伸手去擦。

傅瑜沉靜地看了阮洛很久,直到他伸手擦乾了阮洛眼角的濕痕,才啞聲道:“我會報警,也會提供證物。但……”

但公島被這些人稱作“法外之地”不是沒道理的。

這些地方並非不能治理,但治理起來很難,這片土地不屬於任何國家的領土,因此也不受製於任何國家的法律。

治理起來太難太難,他們之間的有些人,甚至沒有國籍。

要打擊這座“垃圾島”,需要的並非一個國家的力量,牽扯了很多。

一個案件、一份證物……隻是增磚添瓦而已。

但傅瑜終究沒有忍心對阮洛講出這些。

他的指腹輕輕在阮洛眼尾摸索,改了口:“但是要粉碎塞壬島的黑色地帶有些難,不過,也不是不可以。光會照徹黑暗的,洛洛。”

從一樓下來後傅瑜就進了一樓的小房間關了門。

阮洛臣服期的勁兒又來了,不知道是曆經了視覺和心理的雙重衝擊,太需要強化安全感,還是因為在傅瑜身上貼了半天,本能動情了。

傅瑜就箍著阮洛,哄著深吻。

但因為此時環境不對,傅瑜不能鬆懈,自己咬破了舌尖壓抑克製著,隻幫阮洛舒/解。

阮洛迷迷糊糊侍/放在傅瑜手裡的時候,淚眼唧唧地在傅瑜懷裡囈語:“樓上那些被關起來的人,會有人想他們麼?”

“會。”

“多可惜呀…我們不是神仙,看見了,卻救不了他們。”

“會有那麼一天的,洛洛,等我們出去了,我會報案,會積極協助。放心吧。”

阮洛抽著鼻子:“我還看見一個女人,用殘缺的胳膊抱著飯盆,像抱著繈褓裡的孩子一樣,輕輕抖動著雙臂哄它。她一定是想念自己的孩子了。”

“嗯。”

阮洛擦了擦眼:“傅瑜,我的媽媽,她會想念我麼?雖然我對她沒有印象,但是…有時候我也會想她,想她到底是個深刻樣的人呢。”

“洛洛。”

說著說著,阮洛突然喃喃道:“還好。”

“還好什麼?”傅瑜輕聲問。

“還好我的媽媽是不要我了,才丟下我去尋找更好的生活。還好關在籠子裡的那些人裡,沒有我的媽媽。”

傅瑜愣住了,捧起阮洛的臉,隻見阮洛的眼睛已經水霧迷糊了,阮洛喃喃著道:“剛才我不應該那麼自私渴望她想念我,我現在又覺得,她不要想起我,好好兒地、勇往直前地過她自己的生活,平平安安,幸幸福福,是最好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