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殊行被捆得結結實實, 腿腳動不了,嘴巴也張不開,隻能發出嗚嗚嗚的音節。
元淮沒想到夏殊行會以這麼狼狽的姿態被倒吊在屋簷下的橫梁上, 再看他怒瞪著時見夏卻什麼都做不了的模樣, 努力忍住上翹的嘴角。
天道好輪回, 蒼天饒過誰。
這家夥之前跟鬥雞似的,不把他們看在眼裡, 現在卻淪落到這種境地, 也不見靳澤和趙辛的身影, 估計凶多吉少。
“我們要不要救他?”元淮壓低聲音道。
儘管有齟齬,但現在大家是一起參加比賽的隊友,見死不救被教官們看在眼裡, 比賽結束後肯定要受到嚴厲批評。
“不急。”時見夏慢悠悠將最後一顆石子砸到夏殊行腦門上, 又在元淮遲疑的眼神中說道:“你難道就不好奇是什麼把他捆成這樣吊在這裡的嗎?”
“他的實力不弱,地圖裡刷新的蟲族最高隻有三級,三級蟲族可沒法在短時間拿下他。”
“可他卻是這副慘樣,要麼被暗算了, 要麼被圍攻了。蟲族把他吊在這裡想做什麼?風乾成臘肉嗎?”
元淮:……您老還怪會形容。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他遲疑道。
“不能輕舉妄動, 說不定乾翻夏殊行的蟲族就在附近,我們冒然行動很容易把自己搭進去。”
讓他再吊會兒。
時見夏冠冕堂皇說完,示意元淮先下牆頭,轉頭看向依舊怒瞪著自己的夏殊行, 伸手豎起大拇指,再調轉方向向下, 也不管他是個什麼表情,快速跳下牆頭。
元淮沒注意到她的小動作,警惕著空蕩蕩的街道, 小聲道:“現在去哪?”
“夏殊行和我們走的是相反的路,卻出現在小鎮裡,說明石板路可能兩端都通向小鎮,我們進來的那邊都是低等級寄生體,所以還能應付,夏殊行三人可能鑽蟲窩去了。”
寄生類蟲族和非寄生類蟲族最大的區彆就是幼蟲需要尋找宿體才能長為成蟲,蟲族無法寄生擬態能力者,卻可以將其殺死後再當成口糧。
夏殊行被吊起來這事很奇怪,絕不可能是她胡謅的那樣,蟲族想把他風乾成臘肉。
要是不弄清楚蟲族想乾什麼,莽乾莽上,回頭也被吊起來,這場比賽可以直接退賽了。
“你說夏殊行身上那些白絲,是不是蜘蛛類蟲族吐的絲?可是蜘蛛類蟲族大多都是非寄生類蟲族。”元淮托著下巴思索。
他們一路過來也沒遇到寄生體和蟲族,之前見到的寄生體都是破開房屋後它們才撲將出來要襲擊人,像門上下了封印似的,沒人把門破開它們就出不來。
想到這裡,元淮環視一圈街道兩側挨挨擠擠的房舍,手臂上不受控製冒出一層雞皮疙瘩。
這些屋子裡不會都有寄生體吧?它們出不來,現在肯定在透過門窗的縫隙偷偷窺伺他倆。
時見夏眼前一亮,笑出一排整潔的大白牙。
元淮心頭打了個突,直覺她又揣上了壞主意。
時見夏撈起在她腳邊打轉的朏朏,意味深長道:“我們去找,不一定能找到線索,還有可能把自己搭進去,但要是讓蟲族自己出現,很多問題就能迎刃而解。”
元淮:“你的意思是……”
“物儘其用。”時見夏果斷接話。
元淮還沒反應過來要把什麼東西物儘其用,就見時見夏又跳上了牆頭,畢方在她的指示下飛進院子裡。
夏殊行因憤怒而突起的青筋還沒消退下去,不期然看到一隻紅藍色的鳥兒,先是一愣,轉頭看到時見夏趴在牆頭上笑得像朵花。
他心底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畢方飛到夏殊行面前,一口火焰噴出,燒得他身上的白絲劈啪作響,短短幾秒鐘迅速萎蔫變成黑色坨狀物,黏在夏殊行的皮膚上,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惡臭。
夏殊行簡直要瘋了!
他用力掙紮,嘴裡接連發出嗚嗚嗚的響聲,可火焰是往他腰腹部向上燒的,根本沒有解放他的嘴巴,他再怎麼憤怒也罵不出話來。
但很快,懸掛在房梁上的白絲因為火焰的高溫熔斷,夏殊行咚一聲掉在地上,摔得七暈八素。
畢方見任務完成的差不多了,拍拍翅膀朝時見夏飛去。
惡臭還在持續發酵,饒是半趴在院牆上的時見夏也聞到了這股令人作嘔的味道,連忙捂住鼻子,把腦袋往下縮,隻露出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注視著院牆內的情形。
夏殊行摔在地上,雙腿獲得自由,他立刻站起來,想也不想往院外衝。
他跑出幾步,一縷白絲從院子的右上角彈射而出,牢牢拽住他的左腿。
時見夏眼皮一跳,立刻看過去,卻發現那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白絲好似憑空出現。
在她震驚意外之時,又一縷白絲從院牆另一個角落彈出,捆縛在夏殊行的右腿上,而白絲的首端迅速向上移動,並朝房梁中央靠攏。
夏殊行狠狠摔在地上,被硬生生拖回房梁底下,眼看著又要被倒吊起來。
時見夏短暫衡量利弊後,果斷道:“畢方!朱厭!攻擊吐白絲的東西!”
她果斷從院牆後方跳起,與雷神融合作戰,使用擬態天賦【雷霆萬鈞】形成長鏈,繞在夏殊行的腰上,又化雷霆為利刃割斷纏繞他身上的白絲,用力把他拽向自己所在。
夏殊行微微睜大了眼,又迅速反應過來此時的情況,主動一腳蹬在地上,跳上牆頭,“快走!這裡面的蟲子是透明的,肉眼根本看不見,精神力也很難感知到!”
時見夏控製雷電編織成細細密密的小網,網住房梁上的東西,果斷跳下院牆,扯過腦子發懵的元淮,朝來時的方向跑去。
夏殊行咬了咬牙,還是選擇跟上兩人。
數不清的白絲從院內彈射而出,畢方噴出火牆,將白絲燒得卷曲發臭,自己也因為消耗過度,化作一抹流光進入《山海經》。
其餘崽子們不敢耽擱,紛紛追著時見夏朝小鎮外跑去。
沉寂的小鎮好似被解開了封印,街道兩側的房屋在薄霧的籠罩之下顯得十分逼仄,緊閉的門窗也受到巨力撞擊,發出砰砰砰的打砸聲。
元淮簡直要嚇得閉過氣去了,他顫抖道:“發生了什麼?我感覺屋子裡的東西好像要跑出來了。”
門窗關得很嚴實,可不斷拍打的動作震得沉積許久的灰塵簌簌往下掉,有些腐壞嚴重的木板在艱難的吱嘎一聲後,斷成了兩半,一隻白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手猛然從裡頭抓出,又黑又長的指甲摳在門板上,劃拉出一條長長的刮痕。
“草!什麼鬼東西?”饒是膽子比較大的夏殊行也被嚇了一跳。
嘭!
前方有扇門被拍裂,衣著破爛、渾身蒼白的寄生體飛撲而出,白森森的牙齒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可怖。
夏殊行重重一腳踩在石板上,眉心浮現出滄龍圖騰,清泠泠的流水聲猶在耳畔,空氣中的薄霧迅速彙聚形成一柄深藍色的長槍,槍身雕雲刻霧,有滄龍遊於其上,冽冽其威。
他手執長槍,裹攜雷霆萬鈞之勢刺向匍匐在地上躬身躍起的蟲族寄生體,槍尖冷銳如冰,似滄龍出海,猶有龍吟!
元淮發出一聲驚呼,“是碧海滄龍槍!”
時見夏微微挑眉,“很厲害嗎?”
“當然厲害了!這可是擬態武器榜上排名第十三的碧海滄龍槍!槍身是滄龍骨所化,自帶滄海雷霆之力,可強了!”
他的話音剛落,一條條白絲猶如黑白無常的勾魂鎖,從各個屋簷底下彈射而出,襲向一槍挑飛蟲族寄生體的夏殊行。
夏殊行有了防備,當然不可能像之前一樣被捆起來,他握著碧海滄龍槍,似潛龍出淵,號令彌散在空中的薄霧形成一道水幕,牢牢擋下兩側飛來的白絲,又將水幕挑起將白絲的尾端捆縛其中,一槍.刺.入地下。
有一說一,是挺厲害的。
但再厲害,也打不過成百上千條蟲子!
隨著最先一批出手的白絲被夏殊行牢牢釘在地上,屋簷下傳來密集的稀稀疏疏聲,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快速爬動,還蹭掉了橫梁上厚厚的灰塵。
這條路走不通了。
時見夏眨眨眼,“他這麼強,得給他表現的機會,我們這種小菜雞就不要摻合了。”
元淮覺得她說的話挺有道理,但又感覺哪裡有點怪。
還不等他仔細思索,時見夏已然高聲喊道:“寄生體的弱點在頭部,打爛了就爬不起來了。”
聞言,夏殊行微微側頭,瞥了眼腦門上長了對玉質小角的時見夏,略感意外,顯然是沒想過她會出言提醒自己。
不過短短幾秒,更多白絲從屋簷下彈出,不僅是衝著夏殊行,連時見夏倆人也不打算放過。
屋舍裡的動靜越來越大,蟲族寄生體破開緊閉的門窗,呲著牙伸長脖子,爭先恐後撲來!
時見夏一把拽過神色驚恐的元淮,低聲道:“咱們兩個拖油瓶就不要在這裡礙事了,先撤!”
“啊?”元淮傻乎乎應了聲,被她拽進另一側街道。
夏殊行察覺身後急促的腳步聲,眼皮一跳,從戰鬥的間隙中回頭,恰恰看到兩人轉身跑路的舉動。
他差點氣得仰倒。
這兩個菜比果然靠不住!
他也想撤,但從屋簷下彈射出的白絲越來越多,那種看不見的蟲族明顯是把他當成了主要狩獵對象,沒有去追逃走的時見夏和元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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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呼……我們就這樣把夏殊行給賣了?”元淮一邊喘氣一邊問道。
時見夏揚眉,“你可不要亂說,我是給夏殊行展現實力的機會,他那麼厲害,肯定不會有事的,頂多再被捆回去吊起來,大不了之後再去救他。”
元淮:“……”
把賣隊友說的這麼清新脫俗,他真是第一次見。
不過吧……他留在那兒的確沒什麼大用,反而有可能被一起捆回去。
元淮想了想自己被從頭捆到腳,倒吊在房梁上的情形,大腦裡的血液已經有要倒著流的預兆了。
他用力搖了搖頭。
不行不行,他可不是夏殊行那個猛人,哪裡受得了這等‘酷刑’?
想到這裡,他腳下的步伐加快了幾分,卻突然被時見夏拉住急停下來。
“怎麼了?”元淮疑惑道。
“你覺不覺得,這條街上的情況有點不對勁?”時見夏五指微微蜷起。
“哪裡不對勁了?不是很安全嗎?這裡沒有——”話沒說完,元淮突然意識到哪裡不對勁,額前瞬間冒出冷汗。
旁邊的街道動靜那麼大,這條街卻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還是之前那副‘歲月靜好’的模樣,明顯不太正常。
兩人身後的街道還時不時傳來夏殊行與蟲族寄生體戰鬥的響動,時見夏將手中的雷核拋向右前方緊閉的大門。
轟隆一聲爆炸,雷核將腐朽的木門炸得七零八落,電弧肆虐間,映出屋內某個角落裡瑟瑟發抖的寄生體。
與此同時,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將時見夏鎖定。
她猛然轉頭,恰見薄霧裡出現了個搖搖晃晃的身影。
來人穿著條七彩紗裙,烏黑的長發垂落腰際,皮膚白得像刷了層石灰,眉毛和眼睫毛全部掉光,白慘慘的面部像是沒有臉,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眼睛也向上翻起,隻能看到可怖的眼白。
元淮嚇了個哆嗦,直往時見夏身後躲。
二級還是三級?
打不過!
時見夏壓著聲音道:“待會兒我喊跑,你就立刻轉身跑,絕對不要回頭!”
元淮點頭如搗蒜。
嗬嗬!嗬嗬!
像骨頭磨在石頭上發出的詭異聲響從前方傳來。
元淮攥緊拳頭,心神繃到極致。
時見夏捏緊手中的四顆雷核,不由分說朝前方扔去。
雷核飛出十幾米遠,眼看著要砸在寄生體身上,一條白絲猶如銳利的鋼刃陡然彈射而出,冷白色的光自尖端向下,將四顆雷核在同一平面上切成兩半!
轟隆!
雷核爆炸,電弧滋啦啦作響,順著空中濕漉漉的霧氣,瞬間向四周蔓延。
時見夏高聲道:“跑!”
元淮頭也不回轉身逃跑,雙腿幾乎掄出無影步。
時見夏也不遑多讓,一下竄出幾十米遠。
而在兩人身後,電弧猶如數據世界的病毒,借著潮濕的空氣和地面,迅速在街道上蔓延,自然也無視了那些鋒利無比的白絲,無差彆攻向穿著七彩紗裙的蟲族寄生體。
電弧觸碰到它赤.裸的腳踝,順著皮膚上沾著的水漬,扭曲攀爬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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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拐角了!
時見夏和元淮果斷轉彎,隔著十幾米的距離,恰恰與被追得狼狽逃竄的夏殊行四目相對。
夏殊行的頭發濕透了,濕漉漉的貼在臉上和肩上,左手還被白絲緊緊纏住,看起來相當狼狽。
巧了麼這是。
夏殊行扯了扯嘴角,咬牙切齒道:“你們怎麼又回來了?”
時見夏理直氣壯道:“我實在不忍心把你一個人丟在這兒。”
元淮:“……”
這鬼話誰信?
夏殊行當然不信,發育不健全的腦子終於有了點想法,幸災樂禍道:“遇到更麻煩的家夥了?”
“你笑得這麼開心?能對付?”時見夏揚眉。
夏殊行的笑容僵住了。
“不能對付就彆擺譜。”時見夏涼涼道。
夏殊行快要被氣死了,他不明白一個菜比到底有什麼底氣這麼自信?
他冷笑道:“你能對付?”
“我有辦法能離開這兒。”時見夏信誓旦旦。
元淮神色狐疑。
她要是有辦法離開,怎麼還需要在街上跑來跑去?
“什麼辦法?”夏殊行問道。
時見夏雙手背在身後,領著小尾巴元淮朝夏殊行走去。
夏殊行眉頭皺起,他已經聽到身後那些蟲子移動時發出的聲音了,不耐煩道:“你要是有辦法就快點說!要是我們被抓回去,這場比賽就涼了!”
時見夏走到他面前,伸出握成拳頭的手,元淮好奇地看過來。
手心向上攤開,露出一枚能量磅礴的雷核。
夏殊行和元淮同時愣住。
嘭!
雷核驟然炸開,位於爆炸正中央的夏殊行和元淮當場血條清零,化作數據碎片消失。
賽場外的所有教官都呆住了,唯獨南苑挑了挑眉。
時見夏免疫雷電傷害,爆炸根本對她不起作用,藍紫色的電弧借著濕漉漉的薄霧悄然遊動。
她從背包裡摸出每個參賽者必備的基礎裝備——匕首,毫不猶豫刺進心臟,自己也化作數據碎片消失。
由於此次軍訓成果驗收賽是軍校們第一次在玄塔裡參加的模擬賽,係統將痛感調到了0%,所以不管參賽者受了什麼樣的傷,都不會感知疼痛,時見夏捅得毫無負擔。
場外的教官們更呆了,南苑笑出聲,“小丫頭還挺果斷。”
時見夏這一手,直接把自己和兩個隊友乾回起點,脫離了被蟲族寄生體捆成蠶蛹綁回去的困境。
不是多彆出心裁的辦法,每個人都想得到,可多數人未必有這麼果決。
總教官扶了扶額,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虧得這是玄塔內的模擬比賽,要是換成現實,這三個小兔崽子非得把自己玩死不可。
明知道小鎮內危機四伏,在沒有任何把握的情況下,還敢故意引蛇出洞,簡直膽大包天。
時見夏完全是把這當成了一場遊戲,而不是帶入現實的比賽,這是玄塔模擬訓練場最忌諱的東西。
模擬訓練場可以讓軍校生們有無數次重來的機會,本是好事,但若習慣了在仿真地圖裡犯錯可以重來,會讓一部分人的思維產生鈍感,一旦現實中遇到同樣的情況,會產生很糟糕的後果。
當然,教官們對新生還沒有那麼高的要求,隻是時見夏表現出的思維傾向令人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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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場內,時見夏盤膝坐在獨角獸背上,任由夏殊行對自己怒目圓睜、破口大罵。
元淮看看壓根沒把夏殊行當回事的時見夏,再看看罵得真情實感,臉色都氣到脹紅的夏殊行,小聲道:“當時那種情況,除了自殺回來,也沒其他辦法了,總不能讓鎮子裡的蟲族把我們捆回去吧?”
“而且,夏殊行你被捆住的時候都沒能逃脫,我和見夏再被抓住,肯定也沒辦法脫困。”
夏殊行還未出口的話被卡在喉嚨裡,臉幾乎漲成了豬肝色,滿腦子都是元淮那句‘夏殊行你被捆住的時候都沒能逃脫’,瞬間又讓他回到了不久之前被淒慘倒掛在房梁下,任由時見夏把石子砸到他臉上的場景,頓時更憋屈了。
時見夏抱著朏朏,有一下沒一下呼嚕著它的小軟毛,心不在焉道:“靳澤和趙辛呢?”
元淮拍了下手,“對哦!夏殊行!靳澤和趙辛不是和你一起走的嗎?怎麼隻有你一個人被捆了?”
夏殊行:“……”
他磨了磨牙,“我也不知道。”
“和你們分開之後,我們順著石板路往前走,沒過多久就看到一片花田,然後被白絲襲擊了。”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我連擬態天賦都沒用出來就被打暈了過去,醒來——”
夏殊行醒來了半天也沒往下說,臉色比剛才還紅。
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惱的,或許二者都有。
“醒來就被倒吊在房梁上了。”時見夏慢悠悠接過他的後半截話,主打一個吵架必揭短,打人必打臉。
“你!”夏殊行怒道。
時見夏從獨角獸背上居高臨下看他,“我什麼?我救了你,怎麼連句謝謝都沒有?”
元淮:“……”
他算是看出來了,在氣人這點上,十個夏殊行都不是一個時見夏的對手。
可惜,夏殊行好像還沒意識到。
“行了,一點小事也要斤斤計較,小肚雞腸。”時見夏言簡意賅評價完,在夏殊行瞪圓了的眼睛中,繼續道:“簡單來說,就是你也不清楚靳澤和趙辛現在在哪。”
夏殊行:“……”
元淮急忙道:“他們可能也被吊在鎮子裡的某處,你的擬態有發現他們的蹤跡嗎?”
時見夏搖搖頭,“沒看見他倆,隻發現了這個拖油瓶。”
元淮:“……”
真不愧是您,這時候還要陰陽怪氣一句。
夏殊行捏緊拳頭,嗬嗬冷笑。
沒人理他。
時見夏從獨角獸背上跳下來,“我剛才救這家夥的時候,用雷網抓了隻透明蟲子,發現它大概一指長,而且是軟體的那種蟲子,有點像蠶。”
元淮瞬間起了層雞皮疙瘩,忍住惡心道:“它們為什麼是透明的?我從來沒聽說過有哪種寄生類蟲族是透明的。”
時見夏和夏殊行也沒聽說過。
這麼特殊的蟲族,應該很容易被人記住,而且還會被當成範例拿出來教學。
時見夏學完了擬協發放的基礎課程,裡面介紹了不少蟲族,卻沒有這種。
“你的擬態恢複的怎麼樣了?能用幾次?”時見夏對元淮揚了揚下巴。
元淮頓時垮下臉來,“目前隻能用三到五次,你想讓我找到那種透明蟲族的弱點,應該不太行,而且我們根本看不到那種蟲子,要怎麼找弱點。”
時見夏將目光放到夏殊行身上,在他看過來時,笑得眉眼彎彎,單純且無辜。
腦子裡冒出這五個字的元淮立刻在心裡呸呸呸。
時見夏把夏殊行耍得團團轉,單純跟無辜這兩個純潔無比的詞語,哪裡能用在她身上?
“你想乾嘛?”夏殊行警惕道。
時見夏不慌不忙道:“現在距離比賽開始已經過去了快兩個小時,再有一個小時左右打卡點就會刷新,你覺得第一個打卡點會刷新在哪裡?”
夏殊行的思路瞬間被她帶跑,遲疑道:“小鎮裡?”
時見夏摸著朏朏,“比賽既然設置了打卡環節,你覺得真的隻是用五十積分打個卡那麼簡單嗎?”
元淮福至心靈,“你的意思是,教官們會把打卡點搞在比較危險的地方?例如夏殊行被倒吊起來的住宅?”
夏殊行:“……”
他被倒吊起來這件事過不去了是吧?
時見夏豎起大拇指。
“可現在鎮子被我們搞‘活’了,我們根本不可能偷偷溜進去打卡。”元淮苦惱道。
時見夏:“不急,打卡點還有一個多小時才刷新,而且不會消失,我們現在的積分都不夠打卡,得先去攢一攢。”
話說到這兒,她又笑眯眯看著夏殊行,循循善誘:“小殊啊,我和元淮兩個是戰五渣,攢積分的事情就靠你了。”
夏殊行還沒來得及後退,已然被崽子們圍了起來。
抱著朏朏的時見夏猶如剛下山的土匪,大手一揮:“攢積分和找到透明蟲族弱點的偉大任務就交給你了。”
“乖崽們!抬起來,咱們去花田釣蟲子!啊不是……攢積分!”
夏殊行剛想掙紮,幾十座小山烏壓壓蓋住了小半邊天。
夏殊行:“……”
元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