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病的犯人被單獨關押在小房間裡。屋子裡隻有一張床, 除此以外什麼都沒有。

“啊啊啊！”許安抱著頭，發出痛苦的哀嚎，最後竟用腦袋撞擊牆壁。

眼角餘光掃到, 工作人員一驚, “哎, 你冷靜點。”

可許安根本不聽，把自己撞得頭破血流。

另一個發病的是小嵐。她癱坐在地上，周身魔力暴動，像是隨時可能失控。

“一人一半藥劑, 分彆給他們灌下。”工作人員迅速行動起來。

控製技能甩出, 犯人失去行動能力，無法動彈。

戰士穿著鎧甲走上前, 掰開他們的嘴巴, 將藥水喂下。

第一管藥劑, 面色慘白, 毫無反應。

第二管藥劑，痛苦之色更甚，似乎不僅不治愈，反而起了反效果。

第三管……

第四管……

當第五管藥劑灌到嘴裡時，小嵐眉目舒展，立時陷入沉睡。

“安眠藥劑……”雲瀾低語。

“雲瀾獵人，”方林意會長看向身側, “麻煩你再做一管相同的藥劑給許安。”

“好。”雲瀾答應下來。

藥劑做好, 喂下, 許安也陷入沉睡。暴動的魔力漸漸平息, 一切歸於平靜。

雲瀾這時才詢問，“到底怎麼回事？他們怎麼了？”

方林意會長語出驚人, “獵人公會給犯人做過全面檢查。據猜測，他們應該是通過非正常手段覺醒了異能，所以有點副作用。”

“非正常手段？”雲瀾重複這幾個字，感覺世界非常玄幻。

上一世她活到新世紀5年，從來沒聽說過這種事。

“雖然異能等級頗高，但副作用明顯。如果沒有良好的應對手段，恐怕活不了多久。”方林意會長繼續道。

雲瀾心底倏的浮現出一個猜想，“盜竊集團背後還有彆人。”

“這個人或許早就意識到手下即將失控，所以命令他們偷竊、搶劫，募集資金。”

“等到事成之後，資金挪作他用。動手的五人不管是被抓被捕都無所謂，反正就算逃過一劫，很快也會報廢。”

“我也這麼想。”方林意會長頷首，認同雲瀾的觀點。

“那他們為什麼不開口？”雲瀾費解，“已經成為棄卒，沒道理要幫對方隱瞞。”

“幕後之人可能是精神係獵人。”方林意會長緩聲道，“盜竊案犯人□□縱，一旦被下達指令，便無法違抗。”

“比如，不管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把團隊的內部情況透露出去。”

雲瀾啞然。

知情人士不能開口，他們完全沒有對方的情報，事情很難辦。

“我已經聯係S級占卜係獵人。後續有什麼新的進展，我再通知你。”方林意會長主動表態。

聞言，雲瀾沒再說什麼。隻是多做了五瓶安眠藥劑，以備不時之需。

**

兩天後，最新消息傳來。

小嵐昏睡了一天一夜，終於蘇醒。恢複意識後，第一件事就是要求見雲瀾。

許安年紀大，把自己折騰的太狠，至今沒醒。

通話結束前，方林意會長提醒，“這是她第一次表現出跟外界溝通的意願，說不定能以此作為突破口。”

實驗室的事正在調查中。

雲瀾閒著沒事，便跑了一趟。

再見面時，小嵐的狀態明顯好了許多。

她仔細端詳雲瀾，表情說不出的凝重，“我發病時喝下的藥劑，是你給的？”

雲瀾點點頭，“是。”

“藥劑的效果真好啊。”小嵐近乎呢喃般感慨，“喝下去後立馬睡著。醒過來的時候，頭也不疼了……”

雲瀾若無其事提起，“為什麼會頭痛？你怎麼了？生病了嗎？”

小嵐看著雲瀾，沒有說話。

艾倫冷下臉，“要是下次病發還想有藥喝，最好把你知道的內容一五一十說出來。”

小嵐盯著雲瀾看了許久，態度終於鬆動，“本來，我們被下了封口令，禁止透露任何關於實驗室的情報。”

“不曉得是因為離開太久，還是因為剛剛病發過，指令的約束力遠不如從前。”

“隻要你問，我可以告訴你想知道的一切。條件是，五人裡一旦有誰發病，你都得提供藥劑救援。”

“可以。”雲瀾心道，獵人公會還要留著這些人當苦力呢，哪能放任他們出事？就算對方不說，也會提供援助。

“好，你問吧。”小嵐下定決心。

雲瀾拋出最想知道的問題，“你剛剛提到實驗室？那是什麼地方？地理位置在哪裡？”

小嵐：“在南郊。我們原本是普通人，被拐了去。激發異能後必須聽命於博士，從此再也沒有自由可言。”

南郊實驗室。

被拐。

安娜失蹤，可能也被擄去了。

雲瀾掏出紙筆，“把具體地址寫給我。”

小嵐“唰唰唰”寫出一行文字。

雲瀾將紙條收放好，又問，“實驗室裡有多少人？日常守備力量如何？”

小嵐：“不清楚。”

雲瀾蹙眉，“不是說，你會告訴我想知道的一切？這麼快就反悔了？”

“沒有，我是真的不清楚，因為離開實驗室太久了。”小嵐低著頭，聲音苦澀。

“我說過，大家原本是普通人，被激發出異能才成為獵人。”

“但是非正常途徑覺醒的異能有相當嚴重的副作用。幾乎每個月，我們都會發病，頭疼的像是要裂開。”

“持續時間往往1-2天。有些人熬不過去，寧可自殺。”

“博士是實驗室的建造者，也是盜竊案的指使者。他擁有S級精神係異能，隻要他想，隨時可以製作出新的獵人。”

“所以你問實驗室守衛，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雲瀾心中震撼難言，“S級精神係異能？想製造A級獵人就能製造S級獵人，想製造S級獵人就能製造S級獵人？除此以外，他還能操控數名同等級獵人？”

如果是真的，他的能力也太BUG了！

不料小嵐搖了搖頭，“博士的能力是有局限的。”

“不是激發出的異能都是A級、S級，而是抓了好多人，試了好多次，最終隻有A級、S級活了下來。”

“B級和B級以下，要麼覺醒異能時沒挺過去，要麼後續病發沒撐住。”

“博士說過，由他創造的S級獵人更好掌控。如果是正常覺醒的獵人，沒辦法隨意下令。”

“那也挺可怕的。”雲瀾歎了口氣，“偷盜的資金，是不是全部用於實驗室研究？”

“對。”小嵐承認，“博士的親人是普通人，一年前死於誤闖異次元大門。他想研究出一種切實可行的辦法，讓所有人都能覺醒異能。”

“瘋子。”雲瀾覺得，唯有這兩個字可以形容博士。

小嵐：“他確實是個瘋子，還是個很有實力的瘋子，一般人反抗不了。”

“博士說，他的研究能影響人類的未來。為此，所有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研究久久沒有進展，前不久又把主意打到正常覺醒的獵人身上，想用異能激發他們二次進化。”

安娜！！

雲瀾一驚，登時有些坐不住。

艾倫問：“如果整個實驗室博士說了算，獵人公會派出S級暗殺係抓住他，其他人豈不是自動投降？”

誰知小嵐根本不理他，就像沒聽見似的。

雲瀾：“回答問題。”

小嵐抬眸看了雲瀾一眼，“理論上是這樣沒錯。不過S級精神係不好對付，一不留神，派出去的人成了俘虜，就會完全聽從博士差遣。”

雲瀾語塞，良久無言。

定了定神，她圍繞著南郊實驗室，展開進一步盤問。

小嵐知無不言，一一作答。

**

“被抓的民眾有危險……”雲瀾把情報共享，隨後道，“必須儘快派人營救。”

方林意會長沉吟片刻，才說，“這事急不得。”

“實驗室裡都是A級、S級獵人，必須派高級獵人救援，才能在保證自身安全的前提下，把人救出來。”

“給我點時間，我這就聯係S級獵人們。”

雲瀾主動表示，“永恒公會所有成員任憑差遣。出發前，我可以多做些藥劑，到時候分給大家。”

方林意會長：“那就拜托了。”

商量完畢，兩人分頭行動。

很快，永恒公會A級和A級以上成員在獵人公會齊聚。隻等參與者全部到齊，立即出發。

艾倫見雲瀾埋頭製作藥劑，叮囑唐軒，“照顧好會長，彆讓她離開你的視線。如果有絲毫閃失，你的亡靈大軍一個都彆想剩下。”

唐軒，“……”

你就知道嚇唬我。

他小聲嘀咕，“交給彆人你能放心？乾嘛不自己照看？”

艾倫遠目。

他不希望瀾小姐涉險，最好的辦法是在人員聚集前把事情解決。

可以直接俘虜對方首腦、避免雙方開戰的S級暗殺係，這裡就有一位。

艾倫沒有正面回答，隻說，“你不是一直在為隻有一個三頭骨龍而遺憾？事情辦成了，我親自下刷本，幫你再獵一頭龍。”

龍！！

唐軒頓時星星眼。

他面色一肅，大義凜然地表示，“保護會長是公會成員義不容辭的責任！你就放心地交給我吧！”

事情安排妥當，艾倫這才疾速離開。

**

南郊實驗室。

一名青年男性穿著白大褂，鼻梁上架著副眼鏡，在工作台間來回忙碌。同時，嘴裡念念有詞，“奇怪，到底哪裡有問題？為什麼總是做出瑕疵品？”

看他迷惑不解、認真鑽研的模樣，像是在做一項極其重要的研究。

監視器裡，一人突然倒地，抱頭哀嚎。

博士暗忖，“要是換個思路，允許他們出現後遺症。然後把研究重點放在如何治療頭疼上……”

這麼一想，思路豁然開朗。

博士翻出試管、材料，再度忙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