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瑄禾每每想到還有二十三具屍體等著自己去挖掘,心就累了。
係統的任務是越來越不像話,光是想到可能死了二十多個普通人,林瑄禾都覺得心情沉重。
以前看電視,林瑄禾總以為殺人犯的動機都是無可奈何的,真正接觸案子後才發現,絕大部分情況,壞人就是壞人,壞得很純粹,無任何添加。
所以死者大多是老老實實的普通人。
審訊曾澤的準備工作很快做好。
隊裡絕大多數人都對此案抱著樂觀的心態,認為抓到曾澤,案子基本上就能結束了。
隻有林瑄禾與晏昀憂心忡忡。
林瑄禾想聽聽曾澤能說出什麼胡話來,主動跟進去做筆錄。
就在曾澤被帶進來前一秒,劉法醫趕來,把填好的驗屍報告交給晏昀。
他俯身在晏昀耳畔低聲說了幾句話。
林瑄禾好奇地看著。
等劉法醫離開,晏昀便把報告遞給林瑄禾,“想看就看。”
林瑄禾沒和晏昀客氣,立刻翻開。
陶桃是後腦遭到重物撞擊而亡,她的創口是不規則的,附近沾有石屑,劉法醫推測凶器應該是石塊。
曾澤家裡沒有石塊。
陶桃的死亡時間和林瑄禾推測的基本一致,除此之外,值得注意的是,劉法醫在陶桃卷起的褲腿中找到了截斷的細長的草。
林瑄禾對植物沒什麼研究,一時看不出這是什麼植物的葉子。
曾澤被帶進審訊室。
他神色慌張,一看見林瑄禾,就焦急的為自己辯解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抓我乾什麼?林茵在哪,她被關在哪間牢房???[]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什麼牢房,這是市局,”晏昀不客氣道,“你對這邊應該熟悉得很,彆裝了。”
曾澤冷著臉道:“我是問你,為什麼不把林茵抓起來。”
晏昀剛想張嘴問,又想到林瑄禾就在他身邊。
林瑄禾的性子……算了,還是交給她來問好了。
晏昀輕咳一聲,看向林瑄禾。
林瑄禾便自覺地開口問道:“你的意思是,林茵是凶手?”
“能不是她嗎?不是她還能是我?我才不會做殺人的事情。”
林瑄禾問:“她為什麼要殺陶桃?她們二人並沒有交集。”
曾澤遲疑了一秒,接著氣定神閒道:“可能是我和陶桃的事情被她發現了吧。”
“你和陶桃?”
“對,”曾澤滿不在乎,“陶桃有錢,我缺錢,就一起做了幾次,這有什麼的,不就是為了拿點錢好娶她嗎?這應該不犯法吧?”
林瑄禾沒有理會曾澤的話,她如實在本子上記錄下來,“承認和陶桃的關係就好。”
曾澤聽出一絲不對勁來,“什麼一絲?我承認什麼了?我和陶桃就睡過幾次而已,什麼關係都沒有。”
“都睡過了,還說沒關係?”林瑄禾問,
“按照你的意思,你和林茵也沒什麼關係唄?”
曾澤不說話了。
林瑄禾道:“你最好老老實實交代清楚,不要再給我鬼扯蛋,說,是不是你把屍體放在林茵旁邊的。”
曾澤一聽就急了,“不是,你和林茵不是關係不好嗎?你怎麼還幫她?她是凶手,是凶手!”
林瑄禾的白眼都快翻沒了。
這曾澤也太不是東西了,竟然還想把命案推給林茵。
林茵為曾澤付出了多少,他不是不知道,他真就好意思?
沒骨氣沒擔當,這種男人踩死都嫌腳臟。
林瑄禾冷笑道:“我和你關係也不好,我能給你開膛破肚宰了你嗎?不能。曾澤,你現在是重大嫌疑人,我們有理由懷疑你就是殺害陶桃的凶手,你再不配合,後果自負。”
曾澤煩躁地摸了一把頭發,嘴裡罵了一句。
他就想不通了,這林茵在家裡天天說林瑄禾的不好,兩人看起來水火不容,林瑄禾就趁機把林茵搞死得了唄,怎麼還衝著他來了?
曾澤緩了一秒,不耐煩地扯了個笑,“這位姓林的警官,你是在包庇自家親戚吧?你是不是收了什麼好處了?你和林茵是姐妹,大家都知道,你就彆在這裝好人了,行嗎?”
晏昀挑了挑眉,起身想走過去,被林瑄禾拉了回去,“算了算了,先問清楚再說。”
有些事隻能夜黑風高的時候做。
林瑄禾道:“你想嫁禍給林茵,自己脫責,但你有沒有考慮過,陶桃是什麼時候死的,林茵有沒有不在場證明?很可惜,陶桃遇害時,林茵和朋友在一起,他們一家人都可以作證。哦對了,還是你去她朋友家把她接過來的,你忘了?”
曾澤怔了一瞬,“……所以就不懷疑她了?”
“腦子不好建議回爐重造一下,她沒有作案時間,明白了嗎?”林瑄禾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所以你現在是配合還是不配合,考慮清楚。”
曾澤一時沒有開口。
林瑄禾站起來,“晏隊,走吧,他不願意說。”
林瑄禾這麼一刺激,曾澤立刻著急了,“彆,彆,我說,我都說,殺人的真不是我!”
曾澤滿臉都是委屈。
“我這不就是和林茵鬨了一點兒彆扭嗎?她走了,不在。我就和陶桃約了幾次,前天下午,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出去和朋友吃了頓火鍋,回去就看見陶桃躺在我家床上,把我嚇了一跳。我還以為她是又寂寞了,就想過去和她談談錢的問題,結果她……他媽的,她一動不動的,她是死了啊!”
林瑄禾有些驚訝,但又好像早就想到這一點了。
她不動聲色道:“你的意思是,屍體是平白無故出現在你家的?”
“是啊,”曾澤說,“就我和陶桃的關係,我哪裡說的清楚?所以我隻能把林茵叫回來,想讓她替我認罪。沒想到你們還能整出一個什麼不在場證明……”
曾澤一邊說一邊小聲罵林瑄禾。
林瑄禾思索了幾秒鐘,道:“你回家的時候,門是開著的嗎?”
“是開的,”曾澤說,“陶桃有我家鑰匙,我沒多想。”
林瑄禾問:“你們的關係都有誰知道?”
“這種事我怎麼可能亂說,”曾澤欲哭無淚,“她也不能亂說啊,她有老公,倆人關係可差勁了,她老公要是知道,非得把她打死不可。我更不可能告訴林茵了,我又不是傻子。”
林瑄禾道:“這就不太對勁了吧,按照你的說法,如果不是知道你們二人的關係,凶手怎麼會知道陶桃有你家的鑰匙,還特意把屍體搬過去?”
“這……”曾澤被難住了,“我也不知道啊?我還想罵人呢,好端端的,乾嘛要把屍體扔到我家裡?隨便扔哪不行?!”
審過曾澤,還得再開一個小會。
曾澤的證詞引來隊裡其他人一致的謾罵。
裴遠看著林瑄禾的筆錄,氣不打一處來,“這鬼話能信嗎?家裡莫名其妙多出來一具屍體?他和陶桃見不得人的關係,能被誰知道?”
林瑄禾提醒道:“林茵最開始的證詞不也是如此嗎?在家裡睡覺,醒來發現一具陌生人的屍體,不是同樣匪夷所思嗎?”
“但林茵又不是那種會撒謊的人,”裴遠辯解道,“曾澤可是個小混混,平時就不乾好事。”
林瑄禾說:“也不能這麼說,他的意思是,在陶桃出現在他家之前,他正在和朋友一起吃火鍋。隻要去和他的朋友確認一下時間就可以了,而且曾澤家裡看起來確實不是案發現場。”
嚴姿問:“瑄禾,你相信曾澤的話?”
“沒什麼相不相信的,這起案子,的確有很多疑點,如果凶手是曾澤,他把屍體搬回到家裡做什麼?從結果來看,他似乎是為了嫁禍給林茵,但我們大家都看到了,事實上,他是擔心自己被牽連,才想把鍋甩給林茵。”
嚴姿眨眨眼,“有什麼區彆嗎?”
“有啊,”林瑄禾解釋道,“如果他是為了嫁禍給林茵,首先,他就要有嫁禍林茵的動機。他們的關係是否惡化了,或者林茵被捕後,他能得到什麼好處?什麼都沒有。”
“他和林茵結婚,對他來說才是更有利的。如果是想擺脫林茵,就憑他對林茵的控製程度,分手也隻是一句話的事。”
嚴姿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他嫁禍給林茵,純粹就是他腦子不好使,人品也不怎麼樣,把林茵推出來背鍋?”
林瑄禾點點頭,“總之,隻要找到曾澤的朋友,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而且我在意的是……陶桃的男人,趙有才。”
晏昀接過話來,“目前我們還沒找到趙有才。他平時有打牌的習慣,我們基本上把市裡的棋牌室都跑了一遍,沒看到他的人影。他常去的棋牌室的老板說,他已經有一個星期沒露過面了。”
林瑄禾一怔,詫異道:“一個星期?比陶桃還早?”
晏昀神色凝重,點點頭,“如果能確認曾澤的不在場證明,趙有才就是最有嫌疑的人。”
裴遠立刻說道:“晏隊,讓我去吧,我去把凶手抓回來!”
晏昀卻搖了搖頭,“但是,一個凶手,就算要做不在場證明,他失蹤的時間,怎麼會比受害人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