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 戰虹川十二 你的內在什麼時候可以覺醒……(1 / 1)

枝的心情從看到花籠和東地站在投手丘上碰拳的時候, 就開始變得有些奇怪。他也沒太過在意,隻是站在遠離來棲前輩的角落裡,悄悄的小聲鼓掌為倆人的配合喝彩。

直到剛才。

當看到東地前輩在投手丘上英勇投球的身姿, 那麼耀眼, 那麼快樂, 那麼熱血沸騰,枝心裡不可製止地產生一種羨慕之情。為什麼呢?東地前輩看起來閃閃發光,投球讓人移不開視線?

好帥氣……

雖然是以同樣的身份登上球場, 但……怎麼說呢?三枝覺得自己和東地前輩守備得都不是同一個位置了, 完全不一樣啊。一時之間, 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複雜的心情,也不懂此刻在心中泛起的漣漪是什麼。

“讓開!”突然, 身邊響起一道冷冰冰的聲音。

“啊?來棲前輩——!”枝眼睛猛然瞪圓,頭頂的呆毛僵立, 愣了一秒才在對方陰鷙的目光中飛快往旁邊退開, 縮著脖子縮著手站在不遠處, 因為來棲前輩的目光還停下他身上!沒有對方的允許, 哪怕心裡在幻想自己插上翅膀飛走的枝也不敢走。

“看到你這樣子真讓人火大!”來棲陰鷙的目光落在枝身上,像是看到什麼厭惡的事物一般,聲音冷得讓人有種掉進冰窟窿的感覺。

“對、堆不起!”枝下意識90度彎腰道歉,期間又一次不小心咬到舌頭。

“嘖!更火大了!”來棲的眼神更冷。

“……”枝不敢說話也不敢抬頭, 隻是保持著鞠躬的姿勢。

“快一點, 不然沒有你的位置了。”來棲突然沒頭沒尾說了這麼一句話。

“啊?”枝驚訝,抬頭看向對方, 發現來棲正在看東地前輩和西尾前輩,隨後視線又落在一年級投手日野武士身上。

“東地眼見就要克服心理問題走出自己的投手之路,西尾也做出突破, 你呢?”來棲頓了頓,收回視線,往前放補給的位置走去,冷冷的聲音清晰傳過來,“現在是最後的機會,再不爭,你就再也沒有機會贏過他們了。”

“我有競爭啊,這次王牌投手的位置。”枝小聲反駁。他直起身體,低著頭,鞋尖在地上劃來劃去,“隻不過輸了……”

“嗤!”聽到他的話,來棲發出不屑的冷笑,頭也不回地嘲諷,“你管你那個不痛不癢的行為叫競爭?枝行春,你有拚儘你的全部去爭奪那個位置?”

“……”枝啞口無言。

“除開一年級的投手不談,連二軍的竹本都有所進步,隻有你一成不變。枝行春,你的內在什麼時候可以覺醒?醒不來就滾去二軍,把位置給竹本或者西園寺!還有,你已經足夠丟臉了,不要等年級隱退後,王牌投手的位置被一年級奪走。”說完,來棲不再理會枝。

他從補給的行李裡拿出一串香蕉,轉身回到板凳邊坐下,一邊吃香蕉一邊注視球場。來棲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枝,仿佛枝就是這麼不值得注意的存在。

枝低著頭靜靜站在那裡。

……

“日向君,你攔著我乾什麼?”日野想過去和枝前輩說話,但被同級生攔下來了。

“不要過去。”日向按著隊友,“用腳指頭想,都知道你現在過去不會說什麼好話。”

“怎麼可能!我是要安慰枝前輩!請他放心,等年級前輩隱退後,我會挑起我們青野的投手陣大梁!交給我吧!”日野拍著自己的胸膛,雙眼透著堅定明亮的光。

“……”這是安慰的話?明明是火上澆油!日向暗暗翻了一個白眼,“老實說,我本來懶得阻止你,但是小花籠用眼神拜托我了,我也隻能忍耐著按住你這個沒有常識、沒有眼色的男人。”

“花籠君拜托?”日野先驚訝,然後又說,“先不說花籠君是不是真的拜托你了,但是,日向君,我很好奇,你哪裡來得立場說我‘沒有常識,沒有眼色’?”

“哈?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們一年級裡最沒有常識的人毫無疑問是花籠君,最沒有眼色的人絕對是你吧!”

“日野武士,你在找茬啊!”日向冷眼看過去。

“日向夜鬥,我本來沒有那個意思,但是聽了你這句話,突然有了這個想法!”日野放下投手手套和球,直接撩袖子。

“你們兩個!是想在烏丸監督面前打起來嗎?”一手一個,星穀左右手分彆按住兩位一年級。

烏丸監督?日向和日野心裡同時一咯噔,下意識看過去,就看到烏丸監督正目光溫和看著自己,自然放鬆的嘴角還帶著柔和的笑意。

日向:“……”

日野:“……”

倆人瞬間乖巧.JPG。

“不能上場確實是一件苦悶的事情,但是,身為選手必須擁有忍耐和等待的覺悟。然後,積累實力,一舉拿下自己想要得上場機會!”星穀的聲音不高不低。是說給兩位後輩聽,也是說給自己聽,一雙狹長的鳳眼死死盯著正在磨來棲拿香蕉吃的池田!光是上場可滿足不了他,他的目標是壘手的正選位置啊!

“誒,星星星穀君又在盯著我了,真討厭,午飯我要多吃一碗米飯。”池田嘴上抱怨,手上去拿香蕉的動作不慢。

“自己去拿,再伸過來剁掉!”來棲冷漠。

“好無情!剛才還對枝君做出勸告,我還以為你有所改變了。”池田在手被打掉之前收回來。

“哼!”來棲冷哼,眼角餘光在看花籠。

花籠身邊依舊很熱鬨,左邊東地前輩半邊身體的重量都掛在他身上,右邊西尾前輩正在努力將東地前輩薅下來,倆人的手在花籠的腦袋上推來推去。不過,不影響看比賽,花籠也就不管了,除了中間給日向一個眼神示意攔住日野,他的注意力都在球場上。

此時第四下半局,輪到他們這邊進攻。

上場打擊的是四棒武田前輩,武田前輩打出一個壘方向的平飛球,順利上了一壘,現在輪到五棒打者神堂前輩打擊,六棒打者鈴木前輩在打擊準備區待命。

“花籠、籠君,你來評、評價一下寶木木木木木隼人的投、球球。”東地一手臂緊緊攬住花籠的肩膀,另外一隻手臂推開西尾的手。

“你怎麼老是執著這個問題?上場比賽,也沒見你追問花籠君對小市君、阿爾傑和金是什麼評價。”西尾再次被推開也不放棄,致力於將自己的捕手從東地的禁錮裡解救出來。

“誒,就算、算你這麼問我……我我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是為什麼,總有種花籠君被寶木君、投球吸引、引的感覺。”東地自己也疑惑。此時的他,還不知道花籠在打擊的時候,對著寶木的投球說了“有趣”二字。

“什麼!花籠君又要爬牆!”西尾的臉瞬間黑了!

“是、是啊!”東地用力點頭。

“花籠君,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有了我們,怎麼還可以勾搭其他投手?就算被勾搭也不行!身為捕手,你要守捕手德!”西尾一字一頓訓話。

雖然被訓話的當事人完全沒在聽就是了。

花籠慢悠悠打著哈欠,半睜的貓眼始終注視著球場,任由兩位投手前輩扒拉著自己,也忽略身後一位投手前輩時不時投過來的視線。虹川的王牌投手剛剛向一壘投了牽製球,武田前輩及時回壘,現在是兩好球一壞球和幾個出界球的投球情況。

投手丘上。

寶木接到隊友伊吹(一壘手)傳回來的球,看了及時回壘的武田一眼,收回視線,做了個深呼吸,看向打擊區的青野五棒打者神堂。

沒有多猶豫,在看到自家捕手麻呂打出暗號的時候,他已經抬腿,然後重重往前踩下,掄圓手臂投球!

“嗖!”

神堂冷靜看著那顆球,沒有揮棒。

“啪!”球鑽進捕手手套!

“打者未揮棒,壞球,兩壞球!”主裁判判定。

麻呂起身將球傳回投手丘,活動了一下手腳,眼角餘光注意著神堂。青野五棒真冷靜,每次都是認真觀察球後決定是否揮棒,沒有一次馬虎大意。看來用壞球引誘對方揮棒的計策要換一下了。

他蹲下,打出暗號:“內角高球,直球,好球。”

但是,寶木搖頭了。

麻呂一愣,再次打出暗號:“外角低球,直球,好球。”

寶木依舊搖頭。

“……”麻呂頓了頓,又打了一個壞球的暗號,又又被寶木拒絕了。看來是對球種不滿啊,可是繼續投曲球……寶木的手臂能不能支撐住?如果是一般的曲球就算了,寶木那種往打者臉上飛去再拐彎下墜的特殊曲球,十分費手臂,每次比賽完都要做很久冷敷,至少換兩個冷敷帶。而寶木今天已經投了72個曲球了……

“曲球!”似乎知道自己的搭檔在擔心什麼,寶木十分堅定打出這個暗號。

“……”麻呂猶豫。

“曲球!曲球!曲球!如果你不同意,我今晚要去你宿舍、暑假去你家,一直在你旁邊笑個不停!”

“內角高球,曲球,好球!”麻呂立馬更改暗號,打暗號的手勢快了好幾分。

“……”雖然自家捕手同意了,但是心情怎麼有種微妙的複雜感覺呢?他的笑容真的那麼可怕嗎?寶木滿臉愁苦的苦瓜臉頓時更苦。

“我已經同意你投曲球了,怎麼還不開始?快點投啊,不要想著晚上和暑假去打擾我!”麻呂一點也不想看到自家王牌投手的笑容!

寶木沉默一秒,雙手舉起,右腿抬起熟悉的高度,身體微微向前傾,右腳往前踏下的時候,左臂揮動!

“嗖!”

神堂注視這顆球,差不多了,寶木君的曲球……可以解決!等球近了,他揮棒!

“砰!”球棒棒頭精準打中了球!

“更科!”麻呂猛然站起!是飛向二壘方向的高飛球!

虹川二壘手更科立馬去追球!雙眼緊緊盯著球,腳下速度不斷加快,一邊大喊:“宇佐美。”

“知道了!更科前輩也要抓住球啊~”遊擊手宇佐美笑容輕佻,語氣也是輕佻,腳下卻已經快速奔向二壘補位!

“還用你說啊!”更科看也不看地吼道!一咬牙,腳下速度硬生生提高了幾分。

不行!接殺沒戲了!這球雖然是高飛球,但是飛得不算高!可惡!青野五棒打者不僅將寶木的曲球打出來,打出來的質量還很高!

這時,更科已經追到球的前方,轉身,面對球,手套向下撈去,剛好抓住從地面彈起來的球!傳給誰?穩穩捕住球的第一時間,他猛然抬頭看了過去!宇佐美已經補在二壘,青野四棒打者武田也逼近二壘!青野五棒打者也逼近一壘!

“更科前輩!”補二壘的宇佐美喊道。

“圭太!”一壘手伊吹同時喊道。

更科眼神一凝,稍微調整了一下姿勢,將球傳了出去!傳向……一壘方向!

“啪!”伊吹接住了球。

“上壘失敗,打者出局,一出局!”裁判判定神堂上壘失敗。

“上壘成功!”裁判判定果斷滑壘的武田上壘成功。

“啊啊啊啊!武田前輩!”

“青野!青野!青野!”

“神堂前輩辛苦了!和武田前輩配合得真好!”

一壘側休息區和看台上的青野二軍、軍部員大聲應援。

“糟糕,被難纏得人上了二壘啊。”宇佐美遺憾歎氣,又無奈聳肩,“武田前輩,你覺得神堂前輩出局可惜嗎?”

武田沉默起身。

“我覺得很可惜啊,本來還想等神堂前輩到二壘的時候,找機會和他好好聊一聊啊,畢竟神堂前輩完全是我的菜。不過,你可以給我他的聯絡方式嗎?或者轉達一下我的問候,我很想認識他呢。”宇佐美笑眯眯。

“宇佐美!你在乾什麼啊!”更科往自己守備的位置跑,聽到宇佐美的話,鼻子都要氣歪了!“還不快回到你防守區域!”

“好好好,不要這麼凶嘛~”宇佐美笑道,隨後在前輩恨鐵不成鋼的目光中,笑嘻嘻轉身往自己防守的區域跑。

“武田君,抱歉,請無視宇佐美的話吧,彆看他那樣不著調,其實他沒有惡意。”更科為後輩道歉。雖然前面和青野的一棒打者中村隔空互相diss,但對於真心佩服的人,他一向保持尊敬。

“嗯。”武田拍了怕身上滑壘沾上的灰塵,“可以理解宇佐美君的不甘。”

“不甘?”更科一愣。不甘什麼?他回頭去看,隻看到後輩慢悠悠的背影,沒有一點異常。

在更科看不到的角度,宇佐美面無表情。真可惜,沒能和武田前輩對決,他的大腦已經飛快分析判斷著對方滑壘的姿勢和可以攻擊的位置,身體已經做好觸殺對方的準備……稍微有點不甘啊,更讓他不甘的是,更科前輩沒有將球傳給自己!而是傳給伊吹前輩!

“第六棒,左外野手,鈴木五郎君。”廣播通報聲響起。

“誒,鈴木前輩今天有上場?是剛剛換人上場的嗎?”

“我不記得了。”

“不是,鈴木前輩是誰?”

“玲子前輩上個打席是怎麼樣的場景?奇怪,我怎麼記不起來了?”看台上的青野二軍和軍部員大多數人紛紛疑惑,連一壘側休息區的部分青野一軍也是驚訝。

鈴木五郎就是在這種情況上場的,本來還有一些人在看他,但是,很快九成九的人都移開視線了,因為虹川選手調動。

守備右外野的白瀧禦之登上投手丘,投手寶木換到右外野守備。

這個決策讓很多人側目。因為棒球比賽規定選手一旦下場就不可以登場,所以,有時候王牌投手需要休息的時候被換到外野守備,這個很正常,但讓外野手登上投手丘?一般都是替補投手登上投手丘啊。

“花籠君,你說對了,那位白瀧君真的是投手。”剛走進休息區的神堂說道。

“哦。”花籠輕輕打了個哈欠,“神堂前輩,辛苦了。”

“嗯。”神堂點頭,經過的時候順手將扒拉在花籠身上的東地牽、拉走,也帶走了西尾,帶到副隊長高橋面前,又將快要將來棲惹毛的池田帶走。

花籠半睜的貓眼看向投手丘上正在試投的白瀧。

側投,姿勢很漂亮,下半身很穩,上半身沒有多餘的搖晃,手臂揮動得方式特彆乾淨利落……四縫線直球,投得不錯,球速大概在148左右,速度快,轉速高,站在打擊區面對這球,應該會有球會“上升”的視覺錯覺,攻克的要點是等球更近一點,冷靜判斷……不過,這麼漂亮側投投法,武器隻是直球未免有點可惜,應該是其他球種吧。

花籠輕輕打著哈欠,一邊觀察著對方,一邊回憶對方的資料。白瀧禦之,國中時期和橋西工科的上野前輩在同一個俱樂部投球,當時是以直球為武器,升上高中後……

看台上。

“禦!之!加!油!加油!不要輸給青野!拿出誌氣!讓青野看看我上野雷鬥認可的後輩有多強!禦之!上啊!上啊!打垮青野!將什麼玲子統統打爆吧!”王牌投手上野情緒激動起來,直接踩在座位上狂喊!

“雷雷,你怎麼可以給虹川加油!”正捕手和泉真弓一臉悲痛,可憐巴巴的樣子像是被自己的搭檔背叛了。然後,他起身,轉身,靈活一蹬,踩到自己的座位上又轉身面向球場,雙手高舉自己製作的應援橫幅,“花籠君加油啊!一定要贏啊!我們回戰見!等你等你等你!”

“真弓,不要給敵人加油啊!”上野怒目而視!

“……你、你也不是一樣。”和泉小聲。

“哪裡一樣了!禦之是我的後輩!”

“…………花籠君是我崇拜的捕手啊。”可以將王牌投手過肩摔,還踩在胸膛上的威風凜凜偶像!

“可惡!不準被花籠加油!禦之!禦之!加油啊!打垮青野!”

“不!勝利的人會是花籠君!”

橋西工科正選遊擊手兼副隊長丹生,看到兩個二年級踩在座位上(好孩子不要學)分彆給對手超大聲加油,一邊喊還一邊揮動手臂或者應援橫幅,仿佛追星的狂熱粉絲,腦袋都要炸掉了!

他轉頭,想向隊長兼四棒的鈴木輝煌求助,然後,看見一個上半身LUO男……這位坐在自己身邊的上半身LUO男,正目不斜視看向球場,極其認真!

丹生:“……”

不是,就算你真的脫掉校服,難道就可以假裝不認識雷雷和真弓嗎?難道就可以假裝不是橋西工科的學生嗎?你的臉還是鈴木輝煌啊!還是橋西工科的隊長啊!沒看到周圍其他偵查的學校隊伍,都瞳孔震驚看著你們個嗎!

丹生都要窒息了!難怪其他人一聽他們個要來偵查,就一個跑得一個快!好丟人!他尷尬得鞋子裡的腳趾緊緊縮成一團,恨不得當場挖個洞鑽進去!

差點忘了,這位都是問題兒童啊!

不行,要振作起來,在保安人員來之前,趕緊製止這個白癡啊!丹生抹了把臉,一臉生無可戀站起來準備勸人。

球場上,投手丘。

“我好像聽到雷雷的應援聲了。”白瀧接住麻呂傳回來的球,抬手,捏著帽簷將帽子抬了抬,真熱啊。不過,青野的六棒打者呢?怎麼還不過來?他忍不住打暗號問麻呂前輩。

青野六棒打者?麻呂一愣,誒,是啊,打者怎麼還沒走進打擊區?還在打擊準備區嗎?他看過去,隻看到青野七棒打者星穀,那是過來了?麻呂收回視線,掃向周圍,依舊沒有看到人。人呢?到底去哪裡了?

話說,青野六棒打者……是誰來著?

上一個打席他和寶木是怎麼應對對方?誒誒誒,怎麼想不起來了!麻呂震驚!

“青野六棒打者就位……”主裁判的話還沒說完。

“我已經在這裡了。”旁邊突然想起一道幽幽的聲音,明明是青天白日,主裁判和麻呂聽到這個聲音硬生生打了個冷顫!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