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 進擊的來棲 你們兩個人我都喜歡。……(1 / 1)

川澄走進宿舍。

與那原留在陽台上一動不動, 一手搭在欄杆上側身看著已經拉上的玻璃門,身後是濃鬱墨藍色往清透淺寶藍色過度的天空,頭頂是那輪被薄雲遮掩得圓月。

他淺金琥珀色眼睛靜靜注視著玻璃門, 似乎在等待什麼,充斥複雜情緒的眼神仿佛道儘千言萬語。幾秒後,與那原收回視線,轉回身,抬頭,望著漸漸亮堂的天空, 一顆心和帶著寒氣的晨風一般冰冷。

這時, 身後響起拉開門的聲音, 隨後是後輩醇淨的聲音。

“與那原前輩,給。”

“……”與那原慢了一拍反應過來, 低下頭看向聲音的方向,隻見彎腰的理久將自己的拖鞋放在地上, 然後看著對方直起身體看過來。

“地上涼,穿上吧。”川澄說道。

“原來我沒穿鞋子啊,你進去幫我拿拖鞋?”與那原的聲音微微顫抖。

“還有拿手機。”川澄抬手, 展示拿在手裡的手機。那是去年的新款,隻是屏幕上滿是裂痕,“我現在給我姐姐發信息, 申請坐最後一班新乾線回來。”說完低頭發信息。

“……謝謝。”與那原穿上拖鞋, 隔絕冰涼的瓷磚地板,腳底變得溫暖起來。加上身上穿著理久前面拿過來的外套, 此時,他站在淩晨的風裡卻不覺得冷,“你姐姐回複了嗎?”他去過理久家好幾次, 也見過對方的姐姐修子,知道對方每天起得很早。

“秒回。”

“怎麼說?”

“讓我中午就回來。”川澄用力抿嘴,“或者她陪我一起去,然後坐最晚一班新乾線回來。”

“噗!”與那原樂了,“不愧是修子姐,非常強大。那你的選擇呢?”說到最後這個問題時,他的眼神倏然晦暗不明。

低頭發信息的川澄沒有看到:“我在爭取晚飯前回來這個原來的選項。”頓了頓,又說,“在知道我找到花之後,我姐姐就一直想要去見一見花,還有花的家人,說是希望討論一下以後婚房買在哪裡。”

“……”與那原眼角微微抽搐。該說不愧是姐弟嗎?一個第一次見面就求婚,另一個還沒見面就想聊聊“婚房”買在哪裡。不過,稍微有點羨慕擁有這樣家人的理久。

與那原沉默的時間有點長,川澄發完信息,抬起頭就看到旁邊的前輩眼神憂鬱望著天空。他也抬頭看去,沒能有所觸動,低下頭,指尖輕輕觸碰破碎的手機屏幕,像是透過這個觸碰著什麼,很快,像是被燙到一般,飛快地收回手。

這個手機是花的手機。

第一次見面時,大地君(優子,大地悟的妹妹)不小心弄碎屏幕,花抽走手機卡後就將這個手機扔給他……從那以後,川澄便一直使用這支手機。

“與那原前輩,為什麼你知道我們喜歡得人是同一人後,就一副天塌了的模樣?”川澄問道。

“我表現得那麼明顯?”

“在大家面前沒有,在悟面前沒有,但是在我們單獨相處的時候、在半夜醒來站在陽台吹風的時候表現得非常明顯。至少,我認識得與那原前輩不會赤著腳、不穿外套地站在冷風裡看月亮。”川澄說道。

“我在你印象裡是那樣嗎?”

“嗯。”川澄點頭。在他的印象裡,與那原前輩是非常自律的男人,異常注重身體管理。這點從大夏天椅背上還放著長袖薄外套就可以一二了,隻要是晚上都會習慣性披上外套,時時刻刻保護自己的一雙手臂。

不過,川澄心裡對與那原前輩最深刻的印象還是“不瘋魔不成活”的投球癡迷者。

他和悟第一天搬進502宿舍的時候,敲門沒有反應便直接打開門,迎面而來就是一顆飛過來的白球!

那時,川澄在悟的驚呼中避開,悟立馬說是前輩的下馬威,他不置可否。可是,當看清投球的人是與那原前輩,他和悟都知道自己誤會了。

那是一個站在逆光裡的男人,整個人汗水流淌像是剛剛從水裡撈起來一般,渾身濕漉,一縷一縷的銀發劉海黏在額上,白色運動衫黏在身上,脖子後面的銀色發尾末端似乎還有汗珠一滴滴掉落。

對方沒注意到他們進來,異常漂亮的眼睛死死盯著自己的右手,喃喃說著“就是這種感覺嗎?”,接著彎腰從旁邊的一筐棒球裡拿起一個,站起,眼神在棒球上凝固了一秒,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投球!投往門的方向!完全沒發現他們的存在就投球了!白球極快的球速和極美的姿態安靜襲來!帶起凜冽鋒利的風!

川澄隻來得及分出一分餘力欣賞著這個投球,然後拉著悟避開。

“咚!”白球直接砸在走廊的牆壁上!震落天花板的灰塵,留下一個淺淺的印記!

這位前輩隨後走出來,彎著腰死死盯著那個印記,兩秒後,撿起投出來的兩顆球,走進宿舍,還關上了門,從頭到尾都沒有發現他們的存在。

川澄:“……”

大地:“……”

那時候,悟吐槽說如果不是與那原前輩(從門口名牌得知姓名)長得好絕對會討厭他。長得好?川澄沒注意到,他隻注意到那一球異常美麗與強大,充滿魅力。如果他能投出這樣的球,花會不會大吃一驚?

將這個想法告訴悟後,悟用非常奇怪的眼神盯了他好幾秒,說著什麼“又被你秀到了,這戀愛的酸臭味”等難以理解的話,又無意識的接二連三稱讚了同宿舍前輩的容貌,又說“理久,如果不是和你從小一起長大,我一定在剛才就墜入愛河”等難以理解的話。

悟有時候總是會說些難以理解的話,不過……

“戀愛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悟,你一定也會遇到喜歡得人。”川澄發自內心地祝福自己的好友。

不知道為什麼,說出這句話後,悟又用難以理解的眼神看著自己,還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反複說著“理久這顆上好的大白菜要被來路不明的豬拱了”。

那個時候,川澄不讚同好友沒有惡意的比喻,所以沒有回答。不然,他會告訴好友,立場說錯了,是他想親近花才對……這樣想著,他的臉上突然有點熱,然後將悟拉到身後再次上前敲門。這次他加大了敲門力度,驚醒了與那原前輩,也順利進入了宿舍。

那時候川澄就牢牢記住了這個異常沉迷於投球的前輩。

後來才知道去年三年級的前輩隱退後,與那原前輩就一人住一個宿舍,所以經常在宿舍進行試驗性投球,門後的九宮格軟墊就是與那原前輩練習投球的道具。

如此癡迷投球的與那原前輩,和花有點像,一旦提起棒球、提起投球,眼睛就閃閃發光,話也多了起來。

不過,雖然住在同一個宿舍,他和與那原前輩的關係卻沒有因此變得親近起來。

直到某一天,與那原前輩路過悟教導他投球的現場,與那原前輩停下來看了幾分鐘,隨後開始教導自己投球。以這件事為契機,他和與那原前輩才慢慢熟識起來。

除了悟之外,川澄有生以來跟一個人關係那麼友好,認識得時間不長卻同意對方用名字稱呼自己,還數次邀請對方去自己家裡做客。

川澄還記得第一次邀請與那原前輩做客前和姐姐報備的場景,姐姐聽完立即流下淚水,激動地表示這是他第一次帶悟以外的人來家裡做客,終於看到他交了其他朋友。

朋友?

該怎麼定義他和與那原前輩的關係?

說是朋友總覺得不夠準確,說是前輩和後輩又太生疏了,說是……親人,似乎也沒有到達那種程度,比起對姐姐的親近,他對與那原前輩更多是尊敬與仰慕。川澄雖然還不能給自己和與那原前輩的關係下定義,但他喜於和對方的相遇。

找到花之後,他一定要告訴對方這件事,並且感謝花。

因為自從和花相遇之後,他的世界就變得不可思議起來。開始接觸棒球,開始學習如何投手,又和與那原前輩相遇,每一天都充滿新奇和期待。

不過,最大的期待要什麼時候才可以迎來呢?

花,已經等不及再次見到你了。

……

川澄收攏漫遊的思緒,從過去的回憶中回過神來。風有點涼啊,他想著,看向與那原前輩,對方雙眼沒有焦距,顯然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與那原前輩。”川澄再次叫道。

“……理久。”與那原淺金琥珀色的眼睛找回深邃,看著川澄,“你問我為什麼知道你也喜歡泉水後,一副天塌了表情是嗎?”

“是的。”

“因為……追求泉水的對手是誰都可以,但為什麼偏偏是你?為什麼偏偏是你啊!偏偏是我視作弟弟的你?”與那原話語平靜,聲音微微高昂,但那平靜下湧動著失落、痛苦、無奈、掙紮、怒氣等滿腔激動情緒。

“弟弟?”川澄一愣,聽起來不錯啊!他像是困擾許久的疑惑解開般高興起來,盛滿星光般的澄澈漂亮丹鳳眼晶亮,“可以哦,將我當做弟弟看待!”

“……”與那原激動的情緒被後輩不合時宜的高興硬生生凍住了。一時之間,他是既高興又生氣,高興後輩對“弟弟”這個關係的肯定,生氣對方又沒有掌握到重點!他抬手蓋住眼睛,有些無力,“理久,我很高興你說出這句話,不過,這個下次再聊可以嗎?現在我想集中精力解決與泉水相關的事情。”

“好啊~”川澄的語氣上揚,高興顯而易見。

“……”與那原嘴角忍不住上翹,隨即,用儘全身力氣將嘴角抿成一條直線。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冷靜冷靜,等談完再高興也來得及。調整好情緒,睜開眼,看向川澄,看到一張充滿喜悅的笑臉。

與那原:“……”嘴角再次上翹。

“咳咳咳!”與那原移開視線,再次調整情緒,“理久,曾經我很羨慕被你放在心尖尖上的人,雖然想不到你喜歡得人和我喜歡得人是同一個就是了。總之,儘管有點遲了,但是恭喜你,你找你的‘花’了。”

“謝謝。”川澄眉眼彎彎。

“之前你向我報告得時候,沒有及時恭喜你,抱歉。”

“不用說對不起,與那原前輩還是第一個恭喜我的人啊。”

“大地沒說?”

“沒有。”

“修子姐沒說?”

“是的。”

“第一個恭喜是從情敵嘴裡聽到的,有何感想?”

“我也不太清楚,有喜歡得人是第一次,情敵也是,而且情敵是與那原前輩,我隻感覺到高興,高興得有點飄飄然。”川澄認真思考後回答。

“……”稍微有點羨慕理久這點啊,他都要頭疼死了!與那原苦笑,“我和你相反,知道情敵是你,我都快瘋了!”甚至有種被背叛的錯覺,“開會的時候,香取監督讓我們看泉水的比賽視頻,我一邊自豪,想著‘瞧,這就是我喜歡得人,優秀吧,有魅力吧’,一邊走神,想著會議結束後要怎麼和你談話,思考了十幾個方案又一個個推翻再思考。”

“前輩想得事情真多,我當時在想什麼來著?”川澄認真回憶了一下,“想不起來了,或者說隻有一個念頭吧,想和花見面的念頭。”

“你這種一根筋的地方有時候真讓人羨慕。”

“啊?”

“你知道是在稱讚你就可以了,回到正題,總之,我思考了許多,最後打算先弄清楚那個問題的答案。”與那原有些不自在,聲音也小了下來,“就是過夜具體發生了什麼,你們有沒有那個,或者其他一些什麼。”

“……”

“……”

陽台上一下子安靜下來,川澄整張臉驀然漲紅,與那原臉上也有點熱。沉默蔓延,前者想著吹過來的風怎麼熱了起來,後者尷尬到腳趾蜷縮。

“咳咳咳!”與那原大聲咳嗽幾聲,清了清喉嚨說道,“那時候,我是打算說服你放棄泉水,不然就自己放棄……但是兩個都沒能做到啊,你不放棄,我也放棄不了。”

“情敵是我不好嗎?”川澄眼裡是單純的疑惑。

“……一般人不會覺得情敵是自己朋友。”川澄皺了皺眉,與那原改口,“或者弟弟是一件好事。”

“為什麼?”川澄不理解。

“有傷和氣?有傷感情?大概是這樣吧。”其實與那原自己也不太理解,有喜歡得人他也是第一次,有情敵也是。

“與那原前輩會因為我也喜歡花,和我不再來往嗎?”

“不會!”

“那我和花在一起了,你會和我不再來往嗎?”

“不是,為什麼是假設你和泉水在一起為前提,而不是假設我和泉水在一起為前提?”與那原頓時不爽。

“因為我和花會在一起啊。”川澄理所當然說道。

“哈?為什麼不是我和泉水在一起!”與那原要炸!

“……”川澄茫然。

“理久,你該不會就沒想過泉水和彆人在一起的可能性吧?”與那原額頭青筋暴起。

“因為我和花會結婚啊,會一輩子在一起。”川澄眉眼彎彎又高興起來。

“你不是被拒絕了嗎!不要隨便妄想和泉水在一起啊!”雖然他告白也被拒絕了,與那原怒目而視!

“誒,與那原前輩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川澄驚訝。

“……”不知道才值得驚訝好嗎!與那原心累。可惡!他已經開始擔心自己和泉水在一起後,要怎麼安慰徹底沒戲的理久了!備注,是他一個人安慰,不包括泉水,“好吧,這個話題跳過也下次再談,我們繼續剛才的談話。誒,我們前面說到哪裡了?”

“我和花結婚。”川澄秒答。

“……”與那原額頭暴起數條青筋!攥成拳頭的手背上也浮現青筋!

“與那原前輩你冷靜一點!不要衝動啊!”暗搓搓躲在玻璃拉門後面的大地衝了出來,抱住與那原,“拳頭快放下!放下!等等!乾嘛這樣看著我?不、不要!我不想被你的鎖技固定了!”

下一刻,大地被與那原固定在地上。

大地:“……”為什麼受傷得總是他?痛苦面具.JPG。

“與那原前輩,你柔道的水準越來越高了。”川澄鼓掌讚歎。

“多虧了大地,自從有了他這個陪練,我鎖人的水準飛快提升。”與那原認可大地的付出。

“悟非常適合陪練,我從小到大都是他陪練。”川澄表示同意,還順便和與那原分享了幾個悟陪練的小故事。比如要突破瓶頸的時候、心情不好的時候、心情太好的時候等等,都可以找悟。

與那原深以為然點頭。

大地:“……”

喂!你們兩個說得是人話嗎!這不就是在說高興的時候可以打他一頓、不高興的時候也可以打他一頓、想要突破的時候還是可以打他一頓,有事沒事都可以打他一頓嗎!大地臉都綠了!還有,可以放他起來再討論嗎?很疼啊!

與那原很快放開大地站了起來,還彆說,發泄一下,心情好多了~與那原露出淺笑。

大地:“……”躺平,假裝自己是一條失去夢想的鹹魚。

“悟,陽台上的瓷磚地板涼,回到床上躺著吧。”川澄蹲在旁邊勸道。

大地生無可戀看了自己好友一眼,冷哼一聲:“不,誰也彆想拉我起來!我要躺在這裡冷靜一下!”起來再被與那原前輩固定嗎?他才不要!而且……要是他走了,理久和與那原前輩打起來怎麼辦?他在好歹能攔一下。

“理久,不要勸大地了,大地前面就在玻璃拉門後面偷聽,現在可以光明正大在這裡聽,你勸不走他的。”與那原說道。

“雖然我也知道悟在偷聽,不過,為什麼前面不出來聽呢?”川澄疑惑。

“大地比較喜歡偷偷摸摸的感覺?”與那原有些不確定地猜測。

以為沒人發現卻早就曝光·略羞恥·大地:“……”嘴角抽抽,實在不想看好友和同宿舍前輩這副疑惑的樣子,他忍不住爬起來,“還能為什麼?你們不是在談很私密的話題嗎?讓我聽可以嗎?”

“可以啊。”川澄說道。

“大地的話沒關係。”與那原說道。

“……”大地僵住,隨即心開怒放!冷靜!冷靜!哼!他才不會被一句話收買忘記自己慘當陪練的遭遇呢!嘴角高高上揚的大地做出不屑狀,“誰想聽……”川澄和與那原看了過來,立馬改口,“我是說我絕對沒有偷偷摸摸的癖好!不要誣陷我!不過,你們前面提到過夜什麼的是怎麼回事?”總覺得那時候的氣氛很怪。

“……”

“……”

“你們怎麼突然安靜下來了?”大地疑惑。

“大地,你還是進去吧。”與那原面無表情。

“讚同。”川澄紅著臉點頭。

“等等!我說錯了什麼?不要推我我!我要待在這裡!”大地使勁扒拉著玻璃門。

與那原擔心吵醒周圍宿舍的隊友,隻能放開對方,於是又給對方一個鎖技固定後,默許了大地留下來。

大地:“???”含淚悲憤.JPG!

“理久,情敵是誰,我都無所謂了,但為什麼偏偏是你?”與那原將話題扯回來。雖然是笑著說出這句話,但眼神卻充滿憂鬱,聲音苦澀,“因為不想和你反目成仇,也因為隻有你,我覺得自己贏不了。”

“反目成仇?我沒有和人反目成仇過所以不太懂,不過贏不了?又不是我們兩個人比賽談不上輸贏吧,做出決定的人不是花嗎?”川澄清澈的丹鳳眼裡隻有純粹的疑惑。

“……”與那原一愣,隨即露出大大的笑容,因為川澄的話語更因為對方的表情,是啊,就是這麼簡單啊!贏了理久沒有用,選擇得人是泉水啊!考慮到清晨時分,他忍住大笑的衝動,“被你這麼一說,突然覺得一直糾結煩惱的自己是笨蛋了。”理久可是毫不猶豫啊!即使知道和他喜歡上同一個人!

“不會啊,我倒覺得前輩非常帥氣,特彆是在會議室裡勸說我放棄花的時候。沒有威逼利誘,隻是以‘一個喜歡上花的男人’的身份單純拜托我,想不到前輩會為了花做到這種地步,那一刻,前輩超級帥啊!”也是那一刻,川澄明白了對方有多喜歡花。

“……也隻有你會覺得那個時候的我帥氣了吧。”與那原啞然失笑。他覺得自己那時候的行為不體面極了,完全沒有前輩應有的樣子,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做出這麼無理取鬨的舉動。

“與那原前輩每時每刻都非常帥氣!”緊緊扒拉在玻璃門上的大地插話。

“沒有人會那樣,我也不會,不過,謝謝誇獎。”與那原清透溫潤的淺金琥珀色眼睛看過去,因為唇珠明顯的豐盈唇瓣帶笑,眼裡的若有若無的甜蜜更多,更甜。

“!!!”大地臉紅了,心跳有點快!麻蛋!花籠君到底是怎麼拒絕這樣的與那原前輩啊!要是與那原前輩向他告白,他絕對會接受啊!不過,想到花籠君也拒絕了理久……好吧,花籠君可能喜好不同於常人。

與那原收回視線,看向川澄,收斂笑容,認真道:“理久,抱歉,我沒辦法支持你的戀愛感情了。”他的聲音飽含愧疚,打從心底為不能聲援後輩川澄的戀愛而感到痛苦。

“嗯,我知道了。”川澄眼神明亮,笑容燦爛。

與那原也放鬆地笑了起來。

“將來我和花舉行婚禮的時候,會邀請前輩的。”川澄笑道。

“……”與那原的笑容漸漸凝固,“等等!怎麼就是你和泉水結婚了?話題跨越度不會太大嗎?再說了,無論怎麼思考都是我和泉水在一起啊!”

川澄沉默片刻:“抱歉,與那原前輩,我不太會撒謊。”

“你這不就等於在說,我和泉水結婚這件事是妄想嗎!”與那原皮笑肉不笑,依舊美得冒泡。

川澄繼續沉默。

與那原拳頭硬了!

就在大地心驚膽戰、擔心兩個人會打起來,準備衝出去阻止的時候,倆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笑了出來。因為考慮到不打擾到彆人,笑聲音量不高,但同樣的爽朗痛快。

大地:“???”神經病嗎?嗯,還是兩個好看的神經病。

與那原止住笑後,說道:“理久,你明白嗎?我喜歡泉水,也喜歡你,你們兩個人我都喜歡。”

“!!!”大地瞳孔震驚!一句“渣男”差點脫口而出!

“我明白,你對花是戀愛感情的喜歡,對我是……弟弟的喜歡。”川澄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堅定說出“弟弟”一詞。

“你果然明白。”與那原又笑。

原來如此!是這樣啊!大地鬆了口氣!他就說與那原前輩不可能是渣男!不過,理久和與那原前輩站在一起,已經不是賞心悅目可以形容了……簡直是降維打擊啊!這種級彆的美少年是他的好友和同宿舍的前輩,他真是三生有幸啊!

大地悟心裡感謝著上蒼,然後笑容一裂,隻是好友和同宿舍的後輩就是三生有幸。那麼,被他們同時喜歡上的花籠君是什麼?上輩子是救世主嗎?

心痛!還是不忍看這兩個美男被花籠君糟蹋啊!等等!大地突然想到一個無比優秀的注意!他挺了挺胸膛:“理久!與那原前輩!”在倆人看過來的時候,自信十足道,“要不你們兩個在一起好了!”他簡直是天才!怎麼會想出這麼優秀的主意!

與那原:“……”看大地的目光瞬間變成像是在看智障,嫌棄溢於言表!

川澄:“……”悟是吃了幾份大地(優子,悟的妹妹)做得便當?連腦袋都壞掉了啊,擔憂好友中,不會死吧?

“不要用看智障和看生命垂危者的目光看我啊!我錯了還不行嗎?”大地被倆人的目光看得心裡發毛,不過還是湊了過去,小眼神充滿期待看著與那原,“咳咳咳,與那原前輩,你對理久是弟弟的喜歡,那我呢?對我是怎樣的喜歡?”

與那原:“……”

川澄:“……”

倆人再次齊齊陷入沉默,但這次大地卻固執盯著與那原!

與那原露出一個充滿慈祥的笑容:“大地,去睡吧。”

“啊?”大地懵逼。

“夢裡什麼都有。”與那原語重心長兼十分委婉說道。

“……”大地臉上的笑容凝固。

在神奈川多摩工業502宿舍,川澄、與那原、大地三人站在陽台上,一如平常聊著天看日出的時候,東京的青野高中運動部綜合宿舍樓207房間,星穀正在睡覺。

昨天狠狠打敗白鷗台!將白鷗台轟成渣!將阿爾傑·維克羅爾和巴德·古斯塔夫從裡到外狠狠收拾一遍,讓其社死場景完美呈現在直播裡後!又逮住想要偷跑去訓練的外星人(花籠),星穀睡得那是一個放鬆和香甜。

所以,直到拉著窗簾的宿舍裡大亮後,星穀環才睡眼惺忪睜開眼睛。

“幾點了?手機……哦,手機沒拿過來,外星人,現在幾點了?”星穀沒聽到回答,側頭,看過去,隻看到空無一人的床鋪。

星穀:“……”

“花!籠!泉!水——!你又溜去訓練了!!!”星穀的咆哮聲響徹整棟宿舍。

棒球部,A球場。

花籠完成基本的個人訓練,又和夜鬥、鈴木前輩、瀨戶前輩、小牧前輩進行了傳球訓練、接球訓練,剛剛進入休息時間,正往休息區走去。

“小花籠,你怎麼突然停下來了?”又在炫耀自己弟弟星海的日向跟著停下來。

花籠沒說話,半睜的貓眼看著一個人。

日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休息區的某人:“來棲和菓子前輩有什麼好看、臥槽!來棲和菓子穿上捕手護具了!”他的眼珠子差點掉下來!要知道自從來棲手腕受傷住院到回到學校的這段時間,都沒有穿過捕手護具啊!

隻進行沒有使用手臂的訓練,因為手腕的傷啊!

臥槽!難道來棲和菓子前輩手腕的傷好了?可以上場了?那不是可以和小花籠競爭了?對了,他身邊還站在小三枝小春前輩,是要投捕嗎?日向震驚!他看向身邊,“小花籠,你的正捕手之位雖然定了,但是以後先發捕手的位置有威脅、誒,人呢?”

“在你說出來棲君奇怪的外號時,花籠君已經去休息區那邊了。”一隻手放在日向肩膀上,是副隊長高橋,他溫和笑著望著日向,“日向君,聊一下吧,就你在東堂塾北監督找烏丸監督談話時,稱呼對方為‘北胖一監督’的事情。”

“高橋桃太郎前輩,你的表情很溫柔但眼神很可怕啊。”

“……來,過來我們‘好好’聊一一聊。”高橋啟太郎面無表情。

“等等!我還要去小花籠……”

“武田也在。”高橋打斷日向的話。

“武田前輩找我?”日向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哪裡還記得花籠,也不管高橋“不是找你,是聽我們的談話”的話,反倒是拉著高橋跑了起來!以百米衝刺的勁頭開衝!

休息區。

“這不是不蹦躂就會死的花籠君嗎?怎麼跑得這麼快?”來棲正在坐在長凳上擦拭自己的捕手手套,嘴裡咬著一根芒果味的棒棒糖,旁邊放著一大袋甜味零食。聽到輕盈的腳步聲,抬頭一看,細長眼睛裡的陰鷙瞬間大盛!聲音冷得掉渣!

至少旁邊的三枝已經在瑟瑟發抖了。

對此,花籠隻是問道:“下一場可以上場嗎?”半睜的貓眼和聲音裡充滿興奮和期待,連哈欠都不打了。

“……”來棲眼角狠狠抽了一下!差點將手裡擦捕手手套的布扔花籠臉上!這跟他想象中的反應完全不一樣!難道你不是應該擔心自己先發捕手的位置嗎?彆以為得到正捕手之位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待他的傷勢完全康複後,就沒有你上場的份!

“來棲前輩,二回戰就可以上場嗎?”花籠興奮的聲音裡多了一分急切。

“……”來棲一張臉和脖子瞬間脹得通紅!為什麼花籠泉水要高興啊!不要高興啊!被敵人的花籠泉水這樣對待超級惡心啊!惡心到都要吐了!他惡狠狠盯著花籠咬碎棒棒糖,就像跟咬碎某人般惡狠狠。

“來棲前輩,給。”雖然是二軍但被叫來幫忙的福井(貓娘),趕緊遞上一根剝好的菠蘿味棒棒糖。

同樣是二軍但被叫來幫忙的桐生(捕手),非常熟悉來棲的性格,眼見對方就要怒到暴走,而花籠還一無所知,立刻攔在花籠面前:“花籠君,你過來一下,我有話想和你說。”

“下次,我現在要看來棲前輩和三枝前輩投捕。”花籠速度略快打了一個哈欠。

“!!!”來棲要炸!什麼玩意兒?他受傷康複後的第一次投捕,要給花籠泉水看?憑什麼?不要汙染他的投捕啊!他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來了,“花籠泉水!不準你踏進牛棚!哪怕一步!”

“來棲前輩!你冷靜點!給!草莓奶油蛋糕、抹茶桃子蛋糕、冰淇淋奶油泡芙!我不小心打開包裝了,不快點吃掉就不新鮮了!”福井趕緊打開包裝。

桐生喊來瀨戶、小牧、丸山幫忙,合力將興致勃勃的花籠拉走。

球場外。

“花籠君,請去休息吧。”桐生婆口苦心勸說,“本來昨天上場的一軍部員就不被允許訓練,你偷著訓練這麼久也應該滿足了。”

“不滿足。”花籠秒答。

“……”也就是桐生脾氣好,旁邊的小牧已經一邊翻白眼一邊罵“惡心”了,瀨戶更是在旁邊瘋狂掄著球棒轉動,看著花籠的目光充滿讚賞(?)。桐生歎了一口氣,正色,“花籠君,昨天對白鷗台比賽的第一局上半局,你將對方王牌投手的投球完美打了出去。然後,跑回到本壘後,你撿起球棒是直指觀眾席的來棲前輩吧?”

“嗯。”花籠點頭,慢悠悠打了哈欠。

“那時候我坐在來棲前輩後面的位置,身為捕手的我,充分感受到了你對來棲前輩表達得戰意!你是在對來棲前輩說,正捕手之爭還沒結束!現在才開始!你想要和沒有受傷的來棲前輩比試!是吧!”桐生眼裡靜靜燃著火焰,因為回想起花籠當時直指來棲前輩的動作!更因為當時花籠指得人不是自己!

“是。”

“那現在就不要進牛棚!”

“???”花籠不解。

“來棲前輩昨天去醫院檢查了,醫生說來棲前輩可以開始嘗試接球了,但是數量不能多,所以今天才進牛棚。但是!來棲前輩無疑需要一個調整期和適應期,你覺得你在旁邊看合適嗎?”

“合適。”花籠回答。

“……”桐生一噎,旁邊的小牧這次連白眼都懶得翻了,瀨戶掄球棒的手差點沒拿捏住、球棒差點飛了出去。桐生做了個深呼吸,保持住出現裂紋的笑容,“花籠君,你將來棲前輩當做競爭對手看待,雖然來棲前輩不會承認,但是昨天我也感受到來棲前輩這樣看待你了。沒有人想被認可的競爭對手,看到自己調整期和適應期狼狽的一幕,你明白嗎?”

“不明白。”花籠回答。

“……”桐生臉上的笑容徹底凝固。難道要直說來棲前輩的自尊心不允許自己狼狽的適應模樣,被花籠君看到嗎?

“不過,桐生前輩的決心我感受到了。”花籠打了個哈欠,問道,“來棲前輩今天隻在A球場的牛棚調整?”

“啊?哦,是的。”

“那我去B球場。”

“等等!紅日教練正在B球場!水口教練在器械室!其他訓練場地也有教練守著!足球場也有如月副部長守著!烏丸監督下命令了,要是你今天早上的訓練完成後,還不休息要加練,二回戰就不讓你上場了!”

“……”花籠半睜的貓眼瞳孔震驚!不敢相信烏丸監督對自己這麼殘酷!

“烏丸監督就是這麼英明。”桐生說道。

“英明?”

“是的。”桐生伸出手,放在花籠腦袋上揉了揉,聲音溫柔,“花籠君,乖,聽話,好好休息,或者和日向君、柴柴君一起去玩也行。”

“哦。”

“你理解了?”桐生高興起來。

“去會議室還是回宿舍看二回戰虹川、三回戰橋西工科的比賽資料視頻比較好?”花籠打著哈欠思索著。

“……”桐生瞬間面無表情。

旁邊的小牧已經懶得理花籠,大步往球場裡走去,瀨戶不讚同的對著花籠搖了搖頭,轉身時悄悄對花籠比了個大拇指(?),大步跟上小牧。隻剩下一個桐生看著面前的後輩,心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