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愣了一秒。
如月立刻反應過來, 雙手交叉掩在胸前，面帶驚恐：“不是！你是怎麼知道得！你會讀心術嗎！嚶嚶嚶~”可以說是十分矯揉造作了。
花籠就靜靜看著她演，時不時打個哈欠。
“好吧, 我攤牌了, 不演了。”如月攤攤手，聳聳肩, “花籠君，在我回答你的問題前, 你可以先回答我幾個問題嗎？不是以青野棒球部副部長的身份, 隻是一個無關的外人的身份。”
“我不和外人說話。”花籠回答。
“……你這個回答我給你滿分。”讓人想往你臉上砸東西啊！如月被噎得不輕, 她算是明白為什麼同事紅日、水口等人提起“花籠泉水”這個名字，都是一副沉重的表情了。是她不擅長應付的類型啊，“好吧，我就以副部長的身份非正式地詢問你，回答或者不回答由你自己決定，可以嗎？”
“嗯。”花籠回答。
“你是怎麼知道我在和來棲聊天, 還說現場轉播你和黑田君、佐津川君的投捕情況。”如月收斂神情, 繃著一張嚴肅的臉，鄭重問道，盯！
“我看到你手機屏幕的聊天頁面。”
“……”如月一臉問號，然後“咣！”一聲, 還以為會聽到什麼驚天大秘密的她, 直接從椅子上掉下去, 砸（劃掉）摔在地上。她立馬站起來，“就這！？！”
“嗯。”花籠準備伸出去扶對手的手收了回來，掩在唇前慢悠悠打哈欠。事實就是如此簡單，剛才花籠在看對方手機的時候, 一眼就認出對話框裡那個卡通方糖圖案的頭像，是來棲前輩的line頭像，他在柴崎君的手機上看到過。
“切！我還以為你有什麼手段，害我白白期待一場。”如月拍拍屁股坐下，笑容大氣豪爽，直接問道，“除了這個問題，我還想問你，其他部員陸陸續續都分批去看望過，淒淒慘慘獨自待在醫院的來棲，為什麼你沒去醫院看望在比賽中受傷的來棲？”
“我和醫院屬性不合。”
“哈？”萬萬想不到是這種腦洞清奇的回答！如月一懵。她問這個問題，是想試探出花籠君討厭來棲的程度，好決定接下來的談話方向與方式，畢竟她調查過，在開學以來她不在學校的一個月內，來棲屢次針對花籠君出手，手段還相當卑鄙……然後看看能不能緩解倆人的緊張關係，結果她聽到什麼？“什麼叫屬性不合？你是在敷衍我嗎？”
“還有其他問題嗎？”花籠打哈欠。
“喂！不要一副‘這個問題已經結束，繼續下一個’的表情啊！”根本猜不出你有多討厭來棲啊！
“來棲前輩對我是什麼評價？”
“聽人說話啊！”
“失禮了。”花籠起身。
“等等！你坐下！我說就是了！不要走啊！”
花籠重新坐了回去，懶懶地打哈欠。
如月心累。
“在最前面，我先問一下，你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需要我插手嗎？以青野副部長的身份。”如月表情嚴肅問道。
花籠搖頭，雖然他不知道自己和來棲前輩之間有什麼事，他們平時又沒交集。
如月沒有急著開口，仔細觀察過花籠的表情，確定那是他的真心回答後，她打從心底鬆了一口氣，伸伸懶腰，身體自然的往下滑了一小段距離，整個人放鬆癱在椅子上，後腦勺擱在椅背上方，看著頭頂上綠意盎然的樹冠。
這下她的良心終於不會時不時隱隱作痛了，可以安心吃飯，安心睡覺了。不然因為那個愛看熱鬨的混蛋（烏丸）的命令，不去插手這種性質可以劃分為惡劣的事情，她總覺得失職啊。
“呐，花籠君，可能你不去醫院看望來棲是正確的決定。”如果你去了，絕對會被來棲認為是專門去嘲諷他的，然後記恨於心，再瘋狂報複你吧。講真，來棲的性格就是這麼扭曲，即使她是大人心裡也有點發毛。
“來棲現在一個人待在醫院裡養傷，他拜托我報告、不，拜托我說一些遠征的事情，我沒能拒絕。是啊，我不僅和他聊天這次遠征的情況，還將這幾次比賽的視頻資料全部發給他，就連剛才你和黑田君、佐津川君投捕，他也通過和我視頻的方式全程看到了。”
“來棲前輩在傷中也不忘隊伍。”花籠點點頭，肯定了對方的做法。
“嘛，可能不是你想象中那種負責與刻苦的態度，總之，你真的要聽來棲對你的評價？”如月坐起來。
“嗯。”花籠點頭，拿出手機點開備忘錄，一副要記下來的認真姿態。
“不不不，不用記了，你最好聽過就忘掉！”如月猛搖頭，“嘛，前幾次比賽我不知道他是怎麼評價你，不過，剛才視頻的時候，來棲對你和和黑田君、佐津川君投捕……是有一些發言。”
“請指教。”
“先說好，以下的話是來棲說得，我隻是大概複述一遍。”
“好的。”
如月不自在地挪動以下屁股，做了一個深呼吸，又清了清喉嚨，然後有些尷尬又特彆暢快淋漓將花籠劈頭蓋臉罵了一頓，語氣非常激烈，旁邊的查理斯教練和若林經理都蒙圈了，青柳部長手上的紅棗枸杞茶差點沒拿穩。
罵了五分鐘後，如月終於停了下來。
“花籠君，我說完了，你還有什麼疑問嗎？”如月神清氣爽地問道。
“如月部長自己添油加醋的部分是一半嗎？”確實用不著記下來，花籠關掉備忘錄，連續掛掉兩個來電，將手機設置為飛行模式。
“……全部是來棲的發言哦！”
“70%？”
“都說了全部是來棲對你的評價了，你不能因為沒說你好話就當做是我胡編亂造得吧！”
“90%？”
“花籠泉水，你真的是不聽彆人說話啊！”
“我的手機是錄音狀態，如月前輩的話已經全部錄下來了。”
“………………對不起！”如月起身，在花籠面前鞠躬90度道歉，“請千萬不要讓來棲知道這件事！”
“嗯。”花籠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然後，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真實評價，對於他引導黑田前輩和佐津川前輩的投捕，來棲前輩的評價隻有“白癡”短短一個詞。他也不在意，反而問起另外一件事，“如月部長，你過來之前烏丸監督有特彆交代你什麼嗎？”
“你還真問了這個問題啊，烏丸那家、烏丸監督是有說過，如果你問了我這個問題該怎麼回答你，然後再將你趕走，讓你去和投捕交流的捕手們與投手們待著。”如月聳聳肩。
花籠對於烏丸監督的精準預料，沒有一絲驚訝，隻是靜靜等待答案。
“我知道了，我這就說，不要用這個期待的目光看著我。烏丸監督說——‘知道深海裡的動物為什麼普遍都長得很醜嗎？因為沒人看得到所以就隨便長長了，你也隨便成長一下吧，大概就可以變強了’。”
“……”花籠和如月部長交談以來，第一次陷入沉默。
“這回可不是我瞎編得，我可是一字不漏不錯地轉達了烏丸監督的話。”如月情不自禁用同情的眼神看著花籠，真可憐啊，“對了，還有一句，烏丸監督讓你對三枝不要心慈手軟，在三枝真正覺醒前繼續磨練他的心誌，直到三枝對投手丘產生渴望。”
“我知道了。”花籠慢了一拍回答，他的視線移向投手丘，那裡三枝前輩正在和末永前輩進行試投，三枝前輩的狀態很好，實力發揮穩定。他突然開口，“三枝前輩和東地前輩日常生活中的表現雖然有些相似，但他們其實是兩種類型的投手。”
“哦，怎麼說？”
“三枝前輩性格靦腆，容易被嚇到，緊張的時候說話容易咬到舌頭，但通常情況下可以和人正常交流，在投球時也是相同的狀態；東地前輩正常情況與人交流無能，愛哭膽小結巴，但是在棒球領域相當的自負與強硬。”
“也許是那樣，不過他們都是優秀的投手，西尾也是，竹本也是，一年級的西園寺和日野都是，青野的投手都很優秀啊。”如月眼底輕浮的笑意倏然溫柔。
“嗯。”
“……”
“……”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不知道說些什麼的倆人雙雙沉默著。
“花籠君，不要以為岔開話題，我就會忘記掉烏丸監督的交代，你快點過去！必以為我沒看出來，你不就是想賴在這裡，避開那群一直眼睛冒光的死死盯著這邊看得投手們嗎！”如月皮笑肉不笑。
“哦。”
“不要裝傻！趕緊給我過去西尾他們那邊！”
“……”
“或者，我叫佐津川過來接你？也許還會將夾在腰邊帶走哦~”
花籠起身的速度略快，往選手休息處走去的速度略慢，他還沒走到那邊，隻走了不到二分之一的路程，佐津川已經大步流星迎了上來，黑田稍微落後一點，再後面是被藏原和藤原纏住卻依舊頑強走過來的西尾。
“花籠，歡迎回來，我可是等！你！很！久！了！來，我要投球了，你趕緊去穿護具。”佐津川獰笑。
“佐津川，你在說什麼啊，現在是花籠的休息時間，應該讓他好好休息！然後等花籠休息夠了，再接幾個我左手的螺旋球~”黑田眉眼帶笑。
“不要擅自決定這種事情啊！你們兩個給我閉嘴！花籠君是我青野的捕手！還有你們幾個二年級的，快點放開我！特彆是你！大野你不要抱著我的腿啊！”西尾咆哮。
不到兩分鐘，花籠已經被平均身高超過180公分的投手們團團圍住，他抬頭幾乎都看不到藍天，頭頂上一片黑壓壓的，仿若烏雲蔽日。
花籠：“……”事情好像有點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