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順從 “頭發濕了。”(1 / 1)

少女纖長的手指輕飄飄地從男人凸起的喉結上撫過, 留下了一點柔軟而輕盈的觸感。

洛檸鳶的動作分明輕柔無比,甚至隻能算是蜻蜓點水般地一觸即分。在將男人脖頸處的水珠用指尖輕輕拭去之後,她便自然而然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然而, 這樣看似微不足道的輕微觸碰,卻像是一陣細微的電流,或者是一點小小的火星, 直接點燃了男人冷白的肌膚。

讓人完全無法忽視的細微觸感就如同電流一般, 迅速地從他的身上蔓延開來,讓他的體溫一下子上升到了堪稱“滾燙”的地步。

江暮寒忽然覺得自己似乎有些說不出來的乾渴。儘管車上已經提前開好了空調,溫度偏低,但是,他依然覺得夏日的燥熱與煩悶正在不斷地侵襲著自己的身體。

男人修長脖頸上微微凸起的喉結看起來形狀漂亮性感,線條極為明顯。而當少女的指尖輕撫而過的時候,他的喉結便不受控製般地上下滾了滾,在空氣中留下了一點起伏不定的弧度。

“衣服都濕透了……”看著男人身上濕漉漉的襯衫, 洛檸鳶小聲地嘟囔了一句。

少女的聲音又輕又低, 仿佛也被雨水打濕了一樣, 像是一抹浸滿了水的潮濕輕紗, 從心尖之上輕輕地掃了過去,留下了淺淡的濕潤水痕。

而下一刻,洛檸鳶又很好心地朝著江暮寒的方向湊了湊。她眨了眨眼睛,語氣有些關心地詢問道:“你會不會著涼啊?”

她的眸光清澈而澄明, 如同一汪潺潺流動著的清泉,裡面盛著些盈盈的關切之意, 似微風拂過水面時泛起的粼粼波光。

少女的身子微微傾斜著,溫熱又柔軟的身軀靠了過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陣極淺極淡的玫瑰香氣——被清新雨水稀釋過後的香水氣味, 依然極具侵略性。

此時,濕漉漉的玫瑰輕輕地顫了顫,漾起了一片緋色碎影。卷曲的玫瑰花瓣上點綴著星星點點的晶瑩水珠,看起來靡豔又綺麗,像是一朵不斷誘惑著過路的旅人靠近自己的豔麗“食人花”,攝魂奪魄。

江暮寒側過眸子,與少女對視著。他在她黑曜石似的眼瞳裡看見了自己的倒影。然後,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沒關係。”男人淡淡地開了口,語氣平靜無比。他顯然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身體狀況。

他的視線不著痕跡地從少女額前濕漉漉的淩亂碎發上掃了過去。儘管他先前已經將傘面儘可能地朝著洛檸鳶所在的方向傾斜了,但是,被風吹進來的雨水還是不可避免地打濕了她的頭發。

“頭發濕了。”江暮寒想了想,還是輕輕地開口提醒了她一句。

“啊,我知道。”洛檸鳶頗為隨意地擺了擺手。她將手中濕漉漉的手帕還給了江暮寒,道:“可是,手帕現在也已經濕透了。”

深色的水漬浸染了整條手帕,又得寸進尺般地攀附而上,少女的指尖也因此而變得有些潮濕了起來。宛若白玉雕琢而成的細長手指像是被清水浸泡過一樣,泛著些細細碎碎的水光。

江暮寒伸手接過了被雨水浸濕的手帕。他看見她圓潤漂亮的微粉指甲上氤氳著一層朦朦朧朧的瀲灩水色。

就在片刻之前,她的指尖輕飄飄地撫過了他的脖頸。

不知怎的,他忽然莫名其妙聯想到了先前在圖書館裡她伸手抓住他手掌的那一幕畫面。還有……數日以前他們在醫院之中的境況——她的手緊緊地攬在他的腰肢上,將他腰間的襯衫布料抓出了一道道褶皺。

江暮寒神色如常地收起了濕漉漉的手帕。他拿出了一張乾淨柔軟的紙巾,然後又將其遞到了洛檸鳶的面前。

男人修長的手指抓著紙巾的一角。骨節分明的手掌橫在少女的眼前。

可是,洛檸鳶卻並沒有伸手接過紙巾。

“好麻煩。”她很是嬌氣地抱怨道。

少女剛剛非常“好心”地幫江暮寒擦了擦他身上的雨水,但是,直到手帕都濕透了,他純白的襯衫上依然浸滿了雨水。半透明的布料緊緊地貼在男人的胸膛上,鼓起的肌肉若隱若現。

於是,本來就很少會去照顧彆人的嬌氣大小姐,很快就意興闌珊地選擇放棄了。她隻覺得自己的手抬得很累,結果卻還是“無功而返”了。

男人拿著紙巾的手在空中懸了片刻,少女依然十分任性地無動於衷。

“我來幫你吧。”江暮寒卻絲毫不惱。他隻是短暫地沉默了幾秒,然後主動開口提議了一句。

男人的語氣裡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起伏,依舊是又冷又淡的,讓人完全聽不出來他此時的情緒如何。

而坐在駕駛座上的司機在聽見江暮寒的話語之後,卻像是大白天見了鬼一樣。他下意識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

——江大少爺可從來都不是一個“樂於助人”的人。為人近乎於冷漠的大少爺,對於外界的人和事,向來秉持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漠然態度,堪稱不近人情。

司機隻覺得自己好像無意間窺見了什麼不得了的豪門秘辛。

畢竟,洛家大小姐和江家二少爺相看兩相厭的事情在圈子裡人儘皆知。但是,江家大少爺看起來倒是和洛大小姐相處得極為融洽的樣子。而眾所周知,江家兩兄弟的關係又很好,那麼,到時候……

思及此,司機已經不敢再繼續深想下去了。他趕忙甩掉了自己腦海之中那些亂七八糟的猜測與揣度,繼續認認真真地駕駛著汽車。

而洛檸鳶全然不知道其他人此時內心的想法。她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十分坦然地接受了江暮寒的幫助。

男人手上的動作顯然有些生疏,一看就知道是以前都沒有怎麼照顧過彆人。但是,他所用的力道很輕,像是生怕自己弄痛了少女一般。

江暮寒小心翼翼地幫洛檸鳶擦拭著頭發上的水珠。他的視線也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她的臉龐之上。

少女慢慢地眨著眼睛,纖長而卷翹的濃密睫羽輕輕扇動著,在臉上打下了一小片深色的陰影。大概是為了方便他的動作,她微微地仰起了頭,一副很是乖巧的安靜模樣。

在幫少女擦乾了頭發上的雨水之後,江暮寒便極為克製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他的一舉一動都極有分寸,沒有逾矩半分。

而洛檸鳶卻還是有些不滿地撇了撇嘴。她理直氣壯地伸出了自己那隻先前被手帕浸濕了的手。

看著明晃晃地橫在自己面前的纖纖玉手,江暮寒的指尖微微動了動。他慢慢地斂下了眸光,那張清冷精致的臉龐之上依然沒有出現任何不耐煩的神色。

儘管少女一言不發,但是,他還是能夠像之前一樣,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江暮寒重新拿出了另外一張柔軟乾淨的嶄新紙巾。然後,他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

少女的肌膚白皙又光滑,他能夠清清楚楚地感覺到自己手掌之中那柔若無骨般的細膩觸感。

衣衫半濕的男人半低著頭,額前濕漉漉的碎發有些淩亂地散落著,精致的下頜線流暢而明顯。他寬大的手掌毫不費力地握住了少女小巧的手,眼底的眸光深邃無比。

江暮寒認認真真地幫洛檸鳶擦拭起了她手指上殘留著的潮濕痕跡。他一根一根地擦拭著她的手指,動作溫柔又細致,就連她的指縫處也被細心地照顧到了。

隻不過,他臉上的神情從始至終都無比平靜,沒有出現絲毫的變化,看起來就像是一尊完美無瑕的雕像一樣。

男人渾身上下都濕了一大片,可他卻完全沒有顧及自己此時的境況,反而是“任勞任怨”地幫少女擦拭著她身上為數不多的雨水。就仿佛……洛檸鳶才是那個被雨淋濕了衣服的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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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江暮寒告彆之後,洛檸鳶便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她本來想先回臥室裡洗個澡,但是,她剛進家門沒多久,就迎面撞見了從自家哥哥書房裡走出來的高大男人。

男人身高腿長,手工定製的筆挺西裝規規矩矩地包裹住了他挺拔的身軀,頭發被一絲不苟地梳至了腦後,露出了深邃漂亮的眉眼。

“洛小姐。”周鶴眠低沉又悅耳的醇厚聲音響了起來。

洛檸鳶極其敷衍地和他打了個招呼,道:“周先生。”

說著,她便打算直接繞過他,回到自己的臥室裡。

而周鶴眠卻輕飄飄地喚住了她:“洛小姐,我是來向你賠禮道歉的。”

洛檸鳶不由地停下了自己的腳步。她不緊不慢地轉過身子,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道:“‘賠禮道歉’?”她故意重複了一遍。

“嗯。”周鶴眠點了點頭,他絲毫不在意洛檸鳶此時的輕佻態度。

少女抬眸看向了周鶴眠。她忍不住輕笑了一聲,有些好奇地反問道:“不知道周先生到底做錯了什麼事情,以至於……又要‘再次’向我‘賠禮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