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口紅 “幫我塗一下口紅。”(1 / 1)

【洛檸鳶, 你聽見我說的話了嗎?】

從剛剛遇見江燕辰開始,係統就一直在洛檸鳶的腦海裡喋喋不休。

【你瘋了嗎?為什麼要去威脅他?】係統咬牙切齒地開了口,【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嗎?】

【按照江燕辰那種桀驁又囂張的乖戾性格, 你以為……在他面前“大放厥詞”的你,日後還能夠全身而退嗎?】係統幾乎是咄咄逼人地質問著洛檸鳶。

他接連不斷地拋出了一個又一個堪稱銳利的問題, 如同疾風驟雨一般,讓人難以招架。

而洛檸鳶從頭到尾都沒有去理會係統愈發焦急的勸說與質問。她隻是任由著係統在自己的腦海裡氣急敗壞地叫囂著。

直到與江燕辰分開之後,她才輕飄飄地回應了係統一句:【嗯, 我聽得見。】

洛檸鳶甚至還眉眼彎彎地輕輕笑了笑,宛若鄰家少女一般溫柔又恬靜。然而,她的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

顯而易見,她在敷衍……甚至是挑釁係統。

【你!】係統被她油鹽不進的惡劣態度噎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他隻覺得洛檸鳶實在是不識好歹,簡直是枉費了他的“一片苦心”。

已經微醺的少女直接忽略了係統的聲音,她自顧自地沿著走廊慢慢地朝著包廂的方向走了回去。

雖然洛檸鳶此時已經被過量的酒精與劇烈的電流刺激得有些神誌不清了, 但她依然記得——自己似乎還沒有接受先前遊戲失敗之後的“懲罰”。

隻有怯懦的膽小鬼才會選擇“臨陣脫逃”。而她洛檸鳶……向來說到做到, 願賭服輸。

隻不過, 走著走著,洛檸鳶忽然感覺前方似乎遇到了什麼阻礙。她下意識地抬眸去看,隻見一道頎長的身影直直地擋在了自己的身前。

“你還好嗎?”

裴越微微皺了皺眉頭,故作隨意地開口問道。與此同時,他不著痕跡地垂眸打量起了洛檸鳶。

他實在擔心許久未歸的洛檸鳶, 所以才離開包廂出來尋找, 結果卻恰好在走廊裡遇見了正在往回走的她。

眼前的少女臉頰緋紅、眼神迷離, 一看便知是已經喝得有些醉了。

“裴越?”洛檸鳶慢慢地眨了眨眼睛。她隨口應了一聲之後, 便打算繞開他回到包廂內。

然而,裴越卻忽然間暗了暗眸子。

“你的口紅……好像花了。”少年低沉微啞的聲音輕飄飄地響了起來。

像是唯恐自己不小心看錯了一般,他還微微彎下了腰, 主動靠近了洛檸鳶。

少女的唇角處染著一抹淺淡的緋紅色彩,看起來像是唇上的口紅一不小心……被蹭花了。

“啊?”洛檸鳶有些茫然,“口紅花了?”

裴越半斂著眸子,輕輕地點了點頭。

“早知道剛剛就順便補個妝了。”洛檸鳶隨口嘟囔了一句。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時候蹭花了口紅。

儘管走廊裡的燈光稍顯昏暗,但裴越卻依然能夠清楚地看見少女頗為苦惱地蹙了蹙眉頭。她咬著唇瓣,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太開心。

而下一刻,他便眼睜睜地看著少女抬起眸子,直勾勾地看向了自己。

“你——”洛檸鳶頓了頓,“幫我塗一下口紅。”她一臉理所當然地開口要求道。

少女那雙琉璃般晶瑩剔透的墨色眸子裡盛滿了高高在上的倨傲神色,仿佛裴越就應該無條件地答應她的任何要求一般。

然而,恐怕就連洛檸鳶自己都不知道——她的眼底此時還氤氳著醉酒後濕漉漉的細碎光芒。

因此,在裴越的眼中,少女原本盛氣淩人的惡劣態度,看起來倒更像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似有若無的“蓄意”引誘。

“……好。”裴越稍微停頓了片刻,然後才啞著嗓子輕聲應道。

而洛檸鳶還沒有等裴越開口回答她,便已經自顧自地將隨身攜帶著的口紅強行塞進了他的手裡。

磨砂質感的黑色圓管一點一點地蹭過掌心,其觸感幾乎讓人難以忽視。

裴越將濃密的睫羽向下壓了幾分。他垂著眸子,慢條斯理地打開了手中的口紅。

“啵——”

口紅的頂蓋與管身相互分離,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響。

看著圓管中的紅色膏體被自己慢慢地旋了出來,裴越似是漫不經心地開口說道:“你可不可以稍微湊近一點?不然的話,我怕自己看不清楚。”

洛檸鳶隨口應了一聲。此時仍然有些神誌不清的她滿不在乎地往裴越的方向湊了湊。

裴越的視線幾乎是一點一點地細細掃過了她嫣紅的唇瓣。他不緊不慢地伸出手,輕輕地拭去了洛檸鳶唇角處被蹭花的那一抹口紅印。

白皙的指尖染上了緋紅色彩,柔軟的觸感轉瞬即逝。

裴越下意識地斂了斂眸子。他抬起手,認認真真地為眼前的少女塗起了口紅。

豔紅的膏體慢慢地摩挲著形狀姣好的柔軟唇瓣,為其覆上了一層更加濃墨重彩的豔麗顏色。

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實在太近了。淺淺的呼吸與溫熱的吐息淩亂地交纏在了一起,像是剪不斷理還亂的網,將裴越本就不穩的心神緊緊地束縛住,讓他……心慌意亂。

他垂落於身側的另一隻手幾乎是不受控製地蜷縮了起來。

……

大概是天賦使然,裴越很快就幫洛檸鳶補好了唇妝。

洛檸鳶頗為滿意地勾唇笑了笑。她看了裴越一眼,忽然極為輕佻地挑了挑眉。

“謝了。”她漫不經心地向他道了謝。

說著,像是覺得好玩似的,她隨意地用指尖挑起了裴越額前挑染的那一綹銀色劉海,然後又十分惡劣地向下拽了拽,就好像那是什麼有趣的玩具一樣。

裴越的身體驀地僵硬了一瞬間。

然而,性格惡劣的少女很快就輕易地繞過了他,朝著包廂的方向繼續走了過去。

裴越幾不可察地鬆了一口氣——他剛剛差點就控製不住自己了。他微微仰起頭,靠在了走廊的牆壁上。

少年低沉的喘息聲響了起來。

他忽然間抬起了手,直勾勾地看向了自己的指尖——白皙的肌膚之上印著一抹極為明顯的緋色。

這是她印在唇邊的口紅。

裴越的呼吸陡然間變得有些急促了起來。

下一刻,他便將那沾了口紅的指尖輕輕地按在了自己的唇角處。

相貌精致的俊俏少年微微張著嘴,隱約可以看見了一截嫣紅的舌尖。而他的唇角處則斜斜地印著一抹淺淺的紅痕,看起來就像是……剛剛才和彆人接過吻一般。

裴越慢慢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像是一條躺在乾涸沼澤裡的渴水的魚。

在瀕死之際,可憐的小魚拚了命地想要汲取一點水分,以此來延續自己渺小的生命。

——於是,他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舌尖,將唇角處印著的口紅一點一點地舔舐殆儘,好像那是什麼珍貴無比的甜美甘霖一般。

裴越細細地品嘗著嘴裡口紅的味道,仿佛這樣就能夠想象出……少女的唇瓣嘗起來到底是什麼滋味。

————

洛檸鳶伸手推開了包廂的門。

在迷離的燈光與激烈的音樂之中,房間裡的人們似乎已經玩得越來越……“刺激”了。畢竟,他們中的不少人在私底下一向都很放得開。

洛檸鳶面不改色地從一對正在擁吻的男女身邊走了過去。她現在隻想著先找個地方坐下來休息一下。

她隨意地環顧了一下四周的情況,卻發現自己似乎沒有在房間內看見女主周墨遙的身影。

而儘管聚會的主角中途悄然離了場,其他人依然若無其事地繼續玩著“遊戲”。又或者說……正是因為所謂的主角如今不在場,他們才能夠徹徹底底地放縱自己。

【因為周墨遙的家裡突然發生了一點事情,所以她才不得不提前離席。】係統及時地開了口。

【既然女主角都已經離場了,那麼,現在隻剩下一個孤零零的男主角,這台戲又該如何繼續唱下去呢?】洛檸鳶饒有興致地詢問道。

【與其關心彆人,倒不如先關心一下你自己的情況。】係統淡淡地開口說道,【彆忘記了——你還沒有接受遊戲失敗之後的“懲罰”。】

【我沒有忘記啊。】洛檸鳶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要知道……我向來願賭服輸。】

【彆總是自不量力地想著反抗主係統。】係統的聲音微微沉了沉,語氣裡帶了些警告的意味,【難道你還嫌苦頭吃得不夠多嗎?】

【這麼關心我啊?】洛檸鳶故意曲解了係統話語中的意思。

【要是你橫死街頭了,那麼,我的任務也就失敗了。】係統被她不輕不重地噎了一下,聲音驟然間冷了下來,【你還是先乖乖地自罰三杯吧。】

洛檸鳶此時卻已經自顧自地坐在了包廂深處的沙發上。她垂下睫羽,看起來似乎有些昏昏欲睡。

身體裡還隱約殘留著電擊後的疼痛感,與酒精麻痹神經產生的暈眩感混雜在一起,實在讓人有些難以承受。

隻不過,本來打算暫時先休息一下的洛檸鳶很快就又懶懶地掀起了眼簾。

看著站在自己身旁的高大男人,她漫不經心地開口問了一句,道:“有什麼事情嗎?”

淩疏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

然而,還沒有等他開口說話,洛檸鳶便毫不留情地直接打斷了他:“太高了。”

她皺了皺眉頭,略帶抱怨地開口說道:“一直抬著頭會很累。”

“好。”淩疏沒有絲毫猶豫地立刻應了一聲。

幾乎是在洛檸鳶話音剛剛落下的那一刻,他便已經直截了當地半蹲了下來,好讓坐在沙發上的洛檸鳶能夠平視、甚至是俯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