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金杯飲(十二)(1 / 1)

謝琅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麼?”

“做麼?”

那雙烏黑眸裡泛著瀲灩清光,似笑非笑望著他。

背後就是燈燭,謝琅垂下眸,因為優越的身量,投射下的影子可以將面前人完全包裹。

“你來真的?”

衛瑾瑜挑釁望著他:“怎麼,不敢了?”

謝琅好一會兒沒說話,衛瑾瑜便仰著下巴,與他對望,兩根手指沿著那敞開的領口邊緣,充滿挑逗氣息,一路往上比劃著走。

“謝將軍真是好身材。”

手指成功觸摸到那藏在衣襟下、如猛獸蟄伏的結實堅硬的肌肉塊壘時,衛瑾瑜故意停頓了下,指腹打著圈,悠悠感歎。

謝琅依舊垂著目。

“你故意找事是不是?”

“是你找事才對吧,謝將軍。”

衛瑾瑜手指繼續打著圈:“你如今好歹也算一方守將,沒有兵部詔令,私自回城,想乾什麼呢。”

謝琅不動如山,任由少年郎素色寬袖落在臂間,一片沁脾的冰涼。

聞言長眉輕一挑:“這不是給你製造個立功機會麼?明日一早,你可以到督查院檢舉或揭發我這個擅離職守的統帥。”

“那多不好。”

那雙眸裡的戲謔與笑意更盛:“真害你罰了俸,你還怎麼去和你那些相好們幽會去。到時候給人家買酒買好東西,窮得當褲子,會被人笑話的。”

謝琅不得不正色道:“我不是告訴過你麼?”

“告訴我什麼?”

“那些都是騙你的。”

衛瑾瑜便問:“沒有相好,你回來做什麼?”

“你說呢?”

“我怎麼會知道。”

“你會知道的。”

謝家直接把人打橫抱了起來,一邊朝帳中走,一邊揚聲吩咐:“孟祥,燒熱水。”

外頭立刻傳來孟祥積極回應:“是,世子爺。”

衛瑾瑜氣得在他胳膊上咬了口。

他隻是有些寂寞,想和他做一會兒,解解乏而已,何時讓他這般大張旗鼓了。

到了床上,衛瑾瑜靠在床頭,抱臂盯著謝琅脫衣服,問:“你洗澡了麼?”

“洗了。”

“怎麼,給你聞聞,檢查一下?”

謝琅一本正經把脫掉的裡衣遞過去。

衛瑾瑜閉上眼睛說拿開。

他早就聞過了,不過故意一問而已。

謝琅一笑,把衣服丟到衣架上,道:“你若不滿意,我再抱著你洗一次也是可以的。”

衛瑾瑜冷冷一挑唇角。

“謝將軍倒是會見縫插針地給自己謀福利。”

睜開眼,看對方脫得差不多了,衛瑾瑜也開始脫自己的。

“彆動。”

謝琅看見,皺了下眉。

衛瑾瑜正解腰帶的手旋即

被拿開。

謝琅:“這種事,不用你自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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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瑾瑜便看著他欺身過來,熟練解開他腰間玉帶,將他的外袍一點點脫下。那赤.裸著的蜜色肌膚在眼前晃動,衛瑾瑜有些眼饞。

他要是能有這樣好的體格就好了。

可惜上京城裡養不出這樣的筋骨。

手指不由自主就摸了上去,帶著欣賞的目光,緩緩撫摸著,如撫摸一件鍛造驚豔的寶劍。

謝琅動作明顯頓了下,揚眉,含著警告道:“待會兒受不住,你可彆怪我。”

夏衫輕薄,脫了外面的綢袍,就剩裡面一件裡袍和綢褲。隻剩下綢袍時,衛瑾瑜忽然起身,攀住謝琅的頸,跪坐到對方腿間,輕聲道:“謝將軍,光嘴皮子厲害是不管用的,讓我瞧瞧,你到底有多少本事呀。”

這個妖孽。

謝琅忍著道:“急什麼。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為什麼想和我做?”

衛瑾瑜不輕不重咬他一口。

“我想高興啊。你呢,你又為什麼大半夜跑回來?”

“我也高興。”

謝琅低低道了一句。

歎道:“你難道真的瞧不出來,我喜歡你麼?”

“喜歡?”

衛瑾瑜咀嚼著這兩個字,像聽到什麼極好笑的事,笑了聲,道:“這種時候,說這些煞風景的話作甚,謝唯慎,你是不是玩不起。”

謝琅好一會兒沒能開口說話。

被氣得。

衛瑾瑜打了個哈欠。

“你到底做不做,若是不做,我可要睡了。”

既要做,還如此拖泥帶水,說這些有的沒的,衛瑾瑜不是很理解。這人不就是饞他這副身子麼。

“不許再亂動了。”

謝琅似乎是忍到了極致。

衛瑾瑜這才意識到小腿抵著的異樣。

隻是隔著衣料觸碰,已經可以想象那驚人的天分。

衛瑾瑜越發好奇。

這人明明饞得都不行了,還在忍什麼呢。

正揣測著,那帶著薄繭的寬大手掌,忽探入綢袍裡,在他反應過來時,捏住了關鍵處。

衛瑾瑜忍不住仰頭悶哼一聲,咬住了唇。尚環著謝琅頸的手,也下意識收緊。

兩人身體隔著一層綢袍緊緊貼著。

“受不住了直接說。”

“不許咬著。”

謝琅低眉說了句,旋即俯身,強勢撬開那合著的齒,噙住了那兩片瑩潤淺淡、仿佛塗抹了蠱藥的唇。

床帳層層合上,房間裡的燭火,硬是燒了一夜未滅。

孟祥候在廊下,起初還欣慰自己世子爺終於開了竅,看到這副景象,又開始擔憂,自家世子爺這如狼似虎的,那三公子能不能吃得消。

一直到接近天亮時,謝琅方披衣出來,吩咐送熱水。

孟祥滿目驚愕望著謝琅兩側

肩上血淋淋的牙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緊忙叫人送熱水進去。

等所有人都退下,謝琅方掀開床帳,打橫抱起那穿著件被撕碎了好幾片的綢質單袍,正蜷著腿睡得沉的人,進到浴房裡。

出來幫人把頭發仔細擦乾,又換上一件清爽乾淨的綢質寢袍,抱回到床上,用被子仔細裹好,謝琅自己也才躺下。

他了無睡意。

因為剛剛過去的一夜。

上回睡得糊裡糊塗,這是他頭一回,在舒服溫暖的床帳內,有燭火照明的情況下,如此細細體驗品味這種事。

他從不知道,那種被完全包裹的感覺,是那樣一種衝擊天靈蓋,幾乎令他失去所有理智的愉悅。雖然以一排幾乎要咬到他骨頭的牙印為代價。

他自幼在軍營裡摸爬滾打,平生最好,無非弓馬刀劍,排兵列陣,所有的感情,也皆是係在爹娘、大哥、二叔、三叔這些親近的人身上。

這是又一次,他生出想要永生永世擁有另一個人和一個人糾纏到死的渴望。

雖然這個人,眼下隻是為了尋求快感才找到他。

到底是他對不住他。

他不該輕易接那封和離書,也不該這麼長時間對他不聞不問。

而且,他越發看不透這個人了。

連破兩樁大案,樁樁牽扯到衛氏,他到底想乾什麼。

方才趁著歡好之際,他試探了很多次,這人嘴巴卻緊得很,一個字也不肯和他吐露,還咬他,嫌他聒噪。

**

衛瑾瑜第二日醒來就有些後悔。

鬆快是鬆快了,快活也是真快活了,可是好像快活地有點過頭了,尤其是一睜眼,看到身旁人正虎視眈眈,用一種歉疚並充滿占有欲的眼神望著他的時候。

不過一時興起睡一睡而已,這人不會又當真了吧。

衛瑾瑜生出一種不該隨意招惹餓狼的懊悔。

坐起來,見身上已經換了新的綢袍,頭發也洗過,衛瑾瑜也沒什麼奇怪的。隻是兩條腿到底有些使不上力氣,緩了許久,才勉強能挪動。

兩人都是有官職在身的,夜裡再荒唐,白日也不能耽誤了上值。

謝琅先一步起來,讓孟祥去備早膳,穿好衣袍,要幫衛瑾瑜穿,衛瑾瑜道:“不用,我沒那麼嬌弱,自己穿就行。”

眼瞧著對方又恢複了素日裡冷冰冰的模樣,仿佛昨夜歡娛隻是花錢買了場貪歡一樣。謝琅鄭重道:“瑾瑜,對不起。”

衛瑾瑜動作頓了下,抬頭,疑是聽錯了。

謝琅道:“我承認,之前在獵場,我因為袁放的事,心灰意冷,傷到了你。”

說完,他走過去,接過衛瑾瑜手裡的靴子,幫著套到腳上。

衛瑾瑜盯著他動作笑道。

“謝將軍,你想多了。”

“我並沒有介意任何事,你也不需要因為這些事向我道歉。”

“而且,獵場的事,我沒有幫忙也是真的,你就算就恨我,那

也是再正常不過。”

他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隻因一道賜婚聖旨,才被迫綁在了一起而已。謝琅永遠不會理解他,他大約也無法了解對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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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逢場做個戲,做完就一拍兩散,彼此都輕鬆。

如果要認真談感情,不免要各種計較掰扯,可就太累了。

謝琅不甘心問:“你若不是介懷此事,那封和離書,又是怎麼回事?”

“和離之事,不是我們一早就說好的麼。”

衛瑾瑜默了默,忽道:“謝唯慎,我們不要討論這些事了,好不好。”

謝琅也知再說下去多半又要不歡而散。

此事畢竟是他有錯在先,便點頭,說好。

穿好衣服,又淨過面,兩人一道到廊下用早膳。

謝琅將兩顆水煮蛋都剝了殼,放到衛瑾瑜面前的碟子裡。

衛瑾瑜拿起一顆,慢慢吃著。

謝琅忽笑道:“這回又該升官了吧。”

“說不好。”

“為何?”

“我自然想升,可能不能升,除了聖上,還得看顧淩洲的意思。”

督查院沒有五品監察禦史,再往上升,就得直接升四品僉都禦史,他年紀到底小了些,也不知顧淩洲肯不肯讓他這麼快上去。

謝琅自然明白其中關竅。

道:“有你這樣一員乾將,顧淩洲沒道理不給你升。”

衛瑾瑜搖頭。

“那可不一定,我這回雖立了功,但也犯了他很多忌諱,這位顧閣老心裡還指不定怎麼看我呢。”

有上一世做參照,顧淩洲興許覺得他是一把不錯的刀,但真正欣賞喜歡的,可不是他這一款。

閒談能閒談到彼此升官發財的話題,和以前比,到底還是有很多進步。

衛瑾瑜轉道:“彆光說我,謝將軍這回賑災立了這麼大功勞,也該升了吧。”

“以後有什麼打算,還在京南大營待著?”

謝琅一笑。

“不待著還能去哪兒。”

“京南雖苦了些,但無人管束有無人管束的好處,最近,我恰好結識了兩個不錯的朋友。等以後有機會,我帶你認識一下。”

“朋友?”

“是啊,能出生入死,兩肋插刀的朋友。”

衛瑾瑜若有所思。

京南那種地方,除了京南大營就是土匪窩。

在土匪窩裡交朋友,謝琅想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