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璃月港(1 / 1)

第1章

“一,二,三,嘿呦呦——”

“一,二,三,嘿呦呦……”

一聲聲船工號子在船埠嘈雜的環境中顯得尤為洪亮。

水手們在烈日下淌著汗水,以維持璃月這顆提瓦特商業心臟的跳動。

作為大陸最大的港口,璃月港在「契約」之神的指引下高度發展,其繁華達到了許多外來商人無法想象的地步。

一艘又一艘巨鯨般的貨輪在碼頭吞進吐出,即便是經驗豐富的管理員也無法一一說清這些船具體來自哪裡,又要去往哪裡,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它們的目的地不是稻妻。

“鎖國令”與“稻妻”是那段特殊時間內最常掛在商人們嘴邊的搭配。

人們在港口的風聲裡隱約地知曉了一位追求「永恒」的神明封鎖了她的國度。

“苦的還是我們這群想掙錢的。”人們如是抱怨道。

即便與稻妻相距千裡,“鎖國令”對璃月的負面影響可不僅僅體現在部分商人的生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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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月港,萬文集舍內。

“紀芳姐——”黑發少年雙手合十,在“姐”字上拉長了音調。

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櫃台後的女人身著一襲青色斜開襟的衣裙,此刻正翻閱著桌上的賬本,面對少年的請求,蹙起了蛾眉。

“喊媽也沒用。”年輕的老板娘沒好氣地抱起雙臂,“說了多少次了,萬文集舍就是個舊書攤,你這些畫冊在我這裡是賣不出去的。”

少年故作可憐地眨巴著那雙水綠色的眼睛,仍不死心:“真的一本也沒賣出去嗎?”

不應該啊,以前還是能賣出兩本的……

“與其在這裡跟我賣可憐,不如想想怎麼跟八重堂取得聯係吧。”

隻見老板娘將那本離散架不遠的賬本一合,撇過頭去不與少年對視。在以往的相處中,她清楚地認識到自己對這個死孩子沒有多少抵抗力。

“自從鎖國令頒布以後,也就隻有南十字船隊可以突破海上的雷暴了吧。”黑發少年兩手一攤,無奈地歎氣道。

“你說我要是展示出我那隻剩一百摩拉的錢袋,他們會選擇無償提供援助還是將我一腳踹出門去?”

怎麼想都是後者的概率更大。

聽到眼前人如此不著調的言論後,老板娘狠狠剮了少年一眼,又提起了那筆使他陷入窘境的支出。

“誰讓你信了老趙的邪,宅子這麼大一筆買賣是你一個小蘿卜頭能單獨談下來的嗎?”

“當時也不知道他是騙子,況且稻妻這形勢,誰也預見不到……”

少年窘迫地摸了摸鼻子。

在他前世看過的許多穿越作品裡,主角總是能用現代人超前的思維模式碾壓土著,但放在自己身上好像並不是這麼一回事。

黑發少年,也就是雲苓,在穿越前還是個能在無數同人圈掀起風浪的職業畫手。

即便在異世界生活了十七年,雲苓仍記得

那個夜晚:區區淩晨四點,三杯咖啡加一疊手稿,隻是感覺心臟猛地收縮了一下,再度清醒時就發現自己成為了一個被遺棄在山裡的嬰兒。

為什麼知道是山裡?面對直呲牙的野獸時,上一世圈名為“穿上褲衩子”的畫師沉默了。

如果被發現猝死在家裡,那對不靠譜的夫妻大概會給他一個昂貴且沒有誠意的葬禮,然後匆匆返回他們在名利場的生活,留下編輯一人在葬禮上抱著他未完成的手稿大哭。

若是野獸一口啃了他,說不定重開失敗的他一睜眼又回去了。

但老天偏偏沒有隨他的願,幾個路過的工人將他從獸口下救出,帶回了璃月港。

蹭著收留他的不卜廬和鄰裡各家的飯菜,他磕磕絆絆地長到了十幾歲,靠著上一世保留的畫技引起國外出版社的注意,過上了一段財富自由的日子。

至於為什麼是國外的出版社,這又說來話長了。

雲苓穿越的提瓦特大陸,是個元素交彙的世界,由塵世七執政,即七位神明掌控大地上的元素,並秉持著不同理念統禦各自的國土。

而他所在的璃月,正是其中「岩」之魔神摩拉克斯所建立的國度。

飛簷翹角的樓閣,穿長衫的說書人,不卜廬內的中藥味與鐵藥碾……不知是巧合還是神的安排,他在這個異世界國家的所見都與前世的古種花家如出一轍。

這就很好地解釋了為什麼他的畫作在本國的圈子內濺不起水花。

古種花家的畫作鐘情花鳥山水,偏愛寫意的收藏家大多難以二次元畫派誇張的卡姿蘭大眼睛……

當雲苓在璃月市場撞得頭破血流之際,幾位稻妻商人的賞識挽回了這位前地球畫手岌岌可危的信心。在商人們的推薦下,他終於與一家名為“八重堂”的稻妻出版社取得了聯係。

“十分有意思的小家夥。”總編大人曾這樣評價道這位為八重堂帶來可觀收益的畫手小先生,“他總能有一些奇怪卻有趣的點子,不像璃月畫壇追求的那種‘正統’的高雅。”

回想起前世泡的圈子,雲苓覺得主編這句“不高雅”都是對他的褒獎,畢竟他之前的某些作品可都是往三俗的方向一去不複返的。

稻妻人能為他的畫作買單,雲苓認為這也與當地的人文脫不開乾係。

根據與他接觸的商人的衣著禮儀,以及八重堂信紙上的櫻花來看,稻妻對應的大概率是古代霓虹。

最為關鍵的證據是,“稻妻”在霓虹語中的意思即為“雷電”,正好對上了統禦稻妻的雷電將軍的名諱。

霓虹人喜歡卡姿蘭胖虎眼是相當合情合理的。

意識到這一點後的雲苓疲憊地閉上雙眼,不想再思考自己穿越的究竟是個怎樣的世界了。

對於稻妻鎖國之後發生在他身上的財政危機,雲苓實在有些難以啟齒。

上一世的他不缺錢,但因為過於有錢以及一些逆反心理,導致了他對於理財和經濟風向方面的知識可謂一竅不通。

於是,在兩

個世界一共活了近四十年的雲苓,在“同齡”的璃月房地產商老趙的一頓天花亂墜的忽悠下,貸款購置了一套帶溫泉的宅子。

“小雲兄弟如今還沒成年吧,真是年少有為啊!人嘛,再怎麼樣也都避不開成家立業,如今咱們小兄弟這個業已經立了,想不想在璃月港有個家啊?”

“你且看這宅子,這氣派的大門,這雕花的影壁,喏,院子中間還有這麼大個池子,往後成家了還可以與夫人在這池中一起……”

雲苓至今都忘不了老趙那張笑得堆滿褶子的臉。

很久之後,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奸商的笑容完全是出於對自己這個傻子的滿意。

誰能想到他堂堂一個穿越者能被異世界原住民在合同上動了手腳呢?

宅子確實還是一間帶溫泉的宅子,但地點卻變了。

盯著地圖上與璃月港差了十萬八千裡的紅叉,要不是老趙提前請了保鏢,他發誓自己的劍那一刻肯定會架在這個奸商的脖子上。

按照老趙的說法,契約中的“璃月緋雲坡”,並非璃月港的左半城區,而是璃月國境內的一處同名的小山坡。

“璃月緋雲坡”,“璃月港緋雲坡”。字面上隻差一個字,價格卻不止差一個零。

氣憤之餘,雲苓也挺敬佩老趙為了坑他,能從這麼大一張地圖裡摳出這個小到近乎不可見的地名。

“小雲兄弟,咱這合同裡白紙黑字就寫明了就是‘璃月緋雲坡’,又不是‘璃月港緋雲坡’,你這怎麼反過來說是我楊某人欺詐呢。咱璃月可是「契約」至上的國家,每一個契約都是過了岩王爺的眼的,你可不能耍賴啊。”

老趙戴著金扳指的手指戳在了契約中“璃月緋雲坡”五個大字。

這場鬨劇維持了許久,先是原告與被告產生口角,後是雙方律師發生鬥毆,結局是引來了七星中的大人物完善了這一方面的律法,規定從今往後契約中的信息要精確到雙方都沒有歧義。

“我永遠討厭奸商。”按照“從舊”原則,硬著頭皮吃下啞巴虧到怨種少年如是感慨道。

雖說花兩億摩拉買一套遠離城市的宅子很虧,但對於當時每日都能接收八重堂彙款的雲苓來說,也就是日子過得緊巴了些,真正讓他失去滋潤生活的還是稻妻的鎖國。

與八重堂失去聯係後,北國銀行的債務處理人幾乎要把他臨時住所的門給砸爛了。

“在想什麼呢。”老板娘對突然呆住的少年揮了揮手,見少年沒有反應,伸手輕輕在少年眉心點了一下。

“哎呦。”從回憶中驚醒的少年猛地跳開。

“紀芳姐——乾嘛又這樣!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從現實的層面上來說,雲苓的心理年齡是要比老板娘大上不少的,但自打穿越後,他發現這具從零開始的身體能讓他保持各個年齡段該有的心態。

假如十七年前,白術先生看到不卜廬門口的棄嬰擠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一定不會把他抱進不卜廬吧……

“是啊,都快是成年人了還像以前那樣愛發呆。”紀芳抱回胳膊,又恢複了老板娘那副嘴上不饒人的樣子。

要知道雲苓從小蹭的飯就有紀家的一份,他記憶中的紀芳是個溫柔的鄰家姐姐,可自打她嫁給愛收集舊書又不掙錢的丈夫後,萬文集舍的營業就全靠她的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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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究竟給女人帶來了什麼。

雲苓正欲歎氣,就被紀芳飛來的一記眼刀製住了。

“我可沒胡思亂想啊。”

少年連連擺手,拙劣地轉移了話題:“對了,怎麼不見沐晨和高斐那兩個孩子,他們不是經常蹲在那邊的角落討論什麼‘超級木流鐵甲’嗎。”

“哼,還不是前兩天借了你畫的《岩王帝姬塵世遊》,被父母發現了。說起來你膽子還真大,敢畫這些東西,還算岩王爺仁厚不跟你個小人物計較。”

少年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他畫的那本正經到可以當璃月曆史教材的《岩王帝君塵世遊》可是足足連載了二十幾冊,怎麼這倆黴孩子偏偏拿走了惡趣味十足的性轉同人孤本。

他咽了口唾沫,掙紮道:“我記得,這好像是八重堂的委托作品……稻妻鎖國之後,我一直把它壓在書箱的最底層。”

老板娘聳了聳肩:“不要小看孩子們的好奇心。”

少年聞言心虛地向天空行了一禮。

雖然他前世並不信神,但對於璃月真實存在的財神爺,雲苓還是保持著幾分敬意的。

“一天天的,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訂單和稻妻那邊的消息我會替你留意的,至於現在——”老板娘擺出了送客的姿態,“去冒險家協會解決一下你的生計問題吧,我可養不起你這張刁嘴。”

少年拿上桌上的佩劍,短暫地道謝後一溜煙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