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錦音給三戶人家的母豬分彆在檔案上標注好□□的日期。

第三日, 張蘭和另外兩個婦人一大早就將好不容易從母豬哪裡取來的尿液送了過來，三個婦人送完用碗裝的尿液也沒有走，就在那裡等著出結果。

鬱錦音說很快就能出結果, 於是三個婦人就安安靜靜地等在外面的院子裡。院子外面有一張小桌子, 煤油燈就擺在上面，鬱錦音把各家的碗分彆標記清楚。

大家夥就看見, 經過陳錦錦同誌一番操作有，有一隻碗裡的尿液沸騰了, 沸騰後尿液沒有變顏色。

這其實就是加上了一中化學元素稀釋了一下, 然後又加碘液, 煮沸後，母豬懷孕後尿液中分泌出來的一種物質可以在高溫下變顏色, 而沒有懷孕的母豬自然不會變顏色。

“第一個碗是誰家的？沒有懷。”

那婦人聽到這個“噩耗”後變了臉:“……怎麼回事？我明明看到公豬爬跨了呀！”

這個鬱錦音也不好回答, 因為自家母豬還沒開始配, 她也給不出原因。鬱錦音開始給第二個碗加熱。

張蘭旁邊的婦女緊緊盯著大碗，心裡祈禱著千萬要懷上呀，不然又要趕豬, 那可不是容易活。

“怎麼就是懷呀？”

“變色。”

“變色了就是說明懷孕了嗎？”

“是。”鬱錦音看著第二個碗也沒有變顏色，微微蹙眉。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豬也難以懷孕？她看畜牧站王叔的筆記上面說的很清楚, 豬的配種成功率很高的。

她將大碗取下來。

心想, 應該不是容器的原因，她沒有燒杯, 農婦們家裡能用個乾淨碗裝不錯了。而且容器就算有影響，也頂多是顏色變的不是很正，但好歹也能分辨出來。

現在鬱錦音確信的是這兩頭豬就是沒有懷。

輪到第三個，怎麼燒也沒有變化，鬱錦音用夾子把碗取下來：“這個也沒有懷, 再把母豬們趕過去觀察觀察。”

“都沒有懷嗎？”

“那沒辦法了，咱們回頭再試試吧。”

三個人也沒有辦法了，隻好再回去試試。

直到中間折騰了整整一個月之後，三個農婦家的母豬才懷上。

現在已經到了四月份。比預期的時間晚了很多，但是也沒有辦法，好在天氣馬上就要變暖和，割豬草也方便起來。

現在碗滾燙也沒辦法端走碗，她們就在原地等著，聽鬱錦音說話。

“你們家的母豬怎麼這麼慢？以前村子裡的豬也是這樣嗎？”

“可不是，以前我們也沒怎麼管，豬打架就分開，不打架就住在一起，什麼時候懷孕咱們也不清楚呀，村子裡的人也沒有這個經驗，等豬肚子大起來了可能才發現異樣。”

隻不過現在就有點著急，硬生生拖的晚了一個多月！這麼一算就損失好多。

“第一次晚點也沒有什麼，以後公母豬□□，一定要在旁邊看著。”

“咱們接下來還需要準備什麼嗎？”

“母豬的懷孕時間多長你們都知道嗎？”鬱錦音問。

“好像是一百多天。”

“一百一十四天。”這些知識當然不是鬱錦音研究出來的，而是在食品站買小豬的時候，聽周圍的售貨員說的，什麼樣的豬是早產，什麼樣的豬是死胎。至於豬的稱量數據，是看食品站用大的體重計稱，豬四腳朝天被綁著放在稱上。

鬱錦音也在心裡估量著，最後聽著推導的數據和食品站稱出來的幾十頭豬都沒有太大差彆。這樣一來這公式自然是被檢驗過可以使用的。

“為了萬無一失，建議你們從□□那一天起開始算日子，三個月再加三周然後再加三天，也就是3+3+3，這樣你們也好記。”

三個婦人聽了後自然是感激不已，這個方法好記。又聽鬱錦音囑咐了幾句後離開了。

至於喂飼料她們不懂的自然可以去問孫新穎要筆記看。她總結的好，而且是從二大隊裡學來的東西，二大隊想看也沒什麼不可以吧？

鬱錦音不管村民們問誰，問誰都可以，隻不過她確實是沒太多時間，自家的豬還沒有□□呢。她想弄清楚為什麼三家的母豬天天和公豬見面，折騰了一個多月才成功，按理說不應該呀！

難道自家的豬也會這樣？

那可不行，按照鬱錦音計算的數據來看，她需要這頭母豬哪一天懷上，哪一天就必須懷上，這樣才能掐著時間給小豬斷奶後，再讓母豬準備懷孕，多耽誤時間下一胎繁殖的時間也就會不停往後推移——最後勢必影響豬群的規模。

她的目標是儘早成為萬元戶，攢到第一捅金！

這兩天聞奚華把地裡的事情忙完了，沒事就割豬草。

因為音音說兩頭公豬太瘦了，看見母豬的體型很大可能會害怕。不能讓母豬減肥，就隻能讓公豬吃的胖一點。

這兩頭公豬一開始不打架，現在長得壯了精力充沛了，竟然也開始彼此看彼此不順眼。聞奚華現在又不得不把公豬圈從中間分開，現在兩頭公豬終於消停了一會兒。

鬱錦音把煮好的豬食提過來，對穿著膠鞋、正給給豬刷背的聞奚華說：“奚華啊，等下把小花趕到公豬的豬窩裡，誘導一下它們發晴，時間是十五分鐘。第一隻公豬不行，再換第二隻公豬，也是十分鐘。”意思是讓它們相處十五分鐘，看看能不能行，行的話十五分鐘內就成了，不行的話那就是不行。

家裡買來的這兩隻公豬滿打滿算也兩歲了，嘴巴裡一直沒有白沫。這個知識是從畜牧站王叔的手記上看到的，說公豬的發晴表現就是口吐白沫、精力旺盛。

但是這兩頭公豬打架也打了，就是沒有白沫。看著身體也長壯實了，都趕上母豬了。

“行！”

聞奚華手中給豬刷背的動作停下來，把桶提到院子外面，眼神晦澀不明的看了一眼鬱錦音。

鬱錦音現在滿腦子都是母豬懷孕後，院子裡的小豬再長長也能懷了，到時候它們大豬生小豬，小豬長成大豬再生小豬......這可都是錢，雖然很慢，但是目前也隻能如此，再等等看計劃經濟一旦放開，這些生小豬慢慢攢起來的錢，就能派上用場了。

“這麼了？有什麼問題嗎？”鬱錦音注意到了聞奚華眼中的異樣。

但是聞奚華什麼也沒有說，隻是臉色繃緊，好像要乾什麼大事一樣，鬱錦音便意識到了什麼，他這是害羞了，不好意思但是又不肯明說，所以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其實心裡估計正在羞澀。

聞奚華按照鬱錦音的要求把小花往右邊第一隻公豬那邊趕，趕過去後，兩隻豬就慢慢悠悠的吃著豬食，好像彼此都沒有看見彼此一樣。

聞奚華則是數著時間，他倒是有一塊手表，現在就眼睛不離手表的看著。

鬱錦音從廁所旁邊隔離出來的通道走到後院來一看聞奚華這低著頭的樣子，心裡歎了一口氣，他居然保守成這樣。

村子裡好多成年的男子什麼沒有見過？村子裡的貓、狗也都見過，甚至誰家的媳婦水靈一點，那都要說不少葷話。

鬱錦音今年冬天去村子裡走動，也聽到了關於自己的葷話。不過在她眼裡，這種男人跟她數據中記載的公豬沒什麼兩樣。

羞澀的少年多，但是成家後還能對這種事情敏感、保守的男人，估計這輩子都不會多看一眼妻子以外的異性。

聞奚華這樣的就更誇張了，連做試驗的豬都不看。

鬱錦音當然也想逗弄一下他，但是想想自己在村子裡被那些閒漢子開的葷話，聽著就惡心，因此鬱錦音自己也沒了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的心思。

她拿著本子進豬圈，在離豬兩米遠的地方站定，取出胸前口袋裡的筆，打開，準備記錄：“我來看著吧，你可以先去準備晚飯。”

聞奚華鬆了一口氣，看看鬱錦音這嚴謹的科研精神，心裡自愧不如，然後道：“那我就去做飯了。”

聞奚華逃命似得大步走了。

鬱錦音則開始認認真真觀察兩隻豬的“交流”情況。她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耐心的等待，等公豬爬到母豬身上後，她認真觀察了一下，並打開計時器。

隻不過等打開計時器之後，發現公豬並沒有能夠成功□□，如果鬱錦音沒有仔細觀察，或者說觀察了但是沒有注意到原因的話，那麼這一次小花注定懷不上了。

但是偏偏鬱錦音很大膽。

她上前看了一下，腦海裡想到的是張蘭家的母豬天天和公豬見面，但是一個多月後才□□成功的事情。也不知道猜測對不對，也不知道此時動作會不會有危險引起公豬發狂。

鬱錦音幾乎在三秒之內就做出了選擇。

她快速伸手把母豬擋住的尾巴抓住拿開，然後下一秒，這一對被豬尾巴擋著的情侶終於有情人終成眷屬了......公豬也終於不煩躁了！

鬱錦音鬆開手也鬆了一口氣，然後在本子上記下這個注意點。

幸好她來看了並且看的很仔細！！

若是家家戶戶的豬都好幾個月才能配上種，那這豬肉的生產效率猴年馬月才能提上去？

公豬顯然很滿意，一戰就是二十分鐘。

鬱錦音在豬圈裡看公豬終於下來了，然後驅趕著小花回到自己的豬圈裡。把中間的門關上。

或許是對她這個主人的滿意，兩隻豬都哼唧了一下，各自去各自的豬槽裡吧唧吧唧喝水。

然後鬱錦音準備走的時候路過另一頭公豬，另一頭公豬顯然知道了剛才發生了什麼，豬嘴巴中都是白沫，眼巴巴地看著鬱錦音身後的門，然而它看到的是鬱錦音把身後的門關上了，並沒有放隔壁的隔壁的小母豬出來和它約會。

二號公豬開始焦躁。

這個鬱錦音也沒有辦法，她都不敢看那頭公豬失望的眼神，當然，也害怕公豬襲擊自己。

今天上午剛研讀了王叔留下來的關於種豬繁殖的重點，其中有一個點就是兩頭公豬會爭奪同一頭母豬。

這是王叔聽到的故事，一頭公豬和一頭母豬關係很好，但是有一天這頭公豬和母豬□□失敗了，這戶人家的主人就找來鄰家的公豬趕到自家院子裡和母豬成就好事。

但是這頭母豬似乎並不滿意這頭陌生的公豬，它拚命逃竄躲避，鄰居家身後的公豬死命的追，最終追上去了成就了好事。

主人本來以為這樣就會了結了，畢竟這次不成還有下次機會。

誰知當他趕著那頭□□成功的鄰居家的公豬出來時，路過自家公豬的豬圈，於是主人並不知道，在一旁默默圍觀了整個經過的自家公豬此時已經吃醋到了極點。

以前都是這頭公豬和家裡的母豬□□。現在，它的目光盯著主人帶來的陌生公豬，下一刻嚎叫著，以拚命的姿態猛衝過來，追著鄰居家的公豬拚命撕咬。

這是一場血案，鄰居家的公豬直接被咬掉了一隻耳朵。

鬱錦音想到這裡，忽然慶幸剛才一號公豬成功了，不然她再把小花趕到二號公豬那裡，一號公豬看到二號公豬會不會發生衝突，那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