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重門從前是天界的界門,是進入天界接觸神族仙族的必經之路,也是修士升仙需要跨過的登天之門,類似穿書前傳統神話裡的南天門。
魔神當初打入天重門,在這裡和秦江月拚死一戰,最終因為足夠不要臉和卑鄙無恥,獲得了大戰的勝利。
從那以後,天重門就由他掌控,彆說是外面來的,就是裡面的魔族想要出去,哪怕是那七個護法,也得琢磨琢磨如何破解他的封印。
長聖按了按缺了一顆心臟的胸膛,有些掃興地望著蒙了白布的七護法:“沒看見吾正忙著嗎?這樣的事情何必非要報上來掃興呢?”
他緩緩站起,斜睨天重門的方向淡淡說道:“若以為這一劍能讓吾停手,那就想多了。”
“黑鴉,還不抓緊時間,趕緊把種子種下去。”
他一聲令下,竟是完全不管岌岌可危的天重門,還是專注於折騰薛寧。
薛寧五官扭曲。
被七護法一打岔,她也沒剛才那麼害怕黑鴉的種子了。
早在崖底時就體會過那樣的感覺,一回生二回熟,她有作弊器,可以淨化魔氣,就算真被魔化,等把紅龜等級修煉得更高一些,應該也能淨化掉了。
所以沒什麼好怕的,冷靜點薛寧。
理智上不希望露怯,但看著漫天烏鴉,每一個都口含黑漆漆的小蟲子朝自己逼來,那個畫面還是讓薛寧有點遭不住。
太惡心了。
薛寧還是掙紮起來,但手腳都被釘住,她隻能稍稍扭動,無法真的擺脫束縛。
長聖拉開雙臂,姿態隨意閒時地靠在禦座上,薛寧越是害怕越是掙紮,他越是愉快,嘴角揚得越高。
“對了,還有你那個小靈獸。”
長聖忽然抬手一抓,薛寧袖中藏著的小龜便被抓走了。
“放開你爺爺!”
龜大王掙紮著對抗魔神,被魔神輕飄飄地往地上一扔。
明明看著沒用力氣,它堅固的龜殼卻裂開了縫隙。
“不想你的小靈獸和你一起吃苦,那就彆再反抗,張開嘴,讓黑鴉把種子種下去。”
長聖慢悠悠地說了一句,成功接收到薛寧恨意入骨的眼神。
想象中應該是會痛快愉悅的,可他嘴角的笑忽然有點勾不起來了。
就像從前威脅秦江月一樣,魔神總能抓住人最在意的東西,然後逼迫你屈服於他。
小龜為了不給薛寧拖後腿,不管自己的龜殼如何裂縫,頭鐵地繼續襲擊魔神,叫了其他兄弟一起出來,看著來勢洶洶,但缺乏主人引導的情況下,面對的還是魔神,幾隻小烏龜很快就都被打得縮進殼裡一動不動了。
輔助對上上單,怎麼看都是打不贏的。
魔神做完這些擦了擦手上屬於小龜的血,注意到薛寧盯著他的目光越發冷漠。
他動作頓了頓,正要說這小東西不過是昏過去,還沒死,就發覺薛寧不反抗了。
她
一身潔白的衣裙,發髻散亂⊕[]⊕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長發飛揚,冷冰冰地凝視著他,任由黑色的烏鴉含著黑色的種子親近她嫣紅的唇瓣。
長聖忽然眯了眯眼。
薛寧當然是好看的。
連一向對女子長相毫無審美也渾不在意的魔神,都不止一次在心中承認過這一點。
但她這會兒尤其好看一些。
因為接連的戰鬥,她衣裙上染了血,這就讓其他沒有染血的地方看起來越發潔白了。
純粹的白,刺目的紅,還有長發和眼珠那極致的黑。
長聖被薛寧的視線籠罩,一寸一寸,似乎要將這個造成一切困苦的大反派,在眼神之中碎屍萬段。
長聖竟然會因為她這個眼神感到窒息戰栗。
他忽然站起來,踩著前神的白骨走下王座來到薛寧面前,近距離看她的眉眼。
黑鴉的種子通過她柔軟的唇瓣,潔白的牙齒,一點點鑽進她的喉嚨,她被迫張大嘴,眉頭緊蹙,眼中明明痛苦不已,卻不肯在他面前暴露分毫。
長聖傾身靠得更近了一些,七護法和黑鴉在一旁見到他的舉動,神色都有些微妙。
枯榮靜靜凝視這一幕,她跟著魔神也算時間很長,但這是第一次見他和什麼人離得這樣近。
一般除了要下殺手的時候,魔神絕不會讓人近自己三米之內。
對了,依稀記得,劍仙的道侶被帶進魔界時,是和魔神一起乘的奢比屍。
奢比屍是魔神鐘愛的坐騎,可比他們這些護法更得神尊喜愛,平日裡疼愛得不得了,自己都很少坐,更彆提讓他們染指了。
但劍仙的道侶卻坐過了。
枯榮表情變幻莫測,有什麼不敢想但又很想去抓住的痕跡,被她按住不動。
薛寧作為最直觀面對魔神的那個人,完全沒精力想那麼多。
她光是要忍耐著不發出痛呼聲,不讓長聖看她掙紮狼狽的模樣,已經是非常艱難。
長聖居高臨下地俯視她,他挨得那麼近,呼吸幾乎灑在她臉上,帶著淡淡的血腥氣。
薛寧這時突然失神,冒出一個不著邊際的想法——原來這個渣滓的也需要呼吸。
“求我。”
長聖突然開口,紫色的長眸定在她身上,恩賜般道:“求我,我就讓她停下。”
漫天烏鴉頓住,錯愕不已地望向魔神,魔神卻根本不理她。
他抬手捏住薛寧的下巴,揮開堵住她唇瓣的烏鴉,低頭看著那雙血色的唇,輕聲徐徐道:“求我,薛寧,求我我就將種子取出來。”
薛寧下巴被捏著,其實不太方便說話。
她使勁甩開長聖的手,看他笑著放開,不覺得他是說真的。
這狗東西肯定是等著他開口求饒,然後再露齒一笑說:抱歉,騙你的。
她才不會相信這個毫無信用的大反派。
薛寧冷冷地掃他一眼,彆開頭,半個字都懶得和他說。
長聖不無惋惜。
他摩挲著手指,過了一會才道:“不肯求我的話,那就隻能繼續疼了。”
他眼神一抬,黑鴉便繼續將種子種下去。
薛寧很快出了一身的汗,丹田疼得痙攣。
真正的黑鴨種子,和被薛琮改變過的,殺傷力完全不一樣。
太疼了。
薛寧滿頭是汗,雙臂被鐵鏈鎖住一般騰空,纖細的腰肢因為難受而不斷抽搐,唇瓣因為忍痛而緊咬著,不肯發出任何認輸的聲音。
長聖緊緊盯著她此刻的模樣,離她越來越近,明明她在難受,在疼,可他卻覺得,她在誘惑他。
他是魔,活了數萬年的魔,對人類的感情,甚至是交·配欲望,都沒有任何感同身受。
座下也不是沒有魔女試圖登上魔後的位置來引誘他,但沒有成功過。
從來沒有人成功過。
約莫是魔真的很容易對得不到,且與自己背道而馳的東西感興趣?
長聖以前熱衷於翻天覆地,殺了所有道貌岸然的神族仙族。
現在他很希望薛寧看著他,然後朝他吐息,求他住手。
他剛才說的那些話都是真心的,剛才隻要她開口,他就會讓黑鴉停下。
黑鴉自然是聽出了他語氣裡的認真,所以才那麼錯愕。
可惜了。
不過真的求了,好像也就不是薛寧了。
長聖的視線靜靜掠過薛寧微汗的下頜線和頸項,她的交領有些散開,漂亮的鎖骨和白皙的肌膚露在外面,上面有些殷紅的痕跡,那肯定不是打鬥留下的傷口。
魔神想起自己閒來無事,在屬下那裡看到的香豔話本。
他忽然亂了呼吸的步調,將圍在周身的黑鴉揮散,正要說什麼,天重門再次劇烈震蕩起來。
這次震蕩的程度連他這裡都感受深刻,仿佛回到了數萬年前,被劍仙一劍劈回老家休養生息的那一天。
“神尊。”七護法不得不開口打斷他的興致,“您不出去看看的話,劍仙真的要進來了。”
算上傾天,他們已經少了四個護法,能用的大將隻剩下翳騎,黑鴉和他。
七護法忍不住瞥了一眼薛寧,她身上的衣裳都快被汗水濕透了,硬是沒發出一聲痛呼、
哪怕是他們這些大魔,在被種下種子的時候也不免難受呻·吟,這個能將劍仙拿下的女修,似乎確實與眾不同。
啊,還有她的臉。
和大護法的那位夫人那麼相似,一樣的純淨又親切婉約,讓他無端地想到地母。
“再看就把你的眼睛挖出來。”
七護法倏地垂眸,耳邊是神尊似笑非笑的話語。
聽起來好像是玩笑,但了解魔神的人都知道這肯定是真的。
“化劍鬨出這麼大動靜,不就是希望吾出去看看嗎?”
長聖並不聽從七護法的勸說,他隻是後退開來,將空間讓給薛寧和枯榮。
“你們都退開些,不是說了要讓
她們分出勝負嗎?”
“劍仙要進來,便是吾去了也擋不住,那就不如不管。”
長聖回到了他的王座之上,有些興奮道:“薛寧,來跟枯榮打一架,你贏了,我就允你提一個要求。”
……
說得好像是什麼好事一樣。
不過是給勝犬的獎賞罷了。
薛寧看都不想看長聖一眼。
但她卻被迫面對慢慢出現戰意的枯榮。
耳邊不時傳來天重門處的轟鳴聲,薛寧很想和秦江月交流一下,但是沒有機會。
長聖完全不管那邊,應該是有把握秦江月無法在短時間內進來,或者進來需要他付出很大代價。
這個時候為了闖魔域傷及自身,等於是親自把大戰勝利的天平倒向長聖。
還不如先回去休整。反正她已經是這樣,早些離開晚些離開都不重要了。
留在這裡或許還能找到天照神體的破綻。
怎麼打敗長聖始終是個問題,要靠男主爆種嗎?原書裡是等了幾百章,換算成現實中的時間還要好幾年。
好幾年啊。
先彆說人界等不等得了好幾年,感覺她都等不了那麼久。
薛寧還記得原書裡天照神體的破綻之處,雖然覺得現在不會是那幾個地方,但萬一呢?
可以試試。
要解除天照神體的破綻就得接近長聖。
接近他。
薛寧想到了那屈辱的一個要求。
她闔了闔眼,按住自己的手腕。
和秦江月結婚契的那一天,紅線牽在他們的手腕之上。
這本是無意之舉,但探上去那一瞬,好像真的感知到了紅線的存在。
薛寧手心一熱,同一時刻,天重門外持劍而立的秦江月手腕也熱了一下。
他幾乎就要將天重門打開了,這扇從前不知走過多少次的天門,此刻成為他救回薛寧的阻礙。
他手腕一直在流血,失血過多讓他臉色有些蒼白,但這並不影響到他的氣勢。
魔神可以不來這裡迎敵,並不代表他不會派其他的魔族前來。
數萬年來魔族獨大,養成了無數的大魔,除了剩下的三個還能打的護法,其他魔族幾乎全都到了。
秦江月浴血而來,身上白衣早就變成了黑衣。
魔域的風吹動他長過膝線的烏發,束發的玄色發帶末端嵌著黑色寶珠,寶珠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響聲如同喪鐘敲響,所有魔族都死在這清脆聲響之下。
長聖還是沒有出來。
他一定和薛寧在一起。
即便如此都不出來,定是在對薛寧做什麼。
秦江月厭惡極了此刻無能為力的感覺,他血染元神仙劍,望著天重門最後一道陣法,擊破它隻是時間問題,但需要付出的代價也很大。
這樣闖進去,再和長聖交手,先不說能不能得勝。
帶
著薛寧全身而退都成問題。
但他沒辦法選擇,必須那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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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江月開出“界”來,將烏泱泱的魔潮全部腦袋搬家。
此等凶悍手段,讓王座之上看似不注意這裡,其實一直在關注的長聖略顯驚訝。
長聖身子微動,已經做好了出手的準備。等到這個時辰也差不多了,不能再耗下去,劍仙比他想象中要拚,秦江月覺得闖進來無萬全勝算,長聖其實也沒有。
不過有些奇怪。
秦江月忽然停下了手。
劍仙禦劍而立,黑衣隨風翻飛,整個人像是墨色風車,帶著妖冶荼蘼的破碎和侵襲感旋轉著,令長聖神識目眩。
突然之間,秦江月轉身離開,很快消失在魔域之中。
“?”
總是不按套路出牌的魔神,第一被彆人的不按套路給套路了。
高台之下,面對枯榮憤起的殺意,薛寧安然地放下了手。
早知道這樣能溝通,早就結婚了好嗎!
感謝荒羽,雖然做了不少憾事,但你也做了一些好事。
薛寧將自己尚且安全從容的消息透過腕間的紅線傳遞出去,讓秦江月並未做到極致的魚死網破。他們簡單商定了一個時間,到時候再裡應外合看看。
紅線不能直接傳遞話語或者心音,隻能靠著默契和線的波動,她其實也沒奢望秦江月能明白她的意思,隻是覺得這次被抓,進入魔域核心位置不一定就是壞事,或許是個機會。
薛老師不是什麼有大誌向的人,也素來沒什麼扭轉天地的自信心。
但她更不想看秦江月拚到極限,甚至是兩敗俱傷。
她是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上。
事情都擺在她眼前了,不想乾也得乾,有時候她都懷疑這是不是天道算計好的,既然她拐騙了天道的神明,那她也得付出點代價才行。
她目前的處境,實在是和天道給出的這個崗位匹配度太高了。
注意到長聖的走神,薛寧就知道秦江月那邊肯定是明白她的意思了。
長聖果然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隨緣和自信。
她拉了七下紅線,定下的時間大約是七天。
七天之後看看什麼情況吧。
薛寧定了定神,覺得自己還是先解決眼下的難題比較好。
枯榮哪怕隻剩下一縷魂魄了,力量也不容小覷。
她還是第一次有心情好好看看這位魔族護法的模樣。
枯榮的眼睛最特彆,呈現出漂亮剔透的水藍色,盯著久了好像海旋渦一樣攝人心識。
枯榮個子不高,十分小巧,穿著孔雀藍的戰甲,幽深的視線始終在她身上,卻已經沒有了最開始那瞪誰誰懷孕的能力。
薛寧深呼吸了一下,將劍骨花枝抱在懷中,忍不住問她:“你覺得你該報仇的人真的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