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4 章 一百三十四顆排球(1 / 1)

我真不是人格分裂 焚如 11010 字 6個月前

溫泉山莊的一樓大廳處有一張設施分布的地圖,上面表明了室內運動館的所在地,旁邊還有細心批注,大意是室內運動館的占地面積不小,可供遊客們進行打羽毛球、網球、乒乓球、籃球......等多種運動。

雖然還沒去過,但雲雀時矢相信——容納他們打幾場排球比賽也不是什麼問題。

為什麼要頂著寒風非要到後山來呢?

站上草坪的一瞬間,雲雀時矢便明白了其中原因。

原因就在腳下。

比起室內堅硬的木板,柔軟的草坪更不容易受傷,厚實的草地也不會像沙灘一樣難以起跳,也不會存在被風吹起的沙子弄進眼睛。

最關鍵的是,這是真草。

想要在高度城市化的市區找一塊平整度達標、茂盛、周圍沒有人玩耍或遛狗的大草坪,這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

雲雀時矢看著微笑叉腰的朝田教練,不由得生出幾分感慨。

一直以來,他或許都誤會朝田教練了。

沒想到看似甩手掌櫃的教練,竟然也會為他們煞費苦心。

或許是他的目光太過銳利,頓時,穿著厚重棉服的朝田教練突然感到背上一涼,他連忙把拉鏈拉到最上面,雙手揣進兜裡。

嘶,總覺得冷冷的......

如果朝田教練能聽到雲雀時矢的心聲,一定會大驚失色。

他其實真的一時興起,想讓這群小崽子們體驗一次山間打球。

周圍是高聳入雲的柏樹,鼻尖漂浮著植物特有的清香,腳下的觸感軟綿,打完比賽後還能回去泡上熱騰騰的溫泉,再吃點當地特色美食......怎麼想都很幸福啊!

真是越想越向往啊,搞得他都想上去給這群小子們露一手了!

“教練。”看著莫名面露激動的朝田教練,北信介歪了歪頭,提醒道:“我們還沒有熱身。”

被打斷暢想的朝田教練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去吧去吧,這種事你們看著辦就好。”

北信介:“......”

這不是顧及到您老在場嗎。

發色獨特的青年無奈歎氣,扭頭看向自己凍得像鵪鶉般的隊友們,拍了拍手,將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就像平時那樣,圍繞著場地,二十圈,然後各自拉伸五分鐘。”合格的稻荷崎隊長立馬就下達了合理的指令。

狐狸崽子們頓時長舒一口氣,幸好是北前輩/北來安排熱身任務,如果是他們那個想一出是一出的主教練......指不定會提出什麼離譜任務。

經過昨天那突如其來的爬山任務之後……他們對朝田教練的信任度大打折扣。

被狐崽子們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虛,朝田教練抬手摸了摸鼻尖,粗聲粗氣道:“還愣著乾嘛?跑起來啊!”

...............................................

....

不得不說,在空氣質量超高的山間慢跑,確實是一大享受。

動起來之後,身上的寒冷也漸漸消失了。

方才還凍得止不住打噴嚏的理石平介精神抖擻,他感覺他現在能打一整天的比賽!

要說唯一的缺點嘛......

“嘶......你們誰帶了唇膏?”宮治皺著眉頭,摸了摸被風吹到開裂的嘴唇。

身上是暖和了,臉上倒是被凍僵了。

“啊,我有!”理石平介摸了摸口袋,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唇膏。

“謝了。”反正都是同性,宮治也不扭捏,拔下蓋子轉出膏體,大大方方地往塗上嘴唇。

唇膏一上嘴,其中含有的化學成分立馬發揮了作用,痛得宮治齜牙咧嘴。

一旁,看到兄弟吃癟,宮侑下意識咧嘴一笑——

“好疼!”

嘴唇本就乾燥,再加上他用力一扯,嘴唇正中頓時裂開一道道小口。

金發青年好看的五官頓時皺成一團,捂著嘴口齒不清地哀嚎起來。

宮治本來也想笑,但宮侑血淋淋的教訓就擺在眼前,他隻好用手指緊緊按住唇角,露出一個能止小兒夜啼的怪笑。

在一旁喘著粗氣的隊友們紛紛向二人投來無語的目光。

......說真的,什麼時候才能看見這兩個家夥正確使用他們那張好臉呢?

跑完二十圈和沒事人一樣的黑發少年默默走向兩人,然後分彆遞去一瓶礦泉水。

山間氣溫低,水溫自然也低,水杯一入手,雙子立刻被冰了一下。

“......彆喝。”雲雀時矢抬手阻止兩人擰開瓶蓋的舉動,看著這兩張無比相似、也同樣寫滿疑惑的傻臉,雲雀時矢歎了一口氣,奪回礦泉水,然後將瓶身分彆貼上兩人的嘴唇。“是冰敷用的。”

聞言,嘴唇隱隱作痛的宮治立刻向雲雀時矢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隨即又微微扭頭看向身邊的宮侑,那眼神分明是說——

看吧,就算是外人也知道體貼體貼你兄弟我。

然而,他這一舉動和拋媚眼給瞎子無異,隻見被瓶子堵住嘴的金發青年,正熟練地握住雲雀時矢拿著瓶子的手,大大的眼睛眯成月牙,完全是一副傻樂樣。

宮治:“......”

如果不是他知道這兩人的關係,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報警了。

歪?警察蜀黍,這裡有人性〇擾!

抽不出手的雲雀時矢也想扶額苦笑,早知道侑君會這樣,他就不該同意公開關係。

“咳咳。”就在此刻,尾白阿蘭上前,故作深沉地拍了拍宮侑的肩膀,壓低了聲音:“這裡還有外人在呢。”說罷,他朝著朝田教練所在的位置抬了抬下巴,意思昭然若揭。

被他這麼一提醒,宮侑也反應過來了,同樣用氣音回複:“你說得對。”然後立馬鬆手,一秒切換為沒事人樣。

尾白阿蘭原本也是好意,但往往氣音

比正常說話的音量更加引人注意,聽清兩人對話內容的朝田教練立馬就扭過了頭,正想問他們是不是又在背著自己打什麼小算盤,卻發現所有人都齊刷刷看著他。

被這麼多股夾雜著幽怨、同情、憐憫的眼神看著,饒是見慣大風大浪如朝田教練,此刻也不怎麼頂得住。

朝田教練:......

他差點被氣笑:“你們在說什麼呢?”

什麼意思?他就問是什麼意思?

敢情這麼多人,被稱為外人的合著就他一個唄?

雲雀時矢第一個站出來:“教練,是我——”

然而,早就明白他和宮侑是一夥的朝田教練根本不給他說完的機會。

“你閉嘴,阿蘭你說。”

一想到這群他恨不得掏心掏肺的崽子們把他當做外人,朝田教練連不管不顧撒潑打滾的念頭都有了。

可惡......要不然乾脆宰幾隻狐狸崽子助助興吧!

尾白阿蘭一臉懵:啊?

“......呃,沒什麼。”作為始作俑者,尾白阿蘭有些心虛,同時對宮侑和雲雀時矢感到愧疚,他原本也是好意,沒想到......事已至此,可他根本圓不上這個謊,總不可能讓他直說:這裡隻有一個人不知道阿侑和時矢的關係,猜猜這個人是誰呢教練?

......他已經能想到自己墳頭草長兩米高的悲痛未來了。

就在尾白阿蘭支支吾吾說不出話、眾人眼觀鼻鼻觀心、朝田教練怒發衝冠等待一個合理解釋時——

“教練,風太大了,大家都沒帶外套,再不開始進入正題的話,大家都會感冒的。”

稻荷崎排球隊最具人氣、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隊長北信介開口了。

尾白阿蘭簡直是眼淚汪汪:“嗚嗚——北——”

本以為自家最省心的小隊長能說兩句公道話的朝田教練:“......”

年過不惑,這是朝田教練第一次體會到被孤立排擠的滋味。

就算年齡上去了,這位稻荷崎排球部的主教練實則還是孩童脾氣。

但他不得不承認,雖然小隊長沒有說他想聽的話,但確實是有幾分道理的。

畢竟,他的本意可不是讓這群小兔崽子們一個個躺在醫院。

“既然北都這麼說了,這次就饒了你們吧。”朝田教練雙臂環胸,轉過身去背對著眾人,冷哼一聲,嘴裡仍不依不饒:“但我告訴你們,這事可不算完,等合宿結束之後,必須要告訴我!”

眾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宮治用手肘隱晦地捅了一下宮侑。

“啊?噢噢噢!”

“哼,那就正式開始吧。”朝田教練臉上的表情這才和緩許多。

但分配兩方隊員時,又整出幺蛾子了。

合宿的本意就是讓隊員們提升能力,所以自然不可能是固定配隊。

聽到這裡,眾人沒有任何異議,正準備抽簽決定分組。

而這

時,臉色仍然不太美妙的朝田教練冷哼一聲:

“既然阿侑和雲雀關係好,那接下來就不要分到一隊了。”

“啊——?為什麼!這不公平!”本打算不折手段也要和自家小戀人分到一隊的宮侑大驚失色。

雲雀時矢眨了眨眼,他沒懂自家孩子氣性的教練的邏輯:“......是關係不好才不要分到一隊吧?”

“對啊對啊!教練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看到兩人都出現不同程度的焦急,朝田教練這才心頭大快。

“嗬嗬,誰說關係好就一定要分到一隊了?我偏偏不讓。”

朝田教練:誰讓你們合起夥來孤立我啊喂!

看到自家教練臉上那毫不掩飾的得意的雲雀時矢與宮侑:......

此刻,他們心中有且僅有的念頭是——

都這麼大的人了,就彆耍小孩子脾氣了啊!

但教練畢竟是教練,雲雀時矢和宮侑也不可能真把這種話說出口。

唉......還能怎麼樣呢?

忍著唄。漆黑的小豹與金黃的狐狸對視一眼,最終都沒出息地選擇了忍氣吞聲。

...................................................

第一次在草地上打排球,雲雀時矢感到十分新奇,發球時也斂了幾分力道,隻是一記中規中矩的跳發。

......但這僅僅是對雲雀時矢來說。

嘭——!!!

純白的小球極快地劃過上空,像是一道白色的流星,落地的瞬間發出嘭地一聲巨大悶響,如果是打在木地板,球一定會反彈幾米高。

赤木路成下意識飛身而出,打算魚躍救球,但這一球的速度超出了他的預計,於是他近距離吃了一嘴濺起的草屑。

“呸!呸呸呸!”赤木路成面露菜色,呈薄片狀的草屑被唾液粘在舌頭上,他呸了半天也呸不出來,急得他抓耳撓腮。

“啊......抱歉。”雲雀時矢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赤木路成索性把草咽了下去,在雲雀時矢抱歉的眼神中,他握緊拳頭,眼中升起昂揚的戰意:“嘛,這種小事就不用在意啦。”

“下一球,我一定會接到的!”

春高就在眼前,身為稻荷崎的守護神,他一定要更進一步!

雲雀時矢一愣,接住他拋過來的排球,然後重重點了點頭。

拋球起跳,揮臂扣球,整套動作仿佛已經深深刻進肌肉。

宮侑在他起手的一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圖。

重心下沉,雙膝打開,手臂舉高,肌肉寸寸繃緊。

來吧,他已經做好準備了!

嘭——!!

“......唔!”當真正接球時,宮侑才切身體會到小戀人越來越恐怖的力量,他將球托起,全身上下仿佛連腳指頭都在用力。

明明處境

艱難,但金發青年的臉上卻勾起一抹笑容。

不愧是小時矢!

“我來!”尾白阿蘭重重踏向草地,加快速度略過準備承擔二傳職責的宮治,仿佛要把方才的尷尬化為動力。

認真起來的稻荷崎王牌,頗有一往無前之勢。角名倫太郎眼神一凜,心中抱怨隊友們為什麼一上來就要開大,摸點魚不好嗎?而身體卻實誠地站到最前方。

在身子骨一個比一個堅硬的隊友中,柔韌拉滿的角名倫太郎當屬異類,而這也給了他無論何時都想著摸魚的資本。

面對防禦技能點滿的隊友,接到不適應自己打點高度的傳球的尾白阿蘭也絲毫不慌。

一力破十會。

輕易看穿他的意圖,神似狐狸的青年唇角淺淺上揚。

嗬,隻會使用蠻力的家夥......

如果是之前的他,說不定還真攔不住,但現在的他,早已今非昔比。

在隊裡的小怪物們一個個打怪升級漲技能的時候......他可沒閒著啊。

和往日不同,角名倫太郎在尾白阿蘭扣球之前,便已經調動半邊身軀蓄滿了力量,超強的滯空能力使他的姿勢近乎完美,甚至還能在無所依靠的空中繼續蓄力。如果細細觀察,還能發現他起跳的位置與時機都和從前有所差彆。

位置離球網更遠、時機比對手更快。

尾白阿蘭敏銳地意識到了這點,但幾乎施加全部力量的手臂已經容不得他按下暫停鍵了。

“嘭——!!!”

“嘭——!!!”

兩道沉重的巨響一前一後響起。

與其說是攔網,不如說是時間差幾乎為零的近距離扣殺。

“......嘿!”赤木路成才吃了一次虧,這次是在接起球後才張嘴出聲。

“抱歉!”尾白阿蘭為自己的慢反應產生愧疚。

但他並未因此氣餒,拳頭緊握一瞬,權當是給自己打氣,然後迅速後撤為下一次助跑提供充足的距離。

看著面色平靜的角名倫太郎,雲雀時矢忍不住稱讚對方:“哇哦。”

他剛剛看得非常清楚,倫太郎君從決定攔下阿蘭君的那一刻起——接下來的每一步都在他的計劃之中。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明明很光明正大,但不知為何,雲雀時矢又覺得有點雞賊。

嘛......這就智者見智啦。

“你小子。”角名倫太郎哼笑一聲,狡黠如他,早已猜到了雲雀時矢此刻的所思所想,但他心情大好,於是不打算和小後輩計較。

看到他成竹在胸的模樣,雲雀時矢十分意動,打算說點好話讓他傳授傳授經驗。

但對面的強敵並不打算留給他們時間。

銀島結一邊助跑,一邊用視線瞄準看似毫無防備的雲雀時矢的後方。

“嘿嘿!在聊什麼啊?”

銀發微卷的青年嘿嘿一笑,面上的笑容親和力拉滿,而手上的力道卻大到驚人。

“也說給我聽聽啊!!”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