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8 章 一百二十八顆排球(1 / 1)

我真不是人格分裂 焚如 10113 字 6個月前

“怎麼了?”北信介歪頭,從前方蜿蜒曲折的小路上移開視線,有些詫異地看向身邊人的側臉。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尾白阿蘭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在捕捉到青年鐵灰色瞳孔裡那真誠無比的疑惑後,緩緩扯出一個尬笑,心想自己是不是膽子太小了。

正要開口轉移話題,下一刻——

一隻微涼的大手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骨節分明的手指貼著肩上那並不厚實的布料,仿佛攜帶了山穀裡的寒氣,僅僅是一瞬間,尾白阿蘭便感到骨頭都被浸進了冷意。

他瞳孔一縮,虎軀一震,腦中無法抑製地浮現出從小到大看過的所有鬼故事情節,然後——

“啊——!!!彆碰我——!”他噌地一下跳起來,三步並作兩步,像是火燒著屁股一般,跳到北信介的前方。

非洲血統使他的發育期比同齡人都要早,在隊友們的嗓音多多少少都還帶點尖利時,尾白阿蘭的聲音已經和穩重成熟型男沒有任何區彆。

這也導致,當他情緒失控發出暴鳴時,他的聲音一度與唐〇鴨極度相似......

感到又困又累又冷、所以走到隊伍最前面想問問還有多久的雲雀時矢:......

恰好此處不被枝葉遮擋,皎潔的月光灑下,沒了兩鬢與額前的發絲,少年臉上的懵逼與呆滯一覽無餘。

遲來一步的宮侑往旁邊挪了一步,金黃色的眼珠一轉,結合自家隊長臉上的無奈,竟是瞬間明白了前因後果。“哈哈哈哈!小時矢你嚇到阿蘭啦!”他完全沒有給前輩留面子的意思。

聽見熟悉的笑聲,尾白阿蘭高大魁梧的身體一抖,然後緩慢地從比他矮了大半個頭的北信介身後探出頭來,看見並肩站著的雲雀時矢和宮侑,他並沒有第一時間放下心,而是謹慎地往四周打量一圈,這才沉沉吐出一口濁氣。

黑膚青年心有餘悸地拍著胸脯,看著眼前兩人臉上的揶揄,他努力維護自己身為前輩的尊嚴:“嘛,這種情況也很正常啦,換誰誰都會被嚇一跳吧......”

聽見他已經開始為自己找補,宮侑一拍大腿,樂不可支:“但不是每個人的第一反應都是躲到北前輩身後吧?”

尾白阿蘭老臉一紅,抬手作勢要用拳頭猛擊他的腦袋。

宮侑走位靈活,在狹窄的山道上左躲右閃,像條滑不留手的泥鰍,彎腰從雲雀時矢的胳膊底下鑽了過去。

攬著少年纖細的腰肢,他的腦袋親昵地湊到對方頸窩處,學著尾白阿蘭方才的樣子怪叫兩聲:“小時矢也會保護我吧?”

捂著隱隱發疼的耳朵,雲雀時矢嗔怪似的拍了拍埋在自己頸窩處的金色毛茸茸腦袋,分明就是任由對方胡鬨的意思。

宮侑:“嘿嘿。”

瞬間感到一顆心拔涼的尾白阿蘭:......

接收到隊友的眼神,北信介輕歎一口氣。“好了,就彆欺負阿蘭了。”明明是斥責兩人,但他的語氣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

尾白阿蘭:“......北(),你這麼說會讓我更難過的。

三人相視一笑㈥()㈥[(),腳下的步子也變得輕快起來,最終還是北信介無法忽視身旁越來越沉重的怨念氣息,輕輕咳了咳,說回正事:

“大概十分鐘前,我和朝田教練發了訊息,從我們目前的位置來看,二十分鐘左右就能抵達旅館。”

雲雀時矢點點頭,自然而然地牽起戀人的手,在北信介和尾白阿蘭的注視下,唇角一勾:“太好了,很快就能泡上溫泉了。”

他的語氣太過誠懇,以至於宮侑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如果說其實他從頭到尾隻是裝可憐博關注的話,小時矢是不是會不高興呢......?

說不感動肯定是假的,畢竟誰不希望自己的言行被在意的人放在心上呢?

見他沉默,雲雀時矢眉頭一蹙。

從下車開始,侑君的表現與平時相比,就有些不太自然,每走幾步就要歎一次氣,還要時不時停下來捏捏腿揉揉腰,當然,也不排除是飆演技的嫌疑......

或許是已經習慣了宮侑在人前時是氣氛組的定位,無論如何,他都不希望他不高興......總覺得有些難以啟齒呢。

於是他鬆開手,往前跨了一步,然後蹲下。

宮侑:“嗯?”

然而背對著他蹲下的小戀人語氣淡然:“上來,我背你。”

“欸......?”宮侑呆愣一瞬,反應過來後,連忙擺手:“不用啦,這點距離對我來說根本算不上負擔喔——”

但雲雀時矢的態度罕見的強硬起來。

他的語氣十分嚴肅:“不,上來。”

“......”

宮侑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絞儘腦汁想著怎麼打消自家戀人的念頭時,他身後不明所以的角名倫太郎耐心告罄,催促他不要擋路。

被兩邊夾著,宮侑無奈,捂著臉爬上戀人的背。

“......哇哦。”本以為他隻是賴著不走的角名倫太郎掏出手機,雞賊地使用了錄像功能,將眼前這一幕錄了下來。

青年鴕鳥似的把臉埋在雲雀時矢背上,下意識慶幸起昏暗的環境,如果有人在此刻把手電筒對準他的臉,一定能發現他此刻的臉和猴子屁股沒有任何區彆。

承擔了另一個人的重量,雲雀時矢完全不覺得重,甚至下意識掂了掂背上人的大腿根。

事情到底是怎麼發展成這種地步的......?宮侑欲哭無淚。這可是在大家眼皮底下誒,如果大家之後知道他和小時矢的關係,一定會因為這次的事下意識認為他才是承受方吧......

一不小心就玩脫了的宮侑:被背了雖然很高興,但總覺得有點虧虧噠......

無從得知宮侑的內心戲,雲雀時矢通過他粗重的呼吸聲,得出他絕對是身體不適的判斷,於是放緩了步子,使他免受一些顛簸。

這也導致兩人像是動物園的猴子一般,被所有人都欣

() 賞了一遍。

“噗。()”宮治雙手插兜,壞心眼地和兩人保持相同的速度。

聽見熟悉的聲音,宮侑下意識抬頭回嘴,梗著脖子道:咬著舌頭了嗎。?()?[()”

“沒有,我隻是想到了一些高興的事。”銀灰色的大狐狸兩手一攤,那故作抱歉的表情怎麼看怎麼討打,宮侑一向是一個不會違背自己內心的人,想到便立馬做了。

隻見他支起上半身,張牙舞爪地去薅宮治的腦袋,但腦袋還沒薅到,便被雲雀時矢懲戒似的捏了一把大腿根。

“彆鬨,會摔下去。”

於是乎,宮治便看見一副奇景,隻見他那從不知收斂為何物的伴生兄弟身體一僵,臉上噌地一聲升起可疑的紅暈,那張說出無數討打話的嘴嘟囔一聲,整個人又乖巧地貼在雲雀時矢背上。

宮治:臥槽......

此刻,他心中有且僅有的唯一念頭便是:

媽媽喲,阿侑這蠢狗終於被人拴上鏈子了......!

“如果可以的話,請不要再逗侑君了。”身上背著手長腳長的高個子青年,雲雀時矢臉不紅氣不喘,聲音平靜,卻無端透著一股嚴厲:“他似乎有些不舒服。”

被這麼一說,宮治摸了摸鼻子。

被人撐腰的宮侑瞬間生龍活虎起來,再次揚起的臉上,寫著滿滿的自得與炫耀,他突然覺得,作為弱勢方被戀人照料著,似乎也不賴。

......咳咳,但某些原則問題還是不會變的。

站在宮治的角度來看,某隻金毛狐狸的尾巴簡直要翹上天了,他的拳頭幾乎是下意識的癢了起來。

身體不舒服?雲雀你倒是回頭看看啊!

...................................................

一旦有了事做,時間便過得很快,二十分鐘轉瞬即逝,視線之中,很快出現了一棟亮著溫暖明黃色燈光的建築。

“喲,比我預想中的慢啊。”再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朝田教練笑嘻嘻地掐滅指尖的煙。

聞言,累癱一地的狐狸們瞬間不樂意了。

“什麼嘛!天黑之後的山裡簡直就是伸手不見五指,幸好我們人多,每個人的手機輪流打手電筒,不然甚至要摸黑上山。”

赤木路成在燈光範圍內對著教練亮出自己看不出原貌的鞋子:“教練你提前又不說,我還穿著新鞋!”

“好啦好啦,隨即應變也是一個合格運動員的基本素養哦。”朝田教練不甚在意地揮揮手,渾身清爽的樣子引發眾怒。

大耳練問出關鍵:“這一路都沒有看到您呢。”

朝田教練聞言,抬頭打量這個比隊內大部分人都要成熟穩重的青年,聳聳肩,朝著與山路截然相反的方向揚了揚下巴:“嘛,這座山也算是景區,是有配備觀光纜車的。”

聽他這麼說,眾人差點一口氣吊不上來,但又不能直接說,紛紛用眼神埋怨控訴。

() 既然有纜車,那他們為什麼還要費勁吧啦爬上來啊?!

然而,這位稻荷崎的主教練完全沒有被一群人控訴的自覺,雙手叉著腰。“真是的,這種事我以為你們早就知道了,難道就沒有一個人想起那一堆放在山下的行李嗎?如果沒有纜車,難道要靠我和輔助教練兩個人把那堆東西搬上來嗎?()”

一群沒良心的小崽子!()”

眾人瞬間熄了火,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

這麼一說,他們也想起來了。

因為當時朝田教練說要去抽根煙,他們就把行李放在那裡了,然後看天色已晚,一心想著早點上山早點吃飯泡溫泉,竟然沒有一個人想起行李......

見眾人理虧,朝田教練再添一把火:“真是的,我和輔助教練可是整整搬了三趟。”

狐狸崽子們齊聲:“謝謝教練!”

見pua成功,朝田教練笑得像隻老狐狸。

一旁,守在門邊的旅店老板見眾人遲遲未動,於是走上前來招呼他們:“飯已經做好了,要現在吃嗎?”

早已饑腸轆轆的眾人瞬間眼睛一亮,一邊嘴上說著“太麻煩了怎麼好意思”,一邊腳下生風開始百米衝刺,生怕自己成為最後進入飯廳的那一個。

沒了人群的遮擋,正從雲雀時矢背上爬下來的宮侑瞬間落入朝田教練的視野之中。

“呃,教練,你聽我解釋......”金毛狐狸瞬間大感不妙。

本打算轉身和大家一起回旅店的朝田教練笑容更加和煦:“說說看,我也很好奇為什麼你會從雲雀背上下來。”

“怎麼了,天黑路滑,所以摔了一跤嗎?”上下打量著與所有人格格不入、額角連汗都沒有一滴的金發青年,朝田教練雙臂環胸,耐心等待宮侑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宮侑:“......”怎麼辦,總不可能直接說這是因為他全程不停地向小時矢賣慘吧?

一旁,站直身體的黑發少年眉頭一皺,像是完全搞不懂朝田教練的用意一般,直愣愣道:“侑君身體不舒服,這很奇怪嗎?”

沒想到會被自己一直以來當成乖寶寶的雲雀時矢懟的朝田教練:......

“......行吧,這次是我考慮不周。”朝田教練一字一頓,仔細聽的話,他似乎在暗暗磨牙:“那阿侑你下次可要提前說哦。”

不舒服?彆以為他不知道,這群小子的身體素質一個個堪比大黃牛,作為他們的教練,他平時對他們的健康問題比任何人都要上心,就差給每個人配備一個家庭醫生一天二十四小時候命了。

多半又是這家夥皮癢了......思及此處,朝田教練狠狠瞪了隊裡最不省心的二傳手一眼。

宮侑還能說什麼呢?他隻能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謝謝教練。”黑發少年像是完全沒有察覺這平靜表面下的洶湧暗潮,向朝田教練頷首示意後,扯著身邊人的胳膊走向旅店,嘴裡還說著:“快點,不然沒有飯了。

() ”

宮侑瞬間一臉鄭重:“很有可能。”

朝田教練:......

......不是他說,你們到底把你們的隊友當做什麼啊喂!難道是什麼無情的搶飯機器嗎?!

然而等他最後一個進入飯廳,便對眼前的景象徹底呆愣住了。

隻見一個個平時穿得人模狗樣的半大小子們,對著桌上的飯菜搶紅了眼,除了隊內最具有威懾力的北信介,其他人恨不得為了筷子上的一片肉以頭搶地,矜持和禮讓什麼的......完全不存在。

滿心滿眼隻有填飽肚子這一個目標的狐狸崽子們:踏踏開!踏踏開!

由於是倒數幾個進入飯廳的,雲雀時矢和宮侑無緣最佳位置,但這反倒更有利,正因沒有最佳位置,所以他們也不屑於去根本夠不到菜的犄角旮旯,像是遊擊隊隊員一般,在菜與菜、人與人之間靈活走位,夾起就開跑,根本不給想當黃雀的其他人一丁點機會。

身為在場唯一一個武力值點滿的作弊玩家,雲雀時矢比宮侑更快,在全場靈活的穿梭,像是一道黑色的颶風,被他光顧的眾人隻覺眼前一花,再定睛一看時,盤子裡的幾片好肉便不翼而飛。

赤木路成站起身,一把拍在桌子上,嚷嚷道:“作弊!這絕對是作弊!”

同時附和他的還有好幾個人。

身為得利者,宮侑端著食物堆成小山的盤子,美滋滋地接受少年的投喂,懶洋洋地找了個沙發窩在上面:“各憑本事啦。”

眼睜睜看著差一點就能夾到的炸豬排被雲雀時矢截胡的宮治眼皮一掀:“你什麼本事,坐享其成嗎?”

若是平時,被兄弟這麼夾槍帶棍的話一激,宮侑絕對會跳腳,但他這次沒有,隻是哼笑一聲,語氣悠閒到令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拳頭一硬:

“小時矢,我還要吃炸豬排!”

眾人再定睛一看,這家夥的盤子裡起碼有兩塊炸豬排。

“......要不我們先把他打死吧。”

“讚同。”

“簡直不能再讚同了。”

眾人互相交換眼神,宣布停戰,然後齊齊冷笑一聲,朝著角落悠然自得享受美食的金毛狐狸狗摩拳擦掌。

“咱們平分。”角名倫太郎獰笑一聲。

銀島結眼睛亮得像是有一團火焰,他伸出舌頭舔舔虎牙,嘟囔道:“我還沒吃到炸豬排呢。”

然而,宮侑像是完全沒有作為獵物的自覺,他甚至發出一聲嗤笑。

與這聲輕笑同時降臨的,還有一道鬼魅般的黑影。

圍攻宮侑的幾人下意識護住自己的盤子,卻未曾想,少年的速度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快,他們隻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下一刻,便感到手上一空。

捧著眾人好不容易搶下的食物,雲雀時矢挑了挑眉,然後在他們似乎下一秒就能化為實體的火熱眼神中,把食物遞到宮侑眼前。

“多謝惠顧。”

眾人:“......”

雲雀你小子彆太寵他了啊!!!!